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瑞安送別
眼瞧着十月越來越近,沐凝霜越來越心神不寧.若是不出錯,北邊的梁國十月中旬就會在靖雲國邊境挑起戰争了.她不停的翻看兵書,想讓自己靜下來,卻終是徒勞.
雖說明明知道他會大勝而歸,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想着北邊肆虐的風雪,她覺得還是為他做點護膝和貼身的毛背心比較好.好在以前經常給爹爹和哥哥做,材料什麽的都是現成的.
擔心也止不住歲月匆匆過。
這一日，沐凝霜正和竹青，竹湘在分絲線，杜祁風進來瞧着新奇嬉笑道：“都道團兒手巧，可本王至今未收到團兒的一針一線，哎….本王做人太失敗了.”
竹青，竹湘聽罷皆掩唇一笑，竹湘對竹青眨眨眼，二人皆退了下去。
“真不知你到底給了她們什麽好處，你一來，她們就抛棄我了，把她們趕走了，就罰你幫我分線。”沐凝霜佯怒道。
“好，本王幫你。”杜祁風爽快道。
待沐凝霜将分好的絲線歸置好，回頭一看，盒子裏的絲線已被他整的團成一氣。她氣得正欲罵人，他一手将她拉進懷裏，低頭吻住她的唇。
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若不是怕姑姑罵他，他恨不能日日來見她，将永寧公主府的門檻踏塌。
“霜兒，嗯…”見着她紅雲盡然的面頰,他不住低頭再次吻住她：“只恨姑姑怎未将你早生一年…”
她掄粉拳砸向他,羞得擡不起頭：“好的不學，淨跟着別人學着耍流氓。”
“祁風只對團兒耍流氓，一生一世。”他的情話甜的醉人。若不是深知他前世便對自己情根深種，終生未娶。今世，她又怎敢輕易地對他敞開心扉，接受他。這可是她前世欠下的債？如果是，她願用一生來償還。
她的手臂輕輕勾住他的頸，溫柔的在他耳邊印下一吻：“霜兒相信你。”
“霜兒，我，我….”杜祁風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她微微一笑：“等了半天，你若是再不說，我可是要出去找竹青她們她們了。”
“霜兒，邊關告急，我明日就要奉旨領兵出征了。”杜祁風認真的說道。
她臉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我盡快，争取回來陪你過年。”他鄭重道。
“好，你等等我，我有些東西要送給你”，說罷，便轉身翻箱倒櫃拿出一個包袱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以前總和娘一起給爹爹和哥哥做，這次給你也做了一份，你回去再看。既是明兒個要出征，你早些回去準備準備，晚上就別來了，早點休息…..”
看着她還在絮絮叨叨,他的心暖暖的微酸：“團兒啰嗦起來啊跟娘有的一比。”
她一聽氣了：“嫌我啰嗦，就早點回去。”說罷推着他便外走。
杜祁風回頭一笑：“那團兒保重好自己。”說罷,轉身便走.
“祁風…”眼瞧着他要走遠,她忍不住呼喚他.
他回頭,她上前,抱着他的腰,踮起腳快速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吻,便跑回回了房。
杜祁風立在原地,愣了愣,笑了.
翌日,允安城東門,他一身銀色的铠甲,領兵出城.她站在城樓上縮着頭不敢現身：娘常說，美人的淚會鈍了将軍的劍。戰場上，将軍的劍便是他的命，她不要他的劍鈍掉。
擦幹淚，她站直身子，他回頭，望着她微微一笑，她亦笑，對他揮揮手。
臘月到了，閑雲閣裏卻喜氣洋洋：如今側妃和雪夫人都有了喜，待明年小世子就能出世了。最高興的莫過于婉妃，帶着涵成公主将二皇子府的上下仆從賞了個遍。
“雪嫣，若是你這次一舉得男，日後….”婉妃笑的殷勤的很,涵成公主也在一旁熱心的問長問短,若是從前,她必是要感激涕零的。而現在，經過這幾個月水深火熱的煎熬，她明白，想要出頭，只能靠自己，他們誰都靠不上。
話雖如此，不過，場面上的還是要過得去。忙挽着婉妃笑道：“姑母，雪嫣都明白。可巧，這孩子也是個機靈的，知道祖母惦記着，就來了。”
自從那個初雪來了之後，她便不在自稱雪兒了，婉妃也很默契稱她雪嫣。
一番親熱的拉完家常，婉妃便帶着涵成公主領着衆人走了。香雪苑中再次變得冷冷清清。
“娘娘，您剛剛為什麽不跟婉妃娘娘說說，殿下他….”碧雲嘆息道.
“跟她說什麽？說殿下一個月都沒進我的房了？哈哈….如此，她只會覺得我無能，連個男人也留不住！”張雪嫣冷笑道。
“雀兒可有什麽消息傳來？”張雪嫣翻着婉妃帶來的新衣料，漫不經心的說。
碧珠走近她，悄聲道：“雀兒說，殿下每次與雪夫人同房，她都會聽見雪夫人的哭聲，而且，有幾次還模模糊糊的聽見殿下叫‘霜兒’。”
“哈哈...哈哈...我道你是有通天的本事,一次就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原來不過是別人的替身而已.”張雪嫣冷笑不止.
“把這個無垢香讓雀兒放在炭盆裏燒,記得每日加，殿下去的時候就都加進去，我就不信，這樣她的孩子還保得住。”
碧珠，接過香，點點頭退了出去。
翌日下午，初雪懶懶的靠在軟榻上，雀兒收拾完房間，又将火盆裏的炭添了些。
“多加些炭，待會兒殿下要來了。”初雪比了比初雲給她送的幾身小衣裳，溫柔的笑了。
雀兒剛添完炭出去，杜祁睿便到了，雖說他并不喜歡初雪，但卻是看中孩子的，至于側妃的那個孩子，他不報太大希望，父皇厭棄她，她生的孩子父皇如何會喜歡。如此，一個生世可憐的孩子更能引起父皇的憐憫之心。
剛進房一會兒，杜祁睿便感覺口幹舌燥，渾身燥熱，他忙喝了幾口熱茶解渴。哪知反倒更熱了，初雪忙過來給他寬衣，杜祁睿感覺頭昏昏沉沉，他晃了晃腦袋：‘霜兒’正含情脈脈的為他寬衣。
她的手指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入亵衣內。火熱的溫度讓初雪有些心驚，忙推開他。
他一手摟住她的腰，她掙紮着，哀求道：“殿下，孩子，我們的孩子...”
杜祁睿溫柔一笑:“霜兒想要孩子，放心，睿哥哥現在就給你，我們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
初雪驚恐的睜大眼睛，瘋狂的想要掙開他。
杜祁睿一把拉住她，将她壓在身下：“你想去哪？是要去找老三嗎？不許去！你只能是我的！”
房間裏只能聽見衣料的撕裂聲和她嘤嘤的哭聲。
“是老三好，還是我好？嗯？你不是想跑想嫁給老三嗎？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杜祁睿的人了，哈哈....我看誰再跟我搶.”
嘗試了幾次皆徒勞無功,反而惹得他更加瘋狂.
她放棄了掙紮,絕望的睜大眼睛.帳幔在瘋狂的搖擺抖動着,有什麽從她身體裏慢慢的流出:孩子,孩子,她的孩子,沒了.
淚從她的臉頰滑落，那麽冰，那麽冷。一切，又回到的原點，不過是一場歡喜一場空。
待杜祁睿醒過來，發現了床上的血跡，驚恐的喃喃自語：“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說罷便跑出了房間.
初雪如同木偶一般呆呆的望着帳頂：從前，因着瑞安郡主，殿下寵着她，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她是初雪，不是那高貴的瑞安郡主。而現在，她的孩子沒了，一切都沒了,瑞安,都是瑞安….
待婢女們進來,看到屋內的情景,皆捂着嘴哭了,忙手忙腳亂的找大夫.
香雪閣中,張雪嫣聽着碧珠的禀報愉悅的笑了。
當婉妃在彰華宮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如今，初雪的孩子沒了，雪嫣的孩子可不能再有意外。
雖然這事，婉妃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張雪嫣，但是，如今二皇子府就指着有個孩子好打翻身仗，她便只能裝聾作啞，先穩住張雪嫣。再說，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女，到底還是有幾分情義在的。
“初雪，你還年輕，殿下疼你，只要你振作起來，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初雲抹着眼淚輕聲勸道。
“疼我？殿下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只是将我當作別人的替身罷了。”初雪握着初雲的手哽咽道：“你我同年進宮，一起分到彰華宮，我只盼着你能好，別再像我一樣給人做妾。我這輩子算是完了，你還有機會，切莫學我，切莫進皇家的門。”
初雲一下子愣住了。
“初雲，難道你還沒看透？像我們這樣身份卑微的奴婢根本就鬥不過那些個世家小姐，就算大家知肚明這一切都是張雪嫣那個賤人做的，又能怎樣？娘娘是不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初雲心中為她難過，卻無能為力。
門外，莺兒進來禀報，婉妃娘娘要回宮了，初雲忙抹幹眼淚匆匆跟她道了別，離開了。
“呵呵…如今一見孩子沒了,連看都懶得再看我一眼了,什麽主仆情深,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當第一朵臘梅花開的時候，初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一個不能生且被主子厭棄的女人，生或者死對于主子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深宅內院的婆子丫鬟們慣會迎高踩低，這事初雪之前沒少做，只是輪到自己時，她才會體會到那種寒涼與刺骨。
芳華閣中，瑞安看着來信，滿心喜歡：祁風就要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