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yozi ③
籃球館上空白熾燈光閃耀，一中校領導、老師在看臺席上就坐，電視臺記者以及攝像師都已準備就緒，比賽在九點正式開始。
這場決賽對兩支球隊都相當重要，如果師大附中拿下這次冠軍，将實現高中籃球聯賽‘三連冠’的閃耀成績，而對于一中來說，這是他們三年來頭次殺進決賽。
一中校領導激動萬分，格外批準放半天假，讓同學們坐滿整個籃球場，為一中籃球隊加油。
論士氣，看全場歡呼的聲音與加油助威的人數，一中略占上風。
開場的啦啦隊表演還未開始，夕柚在A區1號門這邊候場，手裏兩團金穗子，白色百褶短裙搭配運動鞋，小腿上套着一截兩道紅杠的白色中筒襪。
除了啦啦隊，在A區1號門候場的還有師大附中籃球隊隊員，在啦啦隊表演完後，隊員們将走進球場。
附中籃球隊和啦啦隊經常見面都已經熟了，候場時大家閑聊說笑，有兩個高二的男生過來找夕柚聊天，問彩排時怎麽沒見到她。
夕柚的目光到處尋找籃球隊長許從的身影，看到許從在跟籃球教練說話，她不好過去打擾。
高中籃球隊的主力是高一和高二的同學，這兩個男生都是高二的，九月份就要進高三了，對于他們來說，這是高中生涯最後一次籃球比賽。以前比賽他倆就想過來認識夕柚，但她不是跟女生混在一起，就是剛比完賽，人沒影了。
今天好不容易找她聊天，可以美女有點冷淡，不過附中男生早已習慣夕柚這種‘愛理不理’的态度。誰讓這是他們學校裏的校花，搭話全憑美女心情。
夕柚平時素顏就很好看，今天的妝濃淡相宜，眼角處貼了幾顆透明的水鑽，一雙清炯炯的大眼睛，在水鑽閃光映襯下，兩位學長都不好意思直視她。
閨蜜馮悠悠開她玩笑，“柚子你今天這麽美，一中有沒有哪個男生看上你，要手機號的呀？”
夕柚拜托她別鬧，馮悠悠又調侃，平時沒覺得柚子胸大，“今天這衣服也太顯胸了吧。”
夕柚連忙捂住馮悠悠的嘴，青春期的女生被說胸大都覺得羞恥，她生怕誰聽到，小心地望了那邊一眼。
馮悠悠知道她在看誰，手一伸，将夕柚腦袋掰過來，端正手機說，“來，給爺笑一個！”
茄子剪刀手，兩只美少女自拍一張。
馮悠悠沉浸在美圖APP裏，問她濾鏡是粉調，還是奶白調，夕柚只顧尋找某個人的身影，發現那邊許從看過來的目光，她變得開心了一些，隔着很多人，又看到許從轉過頭去了。
從今早上趕公交到現在出現在籃球館，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上話。
夕柚心裏有些沮喪。
其實只想告訴男朋友今天遇到的各種倒黴事，又是遲到又是進了男廁所……突然的一下，腦海裏浮現出了某人的臉，他有點痞的眼神，讓她感到距離的煙草味，還有牽着她手時，他手心粘稠的汗……
那個抽煙的帥痞子，渾然不知覺地闖進她腦海裏，夕柚心跳一滞，等等，他怎麽知道她在廁所裏換衣服！？
驚覺這個關鍵點，廁所裏幫她抵住門的‘女生’難道是他？他從什麽時候進來，有沒有看到她脫衣服？
“柚子，美柚子？”馮悠悠在夕柚兩眼前揮動五指，又輕拍幾下她肩膀，“想什麽事呢，那麽認真，又想你家許從啦？”
“噓……悠悠你小聲點。”夕柚偷偷觀察一圈周圍，還好沒有人聽到，那邊籃球隊的男生應該也沒聽到。
都說早戀是小心翼翼的，早戀更是偷偷摸摸的。更何況許從那麽優秀，在老師和同學眼裏，他是優等生，而她不想讓他有壓力。
夕柚捋了一捋腦後的馬尾辮，再轉頭去尋找許從的身影，他被人完全擋住，看不到他了……
“接下來有請師大附中啦啦隊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主持人洪亮的聲音從球場內傳來，夕柚跟在隊員身後，往那扇發着光的門走去，随着一道光束打在眼睫毛上，照出了她整張臉蛋。
青春、活力、滿臉的膠原蛋白。
十六歲的夕柚和隊員們揚起手中的金穗子，跟随動感的音樂舞動。
一中籃球隊的隊員們在B區2號門這邊候場，季小川拍拍袁園那柔軟的肚子，叫他看三排右邊起第二個，剛才在植物園裏遇到的漂亮妹子。
袁園瞪大眼睛，哎喲，還真是！衣服一換，妝一化，真跟個天仙似的。
“人家穿校服不化妝，那也是天仙。”季小川誇妹子皮膚雪白，眼睛又大又漂亮，她往那一站，樹上的櫻花瓣就該往她那飄。
“哪來的什麽花瓣，你小子《劍三》玩多了吧？”袁園懇請隊友不要說這些中二的畫面，季小川嘴裏‘切’了一聲，“花瓣哪二了？你這死胖子還對CG大白腿流口水呢，變态！”
“我去你丫的，大白腿誰不愛。”袁園咧着嘴笑，往旁瞧見靠在門後打游戲的白嘉洛，每次開球前這些無聊的時間裏，這位帥哥隊長都在打游戲。
什麽啦啦隊，那些個金穗子、女的眼睛貼那些閃的，閃得他頭暈，不想看。
今天還是老樣子，隊員們都在讨論啦啦隊的妹子誰長得不錯，誰的腿又長又細，白嘉洛的手機游戲背景音在旁從未間斷。
“附中隊裏的，哪個好看？”盯着手機游戲屏幕的白嘉洛，這時突然開口，袁園一臉意外地看向他，原來不識妹子胸大腿白的洛哥也會對這種話題感興趣？
“就剛才那個問路的妹子，跳得真不錯。”袁園斜了斜下巴，跟季小川對了個眼色。
白嘉洛掃了眼這兩人，無聊得背倚着門，轉頭往場內表演的啦啦隊看去……
很閃，到處都很閃。
白花花的大腿在短裙下晃動，青春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視線定在某個女生的白色短裙上，一秒、兩秒……直到表演結束，漠然收回目光。
附中啦啦隊表演完畢，指定往B區2號門這邊退場，女生們臉上都洋溢着笑臉，一個月的排練準備，現在總算結束了。
夕柚擦去額頭的汗，和隊裏女生們并排走着，毫無預警的，與進場的一中籃球隊隊員們迎面遇上。
白嘉洛肩上披着一中籃球隊外套，黑色運動發帶将頭發往上撩，眼神冷傲中透着居高臨下的自信，如王者一般，他帶領一中籃球隊從容地走進場內，全場一片沸騰炸裂的呼喊聲。
就在那陣浪潮般的歡呼聲中，夕柚與他擦肩而過，只一瞬，眼角餘光裏，他肩上披着的外套衣角翻飛，一道清冷的目光朝她投了過來。
她飛快別開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挽住同伴的手臂往前走。
風從門口過道湧進來，夕柚撥了撥耳邊的碎發，不用她回想他叫什麽，也不必問他是誰，因為整個全場都在歡呼他的名字——白嘉洛。
“一中加油！白嘉洛沖啊！”
“白嘉洛白嘉洛！”
“洛哥，國際部的都來加油了！”
一中的學生們格外激動，人手兩只礦泉水瓶，瘋狂的敲擊吶喊。
籃球場內兩隊隊員站在球場中軸線兩側，互相鞠躬問好，這邊兩只啦啦隊隊員已走到劃定區域觀看比賽。
跟以往比賽一樣，夕柚和隊員們坐在地板上，用校服外套蓋住雙腿防走光，大家齊刷刷地抱住小腿坐成一排看比賽。
下一秒，裁判哨聲吹響！
籃球鞋在地板上擦出尖銳的聲響，少年們穿梭如風地在場內奔跑運球，籃球落入框內！
“一中得分！”
隊員們紛紛跑過去跟白嘉洛擊掌碰肩，打球的隊友都在笑，唯獨他表情寡淡，附中籃球隊的很快記住了那個14號，尤其跟他面對面運球時，那種毫無溫度的眼神讓人不爽，但球從身邊無聲擦過時，對方又不寒而栗。
靠！這速度也太快了！
這他媽還是人的速度嗎！？
快攔住那個14號！
師大附中的籃球隊員們有點亂了陣腳，而裁判的得分哨聲一刻也不遲緩。
14號白嘉洛再得兩分！
又是14號！
三分球漂亮！還是14號！
由于得分突出，白嘉洛幾乎吸引全場的目光，引得一片歡呼喝彩。
夕柚也時不時地朝他看幾眼，那種異常冷靜的眼神，以及全神貫注的臉，讓她很難将那個抽煙踹門的混混哥劃上等號。
要說白嘉洛長腿高個，加上一張過分英俊的臉，很多女生的目光都緊追着他的身影，連師大附中啦啦隊的女生都在八卦，“剛才跟一中的朋友打聽，原來他就是白嘉洛，長得好帥啊！”
“哎，他有女朋友麽？”
“這麽帥沒女朋友肯定不可能吧！”
“貌似還真沒有……”
“不是吧！”八卦的女生們越問越起勁，剛才打聽的女生又說，“他女朋友今天還來籃球場了！剛還有人看到白嘉洛牽着她。”
這下全都好奇死了，“什麽樣的啊？大美女麽？”
“沒看到正臉，就看到個背影。”
“哎~~”大家發出惋惜的嘆息，心裏都只有羨慕的份。這時有個女生斜了一眼那邊沒有任何反應的夕柚，其餘女生一齊撇嘴，校花就是這麽高冷呢~
夕柚對八卦向來不感興趣，跟隊裏女生也從來鬧不到一塊去。
她專心看許從打球，為了給他加油，她跟父母撒謊說已經退出了啦啦隊，早上和老媽還跟吵架，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參與他人生每一個重要的時刻。
她的視線追逐着7號籃球服的男生，就像是追逐着她此生全部的陽光。
“柚子小心！”身旁的女生突然大叫一聲，她來不及反應，手臂被馮悠悠一拽，上身随慣性往右偏，急速飛過來的籃球擦過耳邊，啦啦隊的女生們迅速躲開着尖叫。
夕柚雙手抱住腦袋，被吓得不輕，但慶幸沒被籃球打中。
那只砸過來的籃球被後面的牆彈飛得老高，可見剛才砸過來的力度，若不是馮悠悠拉她，夕柚估計自己的臉蛋要被打腫了。
附中啦啦隊的女生都在張望是哪個眼瞎的男生，卻瞧見白嘉洛第一個快步朝她們這邊跑過來，他全身都是汗，額頭、鼻尖、下巴不停的在滴汗，濕透的籃球服挂在身上，隐約透出精瘦的上身軀幹。
所有女生都在盯着他看，而白嘉洛皺着眉，甩去流進眼裏的汗水，目光迅速地找到她。
幾乎是同時，夕柚尋找着許從的身影，在那麽多男生裏，第一眼就看到他。
白嘉洛順着她目光方向往那頭望去，他的視線掃過許從的臉，無聲的時間停格了一秒。他頭一撇，喊季小川去把球撿回來。
其他隊員也趁這個空檔喘息歇氣，突然聽到白嘉洛朝那邊的中鋒大志吼，“怎麽打的？你他媽往哪打！？
一中籃球隊全員肅靜，都知道白嘉洛打球時冷血沒人性，一旦發火，脾氣爆得跟火山似的，隊裏沒一個敢吭聲。
就在此刻，裁判員吹響哨聲，上半場結束。
“操！”白嘉洛扯掉汗濕的發帶，大步走向一中籃球隊的休息區域，擰開水瓶往頭頂上澆，冷水澆濕黑發，英挺的眉毛挂滿水珠，他仍然煩躁得要打人。
兩隊隊員也都陸續回歸到各自休息區，一中籃球隊的因被隊長訓了，全都沉默不做聲，師大附中籃球隊的臉色就更差了。
夕柚注意到記分牌的分數比，他們落後一中整整20分，她不禁有些擔心的朝許從看過去。
卻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同學，剛才不好意思啊，我們隊長叫我過來。”中鋒隊員劉大志滿頭是汗，說話時表情還有點腼腆。
夕柚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正好奇這人過來幹什麽，啦啦隊的女生們裏有幾個笑問，“你們隊長誰啊？”
大志伸手指向對面一中籃球隊，“那邊個子很高，長得挺帥的那個，就是我們隊長白嘉洛，他讓我過來道個歉。”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同學是個紳士（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