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下人來報膳食已經備好了,三人也就沒有再做交流,等着吃了午膳,高杉才被殷洛的人送回府。

剛一進門就見着一高大男人從府上出來,窦老走在他前面,見着高杉,招呼着讓她最近多陪陪自己這個老人家,別老往外跑,後面的男人倒是不說話。

高杉點頭像算是答應,窦老說要出門送送這位朋友,高杉也不好打擾,就先進了府門。

牙白在幫高杉收拾着東西,見高杉回來了,表情好像在思考着事情。

“牙白,別收拾了,陪我去一趟林叔家。”

牙白點頭應道,起身想要去後院牽匹馬來,高杉搖搖頭,準備兩人散散步走過去。

相國府。

範蒿看着突然來拜訪他的楚王世子殷堯,以及他身旁的藍衣少年,如果沒記錯,這是今年的狀元郎,潘禪。

“不知楚王世子來我府上有何事?”範蒿端坐着,笑眯眯的看着兩人。

殷堯看着上座的人,按身份,範蒿是丞相,也是皇親,他雖是世子,卻得趨于下位。

朝堂現在的局面并不是全都向着兩位公主的,百姓雖然愛戴兩位公主在朝野間的事跡,可朝廷內部并不是很平衡。

右相虞诩是并不支持殷希上位的,他的父親楚王殷陽前不久與右相相善,至少能保證右相不會倒向長公主。左馮翊是皇帝的信臣,現在朝廷上是最受重視,他和尚書令都不支持長公主繼位,而是想要當今聖上的近親掌握權利。右扶風是長公主這邊的人,以及人們都知道的吏部郎和大将軍,還有光祿勳都是長公主的支持者。剩下的左相,因為他是先帝的二姐和驸馬的兒子,身份特殊,在朝廷裏掌握着和右相幾乎差不多的權利,如若能拉攏他,幾乎皇帝身邊的聲音會多一半支持皇親中的人進入朝廷,然後他們就能争奪這儲君的位置。

“聽父王說,左相最近幾日并未上朝,而是在家中為陛下祈求先祖保佑,希望陛下龍體健康。”殷堯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笑着回答。

範蒿看着殷堯刻意的笑意,不由感嘆這孩子還是太嫩,即使他想用笑意來掩蓋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可他眼底和語氣中的不屑和對權利的渴求,他這個在朝廷裏混跡了半輩子的人,怎麽會看不出。

“是啊,陛下小時候和我一同長大,我自然是希望陛下龍體聖安。”

“左相确實有心了。”

氣氛就這麽沉默了下去,範蒿也沒有主動答話,殷堯端了幾次茶水,也不見範蒿開口詢問過什麽,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問道。

“不知範相覺得陛下會立哪位公主為儲君?”

範蒿笑意加深,心裏暗道‘果然沉不住氣’,表面卻是帶着驚恐,連忙說道:“世子可知妄談國家儲君之事,可是重罪。”

殷堯也沒想到範蒿是這般反應,還回答的這麽大聲,生怕外面的下人聽不見似的,也不由連忙回答道:“左相誤會了,陛下最近聖體欠安,委任長公主暫掌國政,朝野間便流傳了長公主會被立為儲君之事。”

範蒿心中冷笑這些人的心思,表面卻還是表現的極不願意談論此事。

“世子,這畢竟是皇家的事情,我一個外臣并不能參與其中。況且朝野間大有人支持長公主,若是長公主被立為儲君,也是陛下的意思和百姓的意思。”

殷堯面色有些不好,左相在朝野間一直表現的就是保皇派,只支持皇帝,無論是誰,只要是坐在龍椅上的人,他都沒有意見。因此,很多外戚都想拉攏他,今日聽他語氣,他并不像是反對,卻也沒聽出支持。

“這是自然,不過,範相也知道,自古郝國沒有女帝,女子地位本就低賤,若是長公主做了儲君,當了未來的皇帝,這可是奇恥大辱,是會被後人诟病的皇室醜事。”殷堯語氣有些急躁,連帶着情緒都有些激憤,還是他身邊的潘禪拉了拉他的袍子。殷堯瞪了他一眼,卻見潘禪眼底的涼意,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過于口無遮攔,不由心一慌,漸漸收了脾氣坐下。

“世子,話可不要亂說,禍從口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你若質疑長公主的位置,就是在質疑當今陛下的旨意,還請世子多注意自己的言行。”範蒿表情嚴肅還帶着魄力,讓殷堯摸不清他的意思。如果他是站在殷希那一邊的,今天他這一番話完全可以用來扳倒自己,甚至威脅到自己的父親楚王。可若他不站在殷希那邊,那麽他究竟是支持誰,難不成真是人們口裏完全意義的保皇派?

“玉峰剛才失禮了,還望左相擔待。”殷堯道歉道,卻是懊惱剛才怎麽這般不受情緒控制,不過他還是不想放棄左相的支持,“不過,希望左相能夠想清楚,自古以來都有規矩和常理,不能因為特殊的原因便壞了規矩。若玉峰今日的話語有得罪左相的地方,還望左相擔待。”

範蒿看着他對自己行禮,語氣中的威脅不過是想要自己不要違背自古以來的傳統,做了郝國的罪臣。見這狀元郎有意無意的想要殷堯離開,殷堯最後還是做了告辭,範蒿才讓人送他回去。

左相府門口,殷堯有些不滿的看着潘禪,他是父王讓自己靠近的人,說是很有計謀權策,希望自己拉攏過來。雖然他很是聰明謹慎,可今日他幾次三番打斷自己,還是讓他很不爽,說到底他不過一個區區六品的狀元郎,自己可是親封二品世子,他也未免太過逾越了。

“你今日逾越了。”殷堯的語氣微冷。

潘禪也是冷笑,“世子還應該多謝臣,不然今日世子若是把話都說出來了,誰也不知道左相會怎麽做。”

“我量他也不敢。”

潘禪見他自大的的模樣,可惜了楚王那老狐貍,卻有着這樣蠢的兒子。

“我看未必。”潘禪說完也不等殷堯再說什麽,騎上馬就先走一步。留下殷堯一臉陰郁的看着他的背影,就算你是父王重視的人,這般無視自己,我也不管你多聰明,以後我要你百倍奉還。

範蒿看着一衆人越走越遠,轉身進了客廳,看着屏風後面走出來的人,又恢複了笑容。

“怎麽樣?”範蒿問着對面的人。

易正南笑着搖頭,“他們都想那個位置許久了,老夫也料到他們會來找你。”

“是啊,我可是皇帝的‘近臣’呢。”

“你啊,若是不想做了,辭了官職不就對了,何必還要耗在上面。”

範蒿在易正南面前擺了擺手,帶着一貫的語氣說道,“我也想啊,不過當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個頭緒,我還得盼着我那侄女兒幫我查清楚。還有,你這老家夥還不是一樣,連自己的兒子都派去那麽遠的地方,也不怕他到時候回了朝廷,怕是沒了個容身之地。”

易正南倒是不在意,想着易揚不久就要動身去幽州了,說起來,幽州還是自己祖宗的出生地呢。

“誰不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殷希殷洛兩女娃娃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許久不過問朝政了,可也不會讓這些人乘虛而入。”

範蒿點頭,眼底卻帶着思索,易正南熟悉這位老朋友,兩人其實是至交,可朝廷中很少人知道,世間有時還會傳兩人不和,但他們也都沒有解釋。

“老易啊,你對這今年新晉的狀元有什麽印象?”

易正南蹙眉,想起剛才的情形,也開始思考起來。

“那狀元郎叫潘禪,是陛下欽點的,這都是我們知道的。”

範蒿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其實你要說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也确實沒有,他人挺聰明,很多同僚說他很有潛力,也擅長謀略,可也沒有實際展現過。我偶爾也覺得他挺奇怪,或許是太過于平凡,他在貢院裏每天都做着同樣的事情,也沒有和誰交好,可朝野上上下下重視他的人極多,有些想要提拔他,還有些甚至想要拉攏他。”

範蒿摸着胡子,心底倒是對這狀元有些感興趣,思索着要多注意他的行蹤。

吩咐下人備了紙筆,然後将今日的事情寫了下來,讓親信悄悄送到長公主府上。見易正南沒有想走的意思,兩人就繼續方才還沒下完的棋局,一邊下棋,一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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