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歸去歸來4

莫黎不隸屬于任何人，考慮的原神州大地的百姓，卻忽視了三國的問題，并不是所有人都期望回到神州大地的統治。

神州大地的存在是個神話，但是神話最後也不得不到達了崩塌的地步。拿國滅換取一個曾經覆滅過的帝國，這個風險太大。

足足十五天，莫黎談了足足十五天也沒有談成，其實本來是不需要這麽久的，因為陳國的意思一直明确，不同意，無論是石睿還是赤霞，之所以還是拖延了這麽久都是莫黎的堅持，試圖說服，莫黎的談判功力很好，讓代表陳國的石睿和赤霞有過動容的時刻，但也僅僅如此，莫黎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陳國是莫黎最後的希望，從最開始的齊國失敗，然後燕國，現在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這也就代表莫黎的和平統一計劃徹底失敗。

莫黎這次的挫折也就是白靈剛回到家的第十五天看到莫黎疲憊的原因。

今晚白靈才知道，這十五天他居然做了這麽多。

但是白靈不明白，他為何會對天下大事那麽上心，僅僅是因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嗎。

和平計劃破裂，眼看着三國之間的僵局毫無往好處發展的跡象，莫黎決定铤而走險。

破裂，然後重生。

早年在齊國，莫黎就積累了大量的人脈、金錢，甚至死士，再加之這些年在陳國和燕國的走動，已經有了不小的勢力。

而這半年之間，他就是在處理這些勢力，秘密地，沒有任何人發覺，否則早就被三國聯合圍剿。

“現在我的軍隊對抗三國還遠遠不夠，但已經差不多，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可以成功，然後新的神州大地就會出現，人民又可以幸福的生活，從此再無苦難。”

白靈心中一陣戰栗，起身望向莫黎“摧毀，然後重生？”

這明明就是典型的黑暗軍火主義。

現在的三國誠然敗落，誠然人民生活極苦民不聊生，但起碼大多數還是可以生存的，即便質量很差，但白靈無法想象，重開大規模戰火的樣子，又是屍體遍地，現在的百姓已經創傷累累，再也經不起再一次的摧殘。

“你知不知道主動挑起這麽大規模的戰争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三國的百姓，百年間得不到恢複，這樣值得嗎。”

白靈後悔知道的太晚，盡管知道也許并不會奏效，但還是想要嘗試勸阻，對于三國，白靈了解，但從未想要參與，但若是眼睜睜地看着它被自己所愛的人摧毀，誠然，白靈是做不到的。

白靈是商人，但不是冷血。

但莫黎，亦不是冷血，只是想要用他的方法來改變這個荒唐的時代。

“破繭才能成蝶，我如果不挑起這個戰争，靈兒，三國大大小小的征戰還要綿延到幾時？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只要三國存在，征戰就不會停止，每個國家都是貪婪的，即便不是國主的意思，也要為了自己的子民着想，若不強大，便要被欺淩，與其這樣，還不如構建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

現在的莫黎對于白靈有些陌生。

莫黎說的找不出錯誤，但卻讓白靈無法認同，再怎麽有理，戰争都不會是一個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歷史自然會有其定律，神州大地覆滅，是歷史的必然，三國分立，亦是歷史的必然，歷史就是這樣，分分合合，更朝換代，為什麽你一定要強行改變”

若是以前的白靈，對于莫黎的言論一定是充滿崇敬地聽着，像是聖旨天露一般，因為那時的白靈是腦袋發蒙的小暗戀，認為莫黎就是天。

但是現在，經過了半年的洗禮，白靈依然喜歡莫黎，但已經成為了正常的喜歡，他們是處于平等的位置，她能夠用正常的眼光來看待他，而不僅僅是迷戀。

“寒，逆流而上并不是想象的簡單，現在三國各自的勢力都不一般，而且他們都有自己的國土和擁護，甚至是子民，并不是軍隊強悍就可以做到的。”

莫黎起身，在月光下負手而立，那酒醉般的聲音在月夜之下也顯得有些神秘“沒有理由我便找出個理由，聽說神州大地覆滅時有一個皇子尚在人間，若是我能找到他，神州大地，是不是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神州大地的皇子？白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神州大地的皇子若是能夠出面，對莫黎的重建神州大地的計劃必然會有極大的幫助，甚至是決定性的。

問題是，神州大地的皇子到底想不想想要重建，并不是所有人都對政治這麽熱衷。

白靈上前握住莫黎的手，那是一雙很美麗的手，修長白皙，掌心的劍繭在上面那麽不合時宜。

都說女子性寒，容易手涼，美好的故事中都是男子為心愛的女子将冰涼的手捂熱。

但觸摸到莫黎的手卻感受不到那份溫暖，冰涼的手讓白靈忍不住打顫，好似他的手感受到了心的溫度，徹骨的冰涼。

感受到掌間的溫暖，莫黎轉頭，看着月光下的白靈，純潔美麗地沒有一點瑕疵，忍不住将手掌覆在上面，她的臉很小，一個手掌就可以蓋住。

“靈兒，若你不嫌辛苦，随我一起吧，軍中雖艱苦，但我會給你最好的照顧，我想要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你。”

此刻的莫黎溫柔深情，若是換做之前，白靈立刻便會撲過去沖到莫黎懷中，哭着告訴他我願意，告訴他自己不怕艱苦，就怕失去你。

但是現在，剛剛聽完了莫黎的計劃，已經将白靈的思維盡數打亂，随他而去的地方，是戰争起始的地方，縱使沒有辦法阻攔，白靈卻也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它一天天在眼皮底下強大。

白靈雙手環住莫黎的腰，閉目感受着來自他的氣息，許久，緩緩道“莫黎，我想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去。”

不管方法是對是錯，合并三國，重建神州大地是莫黎的夢，白靈便以要等盡芳為由拒絕了一同前往。

莫黎那麽聰明，又怎會不知白靈不願前去的真正原因，他只希望時間能夠讓白靈想通，等到看遍了世間百姓因為三國所受的苦難之後能夠了解自己的決定。

世間的情愛大抵都是如此吧，思念的時候向着蒼天許願，若是能夠和他永遠在一起，我願付出所有的代價，但若真的将這個機會擺在了眼前，卻不能夠抛下一切跟随，因為有些東西，不能打賭。

作者有話要說：

5、歸去歸來

離開了整整半年的莫黎回來幾天之後又匆匆離去，白靈沒有去送他，因為他要去的地方，是戰争開始的地方。

莫黎走後，白靈一個人在屋內整整彈奏了三日的古琴，彌漫着無盡的相思和無可奈何。

赤霞真是一個優秀的将相之才，回陳不過一年，便将陳國的經濟和軍隊整修到了不輸給戰前的地步。

正如莫黎所說，三國之間的戰亂不可能主動停止，或者因為國土，或者因為搜刮，亦或者因為其他的一些甚至都不可以稱作理由的理由，三國之間，大大小小的戰争不計其數，三足鼎立難以分出勝負，百姓在征戰中民不聊生。

男子全部走上戰場，婦女下田種地，小孩在家裏和田頭大聲地哭泣也沒有人理睬，每個人都很忙，忙着生存，忙着搬家，忙着躲避戰亂。

縱使很少出門，世間的事情白靈也是知道些的，知道三國正在經受的苦難，知道莫黎至今也還沒有行動。

那真是一件既慶幸又忐忑的事情。

慶幸的是莫黎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忐忑的是，是不是他的計劃和規模比想象的還要大。

自從知道了莫黎的事情之後，白靈除了呆在家中琴棋書畫之外還每隔幾日便到門外組織行善施粥，自己的錢反正也用不完，就當是為自己的無法阻止減少些罪孽吧。

百姓的記憶發展的很快，極少會願意停留在過去，亂世之中，也不會給他們常常想想先前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的時間。

整整一年沒有虛幻之境生意的白靈，讓百姓漸漸遺忘了先前的傳聞，比如黑心商，比如神奇，取而代之的菩薩心腸的女子。

每逢白靈施粥的時候，外面都會排起一望無盡的長隊，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幾日得不到一頓飽食的可憐人，偶爾穿□□幾個衣着光鮮的貴公子，想要趁機跟白靈搭個讪，也大多被白靈雇用的臨時工轟走。

“慢點喝，不夠還有。”白靈望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大爺，恨不得兩口就要将粥喝光，關切地說。

“白姑娘，您可真是菩薩心腸。”年邁的老大爺将最後一口粥咽下，老淚縱橫，若不是隔幾日過來吃頓飽飯，恐怕這把老骨頭早就埋在黃土裏了。

白靈又給他盛了一大碗，讓人把他扶到一邊慢慢喝，一來怕耽誤施粥的進度，二來也為了他的身體着想，喝的太快總是不好的。

白靈用手背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看着後面越來越長的隊伍，心中一陣嘆息，隊伍越長，就代表受苦難的百姓越多，若是可以，誰願意等待一天換一碗白粥呢，這種生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優質的衣服面料，價值不菲的靴子，混跡在之中。

又是哪個閑着沒事的少爺來這裏瞎鬧，白靈轉身沖臨時工使了個眼色，在他們将那名男子駕走的同時将手中的粥遞給了後面的婆婆。

“放開我！小狐貍！你拿着我們的錢行善就算了，我吃口自己的飯都不行啊！”

好熟悉的聲音，小狐貍？

小狐貍！

“等一下！”

白靈讓臨時工住腳之後，随手将施粥的工具給了旁邊的人，緩緩沖他們走去，架在中間的男子，背影好像比他要強壯些。

走到男子跟前的時候，白靈不敢相信地捂住嘴，男子的容貌，除了盡芳還有誰！

“這麽久沒見變傻了是不是，還不讓他們把我放開。”盡芳氣呼呼道。

還是那般嘴賤，白靈心中暗想，但還是擺擺手讓他們放開。

“唔~~~”盡芳抱住白靈轉了好幾個圈，許久才停下，看着已經有些站不穩的白靈哈哈大笑。

剛進家門沒來得及去沐浴白靈便對盡芳拳打腳踢“臭芳兒，你還知道回來！”

盡芳不知道，但那确是白靈這一年多第一次像從前那般，盡芳不知道，白靈做了整整一年的淑女。

只是盡芳又豈是甘願停留在原地挨打的人，在白靈伸出拳頭的同時便趕緊閃躲。

後花園又恢複了從前的生機。

盡芳在前面跑，白靈在後面追。

“小狐貍，我剛回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盡芳在前面邊跑邊說。

盡芳是習武的，即便有鍛煉白靈也是趕不上他的，再加上施了一天的粥，不一會兒便氣喘籲籲地做到石凳上“溫柔？你失蹤那麽久還想讓我溫柔？”

“小狐貍。”聲音中竟有些溫柔，盡芳走過去摸了摸白靈的腦袋“累了一天了，先去洗個澡吧。”

這段日子，白靈早就習慣了一襲白衣，今日也是，沐浴過後，換上白色長裙，走在花香四溢的走廊間，宛如仙女一般美好。

白靈走進大廳的時候盡芳早已經在裏面等待，坐在那裏喝着茶，不說話的盡芳，說不出的好看。

聽到門開的聲音，盡芳放下茶杯笑着擡頭，目光定格在白靈身上。

古人講故事一個老套的橋段便是在女子剛剛出浴的時候被男子看到，然後傻眼石化，空穴不來風，來必有因。

沐浴本就是洗盡身上所有的污穢，像新生嬰兒一般安靜而出，以最美麗的姿态，當然這是對于天生麗質的人來說，若是醜陋的女子，平時因為脂粉的掩蓋才稍稍得以見人，沐浴而出，洗去脂粉，也許就沒有了所謂的驚豔了。

而白靈，自然不是那種醜陋的女子，而是另一個極端。

随着門的打開，門外的一抹夕陽也随着白靈悄悄撒了進來，不施粉黛的白靈美麗的讓人忘記了呼吸。

白靈一襲白裙，漆黑如墨的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地披散而下，垂至那纖腰間，不知不覺間，白靈的頭發便已經及腰。

絕色的容顏下，雙眸流轉，充斥着動人的空靈之色，盡芳這才發現，白靈竟已經出落地如此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