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色狼頭銜
兩人當時都傻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重逢,這是天意嗎?瓊瓊剛好獨自來廈門玩,又剛好在這個點到這片海灘散步。茫茫人海,幅員無數,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這文昊忽然才發現,瓊瓊果然是喜歡玩喜歡旅游的,要不她怎麽可能獨自來廈門?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點,真信了她不喜歡旅游的鬼話呢。真傻。
或者打心裏他就願意相信這個謊言吧。
哪怕瓊瓊說她不喜歡吃好吃的穿好看的,也許也會信。她越不喜歡這些,說明她越省錢,正好自己也沒錢。
男人啊,你就是這樣愛一個愛你的女人的嗎?文昊無地自容。
今天他沒有洗漱,也沒有去吃飯,想完這些,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小跑着朝海邊去了。
經過安踏特步鴻星爾克的大樓底下,再穿過兩道馬路,很快到了海邊。夕陽西下,萬裏紅霞,天與海都在忐忑的盡頭。
他躲在他當時偶遇瓊瓊的角落,四下搜索,沒一會,瓊瓊果然出現了。她以前喜歡穿褲子,文昊從沒見過她穿裙子的模樣。兩年後的偶遇,瓊瓊卻是穿着一席黑色的長裙,套着一件黑色風衣出現的。連棉靴也是黑的。
臉還是那樣的嬰兒皙白,遠看着卻像是黑暗裏的一點光,充滿了憂傷。仿佛不是來海邊游玩散步,而是專門來與人道別或看望已故的故人的。
裙子輕的時候,如風如舞;裙子重的時候,是山也是傷。文昊記得她曾說過,在所有的顏色中她最喜歡白,最不喜歡黑。白有無數種可能,黑只會讓她想到絕望。
怪不得當時她回過神後,猛一把就牢牢抱住了自己。這兩年她一直都在想自己吧。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當年哪舍得離開。
離開代表着必須把心留下。
那年文昊就是把心留在了北京,披着軀殼逃走的。他是個懦夫。
嬰兒肥嫩的倒置的鵝臉,一肩長發筆直,高聳入雲的胸,魚翔淺底的肚,兩瓣翹臀倒長的洋蔥,細細白白,水水嫩嫩。可惜文昊只能看見她的鵝臉長發,和那遠眺的憂傷。
也是這時文昊才發覺,這會瓊瓊的長發是筆直的,心如止水。兩人在一起後,她才把直發燙成了俏皮的波浪卷。直發陰霾卷發心情佳,前後這麽一對比,又是個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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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昊沒忍住,上去一把緊緊從後抱住。當瓊瓊掙紮着回身見是他,受驚的表情瞬間定格了。緊接着淚如雨下。
文昊則心想,我文昊何德何能,竟得她如此牽挂。
是他錯了,不該在兩年前偷偷離開的。
今晚也別什麽酒店了,就去他那幽暗發黴的小屋,好好跟她敘一敘她這“兩年”的相思之苦吧。
2017年2月28日。
一睜開眼,又是下午五點。那段時間文昊一直晝伏夜起的在寫《這一刀浪漫》。講一個孤兒跟一個少女的宿命。少女生來只為門裏傳宗接代,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也是不可推卸的使命。她一度願為孤兒少年掙脫這個宿命,哪怕遍體鱗傷付出生命,但最終,她還是敗給了宿命。
這世上真有宿命嗎?
比如父母蠻狠野蠻的愛,你的人生必須按着他們的規劃走,一步也不能偏;比如到了一定的年齡你就該結婚,必須傳宗接代;還比如你只能愛異性,等等等等。
當一個人還在為這些苦惱的時候,只能說明他還不算是一個能夠獨立存在的個體。做個獨立的人比什麽都重要。
有自己獨立的思想,獨立的人格,不受外界要挾,也絕不去挾持別人。
這天的文昊,剛在西安孤獨過了年,來廈門不久。這是他第二次到廈門,12、13年的時候,他曾在這邊待過一年。
那時他在鼓浪嶼的一家星級酒店當客房服務員,惡心事見了不少,趣事也很多。
比如有次他忙着搶房,沒敲門直接拿卡刷開了剛退房還沒來得及打掃,但新的客人又已登記入住的房間。
刷卡吱一聲,猛一推門,文昊傻了,只見一個年輕的媽媽正光着身子拉着一個同樣光着身子的小孩在衛生間門口站着。衛生間的門則關着,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并伴着年輕媽媽的一聲尖叫。文昊猛又關門。什麽情況?
這不是退客房,不是叫他搶房嗎?怎麽會有人在裏面洗澡?
回過神來文昊才想通。一定是新入住的客人等不及他去給他們收拾房間,先将就着洗澡了。事實也确實如此。
半個小時後,客房部重新通知他去打掃那房間,說是客人已經出去了。那少婦沒有投訴他,意外之極。
同事們知道後,不管是十六七歲剛從職高出來的實習小姑娘,還是二十出頭還沒嫁人的準姑娘,仰或三十四十多的老姑娘,她們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文昊都看到了什麽,是一個女的還是兩個女的?
文昊一個大男人,面對一群女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心想,那小孩至多兩歲,又是匆匆一瞥,他哪知道他是男的她是女的。
類似的事件還有一次。
有天文昊打掃住客房,大早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有沒有走神,反正又忘了敲門直接刷卡進去了。然後他又傻了。只見一對少男少女正赤裸裸地在床上賣力晨練呢,又是一聲女人的尖叫。
事後文昊又一直擔心他們會投訴他,結果也沒有。可能是那兩人還年輕,臉皮比較薄。仰或他們本身就偷偷摸摸深怕別人知道。總之文昊又逃過一劫。
再則,就算他們投訴,文昊也想好了說辭。到時他只一口咬定他當時推門的時候有敲門,沒準是他們自己在裏面的動靜太大自己沒聽到,這事總不能全怪他吧。看他們怎麽說。想想都好笑。
完了那群老的少的女人們又直圍上來騷擾文昊,直問他都看到了什麽,有沒有故意多看幾眼。文昊又那個尴尬,從此他便是跳進他們酒店的泳池也洗不清他色狼的頭銜了。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