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歸去歸來1

一個小小的意外，像騰飛在空中的石子一樣，一個抛物線落在本來平靜的湖面上，湖面蕩起了漣漪，湖中的小魚也吓的驚慌亂游。

小小的悸動會讓人心慌亂跳的同時也會神一般地帶來了多于原本數倍的大腦活動，若是原來的白靈，應該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便宜得意洋洋，恨不得将狐貍尾巴翹到天上去，像全世界宣揚這個完美的男人曾經和她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但是現在活動了的大腦細胞，在腦中飛快地以遠超過從前的速度運動，短短的時間白靈想了太多，最終忍痛放棄了這個可以炫耀的決定。

莫黎對于16歲的白靈，是世界上遇到的最優秀的男人，在白靈心目中，莫黎是足以仰視的存在，在白靈的眼中，莫黎是走到哪裏都散發着光芒的神，神聖不可侵犯。

白靈開始了怕，怕自己大肆炫耀之後莫黎發現了她只是個俗不可耐的女子，發現自己與他有太大的距離，怕好不容易自然的氣氛又變的僵硬，所以白靈選擇了當這個意外只是一個美麗的夢境，白靈想要變得和莫黎一樣完美，想要讓自己能夠配得起這個她心中中的完美。

而莫黎，此刻的他也是五味雜陳，近距離看到白靈時奇特的感覺讓莫黎惶恐。

但是白靈，她純潔的好像一張白紙，世俗和戰争沒有給白靈帶來一絲的破壞，她宛如一個雪山上走來的純潔的仙女，讓人不忍心在她身上有一筆勾勒，如果不能畫上最美好的畫，還不如就那樣純淨的潔白着。

反觀自己呢，莫黎忍不住細想，自己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不管是不是自己願意的，不可否認身上沾滿了鮮血和殺戮，這樣的自己怎樣可以和這樣的女孩兒扯上關系，所以莫黎選擇看沉默，就将那一幕冰凍在自己的冰窟之中吧，和那些記憶一起。

愛情有時候會讓自己自卑。

那一段小小的記憶就像是被攔腰截去一般，消失在天地間，但曾經的感覺可真的會消失？

在到達陳宮之前赤霞便醒來過來，皇室裏的人太過于把心情藏匿于心中，石睿和赤霞的相見并沒有大家所期待的相擁而泣，只是相隔兩米左右的距離，對視了足足半個時辰，最後一個蜻蜓點水的擁抱，石睿便派人送公主回宮休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該是怎樣的鐵石心腸，但看到虛幻之境中石睿的表現，白靈特地好好觀察了那半個時辰，石睿眼中的波動自然也是沒有逃脫的了她的眼睛，還有赤霞離開之前眼角滑落的淚水和挂着笑容的臉龐，白靈第一次覺得，原來笑着哭也能那麽美。

只是那般的隐忍，不累嗎。

商人從來沒有虧本的買賣，好像只要挂了商人這個頭銜，所做的事情便是盈利，即便一開始有的并不是這個念頭。

又也許是長期累積的觀念所致吧。

送公主回宮的戲碼自有歷史記錄以來一直不乏，而皇帝大多都是會賜予金銀無數亦或者是加官進爵。

江湖英豪向來不拘小節，每每逢到這種事都是大手一揮，笑傲江湖而去，不貪圖一絲俗念。

文人雅士則詩書酒劍論人生，對于錢財不缺少亦不屑一顧，只求舉杯邀明月，若是公主同行那便更好，哪還會接受什麽金錢。

白靈不是江湖英豪也不是文人雅士，國主給了，她便收了，來之前本沒想會有這等收獲，本意就是想和莫黎一道送遇見的赤霞回家，僅此而已，若說有什麽金錢交易，也只有莫黎承諾的幫赤霞後的一萬金，對于石睿的金錢是一點都沒有想過的。

其實也只是沒有想過而已，只要帶腦子的人願意稍稍一想，尋常人為他尋來妹妹最少都會請一頓飯，更何況還是國主。

白靈不一定有着天生做生意的腦子，卻有着天生屬于商人的命，本來5000金的買賣，搞砸了之後非但沒有砸了自己的招牌，反而賺到了令人咋舌的金錢。

除了莫黎的10000金，還有陳國國主石睿的20000，若是盡芳看見還不知該怎樣的欣喜若狂。

雖然都知道金票比成箱的金子要方便的多，但是國主賜予東西卻還是偏偏喜歡往複雜方向來，從皇宮中将成箱成箱的金銀珠寶帶回家，肯定會覺得倍兒有面子，但是相反，若從宮中回來之後從兜裏拿出一大摞金票，相信好多人都會以為是不是在宮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石睿也不例外，但石睿也沒有讓白靈享受到帶着皇室恩賜回家的榮耀，不過幸好，這份榮耀白靈也并沒有從心裏想要獲得。

金錢白靈是愛的，但也僅僅愛它的實用功能而已，能住店，能租舒服的馬車，能吃好吃的東西，而它所帶來的虛榮，比如別人的羨慕這種白靈是沒有什麽感覺的。

常年生活在蓬萊山的白靈，身邊的人一直少的可憐，所以白靈并不會對于外在的目光和想法多麽在意，反而若是帶着成馬車的金子回去，還會擔心被有心人所惦記，盡芳不在，自己一個人反而擔驚受怕。

石睿派人将對白靈的賞賜送回了家中，只讓白靈留下，就連同行的莫黎也不例外地讓先行離開。

白靈沒有拒絕的原因不是因為石睿的國主身份，而是因為她知道讓自己留下的原因，那個江月虛幻之境中的男主角，那個在江月離開都未曾露面的男子。

平時陽光普照，風水最好的供每日上朝的大殿，沒有了談論朝政的大臣，沒有了保衛安全的将軍，沒有了專門伺候的下人，顯得空空蕩蕩。

大門緊閉之後，燭臺上的數不盡的小小明亮再努力也照不盡這個威武的大殿。

陳國的國主，智扶的徒弟，一個擁有蓋世的權利，一個擁有滿腹的才學，這樣的兩人在這個大殿裏好像也是渺小到不行的存在。

恐龍的存在得益于它龐大的身軀，而人類的存在則得益于他難以匹敵的思想和智慧。

石睿一襲龍袍的負手而立。

“聽說，是你讓她消失的。”聽不出一絲的情緒，宮中的人一直都是這樣，将情緒隐藏到極點。

白靈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誰，那個因為這個男子狐貍毛染成了耀眼的鮮紅，痛苦到必須離開這個世界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2、歸去歸來

看到江月故事的時候白靈14歲，那時的白靈也只是一個不知道何為感情的女孩兒，看的到她的絕望卻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但是現在，16歲的白靈遇到了莫黎，初嘗了感情的味道，她開始漸漸明白了為什麽江月會願意在冰雪中苦苦等待，為什麽願意站到最高處只為了石睿能夠将她尋回。

“那會是她最好的歸宿”和石睿一樣，白靈的聲音也聽不出任何的色彩，淡淡的，只是陳述一件事實，但凡江月還有一絲希望，虛幻之境也不會将江月帶走。

那麽石睿，将她留下又是為了什麽呢。

“她走之前有沒有什麽話留給我。”石睿背對着白靈，像是極力想要控制住的命令。

“沒有，一句話也沒有，陳國國主，你不是也沒有出現嗎。”白靈并沒有給石睿留面子，有沒有苦衷還另說，就算有再大的苦衷，傷痛帶來了也無法抹去。

“一句也沒有麽......”石睿壓低了的聲音在大殿中格外空蕩“她果然恨我恨的厲害。”

白靈搖頭笑笑“她難道不該恨你嗎。

“該，怎麽不該。”石睿低聲說道，透出了太多的無奈和心酸“年少的任性和荒唐，讓陳國損兵，讓我差一點丢掉性命，月兒像掉下來的天使一樣到了我的身邊，我想将她牢牢地抓在身邊，以至于太急，太怕找不到，這份擔心充斥了我的腦子。偶遇月兒，哦不，應該說是江琳，我其他的連想都沒有想，我只想好好擁有她，卻從未想過其他可能發生的結果。”

“在雪地裏我遇到的性格是和她有些不同，我也只當是她的不一樣面而已。”

“長的再像那也是兩個人，你是分辨不出，還是根本沒有想分辨出，找到了便找到了，人生夙願便算達成，也算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石睿沒有回答白靈的話，徑自順着自己的話繼續。

“我不知道她竟然還有我的孩子，自她走之後我每每想起她所經受的事情都心酸不已，恨不得要将心掏出來一般，只是她難過了還能遠離這個世界，我呢，我傷害了的女人将我愛的女人殺死了，我不能報仇不能怨恨，只有滿肚子的悔恨卻又無人可說，我不是一個好的丈夫好的愛人好的父親，但我必須要是一個好的君王！”

白靈冷笑，從始至終她都無法接受一個人會僅僅因為容貌相同而認不清，她寧願相信石睿是愛江月的，但是身為國主，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尋找，遇到了江琳，就像完成了心中給自己設定的規矩一樣遠途返回，不願意想這可能是錯誤的這種情況，因為如果是錯誤的，尋找必然是大工程，而恰巧，江琳做的很好，給了石睿一個很好的相信的借口，久而久之就真的沒有了半分懷疑。

石睿說的沒錯，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因為他努力在做一個好的君王。

過了很長時間之後白靈才得知，那天大殿之中石睿将事情沒有說全，即便他知道了真相，相信了她是江月，相信了江願是他的兒子，他還是沒有承認，他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江月還是皇後，在宮中生活一切與平常無異。

而江願，石睿讓他哪來的回哪去，連認都沒有相認，只是警告他将見過母親的事情忘記，否則就會殺了她，費了很大的功夫将江願的消失制造成了無意走失被劫。

江願是江月的一切，為了江山的不相認才是徹底摧毀江月的元兇。但江月又能怎樣，誰讓自己愛上的人是當朝帝王。

身在其位就必須要做出身不由己的行動，石睿錯了，為了江山不得不繼續錯下去，只因為他是君王，必須大局為重。

誰都錯了，但誰又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這份不安寧的兵荒馬亂。

何時才能結束。

只願江月，在那邊安好，有姐姐的世界，應該是美好的吧，在那邊，沒有君王的愛人，她一定會笑的很開心。

白靈一個人住豪宅也是空落，便邀請了莫黎去，房間很多，均出一件完全不是問題，白靈從宮中出來的時候莫黎已經不在了，心想一定是長途跋涉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長期沒人打掃，他們家豪宅門外早就布滿了一堆落葉，那張停業通知一般還堅持粘在大門上，一半則在空中飄揚，已經破爛不堪。

莫黎并沒有回來。

白靈将停業通知撕下，到附近找了個老媽媽為收拾屋子，大屋子固然氣派，但打掃起來卻是極為艱難，所以千萬不要認為那些大戶人家的家庭主婦過的有多麽舒坦，光是打掃屋子就會讓你忙活一整天，當然有下人的另算。

白靈的豪宅應有盡有，各個客房都堆滿了厚厚的灰塵，有的甚至還有了蜘蛛網，書房的書也要一本本擦拭，廚房是餐具，花園的雜草和魚塘的青苔。

白靈和她一起也整整忙活了大半天才算簡單可以居住，而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官府送賞金的，因為石睿派的人過來只是大門緊閉只好将賞金暫放在最近的官府。

還有她家的名犬，走之前房子可以留下，但是狗卻不行，必須要找人照顧，便委托了一戶人家，給了一些撫養費。

若是沒有人的時候，有狗相伴也是一種安慰，在白靈和狗狗在一起，險些就要愛上它的時候，莫黎回來了，阻止了人畜戀這等有違天理的事情的發生。

莫黎回來的時候很憔悴，像是日夜不休打了十天仗一般，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回屋休息，白靈為他特意準備的食物都沒有吃。

莫黎在屋裏睡了一天一夜，洗了個澡精神才終于算是好多了。

“盡芳兄還沒有回來嗎。”這是莫黎出來後對白靈說的第一句話，雖說有些小小的失望，但白靈也認真地回答了。

是的，盡芳還沒回來，其實白靈比他更心急，白靈甚至都不知道師傅是要他回去做什麽，白靈自懂事起就與盡芳沒有分開過，現在沒有他在一旁臭屁，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