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十一）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黑夜的靜寂。
楊凱掐滅不知不覺已經快燃盡的煙蒂，起身去開門！
是姜雲飛和小琪。
＂什麽事？這麽慌張？＂依然陷在想念中的楊凱有些不耐煩的問。
＂如......如久小姐在......醫院裏.....！＂小琪怯懦的看了一眼姜雲飛，示意讓他來告訴楊凱。
姜雲飛清清嗓子＂董事長，如久在醫院鬧自殺！＂
楊凱嘆口氣，轉身回到辦公室，拿起西裝和車鑰匙＂跟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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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病房中，如久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的躺在病床上，身邊站滿了醫護人員。
楊凱快步走進來，和主治醫生打了招呼後，又向大家道了謝！
＂您來了，我們就放心了，您未婚妻的情緒最近很不穩定，希望您多抽些時間陪陪她！＂
主治醫生拍了一下楊凱的肩膀，帶着衆人離開。
姜雲飛和小琪也識趣的去了走廊等候。
楊凱将西裝搭在肩上，緩步踱到窗前，靜默良久之後，他點了一支煙。
＂為什麽要這樣？你對生活不滿意嗎？＂随着煙霧，楊凱開了口。
＂我對我整個人生都不滿意。＂如久靠在病床上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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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你才幾歲？＂楊凱黯然嘆了一口氣＂只因為我不接你的電話，你就鬧自殺麽？＂
＂和幾歲無關。＂如久任性的看着他，眼淚順着臉頰慢慢留下來。＂一個女人，最該滿意的歲月都不滿意，以後……只會越來越不滿意，想想還挺沒意思的……＂
＂那麽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滿意？＂楊凱大口地吸着煙，用一了百了的口氣問。
＂告訴你？你是誰？＂察覺到楊凱的無奈，如久的聲音又低啞幾分＂你是長輩？是表哥？還是一個我喜歡的男人？先決定了你是誰，我才好告訴。＂
楊凱沉默着，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如久的直視令他痛苦，他只能頹然嘆息＂我……我是表哥，告訴表哥，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要是表哥的話，那就不說了。我還是自己面對這不滿意的人生吧！＂如久用被子蒙上頭，任性的耍開了小性子，
看着鑽子被子裏的如久，楊凱心頭五味雜陳，一直認為如久的爸爸救了他的命，他就應該照顧如久一輩子，他不明白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脫軌的？從看着她贏弱的身軀走進自己的家門，從他打定主意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時候，還是她突然患病，讓他有了責任感的時候？
也許這一切都不怪如久，只能怪他自己，當他把她從偏僻閉塞的農村帶到上海，那時的她一嘴江浙土話，他不厭其煩的一點點教她說普通話，他開心的看着她的進步，一直進步到她可以流利的跟別人自如的交流的時候，當她十五歲的時候，他發現她月經來潮，發現她終于長成一個女人的時候，也是他親自去為她準備的一切，他參與她的生命太多，多到早已模糊了界線，而他仍然只當她是妹妹。
＂如久，我們不可能……＂楊凱舔舔嘴唇，準備狠下心，和她攤牌。
＂為什麽不可能？＂聽到這句話，如久有些激動地半坐起。＂你不知道對不對？從我十歲那年你來我家接我，我就喜歡你了。那一刻，我就決定要喜歡你一輩子，不是你的一輩子，是我的一輩子，哪怕你現在就死了，只要我還活着，我也會一直喜歡下去。一直到我也死了才停止。＂
＂為什麽？如久，為什麽？＂楊凱對這番話并不驚訝，但是很痛苦。在他的心裏，他們之間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關系！
“你是第一個寵我的人，讓我知道我也可以很驕傲，我也可以任性，無理取鬧，我也是高貴的公主！＂說到這裏，如久泣不成聲。＂我永遠永遠不要，也不會忘記那滋味。以前……只有苦……從那之後，才認識了甜。你是我生命裏唯一的甜……＂
楊凱痛心的看着這一切，他對如久的偏執很失望。
只因為他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她就如同初初張開眼的雛鳥，從此依附他的羽翼，并認為這就是愛情的樣貌。
楊凱拉開Hello kitty的窗簾，望着月亮，聲音自嘲而感傷＂如久，我們真的不可能。我對你的愛并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愛，只是哥哥關心妹妹，我......＂
＂你住口！＂如久歇斯底裏的大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娶我，就等着為我收屍好了！＂說完，重新用被子蒙住頭。不再言語。
直到聽見輕輕的關門聲，她才安靜地任由淚水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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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流淚的人不只她一個。
北京的一幢高級公寓裏，孟向雪握着酒杯，嚎啕大哭＂他還是要娶她！她有什麽好！＂
＂您別這樣，會傷身體的！＂一旁的助理走過來勸慰，
＂那我現在還能怎麽樣！＂孟向雪擦擦鼻涕，又哭起來。
＂不如我們把他們的行蹤告訴楊凱，據我所知，那楊凱找他前妻已經小半年了，此刻知道消息，是一定會去阻止的！＂
＂可.......杜闵行這回是鐵了心的，他要是知道是我幹的，不會放過我的！＂孟向雪抹了一把被眼線液弄成熊貓眼的眼角，怯懦的說。
＂您被氣糊塗了不是，我們可以借着別人的嘴告訴他呀！＂助理說罷，湊到孟向雪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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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
我和老杜帶着彎彎坐在當地特有的人力車上游覽神廟遺址。
一路上他都在笑。
我終于忍不住，同樣笑着問他＂在笑什麽？＂
他不回答，抿着嘴唇，拉過我的手握在掌心＂高興啊，沒想到我最後不僅你回到了我身邊，我還收獲了一個女兒。＂
我敏感的笑笑，有些尴尬的問＂你.....會對彎彎好麽？＂
他摟過我的肩膀，仰天大笑＂傻丫頭，只要是你生的，我都視如己出！＂
我被他的樣子和他的話逗的＂撲嗤＂笑出聲，旋即又沮喪的嘀咕＂才不信呢，我奶奶說了，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白麗也說過，視＂如＂己出和四季＂如＂春一樣，都是騙人的。＂
＂陰暗，在我心裏視如己出和四季如春都是美好的詞彙，一個很偉大，一個很讨喜！＂他掐掐我的鼻子，又揉揉彎彎的頭＂我要對彎彎視如己出，讓她感受四季如春的溫暖！＂
我被他的解釋說的開心，抱着彎彎親了一口，又抓起她的小手，做抱拳狀＂謝謝爺爺！＂
杜闵行瞥我一眼，敲我的頭＂臭丫頭！＂
人力車夫被我們的幸福感染，回過頭豎起大拇指，用生硬的英語說了一句＂n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