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間倒流

瓊瓊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文昊洶湧的血口便一嘴下去了。只得就範。

這一通恩愛,直接導致早餐向後延了一個小時。兩人像往常那樣在餐桌上面對面的坐着,瓊瓊兩側的嬰兒肥處,到現在也是燒紅的。

如此的嬌羞可愛。

文昊卻完全沒有平時的自豪感,他很空虛。

他始終覺得眼前的瓊瓊不是真實的,随時會消失,沒有一點安全感。

“吃啊。”文昊提醒瓊瓊。

經他這麽一說,瓊瓊又像個初為女人的少女,羞得趕緊低下頭拼命不自然的咬面包。

若在以前,文昊一定又會打趣她,問她是不是想讓他親口喂她,繼續羞她。現在完全沒這個興致,他在猶豫,自己該告訴她實情嗎?她會信嗎?

或者說了也白說,到下一天她肯定又什麽也不記得,又得重新跟她說。

明天怎麽可能記得今天的事。

還是不說了。

再就是關于27號的那個淩晨,到底還發生了些什麽,也只有瓊瓊知道。

可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今天24號這天以前,她又哪能知道27號發生了什麽。答案只能由他自己找。

“吃啊,油條你怎麽不吃?”見文昊光吃荷包蛋,一口不動油條,瓊瓊含羞着小聲說。

“以後我再也不吃油條了。”文昊痛而深情道。

“為什麽?”瓊瓊奇怪的看着他。

文昊一口喝掉剩下的牛奶,也看着她,一本正經:“因為它會讓我變傻。”

瓊瓊微愣了一下,笑開,或許她當文昊在說笑吧。但文昊知道他是認真且嚴肅的,他怎麽可能還吃得下油條。

起身走向廚房,之前剛煎過荷包蛋的平底鍋,瓊瓊早已洗淨重新收好。

她總這樣,說這是随手之勞的事,不願把它留到清洗碗筷時再一起洗。

也由此可見經她使用清潔整理過的廚房會有多幹淨。

鍋碗瓢盆,茶油醬醋,各自有各自的窗口位置,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她從不讓文昊動它們,怕他把它們弄亂了。這只是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心疼文昊,不忍讓他下廚。

窺斑見豹,廚房尚且如此,卧房浴室乃至整個家,無不幹淨整潔明亮,窗明幾淨,且全不用文昊收拾。包括他換洗下來的衣物。

說句良心話,這兩年來瓊瓊為他做了女人所能做的一切,甚至供他吃喝穿住,而他這個沒良心每天只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滾蛋卻在那天天的念着什麽自尊。他有這個資格嗎?

想到這,文昊的心窩就跟被山西的濃醋澆注了似的,拼命絞痛,淚眶橫流。自己太不應該了。

回頭見瓊瓊也吃好,正起身收拾碗筷,忙擦把眼淚跑去一把從她手裏搶了過來。

“我來。”

瓊瓊又直愣了愣,端上那兩條他一口沒動的油條跟着也進了廚房。站在文昊身邊,好奇仔細地盯着,看他洗碗,也不說話。

文昊的手有些抖,不是緊張,而是兩年沒幹手生疏了。

有女友如此,他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文昊見瓊瓊眼裏有些感動,反而弄得他更加羞愧。

她毫無怨言的為自己洗了兩年的碗,自己才這麽一次她就感動了。過去的自己真是做的太過分了。

為什麽凡事只有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這兩年來她也一直在包容隐忍着自己吧。包容隐忍自己因自尊而犯下的所有毛病,動不動自己鑽到牛角尖裏,啓動自己敏感的自尊神經,好賴不分。

除了這不值錢的自尊,自己還有什麽?

跟瓊瓊一比,他才知道什麽是愛,真愛。

總以為自己一定愛得比對方深,付出比對方多,但實際上自己愛她,遠沒有她愛自己多得多的多。

一個自私,一個無私。怎麽比。

“真不吃啊?”瓊瓊不想讓文昊看到她的感動,一舉手裏的油條,有意打斷道。

文昊微笑着朝她輕輕搖了搖頭,溫柔愛意滿滿。瓊瓊顯然也感受到了,這一刻她是幸福的,不然不會說:“那好吧,留着中午一起做紫菜湯喝。”

把油條輕輕往冰箱裏一擱,幸福着進她的畫室去了。

也就是另外一間卧房,客房。

她在外面還專門租有一個存畫的地方,家裏客房裏堆着的幾十幅,多數是她近期的作品,也有一些以前的,像客廳牆上挂着的那七幅,基本都是以前的,且都跟“時間”有關,分別為:《上午和下午》、《白天和晚上》、《春冬》、《秋夏》、《分秒》、《老年孩子》和《母樹時光》。其中《上午和下午》是最早以前的作品。

時間?文昊猛然意識到,她什麽時候畫了這麽多“時間”,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且剛好都挂在了客廳牆上,莫非跟時間倒流有關?

慌亂放好碗筷,直跑去客廳細看上面的每一幅畫。

首先是《上午和下午》,畫的是文昊之前在美院當保安時的形象。穿着保安制服,下半身筆挺挺站在校門口崗亭上,上半身卻早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這畫文昊印象特別深刻,瓊瓊完全畫出了他當時當保安的心理,表面上他在站崗上班,內心早恨不得飛到床上被窩裏去了。這是很早以前的畫了。

關于這“保安系列”還有另外一幅,跟這幅剛好有點相反,那幅取名更直接——《上班》。

文昊上半身筆挺挺地站在校門口的崗亭上,昂首挺胸行敬禮,下半身卻是一張四只腳的凳子,半人半凳,瓊瓊那年就是憑着這畫一舉成名的。

再則,這兩幅畫除以文昊為元素外,整個創意也是文昊的,是他向瓊瓊建議這麽畫的,所以瓊瓊才常說文昊是她的“靈感”。

第二幅《白天和晚上》。上面的那個人物應該也是文昊,說“應該”是因為看不清臉,這個人半黑半白,有點像太極的陰與陽。他整個人是扭曲的,像抽象的時間線,從腰眼處,上下徹底置換,明明是油畫,遠看如空靈靈動的留白筆墨,近看則似個幽靈,黑白不分。也是文昊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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