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五十七)下
晚上,抱着彎彎去找楊凱。
工地的圍牆外面,我像個奸細一樣向裏面張望。彎彎坐在我胸前的大號背袋裏,拽着我的蒂夫尼項鏈,津津有味的吸吮着,不時還發出吧唧吧唧聲。
"唉呀,你別吃了,鑽都讓你弄掉了,就知道吃!"我把項鏈從她嘴裏拽出來,扔到脖子後面。
被我突然奪走美食,彎彎大哭。
我剛要哄她,手機響起。是楊凱。
"閉嘴,不許哭!閉嘴!噓........!"我知道楊凱如果在電話那端聽到彎彎的哭聲,一定會罵我,于是急忙軟硬兼施的哄她。
"好啦,好啦,給你,吃吧!豬!像你奶奶一樣油鹽不進!"我沒好氣的把項鏈拽過來,遞給她。
"你說誰是豬?她奶奶哪裏又得罪你了?"背後響起楊凱的聲音。
頓時,我的心跳在一秒鐘之內上升到極限,整個人僵在那裏。"嘿嘿,老公,嘻嘻,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我五官不受控制的抽搐,難堪尴尬的擠出笑容。
楊凱沉着臉繞到我身前,解開背袋,把彎彎抱了出去"閨女,咱不吃那個,有毒的,給咱吃咱都不要,是不是?"楊凱對着彎彎露出笑容,一高一低的舉着她玩起來。
彎彎見到爸爸也咯咯的笑起來。父女倆一起對我視而不見。
"那個......老公,我們去吃飯吧。"我抿抿嘴唇,讨好的挽起楊凱的胳膊。
他借故躲開,依然和彎彎玩兒,扔上去,又接住,然後再狠狠的親兩口。彎彎笑的更開心,口水滴到楊凱的西裝上,他也不在乎。小家夥這幾天正在長牙,口水流的厲害。
"去......吃飯吧!"我以為他一定是因為我在背後那樣說他媽媽生氣了,變相的賠禮道歉"今天是周末,早點吃完,我們回家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啊。"
"你.....還用吃麽?你不是在減肥麽?兩大杯咖啡喝進去,卡路裏很高的!"半個鐘頭後,彎彎玩夠了,眼皮有些發沉,楊凱才停下,把她托在自己的手臂上,讓她舒服的睡覺。
"帶小被子了麽?"他的聲音依然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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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帶了。"我從意外中回過神,從媽媽包裏拿出小毛巾被遞給他"我沒想到他會來找.......!"
"住嘴!"他忽然沖我低吼,臉上是我沒見過的憤怒。
沒受過如此待遇的我,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的眼圈有些發紅。緊緊抿起嘴,真的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他為彎彎蓋好被子,看到我的樣子,可能有些心疼,語氣有所緩和"孩子睡着了,回家吃吧。"
說完,抱着彎彎,徑自走向汽車。
"今天是周末,阿姨休.......!"我跟在他身後,怯懦的想提醒他。
"我知道!我來做飯!"他回過身,又沖我喊!
我雖無話可說,卻也不願意看他那副臭臉"你自己回家吧,我出去吃!如果不想看到我,我今天可以去住酒店!"
"你敢!"他還喊!
"我他媽的就敢了!"我不再忍他,喊回去!接着攔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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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後面那輛車一直跟着我們,是找你的麽?"走到長安街上,出租車司機問我。
"是,別理他!"我望了一眼後面一只手抱着彎彎,另一只手開車的單眼皮。"師傅,麻煩你慢點開,我老公抱着孩子開車呢。"
"喲,這多危險啊,你們這兩口子可不對了啊,孩子都有了,還吵什麽啊?"司機一口京片子,言辭懇切的勸慰"做了父母就要多為孩子着想。"
我坐在車後,慚愧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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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上的街燈異常明亮,能把夜晚照的如同白晝,只是照不亮我此刻的心情。
後海是北京夜生活的亮點,外地人,本地人,都喜歡這裏。胡同,平房,四合院。不像北京的其他地方,已經面目全非了。大學時曾經打工賺錢來北京,只為了專門到後海來看,覺得只有這裏還是北京,還能懷舊,其他地方一點兒舊痕跡也沒有,根本就不是北京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裏出現了灑吧,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這一片的房子幾乎全成了酒吧餐館,家家門口挂起了紅燈籠,甚至把長沙發都擺到街上來了。來這裏的人,也是蜂擁而至,連外地和外國的游客也都慕名而至。你說是生意興隆也可以,說亂七八糟也可以,說時尚休閑開風氣可以,說像趕集的,像紅燈區,像蟻穴蜂窩,也可以!關鍵是你怎麽看,每個人的角度不同,給出的評價可能完全不一樣。
我找了一家靠河邊的牛排店走進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楊凱抱着彎彎坐了我旁邊另一張桌子。
"林穆雨!"後面有人叫我。回過頭,一個衣着講究,儒雅斯文的男人向我擺手打招呼。笑容似曾相識,片刻的愣神之後,我認出是在泸沽湖認識的新加坡人林振豪。于是笑起來"是你呀!怎麽又來了?還旅游?"我掃了楊凱一眼,故意笑的很大聲。
"不是的。"他笑着走過來"我妻子也是中國人。"
"中國人?你上次不是說,她是你同事麽?"我詫異。
"可以坐麽?"林振豪指指我對面的椅子。
"當然。"好奇心讓我一時忽略了旁邊桌上的楊凱。
"從泸沽湖回去,我就和之前的未婚妻分了手,之後在去上海的飛機上認識了我現在的妻子。"林振豪為人随和,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但卻思路敏捷,一雙黝黑的明眸閃着智慧的光。
"不是都準備結婚了麽?為什麽要分開?"我追問。
林振豪沒有立刻回答,略微沉吟之後,點了一支煙,抽起來。
他的不做答并沒有讓我覺得尴尬。我的追問也沒有讓他覺的別扭。一時間大家就這樣靜靜的坐着。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投緣。因為投緣,所以一見如故。
"林穆雨,彎彎該吃奶了。"旁邊的人不合時宜的開了腔,語氣一點不禮貌。
"哦。"我抱歉的對林振豪笑笑,灰溜溜的過去。
"穆雨!"林振豪叫住我。
"什麽事?"我站住,轉身。
"其實我們是擺了酒,注了冊,之後又離的婚 。"林振豪透過煙霧自嘲的笑"而且,我又要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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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哪本書上看來的話:婚姻有三種狀态,一是可意,二是可忍,三是不可忍。
可意的婚姻,茫茫人海裏,不是不存在,而是太少,指望有可意的婚姻才結婚的人,恐怕這輩子都只能打光棍了。
大部分人的婚姻,都是第二種狀态,也就是可忍的狀态。這種狀态中的人,就像鞋裏進了沙子,好像看起來都不是什麽大事,上升不到大奸大惡或者原則上的分歧,然而忍字的寫法是心上一把刀,這把刀割自己也割別人,人生在彼此的內耗中過完了。
在國外,但凡有點完美主義情結的人,稍微對婚姻不滿,就揭竿而起。但是在中國,大多數人都是忍着,找一堆自欺欺人的借口,比如孩子什麽的,采取鴕鳥政策,因為大多數人的日子,并不是自己掌握主動權,而是被日子打發着過完一輩子。
這種狀态,很容易引發婚外的走私行為,紅顏知己或者藍顏知己就是這時候應運而生的。第三種狀态的人也不算多,但是這是非離婚不可的狀态。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打大家了,真是太忙,太累了,我會盡量更的,但是不能保證像以前那樣及時了,過了九月份,就好了。下午又要去買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