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無話可說

顧誠誠失神了,失神了很久,她微微蒼白的小臉上一副追憶的神态,柳橙子也就沒有打擾她,一直到外面暮色四合。

“誠誠!我們是不是忘記自己還要上班這回事了?”搖晃着顧誠誠,這下換成了柳橙子小臉蒼白。

顧誠誠後知後覺,咽了咽口水,只見她一把拉起柳橙子,狼藉一片的餐桌都來不及收拾,兩人狂風卷落葉一般的跑了。

江南城這種高級公寓,周遭四處都是安安靜靜的舒适樣子,小區裏偶爾一兩個行人來來回回走過,看到顧誠誠與柳橙子這般跑得飛快,也都頻頻回眸側目。

“還來得及嗎?”上氣不接下氣的,柳橙子朝顧誠誠問道。

顧誠誠只覺得嗓子眼發幹,原本泛白的小臉這會兒因為奔跑微微紅潤了起來,看着倒是氣色極好。

“如果我們能再跑快一些的話,應該是來得及的。”輕笑着,顧誠誠這麽回答。

柳橙子還能怎樣,她的反應當然是一聲絕望的呻吟,可腳下卻一秒鐘都不敢松懈,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江南城的大門一側,那裏有一輛黑色路虎車停了許久。

江南城也是個富人窩,名貴的車并不稀罕,可單看那塊車牌卻稀罕,想來也知道來頭不小,只可惜顧誠誠沒有注意,她從穆南風視線中跑過去時,正朝柳橙子笑着。

那笑容很純粹,很開心,穆南風很少見她那麽笑,即便是在還算和睦的以前,也甚少。

原來,她也有這麽一刻,可以無憂的像個孩子的。

靜靜凝視着她遠去的那個方向,穆南風久久不能回神,可是好奇怪,他的心情已不像方才來時那樣低落了,他從來還不知道,她的笑容竟有如此療效。

顧誠誠,好不容易你才對穆家轉變了一些觀念,我總要奮力一搏才不會給自己日後失望的機會。

決定在心底生根發芽,不過一會兒便長成了參天大樹,穆南風的雙眸裏燃起了希望之光,那光芒甚是細微,卻異常堅定。

終于——穆南風與周岩見面了。

S市果然下雨了,雖說是穆南風先約的周岩,可因為中途拐去了一趟江南城,後來下雨了路上又耽擱,穆南風到俱樂部時周岩已經等了二十分鐘有餘。

“穆總,你遲了。”望着一身風雨的男人進門,周岩看了看腕表說道。

穆南風本就氣不過周岩這個家夥鑽空子,現下聽他那麽一說,竟連僅剩的一絲抱歉心理也煙消雲散了,甚至還想無比暢快地說一句“讓你久等了?真是活該!”這樣幼稚的話。

“路況不好。”想歸想,可穆南風自诩是個正兒八經的人,眼下又是景逸集團的總裁了,怎麽着也得像個樣子。

這解釋還真是……惜字如金,周岩聞聲笑了一笑,不客氣地拆臺:“我記得穆總你好像天不黑就出發了。”

這是非要揪着不放了?那可他自找的,穆南風森然的想,嘴上也就說出來:“本是不會晚的,可是天氣不好,我從江南城接了誠誠送她去上班。”

說起謊臉不紅來氣不喘,臉皮薄兒的人這種事是萬萬做不到的,穆南風當然不覺得自己屬于厚面皮那一號的人,所以給出的解釋定然是——天賦異禀。

特地擡出“江南城”,周岩不信都不行,果然他聽過這話臉色就不好看了,唇角那抹笑僵着,眸底湧動着隐忍的情緒。

“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有什麽事?”不願再聽他說那些有的沒的,周岩直接将話題引上正軌。

情敵單挑太幼稚了,告訴他不要再打顧誠誠的主意這種事又顯得自己很弱,需要旁人讓着才能追到女朋友,穆總自然也是不屑的,男人與男人之間争奪一樣東西,憑的是能力與手腕。

莞爾一笑,穆南風雙目清亮如天邊明月,只聽他不鹹不淡地張口,所說的事卻好像同自己無關一般。

“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競标S市郊區土地的那個事我買通關系內定了,聽說原本你打算建個商場?”慢悠悠問着周岩,穆南風好似看不到周岩額角的青筋暴起一般,繼而又說:“誠誠最喜歡住農家樂這種地方了,我打算給她建個農家樂你覺得這主意怎麽樣?”

一字一句,穆南風都是以最輕最平的嗓音以及最無辜最無關緊要的語調來說的,可他那副樣子落入周岩的耳裏與眼裏時,簡直……簡直他媽的混蛋!

寵女人是這麽寵的嗎?

“穆總行事真是……雷厲風行。”想不出還有什麽詞可以拿來形容他,周岩只能盡力維持着良好的修養,不過他不敢保證,穆南風再這麽說下去,他會不會直接掀了桌子走人。

“過獎。”臉皮這種東西還真是越厚越好使,穆南風今晚逐漸地深谙此道,親手倒了酒朝周岩舉杯。

舉杯?舉杯是什麽意思?慶祝他美人與土地兩者兼得?周岩就納了悶了,怎麽就有人能夠把“買通關系”這四個字說得那麽理直氣壯!

不潑他臉上都夠便宜了,周岩哪來的心情跟他舉杯,拿起沙發上擱着的西裝外套,周岩丢下一句“未必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便打算走。

周岩動作快,好像一秒鐘都不想多待,可是穆南風的話更加快,揚聲便道:“農家樂是建定了。”

周岩此刻已經到了包房的門前,他一手還抓在門把上,聞言五指用力到連關節都泛着白,卻搖頭:“我不是說這個。”

不是這個,那自然就是顧誠誠了,穆南風聽着無聲一笑,繼而那抹笑轉瞬即逝。

“周總莫不是忘記了,你跟顧誠誠,可是房東與房客的關系,我與她就算再離了婚,說出去也比你們親昵百倍吧?”

周岩:“……”

無話可說了嗎?是的呢,他無話可說,因為被穆南風一語中的,即使他不願相信。

從顧誠誠堅持無論多少都要定時給他租金的那刻起,他與她的關系,說白了就是房東與房客。

只能這樣了嗎?可他并不甘心。

是啊,怎麽能夠甘心,難道真要一次次輸給穆南風?無論是商場上亦或感情上,于是這一晚周岩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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