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落寞
時隔幾日了，秘書終于有幸踏入這間辦公室，細細的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清脆又好聽，藍墨有意讓穆南風正常一些，在接下綠茶時就沖着小秘書說道：“快把這辦公室收一收，今天虧得是我來，若是哪個大客戶莫名闖了進來，不知道該怎麽想呢。”
這話說得就是啊，小秘書也很贊同，不敢去看穆南風一眼，手腳麻利又很安靜的整理完，最後退出去時連合上門都是無聲無息的。
秘書室的小姑娘長相自然是可人的，藍墨憐香惜玉，很是不滿穆南風的态度：“你看你看，把人家吓成什麽樣了。”
穆南風總算暫時擱下了手中的企劃案，他修長的指尖輕揉着眉心，雙眼疲憊的合上，嗓音懶懶地說：“我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
“就是這樣才可怕。”藍墨好笑他不自知，哪有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三四天也不肯出來的老板啊，這樣的老板試問哪個員工不誠惶誠恐？
不再接藍墨的話，穆南風這段時間明顯瘦了些，他目光因為憔悴更顯得淩厲陰沉，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不耐。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終于肯好好說句話，穆南風像是絲毫不覺自己的問題。
藍墨哪能那麽快就揭開王牌啊，有些事總是親眼目睹的才有趣，口述能有什麽趣？便道：“這段時間你們穆家的事在整個S市都鬧得沸沸揚揚，甚至不止S市了，我在會所等了你那麽久你都不來朝我吐吐苦水，那麽只好我自己跑來了。”
“沒有什麽苦水好吐。”勉強牽動了一下唇角，穆南風不知是逞強還是當真那麽以為，可他眉目之間那樣坦然，不像是掩飾的。
自欺欺人，藍墨的注意力一直擱在他的身上，哪能看不出來，只是原來……自欺欺人到了一種境地，就真的把自己也騙進去了，他嘗受過，所以深有體會，也更加能夠理解現在的穆南風。
“真的沒有嗎？既然都沒有，那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藍墨說着比了比穆南風自己，已經開始發皺的襯衣，雙眼紅血絲布滿，連胡茬都開始泛青。
“南風，你可以騙你自己，可是你騙不了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藍墨神态是前所有未的認真。
兩人在英國讀書的時候是校友，後來畢業了又一起回了S市，一個回到穆家繼承祖業，一個将“江南”辦的風生水起，可是從前那些年的種種，兩人因為私交甚篤，藍墨所發生過經歷過的一切穆南風都不曾錯過，哪怕到了現在他都還記憶猶新。
是啊，騙的了自己，騙不了旁人，藍墨尤其。
今日種種，藍墨也許曾經都一一受過。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現在已沒有心力去拐彎抹角。”苦笑了笑，穆南風神色有幾分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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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藍墨索性也不兜圈子，他輕輕啜了一口茶，輕拍他：“我以為你是知道的，最近你們穆家還發生過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那麽一樁嗎。”
手指輕點着桌面，穆南風聞言動作一頓，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常，他雙腿交疊着，頗帶着幾分贊同的意味：“你說得不錯，顧誠誠那麽一鬧沸沸揚揚的全知道了，說對景逸沒有一點影響是假的。”
誰跟他說這個了？藍墨氣結，免不了投去一記“你別想糊弄我”的眼神，可惜穆南風自動過濾了。
“我最近每天都在忙她大鬧之下留給我的爛攤子，還真是對我們穆家的教訓了不成？”穆南峰抛出一個疑問給藍墨。
知道他有意轉移話題，可藍墨豈是一般人，更何況兩人熟識了那麽久，彼此肚子裏的腸子怎麽長得都一清二楚，許是穆南風也知道瞞不過他，所以才反複的提起這個以示警告吧。
可是怎麽辦呢……他藍墨怕過誰？
“你不想我說，我也只好成全你，只是別這樣了，畢竟你身邊還有夏喬安，那可是個美人，難道還不比顧……”故意只說出一個姓氏來，藍墨擺明了想看穆南風的表現，結果當然是失望的。
兩個人隔着幾步之遙，穆南風那樣不動聲色的表情盡收他眼底，藍墨在某個剎那幾乎就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想錯了？他對他那個前妻無意。
可剎那就是剎那，再往後幾秒，藍墨就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想，一定不會的，僅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帶給穆南風的麻煩，不會使他廢寝忘食到這般地步，那本該清亮的雙眸之中，分明竭力藏着什麽不想讓人知曉。
或者——他最不希望讓自己知曉。
“算了。”藍墨攤了攤手。
本以為事情到此刻就算結束了，藍墨該說的不該說的、該敲打的不該敲打的都差不多完成了，他正打算平心靜心下來好好喝口茶，忽的穆南風就天外飛來一筆，弄得藍墨接下來一整天都不大好。
“你這是非要逼着我揭你的傷疤嗎？”穆南風的話。
傷疤，論誰沒有呢，其實這麽說就算警告了，藍墨當下臉色變了變，還有幾分追憶的樣子，随後才問他：“你這是惱羞成怒吧？”
一語中的，穆南風有些挫敗，早就知道他們兩個人鬥不得，否則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
那天的景逸，藍墨坐了很久才離開，自他走後穆南風也考慮了很多，辦公室的裏面有一間套房，套房裏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小公寓了，穆南風緩緩走到穿衣鏡前打量自己，的确跟以前不同了，也難怪藍墨要說那些話。
這是不公平的吧？
顧誠誠，看着好像重情重義，實則只要跟她家裏的案子牽扯上了關系，她比誰都拿得起放得下，反而是他……從前還不曾接手景逸時，他每天帶着各種女人招搖過市，那時候各家媒體的花邊新聞都是他，所說所傳無非是他多麽多麽的無情，可到現在看來，他穆南風真是枉擔虛名！
顧誠誠，你一定過得不錯，那我又何必落寞？
#####穆南風……你總算承認自己的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