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yozi ②⑥
“為什麽是‘可能’？”許從覺得這個詞有些微妙。
“不知道……也可能不是。”夕柚心裏很清楚，她讨厭那個人身上的流氓特質，讨厭他捉弄她時的眼神，就好像在玩弄過後随時能抽身而退。
比起許從背叛她的傷痛，白嘉洛更像一陣捉摸不定的風，不知道他下一秒将卷起驚濤駭浪，還是透明得不留下任何痕跡。
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轉身就能把她否定，一個電話，一句撩人的話，又能讓她心跳錯亂。
這種起起落落的情緒，可能真如許從曾經說過的——‘喜歡’。
夕柚并不确定，也不想去确認。
許從将手肘擱在桌上，雙手十指交叉而握，半晌後他才擡起頭，無奈的笑了笑。“看來是我多想了。”
“你多想什麽？”
“以為你會因為我而留下心理陰影，不再談戀愛。”許從扶住側臉，避開她的眼睛看向窗外，“現在看到你在我面前都走神了，我覺得很高興。”
“……”
聽着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夕柚心裏沒有任何波瀾。
過往那些傷心也不過是飄過她發梢的一片樹葉，不再去辨別葉脈上的細枝末節，都是不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人。
所有和許從相關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在夕柚這，她已經翻篇了。
夕柚的态度還是那麽高冷，“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你走吧。”
“這麽急着趕我走，你約的人是男生吧？”許從開玩笑似的猜測，“那個你不一定喜歡的人？”
瞧見夕柚那不自然的反應，他低頭短促的笑了聲。
這個女孩一點都沒有變，心裏有什麽都藏不住，從臉上就能讀出一切答案。
看許從今天是鐵定要在麥當勞吃午飯了，夕柚幹脆選擇主動離開。
跟他說‘拜拜’的女生沒有任何遲疑，也不再看他一眼。
許從扶住額頭，無意中看到窗外樓下似乎有個見過的面孔……男生高挑的身材，走路筆直的脊背，還有那張讓女生們都會回眸的俊顏。
許從的右眼皮輕輕一跳。
這邊夕柚走到一樓的玻璃門口，拉動門把的同時，門外的男生正走了進來。
心跳猛地一滞，她愣在原地。
白嘉洛身上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Champion衛衣，圓領歪在一邊，看樣子是匆忙趕過來，把領口都跑歪了。
剛進來就撞見她，正要問‘吃什麽？’
忽然瞧見從二樓飛奔下來的許從，匆忙拉住了她的胳膊，喘着氣問，“你轉校是因為我？”
夕柚的心髒一下子竄到嗓子眼，她回眸望了眼許從，又側頭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的白嘉洛，他緊緊盯住許從抓着她的胳膊，眼裏似乎要射出鋒利的鋼刀。
青春的修羅場……
夕柚只想眼皮一翻，裝死過去。
“柚柚……你回答我。”聽到許從這個叫法，她極度厭煩的甩掉許從的手，“別叫我柚柚！”
“別碰她。”白嘉洛下一句沒溫度的話接踵而至，他擋在夕柚跟前，視線掃過許從校服上‘師大附中’幾個字。
他微眯起眼，腦海裏有張印象不深的臉……師大附中籃球隊的隊長，那天從她嘴裏聽到的名字——許從這個垃圾。
許從同樣也在盯着白嘉洛這張熟悉的臉，高中籃球聯賽，他與一中籃球隊正面交鋒，那位隊長極端冷靜下的兇殘打法……白嘉洛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許從看向夕柚，“這你男朋友？”
“不是。”
她毫不猶豫的否定，白嘉洛心裏暗罵一聲：操！
“那請你走開。”許從伸手推了一把白嘉洛的肩膀，白嘉洛直接就罵了聲‘操’，從來都只有他推別人的份，沒有誰敢推他。
白嘉洛用力一推許從的肩膀，打架的身手跟不打架一對比就十分明顯，許從往後踉跄了好幾步，白嘉洛擡腳上前再補一腳，把許從一腳就踹在地上。
狠起來的白嘉洛，冷血而殘暴，不把對方揍到他滿意絕不停手。
夕柚連忙去扯他胳膊，想把他拽住，白嘉洛根本沒看身後是誰，直接撂開扯他的人，這一撂，哪是一個女生接受的力道。
夕柚整個身子都往旁偏了過去，重心不穩摔在旁邊的餐桌，中間額頭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身子再往前一倒，連同桌上可樂、薯條、漢堡包全倒了。
哐哐當當的聲音，旁邊好幾桌的人都起身望了過來，一看夕柚那顏值就知道是——能坐擁這兩位帥哥的顏值，額，不對，能綠了其中一個，欠揍的顏值。
“柚子！”
聽到許從擔心的喊聲，白嘉洛才懵然回頭瞧見夕柚摔在地上，女生校服被灑了的可樂濺了一身，她用手捂住發疼的額頭，有塊地方被桌角磕破了皮。
我操他媽的……！白嘉洛擡手抓起額頭碎發，咬住下嘴唇，露出愧疚至極的一張臉面對着她，彎腰伸手要去牽她起來。
“你滾。”夕柚打掉他伸過來的手，把臉一撇，看都不想看他。
那種清冷無情的眼神，如冰石狠狠砸在白嘉洛的心坎上，他怔然的瞬間，指尖去找她的手臂、她的校服，她額頭磕破的傷口。
可惜，抓到的全是空氣。
她沖出麥當勞餐廳，像那天跑出籃球館時一樣，把所有不愉快都抛在腦後，一口氣跑了出去。
還是那個背影，離開了她的啦啦隊，被老師全校廣播通知，再遇見時，悲傷的臉上像是剛剛哭過。
“你跟柚子約好了今天吃飯？”許從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回至現實，被白嘉洛踹得腹部還在作痛的許從，一臉執着的問，“你對她有意思？”
白嘉洛睬都沒睬許從的話，連一拳都懶得揍他，轉身走出了麥當勞。
一雙冰冷的眼裏透着焦灼，四處尋覓她的蹤影，只有街上陌生人的面孔，穿梭着川流不息的車輛。
他摁住兩側太陽穴，煩躁到極點。
手裏的打火機盒蓋扣下，秋陽照在他松垮的衛衣上，空氣灰塵粒子與白色衣物接觸，泛着白光的男生垂頭抽了一口沉悶的煙。
撕掉創可貼兩片薄膜，夕柚對着洗手間鏡子，往額頭的傷口上輕輕貼住。
右邊頭發被幹掉的可樂糖分粘在了一塊，還有幾縷發絲沾到了番茄醬。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摔的，那桌人偏偏還點了兩個套餐的量，夕柚愁眉苦臉的看着身上那潑髒的校服衣。
無奈擰開水龍頭，搓着洗手液洗手，正巧聽到身後那排廁所裏，兩個女生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八卦。
“聽說咱們校花剛在麥當勞裏，被白嘉洛扇到了地上！”
“劉楚瑜怎麽又去招惹他？”
“不是劉楚瑜，現在一中的校花是水果。”
“這麽勁爆，八班的夕柚？”第三個女生也加入了八卦。“她也不看白嘉洛是誰，是她惹得起的人嗎？”
“我就說她長相很狐貍精，別看挺甜的，男的很吃她那一套。”
“附中公交車轉來一中了，眼光倒是不錯，就想睡洛哥。”
“可不是麽，昨天她穿那麽短，大腿露在外面，貼在他身邊走。”
“害，白嘉洛沒把她當回事，覺得新鮮，玩她幾天呗，自己不知好歹把他惹毛了，怪誰呢。”
馬桶沖水聲唰唰地幾聲過後，夕柚快步走出了女衛生間。
本來弄髒了衣服和頭發就夠郁悶的了，還被人亂傳成白嘉洛揍了她……什麽亂七八糟的。
夕柚回到足球場裏，還沒走到八班活動區域，在路上遇到了黃琳琳。黃媽正好也在找她，聽別班女生說看到柚子在麥當勞裏被人潑了可樂。黃琳琳當時就想，她閨女好端端的招誰惹誰了？
瞧見夕柚額頭上那醒目的創可貼，忙問她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一個神經病撞到了，沒人潑我可樂。”再這麽傳下去，要變成白嘉洛揍完她，又潑她一身可樂。夕柚不想聊這個話題，讓黃琳琳也別問。
“以後遇到神經病就繞道走吧。”黃琳琳瞅了一眼她校服上的可樂，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昨天柚子的校服弄丢了，今天上午六班的徐悅拎了一套校服衣過來，說昨天她表演後拿錯了，今天來還給夕柚。
黃琳琳瞧她這身校服髒了，正巧有那套校服替換，“校服衣就放我那了，待會你回去記得換上。”
夕柚覺得有些奇怪，很明顯拿走她校服的是于冉，怎麽跟徐悅扯上關系了？
難道是于冉讓徐悅來還的？于冉姐姐昨天良心發現？
黃琳琳在她面前揮手，“喂，柚子，你在想什麽呢？”
夕柚回過神來，随口問，“咱們班比賽怎麽樣了？
“差不多那樣吧。”黃琳琳說各班總成績分數排名表上，八班名次暫處于第四位。“現在第一名的是國際部一班，也不知道白嘉洛抽什麽風，去年他根本沒鳥運動會這事，在外面浪了三天，學校都不見他人影，今年他愣是兢兢業業的把他們班士氣都帶起來了，真他媽神奇。”
如果說一中就是江湖。那江湖上處處都有他洛哥的傳聞。
夕柚揉着發痛的太陽穴，聽到他的名字就頭疼。
剛回到八班的地盤，班長何思抄起班主任的專用喇叭喊：“咱們争取再上一個名次，争取拿前三名！大家有沒有信心啊！”
八班運動員們齊聲答：“有！”
正巧這會劉楚瑜還有她的小團體們從八班前經過，聽到何思動員的話，劉楚瑜輕笑，“普通班可真二~”
“二班倒數第二，沒有最二了吧？” 黃琳琳故意提高聲音，她對國際部的女生也不客氣，正所謂‘相看兩生厭，有事當面撕’。
劉楚瑜眼睛沒瞧她，自己笑得很開心，“剛才八百米我跑了第一，你們眼瞎呀？”目光順帶經過黃琳琳身旁的夕柚，看到美女臉上的創可貼，滿眼都寫着‘你好慘’。
黃琳琳繼續怼，“第一也救不了你們班二死的命。”
“跟普通班争個什麽勁兒呢，越越還等着我給他爆燈呢~”劉楚瑜擡手輕輕撩起長發，和她的小團體們說笑着繼續往前走。
正對面足球場的第一排座椅那，二班明晃晃的立了塊帶彩燈的加油招牌，據說是劉楚瑜特意為男朋友韓越花大價錢設計的，當時剛搬出來時，秀得整個國際部都在起哄拍照。
黃琳琳撇嘴，“傻不傻啊，大白天的搞什麽破燈，腦子有病。”
“其實我很想知道那燈在晚上是什麽樣的……有演唱會的閃閃愛心麽？”夕柚這突如其來的認真想象，讓肖蕊和班長何思都笑出了聲。
黃琳琳把早上徐悅拿過來的那袋校服遞給夕柚。“趕緊換了吧。”
夕柚拿出來一看，根本不是她的那套校服，而是嶄新的一套。她這下納悶了，徐悅為什麽要送她一套新校服？
總之先不管那麽多，換了身上這件髒校服再說。
班長何思将手裏的樂事薯片筒遞到黃琳琳面前，知道她是看不慣國際部女生，“別把她們的話放心上，吃塊薯片開心一下。”
黃琳琳拿了一塊薯片在嘴裏咬得咯嘣脆，又塞了一塊給正在拉校服拉鏈的夕柚。
早飯午飯都沒吃，夕柚其實早餓了，只是餓意這會才被薯片的香味勾上來。她問黃琳琳要不要去小賣部買面包。黃琳琳說，面包早就搶沒了，運動會大家都愛吃零食，現在估計就剩幾瓶礦泉水了。
“唉？這不是一班的季小川麽？”班長何思瞧見國際部一班的季小川往她們班這邊走過來。
季小川身上一件運動背心套在白T恤上，只跟夕柚打招呼，“柚子醬~~”
對于這個喜歡給她起各種綽號的男生，夕柚有點無奈，什麽小柚子、水果妹、現在又成了柚子醬。
“柚子醬，你過來，我有事找你。”季小川神秘兮兮地朝她招了招手，其餘女生交流眼神，加長尾音一起‘哦~~’。
夕柚拜托這些小姐姐們別八卦，然後走到季小川跟前問，“什麽事？”
“喏，拿着。”季小川從背後突然拿出一袋麥當勞遞到夕柚手邊，“洛哥給你買的，還沒吃午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夕柚：白嘉洛是個憨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