第22章 ☆、22

原來我愛的人一直也在愛着我,那我還怎麽能留在那個我不愛的人身邊?

幾天以後,我向孫啓晟提出了離婚。

提出離婚的時候,我并沒有從周朗那裏獲得什麽承諾。事實上,後來再見面,那天晚上的事我們倆都絕口不提,他也許是忘了,而我則是不确定他是不是還記得,畢竟當時,他是醉了。

并且,在向孫啓晟提出離婚的時候,周朗已經回美國去了。

更确切地說,我向孫啓晟提出離婚就是在周朗回美國的當天。

我有去機場送他。

我想我的沖動就是來自于那份同他——我的真愛——再度離別的感傷。

原來我愛的人一直也在愛着我,那我還怎麽能留在那個我不愛的人身邊?

而既然是真的愛他,那麽在解決了自己的婚姻之前,我什麽話都沒有資格同他說,也什麽話都沒有資格聽他說。

我想,在急着和孫啓晟離婚的當時,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沒有意識到的,就是我覺得擺脫已婚人士的狀态、重新開始一段讓我激動不已的戀情,會讓我感到自己又重新年輕起來,回歸自己真實年齡地年輕。

孫啓晟被我的要求震懵了,視頻那邊的他愣在那裏,一個字都沒答上來。

既沒說不,也沒問為什麽。

于是我只好自己主動告訴他:“孫啓晟,其實你也一直都覺得的,不是嗎?我對你從來都不好——不,簡直是相當的壞,而且我從來也沒跟你說過我愛你,因為我就是不愛你。”

這些話讓我羞慚不已。我愧疚萬分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不愛你還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也許我是想嘗試着終有一天愛上你,可是現在我發現我真的做不到,我大概永遠都做不到了,那麽還是不要耽誤彼此比較好。”

他又愣了一下,回過神來。

他伸手狠狠抹了把臉,開始操作鼠标:“我這就買機票,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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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意思是現在談好離婚,等他放假了再回來辦手續就行,可他第三天就回到了家。

算上時差,美國是比中國足足晚半天的,所以他等于是馬上就回來了。

為了趕上最早一班飛機,他買的是全價票,大半年的積蓄霎時間就用了個精精光。

也為此,他沒有好好跟系裏和導師請假,導致了被學校直接退學。照理說他如果跟導師商量,回來幾天就趕回去,應該是能夠得到通融的。

總之,他就這麽不顧一切地回來了,試圖挽回我,最終卻落了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果。

他沒辦法,他能說的都說了,能求的都求了,可是我說:“孫啓晟,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快樂,對不對?我只有跟你離婚才能幸福快樂,所以,真愛我就放了我吧。如果你實在不同意,我們也可以去法院,我知道法院一般第一次都不會判離,但第二次就會判離了。”

我知道,我要挾了他,我利用了他對我無條件的寵溺與疼愛。

而在知道他為此所付出的殘酷代價之後,我安慰自己的良心:這些我之前都不知道啊,所以也沒那麽罪惡吧?

可如果我事先知道他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我就真的會心軟而不跟他離婚嗎?

我告訴自己:都折騰出這麽大動靜了,如果真的沒離婚,那他豈不是等于白玩兒了一場?

後來孫啓晟聽到我的這番邏輯時,簡直哭笑不得:“你是怎麽想的啊?如果咱們沒離婚,我折騰出那麽大動靜好歹留住了我的婚姻,就是因為咱們離婚了,我才真是等于白玩兒了一場啊!”

那會兒是三月份,這座城市慢慢地開始進入春暖花開的階段,也開始偶爾胡天胡地地來上一場模拟世界末日式的沙塵暴。

我和孫啓晟雙雙坐在辦理離婚手續的桌子前時,只覺得不自在。對門兒就是不到一年之前我們倆登記結婚的地方,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用換本兒了。

辦離婚的大姐看看我們,翻了翻我們的結婚證,也是既詫異又遺憾:“怎麽了你們倆?這結婚還沒多久吶,要說還是新婚都不為過,好好的幹嘛離婚啊?”

我告訴她:“他現在在美國讀書,一去就是好幾年,我不想去,我們倆老這麽遠隔天涯的不是個事兒,不如放彼此自由,大家都還有機會。”

孫啓晟之前一直沒說話,這會兒開了口,曲解了一下我所說的“大家都還有機會”:“嗯,以後如果沒這個問題了,我們還可以複婚。”

那大姐還是啧啧地搖頭嘆息,轉而問我們有沒有離婚協議。孫啓晟又不說話了,于是我告訴她,因為結婚時間不長,各自收入也不多,又沒孩子,沒什麽可協議的,房子是孫啓晟家的,我拿着行李自己走路就行了。

于是大姐也說不出什麽來了,啪啪在結婚證上蓋了章,給我們發了離婚證,臨了還叮囑一句:“要是以後沒這問題了還好好的在一起,啊。”

我們倆從民政局出來,并肩往家——不對,從現在開始,應該說是孫啓晟的房子了——走去。我一路還在語氣輕松地跟他說話,這倒不是因為我真有多高興還非得沒心沒肺地表現出來不可,而是因為我覺得都像他那樣沉默寡言就太像剛離婚了——雖然我們就是剛離了婚。我覺得離婚的狀态讓我老氣橫秋特像中年黃臉婆,于是我極其努力,希望通過成功的掩飾來消除這種狀态。

回到屋裏,孫啓晟沒精打采地坐在電腦前,還是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在幹什麽。而我滿屋子收拾我的東西,把它們都裝到一應箱子袋子裏去。

我的東西倒不算多,因為去年畢業的時候就扔掉了一批,是輕裝搬過來的,而住在這裏時間不長,我一方面還沒來得及添置太多東西,另一方面好些日用品什麽的也是屬于這房子,不該我帶走。

更重要的是,好些東西都是我們倆幾年戀愛與婚姻的紀念或見證,譬如每年戀愛紀念日的禮物,譬如婚紗照,譬如婚紗,譬如戒指,譬如他買給我的情趣內衣……這些我要帶走也不合适吧?

雖然,留給他也許也不合适。可如果他也覺得不合适的話,回頭扔了就是了,總不至于要我那麽麻煩地先帶走再扔了吧?

忙活了半天,我清出一大一小滿滿當當兩只拉杆箱、一個大布口袋、一個雙肩包,再加上我的手提袋,全部家當都在這裏面了。我把行李放在客廳裏,又轉身往房間走,準備一屋一屋地最後清查一遍。什麽時候缺心眼兒丢三落四都可以,唯獨這一次不行,走了之後再要回前夫這兒來拿東西就太不好意思了。

我剛走到卧室門口,迎面就撞上從裏面快步走出來的孫啓晟。

我想他是出來送我的,我篤定他是出來送我的。

于是我沒在意,也沒看他,正準備跟他擦肩而過,他卻突然之間大手一撈,将我攔腰抱了起來。

我的腹部這麽猛然間被勒住騰空,受力不小且呼吸不暢,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緩過氣兒來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床上。

他重重地壓了上來,紅着眼黑着臉,連撕帶扯的瞬間就把我們倆搗騰了個赤條條。

我剛剛緩過來的氣兒又叫他暴風驟雨般的狂吻狂揉給攪亂了,好不容易調勻實了語氣,我委屈地抗議:“你輕點兒、慢點兒……你弄疼我了!”

他顯出前所未有的蠻橫:“我不管!我他媽的再也不管了!丫的都說女人第一次之所以那麽疼就是為了要你們一輩子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可你呢?是不是那次我不夠讓你疼,所以你才一直對我無動于衷?”

話是這麽說,他的動作卻還是輕緩了下來。然而我尴尬地發現,剛才他那番愚勇式的折騰,居然把我的熱望給挑逗了起來。

我躊躇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不滿足地推推他,用撅嘴撒賴來掩飾羞澀:“沒讓你這麽輕啊……再用點力、再快一點好了……”

他的眼睛裏有光芒閃過,“哼”了一聲,聽不出是冷嘲還是低笑,卻畢竟還是按照我的指示賣起力來。我在長久持續的極樂中難耐地拼命擺動着腦袋,同時注意和戒備着他最微妙的動向:“先不要……我還沒夠呢,繼續、繼續……”

他忍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說話也吃力地憋着氣:“那你就別夾得這麽緊!”

我卻更緊地收縮了一下自己:“可是這樣舒服……”

他狂亂地笑起來,那笑容又快樂又辛苦:“你這家夥,什麽時候都這麽自私,這麽……任……性……啊!!!”

我剛要埋怨他,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驟然加快的速度和猛然提升的力度也讓我直向雲霄沖去。

回落人間以後,我們倆也還不甘心地又扭又抽地搗鼓了半天,直到徹底享受足了餘味,直到徹底沒了力氣。

我汗津津地伏在孫啓晟同樣汗津津的胸口回味了半天,養足精神之後,懶洋洋地撐起身子,慢悠悠地下床。

趿上鞋剛踏出一步,就被他從身後攥住手腕。

我回頭,看見他有氣無力地躺在那裏,眼皮依舊半合着,看不出表情。

我扭動着手腕,繼續往前走,沒費太大力氣就掙脫了他。

清洗好自己從浴室出來,我剛打開門就被他狠狠拽住了。

我吓了一大跳,擡頭看見他滿面烏雲,是我從未見過的兇悍模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我的兩只肩膀,用力地快速把我往大門口帶:“走吧,你走,走,馬上走!”

我目瞪口呆地被他徑直推出門外,踉跄過後剛狼狽地轉過身,便正正撞上他把我的行李也一股腦扔了出來:“你走,給我走得遠遠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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