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宴請(二)

蕭雲雅冷了臉, 不屑道:

“當日何小姐在宮中中了藥,我擔憂你自身清白倒是成了我勾搭安親王。安親王作為皇上胞弟,太後親子,備受尊榮, 何小姐可知道, 編排皇族, 乃是死罪。還是何小姐心悅安親王,将我當成了絆腳石就想毀我名聲?”

蕭雲雅不客氣的點出了何歡歡的小心思, 想起安親王那張絕美容顏, 幾乎如同魔魅般的讓她沉醉,然再想到安親王對自個的疏離和待蕭雲雅的親近,讓她惱羞成怒站起來就想揮手打過去。

然,這一巴掌并未打下來就被蕭雲雅身側的丫鬟攔住了。蕭雲柔本提起的心也落下來, 随即又看到何歡歡還想還手, 冷笑道:

“何家好教養。”

蕭雲柔神色冰冷, 帶着一股寒冽冷漠之意,冰涼的眼眸宛如千年玄冰般射向何歡歡。就連方才對何夫人釋放了善意的三夫人身子都抖了抖,也坐得遠了些, 生怕因為方才的話被這愚蠢的何家人波及了。

“婦容言功, 本夫人還望何小姐多多學習, 若是何夫人不善教女,本夫人倒是能請幾個宮裏出來的教養嬷嬷好好教導何小姐,一天學不好,教養嬷嬷就跟着何小姐,定能讓何小姐如京中貴女一般言行有矩,不似潑婦一般失了規矩體統。”

蕭雲柔沉着臉,雙眼如刀子般剮向何歡歡, 看得她低垂着頭瑟瑟發抖又冷笑道:

“京中高門大戶嫡女從小就有教養嬷嬷精心教導,一言一行都是貴女風範,何小姐來自南方,不曾見識過京中貴女如何苦學,今天本夫人就做個好人,讓何小姐好好認清自個的言行舉止是什麽模樣。”

蕭雲柔側身吩咐綠意道:

“一會去柳葉兒胡同請鄧嬷嬷前往何府教導何小姐,何夫人也不要怪我越俎代庖,這鄧嬷嬷可是教導出先帝貴妃和不少當朝嫔妃,有鄧嬷嬷教導,想來何小姐會知道何為婦容言功,何為出口成禍。”

何夫人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還是要點臉面的,方才女兒那一番話任誰聽了也不舒服,況且她還想着把兒子弄進書院讀書,這會也不敢跟蕭雲柔硬嗆聲。

最重要的一點,那鄧嬷嬷教導出了宮裏的不少貴人,若是歡歡也被她教導,是否也會有機會進入宮廷?一想想她的女兒能成為皇妃,她的心頭就是一頓火熱。

蕭雲柔看清了何夫人眼底的貪婪算計只是冷笑,鄧嬷嬷确實教導出了不少貴人,可她的教導也十分嚴苛,用她的話說就是“你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還妄圖在後宮活下去”。

蕭雲柔看得出何歡歡心比天高,不自量力,真将鄧嬷嬷送過去了總會有好一頓磋磨,然這并非她最終的目的。

蕭雲柔知道何家對皇家有一定的作用,她又不是陰狠毒辣的人自是不會做毀一個女子的事,但是讓她受到教訓再不敢惹她們卻也是必須做到的。

“今日風大,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帶歡歡回去了。”

何夫人瞧着蕭雲柔和蕭雲雅的神色都不好看,只能悻悻帶着何歡歡先回府。鎮遠侯府是世襲罔替的侯府,在朝中亦是有着一席之地的貴胄,可他們何家雖然也成了官家,可是由商人升上來的沒有實權,朝中基礎薄弱,蕭雲柔的怒氣她只能承受,況且這件事也是她女兒的錯。

何家母女離去,涼亭裏郁結的氣氛一下子消散不少,蕭雲柔看向一臉淡漠的妹妹有些心疼,早知道今兒個就不喊她過來了。

“姐姐放心吧,不過幾句流言我還不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此事我本就無愧于心。”

蕭雲雅的眸子明亮如星辰,孟恬也在一旁開口道:

“雅兒是什麽人咱們都一清二楚,論旁人如何說咱們都是信你的。可笑那何家姑娘竟是因為嫉妒就編排雅兒,以為憑她的身份才貌能得到安親王的青睐不成。”

孟恬對于何歡歡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三夫人也亦然,也開口安慰着蕭雲雅。

“不過大嫂,我瞧着何家人有幾分不将侯府放在眼裏的意思。”

三夫人深覺好笑,何家當真是拎不清的,得罪了鎮遠侯府未來的主母和護短蕭家,在京城還能真正站穩腳跟?

嫁進侯府一年多,她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京城裏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少府邸不論關系好壞都有姻親關系,尤其是那些陪伴□□皇帝打下江山的府邸地位異常牢固,朝中子弟大半都是這些人舉薦的。像他父親這樣通過科舉入仕的有,可想要出人頭地沒有這些士族相助是難上加難。

三夫人隐晦的看了一眼孟恬,心底十分羨慕。蘇家人雖然入朝為官的少,可一旦入仕定不會被薄待了。聽聞蘇家大公子準備定居在京城,想必是要入仕了……

“跳梁小醜罷了,皇上指望富商捐銀子救災,皇後娘娘順勢捧上一捧就樂得找不到北了。”

蕭雲柔淡淡道,眼底閃過一道厲芒。

三夫人有些驚訝蕭雲柔的話,細細一想又明白了。她的诰命沒有資格進宮,這次入宮定是發生了什麽。

“不論如何,雅兒妹妹今天都受了委屈,那何家小姐……真是……”

說起何歡歡,蕭雲雅的眸光閃了閃,雖然她懶得和不知所謂的人計較,可不代表她就這麽好欺負了。

當夜,月光朦胧,若隐若現,蕭雲柔靠在窗頭,有風從窗口拂過,将她披散的長發微微吹起,一雙眸子幽黑宛若暗夜,看着無盡涼薄。

突然,身子被人從身後擁住,暖意從心底散發出來,她的頭微微往後靠在裴淩風的肩膀上。

裴淩風見蕭雲柔有些悶悶不樂有些疑惑,一手把玩着她的發絲輕聲問道:

“為何悶悶不樂?”

蕭雲柔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裴淩風。

“何家在如今的局勢可是很重要?”

她記得前世并沒有何家的崛起,或許因為前世那場大水裴淩風沒有參與,冥冥中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人的軌跡。就像蕭雲雅的婚事有變,她不知道這些改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一瞬間她有些迷茫。

“不過是個商人有何重要?大梁商戶衆多,難不成就他們一家想做皇商不成?雖然如今收受商人捐款不多,可國庫裏想要救治一個水災還是有盈餘的。”

就是說皇上盯上了這些銀子,何家就是皇上立出來的靶子。

蕭雲柔頓悟,想想白天那何夫人還做着進入京城真正權貴圈子裏的美夢,她可沒想過夢終究只是夢。

“可是今兒個何家惹得你不高興了?可有對你不敬?”

裴淩風緊了緊手臂,讓蕭雲柔面對自己,十分認真的看着她。

“他們說雲雅被退親的事,話裏話外實在難聽。那何家小姐想攀附安親王,何必拿我妹妹當墊腳石般作踐?雲雅素來名聲不錯,退婚一事她本就受了委屈,如今被那狂妄無禮之人拿出來說道,我一生氣就讓人送了個教養嬷嬷過去,本想着讓人找點他們貢品的錯處,可如今局勢,這麽做又不大好。”

蕭雲柔一想到白天何歡歡的話就恨得牙癢癢的,她的妹妹豈是何歡歡可以比的?

“安親王?怎麽姨妹和安親王扯上關系了?”

裴淩風微愣,蕭雲衍雖然和安親王的關系不錯,可蕭雅從前可是和安親王沒有半點交集,這兩人這輩子還扯到一起了?

“雲雅說賞菊宴那天何小姐被人算計,她和安親王在她門外碰上了。何小姐最後安然無恙,想必安親王出了些力,或許如此她就以為安親王對她有些意思吧,把和安親王說上幾句話的雲雅當成了敵人。”

聽了蕭雲柔的解釋裴淩風不得不佩服女人們那天馬行空的幻想,安親王對女人有意思?就算有意思那也不可能是何歡歡之流。

裴淩風想了想,前世安親王四十還未大婚,府上也沒有侍妾。因為和蕭雲衍關系好還被人傳出斷袖的傳聞,盡管當時蕭雲衍已經有妻有子。

“世子爺,雲雅可不能白白受了委屈。這京城裏富商可不少,若妾身想讓人頂替了何家的位置,可對世子爺在前朝有難處?”

蕭雲柔看向裴淩風的雙眸裏帶了淡淡的水霧,或許這近兩年來二人關系十分融洽,她不自覺産生了幾分依賴。

裴淩風何時見過這般嬌軟,仿佛将他當成全部的蕭雲柔,心下一陣酥麻,看得他難以自持。

不是沒有女人對他這樣,可是旁人只會讓他覺得矯揉做作,哪有眼前小女人這般讓他受用?

他忍不住狠狠吻上蕭雲柔的紅唇,直到小女人癱軟在他懷裏才松開。他緊緊抱着懷裏的溫香軟玉平複了身體的悸動才啞聲道:

“不過是個皇上破例封的皇商,就算再找一個也不是什麽難事。只不過皇上才封不久不會讓他們就這麽垮了,想換了他也要等到兩年後再次遴選才行。至于我的仕途與他們何甘?鎮遠侯府可不缺銀子,何家的家主能力也有限,你若想現在就收拾他們,我暗中配合你就是。”

裴淩風看着蕭雲柔就不想再忍耐,昨夜那一夜的□□實在美妙至極,讓他剛剛平度下的心再次蠢蠢欲動,氣息變得急促而紊亂,一把抱起蕭雲柔就将她放在床榻上,拉下帷幔。

蕭雲柔一懵,怎麽說着說着就變成這樣了?莫名其妙的蕭雲柔承受來自裴淩風對她的欲望,不禁想起即将出閣時蘇氏對她的教導。

作為女子該軟的時候就要軟,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一個人可以做完的。适當的時候向夫君說個軟話撒個嬌,或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前世的她端着架子,與裴淩風的心并未走到一處,到死他們也只是相敬如賓,但是現在……

她想,這個結果也的确合她心意,裴淩風是難得有擔當有才華野心的男子,重活一世,既然還是嫁給他,能情意相投也算全了前世的遺憾,可她怎麽覺得還是她吃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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