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猜猜我是誰十四

陳念坐在校門口的花壇邊上,他用手遮擋住陽光,雙眼半閉,垂頭在手機上發着什麽消息。

黑色的越野車放慢了朝這邊駛來,魏遼放下車窗,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襯衫袖子卷在手肘處,露出精壯的小臂。年輕的教授偏頭看來,蒼白的臉和車外陳念曬得紅撲撲的臉頰形成鮮明對比。

陳念攥緊雙肩包的背帶,他考慮了一會兒,便繞過車尾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車內的冷氣很足,足到青年冷不丁打了一個顫。

将包抱在懷裏,陳念窩在座位上,鼻翼翁動仔細辨識着空氣內的清香。

那股味道涼涼的、帶着一點雪松冷冽的獨特香味。

在心裏給魏遼的品味點了個贊,陳念的一雙眼四處瞟動着,最後才在手套箱上發現了一小瓶車載香水。

魏遼将車內溫度調高了一些,他看着有些不安分的青年,握緊了方向盤,開口提醒道:“安全帶。”

車子開得很平穩,陳念趴在車窗上,看着外面閃過的數道人影,不知怎麽眼皮又開始沉重起來。

掩着嘴打了個哈欠,陳念眼裏的水汽又開始湧動。

不能睡不能睡,再睡就是豬了!

用手拍打着臉,陳念咬了一口舌尖,瞬間的刺痛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眼裏本來快要消失的水霧卻因為疼痛再度彙聚,在眨眼間充斥着整個視野。

模糊的視野裏是光影斑駁的破敗樓房,等到陳念急匆匆揩拭眼睛之後,才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而一旁的魏遼則側過身靠近了自己。

伸手抽出一旁的餐巾紙,魏遼看着臉上帶着莫名驚恐的青年,凝聲道:“怎麽了?”

陳念感覺自己腦子突然有些遲鈍,他任由對方将紙巾擦過眼角,最後呆呆的看着男人替自己解開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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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敢亂動,就只能挪動着視線去轉移注意力。

這一看,卻是被他發現了一個人。

淡黃色的長裙從轉角出現,女人擺弄着蓬松的頭發,臉上帶着墨鏡讓人看不清神色。她背後是警服在身的杜衡,那人低着頭正動着嘴不知在說些什麽,只是臉上帶着幾分嚴肅。

“你說你以前認識徐芳他們?”

劉玉今年40歲,但是保養得當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她紅唇微揚,篤定道:“是啊,我還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吳迪、徐芳、李權以前都是鄰居。”

“而吳迪比我們小了起碼十歲,我們按道理來說并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接觸。”

杜衡跟着她往前走去,同時也皺着眉道:“那李權和徐芳幹過什麽?”

劉玉紅色的指甲在空中擺了擺,“你不是警/察麽,你這身份都找不出的線索,我怎麽會知道。”

沉默着與她一并靠近樓房,杜衡擡眼間看見遠處停了輛車。

由于這一帶正在施工,偶爾也會有人在這裏的空曠地帶随意找個位子,于是杜衡見怪不怪,和劉玉一同拐進胡同,打算去學校和人赴約。

陳念在車內看到了全程,他趁魏遼不注意就飛快打開APP,一眼就确定了那個劉玉就是自己僅剩下的隊友之一。

雖然不知道劉玉和杜衡來這裏幹什麽,但陳念突然就有了底氣。

于是鬥氣十足的陳念沒有看到魏遼嘴角怪異的弧度,反倒是一把推開車門,下車催促道:“不走嗎?”

魏遼壓下眼中的興致盎然,他垂眼将大衣挽在臂膀間,随後關上車門,就邁着長腿來到陳念邊上。

“當然走。”

魏遼帶着陳念進了門,陳念回頭看了一眼周圍,只覺得這裏有一些眼熟。

果然,等他們拾級而上來到三樓時,陳念看着最裏面那扇門上白晃晃的封條,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裏。

吳迪的家。

魏遼像是沒事人一樣,他掏出一把鑰匙在一扇門前站定,随着手腕的旋轉,那扇破敗的大門也随之開啓。

“這是我小時候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屋內的家具少的可怕,但是卻意外的幹淨。只是牆上的抓痕與凹陷在不大的屋內異常顯眼,烏黑的斑點血跡在牆角處獨自幹涸,甚至在一旁的家具上也濺着不少。

從別人的回憶知道的故事,和自己正眼觀察的感受是不一樣的。

屋內僅由的窗戶已經被木板給封死,那些細碎的窄縫邊緣還殘留着許多木屑,明顯是用手給摳出來的。

也難怪幼年的魏遼是那樣的神色了。

陳念都可以想象到在十幾年前,瘦削的少年蜷縮在牆角,或許還有可能抱着自己的妹妹,睜大眼睛看着施暴的父親。

“很意外嗎?”

魏遼的話把陳念拉回現實,他眨着眼接過玻璃杯,挑了個矮腳凳坐下。他擡頭看着與這個地方明顯格格不入的男人,後者也低着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那雙好看的眼睛。

“想不到現在的我有一段這麽可怕的童年嗎?”

握緊了杯子,陳念看着早已變色的桌角,他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只是吸着鼻子問道:“你那會兒,疼不疼啊。”

嘴角揚起絲縷的嘲諷,魏遼眼眸幽深,“疼啊,但是我越喊疼他就越開心。”

陳念抿了一口水,他睜大眼睛安慰道:“都過去了。”

“是啊,他已經死了。”魏遼後腰靠在桌子邊緣,他把玩着銳利的袖扣,半掀着眼皮笑道,“不過我還是得感謝他...”

陳念轉着頭,他暈暈乎乎好奇地想知道魏遼要感謝什麽,可是目光開始恍惚,面前的男人都跟着旋轉起來。

他皺着臉想讓自己回神,可手指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動也動不了。面前的一切都開始褪色,最後漸漸沉入一片黑暗中去。

手中的玻璃杯頃刻間滑落,炸裂的碎片彈濺到魏遼腳邊。

魏遼看着昏睡過去的青年,眼中帶着涼薄的冷意。他把人托着腰抱起,随後走向漆黑一片的屋內。

借着外邊微弱的燈光,魏遼單腿跪在床上,細長的手指将陳念領口的扣子靈活解開。

他的手落在青年脖子上還未消腫的掐痕上,男人嘆息一聲。

“你不該那麽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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