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撐腰

梅蘊和與梅靜娴沒有交談太久,簡單寒暄幾句,就開車載了鐘意回家。

而鐘意的車則由小張給她開回去。

自從有了鐘意之後,梅景然基本上就沒外坐過副駕駛。不過小家夥一點兒也不介意,而且甚至熱烈渴望鐘意與自己二叔結婚,最好能夠把溫柔的性格分給二叔一點。

至少別天天罰他寫字了。

不同于梅家的安靜,今日鐘家格外的熱鬧,連車位都停滿了。

有很多上門拜訪的客人,有的放下了禮物,寒暄幾句就離開了;也有些帶了美酒香茶,要和鐘徽喝一喝。

當然,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來的,彼此都心知肚明;鐘徽知道,但也享受着他人的恭維。

錢與名利,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重新又成了別人羨慕的鐘太太,被衆星拱月的宮繁自然是沒有功夫去親自整治菜,而是雇了廚師過來,她自己則和一些太太在二樓擺起了龍門陣,鐘意回來的時候,她正好打到了興頭。

鐘意心裏還記挂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敢看梅蘊和的眼睛,極力掩飾:“謝謝你。”

“沒什麽。”

梅蘊和已經習慣她這樣疏離的客套,正準備辭別,旁邊的梅景然叫開了,他拉住了梅蘊和的衣角,睜着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說:“小嬸嬸,我有點餓了,你可以給我拿些東西吃嗎?”

梅景然一直都乖巧聽話,鐘意當然不會拒絕。

梅蘊和就這麽依靠着自家侄子的臉面,得以順利進了鐘意的閨房。

家裏的廚房已經被占用了,裏面鬧騰的厲害,鐘意自己房間裏還有些零食——她晚上批改作業容易餓,總會囤一些東西來吃。

誰知道她一打開門,發現自己的表妹鐘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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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卧室裏的鐘恬甜甜地笑,站起來要挽鐘意的胳膊。瞧見她後面的梅蘊和,手又收了回來,假裝剛看的樣子,乖巧地朝他打招呼:“梅先生,新年好啊。”

梅蘊和微微點頭:“新年好。”

而梅景然好奇地探出頭,問她:“姐姐你是誰呀?”

鐘恬過去,彎下腰摸摸他的腦袋,甜笑:“我是鐘意的堂妹呀。”

梅景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童聲童氣地開口:“可是你怎麽在鐘意姐姐的房間裏呢?不是說,未經主人允許進入他人卧室是不對的嗎?姐姐你年紀都這麽大了,怎麽能做這樣不好的事情呢?”

都說童言無忌,小家夥這連珠炮似的一段話,把鐘恬說的面紅耳赤。

但看着他那一臉的天真無邪,鐘恬又說不出什麽來。

總不能跟小孩子計較吧,傳出去也不好聽。

鐘意及時打圓場,把話題轉移過去:“小恬,叔叔和嬸嬸也都來了嗎?”

鐘恬說:“嗯,他們和大伯在樓上談事情呢。鐘意姐,我先過去看看。”

剛才那一段話,說的她是十分尴尬,逃也似的出了門。

鐘意去櫃子裏拿零食,一打開,雲凝月送的黑盒子赫然放在上面——上次從梅蘊和那裏讨要回來之後,鐘意就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什麽也沒發生過,也沒打開,就放在了上面。

梅蘊和就站在她身後,肯定又看到那個盒子了。

=O=

鐘意祈禱他已經忘記了盒子的樣子,天下那麽多黑色的盒子,不可能都是裝情、趣用品的對吧?

她飛快地拿出零食箱,關上櫃門。

梅景然并不是真的餓,象征性地拿了幾包出來,笑眯眯地道謝:“謝謝小嬸嬸。”

他這話剛落,只聽得鐘恬的腳步聲,她站在門口,聲音甜美:“梅先生,大伯讓你去樓上書房找他。”

鐘意心裏一沉。

今天這麽多人來家裏,基本上都是沖着梅蘊和來的。因為梅雍喜清淨,最厭棄不熟的人上門打擾,打着送禮主意的人,無一不被拒之門外。

而鐘徽不一樣,他喜好交友,自诩好友滿天下,幾乎可以說是來者不拒了;如今鐘意要嫁給梅蘊和,他自然水漲船高。不少人難進梅家的門,就把主意打到鐘徽頭上了。

如今鐘徽說讓他去書房,估計要談的事情也是瞄準梅家去的。

梅蘊和似是洞察她心中所想,溫和地說:“先麻煩你照顧景然了,我一會就過來。”

鐘意點頭。

鐘恬在這時候有了獻不完的殷勤,她聽自己父親說了,知道梅蘊和大有來頭,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帶着一股熱切。

就像看一座金山。

當初裝修的時候,宮繁下了很多心思,這房子內的裝飾也處處精巧無比。

鐘恬走的很慢,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她忽然往梅蘊和旁邊走近了幾步,低聲開口:“梅先生認識我堂姐多久了?”

梅蘊和往旁邊避了避,和她保持着距離,嗓音清淡:“記不清了。”

聽在了鐘恬耳朵裏,卻是他壓根不在意。

想想也是,梅蘊和能看上鐘意,她憑借什麽呢?還不是她那張臉。

但鐘意有的,她也有。

鐘恬自認為相貌不比鐘意差,性格更不用說,鐘意從小就是個溫吞的性子,兩巴掌拍不出個屁來;她就不一樣的,宮繁從小也待見她,誇她聰明伶俐,比鐘意更像她的孩子。

再說了,鐘徽現在能起來,還不是靠了梅蘊和嗎?她父親現在雖然經營着家小公司,但能力不比鐘徽差,要是梅蘊和給予幫助——

鐘恬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或許是今天鐘家的賓客滿座刺激到了她,也或許是剛剛被梅景然的諷刺扯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

她隐晦地開口:“梅先生當時真的是對我姐姐一見鐘情嗎?”

鐘恬想好了,如果他回答是,自己就問他,如果是自己,他會不會一見鐘情呢?

到時候,再根據他的反應來應對。如果他表現的不是特別排斥,就可以繼續下去——若是梅蘊和娶不了她,做個時刻勾着的人也好。

要是真的能讓梅蘊和對她上了心,那鐘意現在擁有的一切,也都會是她的,而且她能拿到的會更多。

鐘恬俏皮地笑着,側臉看向梅蘊和。

梅蘊和卻看也未看她一眼,平淡的像是在回答公事:“不是。”

事先想好的話差點要從嘴裏溜出去了,鐘恬及時剎住車,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到書房了,梅蘊和沒有再給她繼續追問下去的機會,拉開門,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他進去之後,就有人把門關上了。

鐘恬站在門外愣神。

這梅蘊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熱臉貼上了個冷屁股,鐘恬心裏頗不是滋味,灰溜溜地走了。

她去了太太們打麻将的地方,宮繁今天手氣好,連贏三場,春風得意。

鐘恬的母親也在那邊,瞧見鐘恬,就招招手讓她過去,貼着她耳朵說了幾句話,又放她走了。

鐘恬去了樓梯那邊轉着,一會去廚房瞧瞧,一會又去客廳裏轉轉,微笑着和經過的人打招呼。

好不容易看見梅蘊和的身影,她匆匆忙忙地迎上去,叫他:“梅先生……呀!”

快到他面前的時候,鐘恬的腳一崴,直直地撲向了梅蘊和——

在她的身體快接觸到梅蘊和的時候,梅蘊和神色漠然地往旁邊移了步子,躲開了。

鐘恬臉色慘白地趴在了地板上,身下雖然鋪了地毯,但到底是摔下來的。因為梅蘊和閃的突然,她沒來得及保護好臉,重重地摔了下去。

牙齒磕破了嘴唇,她疼的眼睛裏含了淚花。

更要命的是剛剛她一聲驚呼引來了其他的注意力,衆目睽睽之下,這邊的人都看到了她摔在地上,而梅蘊和神色泰然地站在旁邊。

鐘恬感到十分的難堪。

更讓她感到難堪的是,鐘意也聞聲出來,看見她躺在地上,愣了愣,連忙過來扶她:“怎麽了?”

梅景然手裏拎着本童話書,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姨你怎麽趴在地上睡啊?地上多髒呀,快點起來啊。”

鐘恬可以肯定,這小子絕對是在幸災樂禍。

梅蘊和沉默地站在一邊,看着鐘意把她扶起來,才冷飕飕地開了口:“以後走路時候長點心。”

這語氣一點也不友好。

鐘恬眼含淚花,心裏口裏都如含了黃蓮一樣苦。

這梅蘊和,真的是塊石頭啊!

鐘意一臉懵逼。

剛剛她給梅景然找了本童話書看,自己也拿了本。

翻到一半,她聽見外面鐘恬在叫,這才驚出來——結果看到自己妹妹趴在地上,梅蘊和站在旁邊。

聽了梅蘊和的話,她也以為是鐘恬走路不放心,笑她:“這麽大人了,怎麽摔倒了還哭鼻子?”

鐘恬小時候常和她一塊玩,長大後她也只覺着這個妹妹嫉妒心強了點,倒不曾往壞的地方想。

鐘恬低着頭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梅蘊和面色沒有緩和,他說:“景然,我們該回去了。”

梅景然把書往鐘意手裏一塞,很自覺地去他身邊了。

“我送你們。”

這時候的客人基本上都在和鐘徽高談闊論,剛剛過去的時候,梅蘊和也喝了幾杯酒。

他酒量好,但從不放縱多飲。低頭看着旁邊眉目柔順的鐘意,忍不住提點她:“雖然說脾氣好是好事,但你也不要一味忍讓。”

鐘意只是茫然地看着他,顯然不懂他為何在這時候和她說話。

“你以後做事可以任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梅蘊和呼出一口氣,拍拍她的頭頂,手下的頭發柔軟乖順,他忍不住多摸了兩把,“鐘意,你記得,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要怕,別總是瞻前顧後猶豫不決,有我為你撐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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