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TAOYAOYAO
林祺琛看向賴在自己臂彎裏蹭來蹭去的小腦袋,眼裏多出幾分陌生的溫柔。
過去的多少個深夜裏,他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以工作麻痹自己,和孤單對峙。
而如今,他終于不再是一個人。
沒來由的,林祺琛想起領證那天,她好奇心滿滿地拉着他去宣誓。
大紅色的背景,莊嚴又喜慶。
他和她并肩站着,一字一句,聲音重合:“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身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他向來不相信所謂的誓言和承諾,從很久以前開始。
所以他要求她和他結婚,以此将她困在身邊。
而她竟然只問過他幾個問題也就答應了。
不是審時度勢的答應,也不是敷衍迎合的答應,是真心實意的答應。
從第一次相遇,她就一直在很認真地對他,那是不同于其他所有人的态度。
沒有谄媚,沒有恭敬,沒有畏懼,只有真誠。
在她眼裏,好像“恒啓CEO”這個身份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他只是他,是“名字寓意很好”的一個因緣結識的朋友。
她請他吃便當,和他聊天,陪他談生意,讓他原本無趣冰冷的生活一點點鮮活溫暖起來。
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之後,面對他得寸進尺的要求,她也一概坦然接受,并且始終在努力地靠近他。
敏銳如他,自然發現她每次試着和他做不一樣的親近動作時都會有微微的顫栗,甚至剛剛只裹着浴巾的她猛然看到他時身體狠狠抖了一下,眼裏透着幾分慌亂。
Advertisement
可她依舊很快平複下來,還朝他綻了一抹笑。
徹夜未眠的那天晚上他也曾想,他為什麽這麽想留住她?
不多的片段在腦海裏反複顯現,答案很明顯,因為她是第一個,一往無前地想要對他好想要他開心不想給他惹麻煩的人。
這樣的她,相處越久,越讓人不想放手。
尤其是他這種,在黑暗裏踽踽獨行許久的人。
領證在他眼裏,一開始不過是一種建立契約關系的方式,可她拍照時的笑臉,宣誓時的認真,卻到底感染了他。
那張紅底的照片上,他一向冷清的眉眼柔和着。
那些被無數對新婚夫妻宣讀過的誓言,伴着她堅定的語氣,成為第一條,他願意相信的承諾。
所以在那之後工作人員說“請你們牢記今天許下的承諾,共同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攜手走過未來的人生,請你們共同堅守結婚誓言”的時候,他随着她,亦十分認真地點了頭。
陶窈窈自是不知道她不過在林祺琛臂彎蹭幾下撒個嬌的功夫,他腦海裏已經想過許多事。
她乖巧地蹬一下地,由椅子帶回原位,把蜂蜜水朝他推了推:“阿琛,已經很晚啦,你要早點忙完去休息呀。”
林祺琛端起蜂蜜水,在陶窈窈的注視下幾口喝完,看她笑眯眯地對他眨眨眼,輕輕把杯子放回桌上,評價道:“好喝。”
得了誇獎的陶窈窈感覺自己好像一下滿血複活,這下終于不犯困專心地看起書來。等到林祺琛處理完所有文件後,發現她依舊在興致勃勃地看書,連他起身走到她身旁都沒有察覺。
林祺琛俯身,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書上,居然是本英文小說。
其實他對她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做菜還不錯,畫畫也可以,喜歡小孩子,學習應該很認真,其他的倒是一無所知。
林祺琛拍拍她的肩膀,正要出聲問她什麽,誰知她彷佛受到了驚吓,猛地一下坐直身子,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看到是他,陶窈窈才松懈下來,右手撫着心髒的位置長長籲出一口氣:“阿琛,你吓到我了!”
林祺琛側頭,與她呼吸相聞,女孩子兀自碎碎念着,話裏有幾分嬌嗔:“你怎麽突然拍我一下呀,我正看《無人生還》呢,太吓人了……”
泛着黃暈的燈光下,林祺琛看着近在咫尺的嬌顏,情不自禁地,慢慢覆上她開開合合的唇。
不同于之前在辦公室只是輕輕碰觸幾秒就分開的吻,林祺琛從陶窈窈的嘴角開始,一點點描繪着她的唇,或輕或重,時不時吸吮幾下,女孩子的柔軟美好與不自覺溢出的嘤咛讓他一度流連。
不知不覺間,他的一只手扣在她腦後,讓她更好得配合他,而她的雙手拽着他的上衣下擺,緊緊的,像是怕他離開。
很久,他的唇終于離開,面前的女孩子慢慢睜開眼,一頭紮進他懷裏不說話。
是害羞了。
陶窈窈想着剛剛唇被他吸吮時腰窩處傳來的一陣酥麻,臉頰滾燙,唇卻悄悄抿了抿。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呀。
以前看劇和小說,總免不了有接吻的出現,現在她終于切身體會到是什麽感覺。
吻,是換一種方式将心裏的話偷偷告訴你。
她聽到他說,謝謝她的陪伴。
而她告訴他,不客氣,我很開心和你在一起。
林祺琛看着懷裏的女孩子,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他動作生疏地将她公主抱起來,她自發自圈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上,問女孩子們在這種情況下大多都會問的問題:“阿琛……我重嗎?”
林祺琛聞言很實誠地颠了颠她,邊穩穩地向卧室走邊回道:“不重。”
“真的嗎?”陶窈窈開心地擡起頭,習慣性引申話題,“你不知道,我差不多是我們宿舍最重的哎,她們都比我高,還比我瘦,我就是皮膚白占點優勢。”
說着她晃了晃腿示意林祺琛看,語氣裏滿是自豪:“我的腿是我們宿舍最白的!”
客廳裏的燈剛剛關掉,卧室也拉着窗簾沒有開燈,林祺琛根本看不清懷裏人腿的顏色,但他知道,她的腿是真的白,那抹白,在幾個小時前,他已經見過。
陶窈窈被輕輕放在那張軟軟的雙人床上,他的手慢慢離開她的身體,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對于在這張床上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陶窈窈是知道一點的。
大學宿舍裏,就算是女生,也總有人會說這方面的事,耳濡目染,她多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況且她和他,已經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關系,發生這個,很正常。
她只是,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林祺琛卻沒有做什麽的打算。
他将陶窈窈放在一側蓋好被子後,自己從另一側上床,蓋着另一半被子就準備睡覺。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甚至還可以再睡兩個人。
陶窈窈有一瞬的愣神,她還以為他會……
明明剛剛她還在胡思亂想那樣是不是真的一開始會很疼,他要是真的有什麽動作她應該怎麽辦之類的問題,可當看到他只是打算和她蓋着一張被子睡覺時,心裏卻莫名有幾分失落。
林祺琛的睡姿很規矩,平躺着,雙手放在腹部,不像她,睡姿随心所欲,醒來時往往和睡時的位置不相同。
陶窈窈盯着仿若睡着的他看了一會兒,氣哼哼地翻身朝向外側。
情緒煩躁的情況下,她的呼吸很亂,動作也不小。
林祺琛皺眉,睜眼看向床邊蜷着的小身影。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差,自記事起就鮮少與人同床,今晚,是十多年來第一次。
可他沒想過和她分開睡,只壓下心裏淡淡的情緒,靜靜看着她。
從那邊傳來的呼吸聲漸漸平穩,那個身影也未曾有所動作,林祺琛想,她該是睡着了。
誰知這個念頭剛閃現,安靜了有一會的陶窈窈就一下翻過身來,撞進他的眼睛裏。
看到他醒着,陶窈窈松了一口氣。
要是他真睡着了的話她估計會舍不得把他叫醒,那她今晚估計會因為郁結于心翻來覆去折騰一晚上。
陶窈窈索性掀開被子坐起來,挪到林祺琛旁邊,把被子蓋在膝蓋上,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我睡不着……”
一片黑暗裏,她的聲音沾染了幾分委屈:“我想和你聊聊天。”
“嗯。”他也坐起來,靠着床頭,被子蓋到腹部,依舊一派矜貴。
陶窈窈看看自己盤着腿的“灑脫”模樣,小情緒一觸即發,蠻不講理地把林祺琛身上的被子拽過來抱在懷裏,面帶挑釁,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林祺琛微嘆一聲,探手揉揉她的頭發,語氣居然稱得上溫和:“怎麽了?”
陶窈窈哼哼幾聲,就勢捉住他的胳膊,帶着被子滾進他懷裏,聲音悶悶:“都怪你!”
林祺琛知道她有下文,也不打斷她,只慢條斯理将兩人之間的一團被子重新展開蓋在身上。
沒了被子的阻隔,陶窈窈直接咬咬牙一鼓作氣抱住他的腰,額頭蹭在他的胸膛,胡亂找理由控訴他轉移注意力:“那本《無人生還》的情節本來就吓人,你剛剛還吓我,我現在都不敢閉眼睛,你得賠我。”
林祺琛的手頓幾秒才落在懷裏的溫熱柔軟上,難得耐心:“好,怎麽賠?”
怎麽賠?
陶窈窈也不知道,她不過是随便謅了個借口。
雖然如果今晚只有她一個她的确不敢看那本書。
可她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
沉默一會,陶窈窈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也掙開他放在她身上的手,和他離開一點距離,才仰頭閉着眼睛把心裏的困擾一股腦吐露出來:“剛剛我以為你會和我,就是那個,洞房花燭夜……”
因為害羞的原因,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還沒走那個程序呢……”
說完也不敢睜眼看他的反應,陶窈窈直接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掩耳盜鈴。
倒沒想到她這一番折騰是因為這個。
林祺琛心下一片暖意,這個小傻瓜。
他将被子裏兀自別扭的人挖出來攬進懷裏,頭一回解釋自己:“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對彼此的了解不多,你不能就真的傻乎乎的把所有都給我。我們不急,慢慢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