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将亡
“小朋友,過分可就不僅僅是這一摔了。”賈不假在旁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胡言。
這小子別看年齡小,看上去,到有幾分百千洺的風采。
胡言看到馮河還想沖上去,快步走到馮河身前,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用身體擋住他。
“你們到底是誰?來找我們做什麽?我們狼幫,應該沒有招惹幾位吧!”
“修羅會,易羅越。”
胡言神色一凝,說:“你們是修羅會的人?那個昨晚血洗大刀道的修羅會?”
“沒錯。”易羅越沉聲答道。
胡言微微垂頭,視線落在他身後滿頭大汗、雙目赤紅的馮河身上,眼鏡上,一道冷光劃過。
“修羅會又怎樣,和狼幫有什麽關系?”
胡言說話很不客氣,李山河上來就傷了馮河。對于打心底裏有傲氣的胡言來說,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來頭,也不值得他說上句好話。
易羅越沒有動氣,而是道:“這次來,是希望狼幫加入修羅會!”
易羅越一語石破天驚,馮河模糊地嘶吼出聲,想要向着易羅越撲過去,卻被胡言死死壓住。
“笑話!我狼幫雖然比不上三道盟,可是為什麽要加入你修羅會!閣下開口就要整個幫派,真是欺人太甚!”
易羅越卻是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欺人太甚,而你胡言既然有狡狐之名,應該也知道什麽叫做一山不容二虎,側卧之榻,豈容他人安眠!當修羅會一統整個S市時,狼幫還能獨善其身嗎?”
“大言不慚!”胡言聲音一厲,壓着馮河那只手猛地抓緊。
他淩厲地看向易羅越,厲聲道:“修羅會拿下康平區、滅了大刀道,看上去風光一時,卻也得罪了夜道和歃血道,今日的風光是不是昙花一現還是兩說。更何況,城東還有那位在,你拿什麽誇口說能夠一統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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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夜道和歃血道算個屁!城東那個...”李山河聞言,豎起小手指,嗤笑道:“也就是這個!”
楚非驕看胡言不願意松口的樣子,上前說道:“胡言,狼幫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規模,是因為它是在夾縫中成長的。三道盟內部矛盾分歧重重,三道心不齊,才給了你可乘之機。對于修羅會來說,就算不能一統S市,可是割據城西還是做得到的。
正如阿越所言,側卧之榻,豈容他人安眠。在一個統一的黑幫之內,狼幫不可能從中找到生存的空隙了。胡言,我們這次來是在給你機會,不是讓你選擇臣服,而是讓你選擇生存!”
胡言壓着馮河肩膀的手用力到筋骨蒼白,狼幫是他的心血,他自然也知道狼幫缺的是什麽,它的致命弱點是什麽。胡言這麽多年,在三道盟中埋了不少釘子,刻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為了一線喘息之機。
可如果修羅會真能一統城西三區,狼幫的覆滅就在眼前了。
“口說無憑,你們才拿下康平區,拿什麽讓我信服。”胡言擡眼,逼視着易羅越,說:“這樣,半年,半年內,只要你能一統城西,我胡言就同意狼幫加入修羅會。”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說完,易羅越帶着人揚長而去。
回流火玫瑰的路上,易羅越忽然開口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楚非驕腳步一頓,回頭,眉眼之間缱绻安然。
“阿越!怎麽,只許你叫我阿驕,不準我這樣叫你嗎?”
易羅越頓了頓,臉上的神情也募得柔了開來,他只是低低地說:“你願意就好。”
...
見過‘狡狐’胡言,‘暴虎’馮河,楚非驕看得出,胡言是個有野心的人,馮河雖然性格暴躁,可是他既然聽得進去胡言的話,就不是有勇無謀的人。
半年之內拿下城西三區,對于修羅會來說,只長不短。
這兩人,遲早會落入易羅越的手中。
康平區新入手,需要整頓的事情還很多。
懲部的統領任驚絕和楊明尤其的忙碌,大刀道的部衆被任驚絕打散,重新甄別之後,錄入了三百餘人。而楊明也開始着手邪魂堂的構建,開始招收屬下。
不得不說易羅越看人很準,蔣碧落、楚梓烈這樣軍旅出身的人,他們對于部下的要求太嚴格。而修羅會剛剛起步,接觸的注定是三教九流,而不是真正訓練有素的黑道。
這個時候,混跡市井的楊明就是最适合接觸和處理這些人的人選。
而熟悉的環境,也讓楊明發揮了自己的能力,漸漸打消了從牢中出來心中隐隐的不安和隔閡。邪魂堂很快就構建起了骨架,只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填充上血肉。
随着大刀道的覆滅,随之而來的不光是人員的處理和場子接收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錢!
這世上,最燒錢的,除了戰争就是黑道。
打通關系要錢、收買人心要錢、吃喝拉撒也要錢,原本只有楚非驕給的那幾十萬,随着邪魂堂的構建也是捉襟見肘。
任驚絕卻用了一番手段,完完整整地将大刀道的資金鏈挖了出來。
大刀道老大王奎安的私人銀行賬戶上,就足足有三千萬。而整個大刀道的資産,包括那些夜總會等等,加起來也輕易的逼近了九位數。很難想象,大刀道還只是掌控了城西三區中的一區,就有如此多的錢。
那張晉謙呢?能被暗地裏叫一聲東北王的人,不說黑道勢力,光是手中握有的資産又到底有多少。
易羅越每每想起,都心中發沉。
無論是他還是百千洺,都認為一統城西簡單,但是想要一統S市或是L省,難!只要有張晉謙在,易羅越很難在東北有什麽建樹。
對于易羅越來說,唯一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楚非驕站在他這邊。楚非驕背後的勢力不小,也就等同于白道站在他這邊。
這邊,修羅會在緊鑼密鼓的發展着,另一邊,夜道的老大江淮登門拜訪歃血道的教父,今年已經七十有三的老爺子周禹兮。歃血道現在的老大,是老爺子周禹兮的私生子周華輝。
江淮今年三十六歲,江家奉行的是養蠱的策略,不論是不是私生子,都可以為了老大的位子搏上一搏。贏了自然擁有一切,輸了的人早被沉了河。
但是周家這個私生子周華輝,今年四十八了,整整大了江淮一輪,卻是個好大喜功、沒什麽腦子的人。江淮一向看不起這個人,但是誰讓周華輝是老爺子當年的初戀給他生的兒子。
周華輝暗地裏弄死了老爺子不少兒子,狠毒有餘,卻着實腦子有坑。
要是沒有修羅會,江淮會很開心,因為有周華輝在,歃血道就遲早要衰落。此消彼長,夜道才能更強大。
可是,修羅會,修羅會!哪裏出來蹦出來一個修羅會,一夜之間血洗大刀道,吞下整個康平區。就算是江淮,也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心中一片冰冷。
他今天來見老爺子,就是想要看看歃血道是什麽意思。
聯合?戰?
可是江淮剛到了療養院的門口,就看到周華輝笑的跟一朵菊花一樣。
“江老弟,別來無恙啊!什麽風把您吹過來了?”
江淮心下一片厭煩,推脫道:“大刀沒了,弟弟我這心裏不安定,來見見老爺子。”
周華輝臉上的笑容猛地一落,拉着臉說:“江老弟,老爺子身體不太好。七十三八十四,老人總有那麽個坎兒。老爺子的意思,是把歃血道交給哥哥我了,你有事來找我就行了,何必去打擾老爺子呢?”
江淮面上一冷,沉聲道:“周華輝你什麽意思,你攔着我不讓我見老爺子?”
“不是我攔着你,是老爺子身體不好,不見外人。”
“外人,好個外人!”江淮失笑,大踏步就像往裏面強闖。
周華輝一伸手,周圍的小弟咔咔把槍一上膛,正好對着江淮。
江淮被黑洞洞地槍口指着,身形一頓。
“江老弟,咱們畢竟是三道盟,是兄弟,哥哥我掌權了,有你的好處。別闖了,啊!”
“哈哈...哈哈哈...”
周華輝神氣一笑,似乎對自己掌權很是滿意。
江淮看着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臉,心一沉再沉,他知道,歃血道完了。
江淮看着遠處的病房門,想到英雄了一輩子的老爺子,心中發狠,恨聲道:“周華輝,完了!一切都完了!大刀沒了,夜道也不遠了,三道盟不存,歃血道也就到頭了。你掌權,你能得到什麽?”
“老爺子英明一世,卻有你這個腦子有坑的兒子。真他媽的老子英雄,兒子狗熊!你比那熊瞎子還要瞎,看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麽情形!”
“今天的話我江淮放到這裏,有你周華輝,三道盟必亡!”
說完,江淮高聲大喊道:“老爺子,你聽着,有周華輝,三道盟必亡!”
“把他給我弄出去!”周華輝氣急敗壞的對周邊人說。
随着江淮聲音的遠去,病房內躺在病床上的周禹兮,卻只能動了動手指,再也做不了別的了。
英雄暮年,卻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