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家裏現在我已經高三了原來它也老了,想來想去啊我還是适合第一人稱我用第一人稱寫了好多年的文(說起來也沒多少年),用第三人稱寫文湊起來也只有兩年而已,小綠字太長了我去吃西瓜了,背後的小痘痘尖銳的疼痛像是千萬只蚊子叮咬後背一樣那酸爽我拙筆無法形容,夏天太長了這個夏天發生諸多不愉快的事情,瞥過家門口有婦女們圍坐在一起撩起褲腿對着腿毛指指點點大發牢騷,晚上用低音炮唱起咿咿呀呀的晉劇來一直到深夜,我種下的午時花被木板砸倒之後經歷幾場風雨堅強地爬了起來重新開花開滿了半個院子,種子是我在學校時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去花池裏偷來的總共一百五十顆我很開心。
☆、chapter 22
“走吧跟我一起去揭穿她的陰謀。”相彌雄赳赳氣昂昂地牽過手來,拉住徐若水的胳膊,往頭頂一瞥,得,看見了柏之笙往另一頭的電梯走過去了。
呵呵暴露了還想跑。相彌也不顧徐若水老胳膊老腿兒的是不是能跟上她矯健的步伐,也不顧自己腰酸背痛摔了那麽一下背上嗡嗡地疼,像是烈日下曝曬的果幹一樣。
撒開步子往前走,飛奔上樓去,視線中的那個“柏之笙”正站在電梯門口。
“柏之笙我抓到你了!”戴着墨鏡的相彌大喊一聲,大家紛紛回頭,只是“柏之笙”不回頭,她一着急撲過去,電梯門打開。
她及時地扯住了對方的胳膊,拉過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那人的眼睛,結果一下子捂在了眼鏡上。
啊?眼鏡?
柏之笙不戴眼鏡啊……柏之笙很完美的不戴眼鏡,不像她不戴隐形幾十米外人畜不分。
摸到屎一樣縮回手去,對方一把甩開她:“你精神病啊!”
“……”相彌鞠躬,“對不起……”
電梯門關了。
“你看看你這人是不是神經病!我認識你麽你就拉我!你知道我多急麽!”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相彌扁着嘴點頭哈腰鞠躬,合着柏之笙真不在這兒,那怎麽還有千裏眼呢,再怎麽懸乎精神分裂也不能未蔔先知啊……這就和她變成熊是同樣玄幻的事情了。
說到變成熊這回事兒相彌還挺坦然的變成熊就變成熊呗她不介意,心也是大反正調查不出來什麽,只覺得自己如果被發現了就會被拉去解剖,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沒那麽多探究的想法,以後不要變成熊就可以了。
把墨鏡往上扶了扶,錄音筆藏在袖子裏她籌劃着一會兒是不是按照柏之笙說的去做。
但是一時半會兒和徐若水逛街,估計還得捱到晚上才能回去。
柏之笙要是真在她家,那就讓她等着吧,多好。
終于打發走了那個穿柏之笙同款衣服的女人,相彌偷偷打量了一眼,同樣的衣服她沒看錯啊,某寶爆款沒多少錢,怎麽穿在柏之笙身上就自帶仙女的感覺看不出來呢?怎麽到別人身上就一下子失去光芒變成破布了呢?
受了幾個白眼讪讪地走開,徐若水死沒良心待在旁邊吃紅豆冰沙,也不說給她買一份,嘆一口氣:“不是柏之笙。”
“按理說她不是在學校麽?”徐若水撇了撇嘴,“她給你說什麽了你激動成這樣?”
于是相彌就原原本本把話交代出去了,徐若水一聳肩,“那你準備照她說的做?”
“不——我就偏偏要現在回去。”揭穿柏之笙的騙局。
先入為主地覺得這是整蠱,假設那頭是性情大變的柏之笙,哦不用假設,就是,平時的柏之笙哪有這麽溫柔還這麽神神叨叨。如果是的話,那自己這面發生的事情她怎麽知道?一定有詐。
“外面究竟怎麽回事兒啊?”
“倆車撞一塊兒了還轟一聲油箱炸了,死了倆人,外頭亂哄哄的。”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吃着豆沙冰的徐若水把眉毛翻上翻下神采就跟小時候那種放倒了就閉眼拿起來就睜眼的詭異洋娃娃似的,“總之我們出去一下吧,你後背沒事兒吧我剛才還看見血了。”
這麽一說相彌才感覺疼了,手往腰間一抹,探過後背去,在尾椎骨的位置摸到了一點血。不多,但是皮擦破了是肯定的。
雖然這姿态跟自己背過身子撓癢癢似的不雅觀,但是相彌愣住了,又摸了摸,沒傷到裏頭但是破了皮不處理一下,大夏天的汗流浃背也不好。
“對不起啊都是那倆飛跑過來的人撞我的,你說他們那麽着急怎麽沒生在他媽前頭。”徐若水開啓了嘲諷技能,相彌心想你倒是關心我一下啊但是也想想自己沒那麽矯情,去醫院處理處理這點兒皮外傷倒還是可以的,不費事,右手在背上摸了摸,愈發覺得這血也不多,還是算了。
T恤牛仔褲,把小腰露個若隐若現,平心而論相彌身材還是很好的除了某部位小一點,纖細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智商跟不上來。
相彌自己就想起來這句評價了,連忙甩甩腦袋把這種莫名的思緒丢出去,她怎麽會莫名地想起柏之笙的話來,比想起名言警句都頻繁,當金句似的使喚。
“哎走吧,你後背沒事兒吧!”
“沒有。”相彌懊惱地把手抽出來,指尖的血顏色變深,确實也不怎麽疼的樣子似乎是皮糙肉厚一樣,跟着徐若水下樓去,腦子裏的柏之笙輕輕點了點她的尾椎骨,摁了一下,點評道:“一身傲骨。”
那時候的場景,是在舞蹈室,她經常去看柏之笙,舞蹈老師不在的時候多半是在自由練習,她過去給學姐遞水:“不瞞你說啊學姐,我其實特喜歡舞蹈,就是我自己骨頭硬,我觀摩你們跳舞覺得特別好看。”
柏之笙眉頭跳了跳,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是麽。”
“是啊,你跳起來的時候好像蝴蝶,像飛起來一樣。”相彌可勁兒點頭,柏之笙又抿了一口水,探過手來在她後腰停下:“喏,試試。”
“啊……啊?下腰麽……”相彌慌了,感覺全身都變做了大鼓鼓面兒,繃得緊緊的,眼珠子盯緊了柏之笙柔和的臉部輪廓,一下子模糊了一樣。
“不要緊張。”柏之笙站在她身側,一點點把她放下來,相彌只覺得自己骨頭咔咔作響:“我快死了——”
“那先停一下,保持這個姿勢,你适應一下。”柏之笙微微笑,“一身傲骨。”
像是惡作劇一樣輕輕摁了摁她的尾椎骨,稍微用了些力,而相彌只感覺自己繃得冒汗,一種莫名的酥麻感貫穿了全身,她緊張地看着柏之笙的眼睛。
“一……一身傲骨不是這麽用的。”
“唔。”柏之笙似乎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後,把她又往下放了不少距離。
“媽呀我老了不行了放過我吧!”她的殘嚎聲響徹了整個舞蹈室。
柏之笙松了手要把她扔在地上。
相彌身殘志堅抱住了柏之笙的胳膊,柏之笙借力把她拉了起來,松一口氣。
于是就有了那句點評,身材不錯纖細漂亮,胸部很小智商不夠。
為什麽會突然想起來。
大概是被柏之笙洗腦了。
相彌懊惱地甩頭發。
“你搞什麽頭發甩我一臉我還在吃東西呢吃一嘴你頭發——”徐若水一巴掌拍了過來。
☆、chapter 23 劇情又往奇怪的方向走去了
商場南門那邊一片狼藉,相彌她們從那邊繞過來的時候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地上有血,三輛車頂頭撞在一起,車頭就像是跌在地上的西瓜一樣碎成幾瓣。
相彌不禁一個哆嗦,拉着徐若水就往旁邊另一條街道走過去,這時候傷員被擔架拉了出來,都是穿黑衣服的血肉模糊,白衣服的青年不在這裏。
徐若水一龇牙,倒吸一口冷氣:“早知道我再往左邊站站,堵住了他們就不會撞上了。”
“你怎麽能攔得住,到時候連你也一起撞飛了。”相彌扯着她的袖子往一邊走去,“所以說欲速則不達。”
“……”于是兩人心裏抱着一種莫名的慘慘戚戚離開這條街,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去喝奶茶。
“你不是減肥麽?”
“戒了。減肥也沒用了人家早就修成正果了,我總不能去當第三者吧,名分都有了,我鑽不了空子了。我也沒能像柏之笙那麽不要臉啊是不是。”
三句不離柏之笙。徐若水蹙起眉頭來感覺這段孽緣是沒法兒完結的了,咬着吸管不說話,從通明幹淨的落地窗望出去,車輛湧流過再淌過來,一時間都沒了下文,可能是被那車禍現場震撼到了都有些心不在焉。
柏之笙又打電話過來,相彌咧咧嘴,接了,那頭問她現在在哪裏。
“在大街上溜達着呢,正在沿我原路回家——”相彌故意不說自己聽了她的話在一家店裏坐着,非說自己悖了她的願行了,似乎在這樣幼稚的游戲裏自己能找到什麽快感一樣,得意地看了一眼徐若水,徐若水低頭看手機,皺起眉頭,把手機屏幕給她看一眼。
驚蟄打電話過來了。
唔……點了點頭,徐若水走到外面去打電話,像是約定好一樣,随着門開啓又關閉的節奏,柏之笙又開了口:“那你現在是在路上麽,打車回來的還是公交車?”
“唔,打車。”
公交車太好找了,相彌滿嘴編瞎話。
“過恒盛了麽?”
“沒呢。”
“那停在那裏,不要走了,我去找你,你面對着那個地區招商的廣告牌不要看我眼睛就不會變成熊了,知道了麽?”柏之笙的聲音有些焦急,“千萬聽話,別亂走啊。”
“我就不。”相彌嘿嘿一笑挂了電話,然後又迅速把柏之笙拉黑,這樣她就打不進來了,聽見的就會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有意思。相彌心情大好,平時的柏之笙贏不過,溫柔的柏之笙變了性子總該好好折騰一下,反正也不知道那頭說的是真是假。
旁邊的玻璃被敲了幾下,徐若水站在那兒指了指手機又跟她揮手拜拜了一下,她愣了愣,點點頭,估計是驚蟄找她回去有些不能處理的事情吧,她的甩手掌櫃當得真是潇灑,低頭喝奶茶感覺心情舒暢。
空調吹着在還沒有夏日炎炎的氛圍下顯得意外多餘,剛好也在空調出風口的位置坐着只感覺自己渾身發涼,挪了個位置到了徐若水原本的位子上,頓時好受了很多,後背上的擦傷似乎漸漸在愈合的樣子,總是和平時感覺不同,她探過手摸了一下毫不顧忌個人形象,只是摸了一把便有些吃驚,已經結了痂,并且癢癢的,她不敢去摳下來生怕留疤,只是腦袋裏感覺她好像變異了的樣子恢複速度飛快。
所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手機在桌子上就跟要造反似的嗡一聲跳了一下,接着就在桌子上挪動,相彌下意識地以為是柏之笙神通廣大打了進來,遠遠就跟做飯怕被油濺到臉上似的伸長了脖子看一眼,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唔?今天不忙嗎?她摸過手機接了電話。
“我今天要回去一趟,鑰匙不知道哪兒去了你在家等我一下,別撒丫子亂跑啊!”
母親的聲音急匆匆的,相彌還沒來得及張嘴,咔噠一聲那頭就已經挂了電話,這懿旨一下相彌也只能嘆口氣,沒辦法只能回家去,摸了摸鑰匙确認還在,抓起手機結了賬出門,懿旨下去火速就要往家裏去趕,打了個車費了些功夫,耗了半中午的時間還沒能吃上飯,有些餓了抓了個面包,跟司機說了地址後坐進去,深吸一口氣咬了一口面包。
“唔。”司機瞥了她一眼,然後車子啓動了。
狼吞虎咽把面包塞進肚子裏,胃中空空的感覺緩解了不少,她開始總結起來自己變成熊之後究竟有了多大的變化,第一就是飯量變大了,第二就是傷口好得快,如果剛才的結果可以用做是結論的話,第三就是力氣變大了,但是這力氣變大也不能持久性出現,偶爾一個不小心就會捏碎玻璃杯,但是更多的時候還是像平常一樣,普普通通搬貨物的時候會閃到腰。
再一擡眼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勁。
這條路和平時自己走的那條路是全然不同的,自己平時走的是近路,如柏之笙所說是通過恒盛的那裏還有很多地皮正在開發,所以很多工地和招商廣告,還有藍色的大鐵皮,而現在車輛模糊過的這條路,是一條遠路,盡管最後還是能通往家裏去。
所以司機誤打誤撞給她繞路了。
正順了柏之笙的意願,往市醫院這條路拐過來了。
媽蛋。
相彌頓時覺得很不爽,憋了一口氣默然坐着:“我可記着不是這條路啊!”
“唔,能到就行麽。”司機含含糊糊說着,打開了車窗,低頭叼了一支煙預備點煙,相彌更是眉頭一皺,大聲咳嗽起來。
司機讷讷地把煙收了回去。
計價器上的數字飛漲。
相彌的臉越來越黑估計可以拉去包公廟做雕像。
只是雕像麽,不能看也不能動,噗嗤一聲,身子往前一傾,如果不是安全帶待她不薄,她估計自己就會脫離座位,以頭搶地爾。
還來不及對司機發出兇狠的駁斥,眼前的景象就讓她吃了一驚,倒吸一口冷氣之後立馬對着司機拍大腿:“轉彎啊你想夾在這兒麽?”
“你以為我不想,媽的點兒背。”
活該你帶我繞遠路。
眼前是兩輛大貨車撞在一起,有一輛倒飛出去,裝着的西紅柿倒了一地,它就倒在西紅柿上面然後緩緩地往她們這邊滑過來。
車輛都紛紛後退就怕貨車蹭上,哪兒來那麽多西紅柿啊估計也是超載了,對面那輛更甚裝了一車雞蛋,倒在地上蛋液淌下來相彌是真心疼啊,能做多少盤番茄炒蛋。
貨車規模不大不然也不至于被西紅柿托着滴溜溜轉,車子擠成一堆,大家都想要及時離開這方地土,司機也是個狠角色,嘀嘀喇叭摁了幾下,不要命似的沖了出去,大家就只有給他讓道的份兒。
“哎這錢我可就算從現在到我到家的,夠仁義了啊!”相彌嘆一口氣。
“行行行,媽的。”司機不耐煩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喉頭上還有幾根沒有剃幹淨的毛發紮出來,相彌歪過頭去看窗外,離開了這裏還是走上了近路,這次司機完全當不要命地開始駕駛,還好稍微有點兒理智沒有闖紅燈,不然更是倒黴。
呼——深吸一口氣,看見了自己素常熟悉的景物,相彌閉上了眼睛。
然後車子猛烈地振動了一下,只感覺冷風驟然灌進來,玻璃碎掉咔嚓幾聲清脆如水澗滴水穿石,相彌驚了一下一轉頭,一個白衣男人扯起了被打暈的司機塞進了後面的座椅上,然後握緊了方向盤,往另一條全然陌生的岔路口走去了。
“你誰啊——”男人目視前方。
“……你問我?”相彌愣了愣。
“不是你,車頂上那個。”男人聲調平緩,“我感覺她馬上就要沖進來了。”
話音剛落,相彌看見前車窗上,突然冒出了兩條長腿,還有如同獵鷹空中翺翔一般的,獵獵飛揚的黑色皮衣衣角。
☆、chapter 24 安度這種日更作者哪裏找
黑色皮衣的衣角又陡然間在視線內擴大了,然後,驟然間那人似乎又上了車頂,長腿收回去,相彌愣了愣,轉頭看了看男人,并不英俊但是五官柔和,戴着個奇怪的眼鏡。
等等這身衣服有些眼熟。
這不是撞了徐若水的那個男人麽!
這種作風的話應該就是肇事司機了,有什麽話不能說通呢還鬧出人命來——相彌心裏揣測了一下,但是這場景如同置身電影中一般,哆哆嗦嗦地往後挪了挪——背後的靠背顫了顫,被打暈的繞遠路司機被這高速行駛甩下了座椅,一條腿搭在了她靠着的椅背上。
媽呀又出人命了。
恐懼到這種時候相彌居然第一反應不是尖叫,而是十分敏銳地想要拉開車門出去,結果視線剛往右一瞥,後視鏡中就看見了如同電影中奪命逃亡一般,一群騎摩托車的人飛速跟在後面,甚至——她看見了直升機。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被卷到這種事情來。
車頂上還有個莫名其妙的人。
端端正正又坐好了,歪過頭,男人微微咧嘴一笑:“好玩麽?”
好玩你個鬼啊!相彌瞪圓了眼睛:“你是不是國際通緝犯啊,怎麽直升機都來了?”
“唔,直升機呀,那沒辦法了,只能被殺掉了。”
男人輕佻的語氣讓相彌覺得這似乎真的是在拍電影——才怪!哪有拍電影演員自己上來還開這麽快,也沒見攝像機啊!
那只能說這是個殺人狂,看他剛才對付司機那一手,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慣犯,相彌腦子裏翻湧了無數種可能,把許多小說片段都想象了一遍,越發覺得自己全身發冷,咽了一口唾沫:“我什麽都沒看見。”
“看見又怎麽了,我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手來滅你口。”男人嘿嘿一笑,“車頂那位,你究竟是誰?”
“讓你的副駕駛把車窗打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相彌一個哆嗦。
這聲音這麽耳熟。
這不是柏之笙的聲音麽!她一下子抱緊了自己,搖了搖頭。
“唔,人家讓你開車窗,這車很落後啊我這裏沒辦法給你開。”男人嘿嘿一笑,“哎,副駕駛不給你開。”
“相彌,乖,打開,我遞東西給你。”
這下确認是柏之笙了。
相彌死命搖搖頭,咬緊牙關不說話。
這已經超出她所能理解的範疇了。
“你不開我就砸。”
“我開我開我開!”相彌一個趔趄,降下車窗,這車子是很老舊的需要自己搖着才能下來,哆哆嗦嗦雙手冰冷,差點兒沒力氣打開車窗。
才透出一個小縫隙,一塊兒黑布遞了過來,長條狀的,相彌又哆哆嗦嗦接了。
“蒙在眼睛上綁好,再閉上眼睛,不要看我。”
“哦……”她顫巍巍地照辦了,欲哭無淚地迎接了黑暗。
接着就又是夾耳的呼嘯伴随着呼吸撲了過來,似乎是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有人壓在了自己身上,解開了安全帶。
“砰砰——”有幾聲槍響在附近響了起來。
“停車!”全然陌生的聲音被風撕扯了起來,從後方傳過來,緊接着就是幾下劇烈的晃動,那個溫暖的懷抱已經在自己身下了,有些溫暖,然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流淌在自己身上。
幾個翻滾,相彌只覺得頭暈,然後,又似乎是從高處跌落,接着就是停頓,四圍有水流聲,微弱的水流嘩啦啦的聲響,不明顯,漸漸清楚了起來。
相彌感覺自己被打橫抱了起來。
“柏之笙你幹什麽?”
“別說話。”
“……”相彌也不敢說話,就任由她抱着,一步步走向水流聲愈發聒噪的地方,聲音大了不少,然後,似乎柏之笙彎下腰去了,空間陡然逼仄起來,柏之笙緊緊貼着她,這種零距離接觸讓她覺得臉紅。
水流聲終于到了最大的部分,終于停了。
“我自己會走——”今天發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認知,也不敢再怼柏之笙了,只好弱弱地說了一句,接着柏之笙輕聲說道:“等一會兒。”
“……”那……那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吧,相彌縮了縮腦袋,慫得無以複加,低着頭迎接着眼前的黑暗場景,像是沉入了一場永不會散去的夢魇一樣,有許多莫名的東西存在着,心很大能夠接受這種設定可是沒有辦法去改變,她可是只想普普通通活完這一生的人啊!
“直升機走了,不要把這塊兒布摘下來,千萬記得。”柏之笙輕輕把她放下來,雙腿落地,相彌松了一口氣,接着就摸摸索索,探出手去,卻被一只手攥緊了,柏之笙把她攬在了懷裏。
“……”
“怎麽回事啊!合着你也是特工啊這麽厲害,深藏不露啊!”相彌故意打着哈哈,莫名的有一種現在的柏之笙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安全感,默然把手抽出來,垂下頭去,“我想回家,我媽媽叫我回家,她沒帶鑰匙。”
說實話,她很想哭,只是在柏之笙面前哭太過丢人了所以只能吸了吸鼻子,卻掩飾不住自己的哭腔,她很脆弱很膽小的一個人,遇見車禍兩次,劫車一次,槍擊幾次,直升機都冒出來,身為芸芸衆生中最普通的一個小市民她害怕得要死,只是現在也沒什麽依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柏之笙身上。
“好,我們一會兒回去,現在還不可以,很危險,要等到晚上,可以的話給阿姨打個電話吧。”柏之笙輕聲說道,接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一般長籲一聲,“害怕的話可以拉着我。”
“不。”最後的驕傲還在臉皮上半遮半掩地存在着呢,她怎麽能對柏之笙露出脆弱的一面呢,摸出手機來,卻不知道怎麽撥號過去,才在猶豫中,柏之笙輕輕柔柔地把手機拿了過去。
她居然在撥號。
撥號的音效聽在耳朵裏怎麽看都有些驚悚。柏之笙連她媽媽的手機號都知道!愣了愣,耳畔已經被放上了涼涼的東西,接着就是正在撥打的那個聲音。
“喂……喂……媽我這裏碰上一點小麻煩,一時半會兒趕不過去,你着急的話去我們學校,我宿舍裏有備用的鑰匙,嗯對,啊……說不清楚,挺複雜的,回去再告訴你……嗯,沒關系的,我沒事,真的,你着急的話給徐若水打電話讓她給你送過去。”
“嗯好。”相彌打電話的時候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恐懼,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也說不出自己的境遇如何,那頭挂了電話之後她感覺莫名的恐懼又攫取了她的心髒,一點點用力揉捏着,讓她全身都冒出冷汗來。
“不舒服麽?”柏之笙的手又探過來,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手心有些粗糙,暖暖的,肚皮冰涼冰涼的,T恤似乎被拉起來一些,相彌一下子往旁邊躲了躲,被柏之笙一把拉住了,“你要踩到水裏去了。”
“這是什麽地方?你別摸我我沒不舒服!”相彌有些驚恐,這時候終于意識到,聲音有些寥廓的感覺,這似乎是一個無比寂靜的地方,還帶着些微的回音一般将她的小顫音放大了無數倍。
她愈發覺得害怕,像是走入魔窟一樣。
“我以為你又疼,給你揉一下還不樂意。”柏之笙的語調很飄忽。
等等!柏之笙為什麽會知道她姨媽來就是這幾天啊!為什麽會知道這幾天她經常會痛經啊!
還來不及驚愕這回事,柏之笙居然說“又”
又???
相彌一下子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脫節了不少,什麽都沒法兒說,只好嘆一口氣保持沉默,母親說只是取個東西沒什麽着急的,這才順遂了現在的處境。
“相彌,這是一個下水管道額外流出來的部分,地方很狹小,你往左邊踏一步,小小的一步。”
“……”
照做了,這種時候,既然不想被變成熊的話,就只能這樣了,屢次的驚吓,她的錄音筆也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沒辦法作為證據,心裏越想越憋屈,她的人民幣又打了水漂,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不能錄下柏之笙說的這番話。
“我一會兒會給自己蒙上眼睛,然後,會幫你解開,最後,你幫我包紮一下可以嗎?”柏之笙說話溫柔又客氣,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最開始還沒有鬧矛盾時候的柏之笙的狀态,相彌點了點頭,讷讷地聽着窸窸窣窣的聲音。
接着,有一雙手探向了自己腦後,接着,眼前一亮,但這亮光就似乎是黑夜裏的螢光一般,和白天無法比拟。
很快地熟悉了這樣的光亮,她睜大眼睛,面前的柏之笙倚在牆邊,她們四圍是流淌過的水,泛着臭氣,現在才意識到它很臭,一點點随着垃圾淌着,而柏之笙用力,把衣服內襯撕開,撕成一條一條的,眼睛早已被蒙上,露出蒼白的面容。
遞了過來:“拜托你了。”
她這才看見,柏之笙腹部開了兩個血口子,緩緩地往外滲出血來。
☆、chapter 25 關于一個女人是如何耍帥的
“我……我……你這樣,會感染的吧!”
“沒事,你幫我捆上,用力勒住,我恢複很快的。”柏之笙的聲音開始無力起來,用力把布條往她這裏推了推,她愣了愣神,接過來,一剎那,柏之笙跪在了地上。
“啊你——”
“沒關系。”柏之笙調整姿勢坐在了地上,攤開兩條長腿坐在牆角,這裏的空間果然狹□□仄讓人喘不過氣來,但也足夠她們兩個擠在一起,她顫顫地拿着布條,撩起了她裏面穿着的襯衣,清楚地看見了傷口,傷口是一個,但是面積不小,衣服破了兩個洞。
“是子彈打的麽?”她看見傷口之後渾身一抖,但咬咬牙硬着頭皮跪坐在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探過去,觸碰到她腹部尚且完好的皮膚。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唔,不要看。”柏之笙把手搭在腹部,摸到了傷口,然後,把手指伸了進去,摳出了一枚子彈。
目睹了這一血腥場景的相彌捂住了嘴巴。
“你不疼麽……”連帶自己也顫巍巍了,相彌攥住了她的手,柏之笙順勢探過來在她手臂上安撫性地拍了拍:“沒關系,我很快會愈合的,但是子彈留在裏面就難辦了。”
很快會愈合,這不是和她現在一樣麽?想到了這一環,但是她沒說什麽,看着柏之笙又如法炮制,簡單粗暴地從肚子裏摳出子彈來丢在一邊:“包紮吧,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不麻煩。”相彌把手觸過去,柏之笙撕下來的布條很長很長足夠繞很多圈,估計整個皮衣的內襯都被撕了下來。
只是這布料怎麽看都不是很好的包紮材料,雖然是讨厭柏之笙也不能詛咒人家死啊……想了想,自己的T恤軟軟的,又不紮手,很舒服,一咬牙一狠心,扯開一個線頭,咬牙就開始撕。
布料扯開的聲音無比尖銳,柏之笙緊張了起來:“你在幹什麽?”
“我的短袖比較好用,你那些什麽東西都是,喏,我沒你那麽大力氣,幫忙撕開咯。”
“你穿什麽?”
“沒事反正黑魆魆的看不見。”說得倒是豁達,自己有些心疼,但是好歹人命關天這種時候小恩怨算什麽,何況剛才柏之笙還救了她——應該是救了她吧……不然這……
柏之笙沒動手,相彌自己開始揮起膀子撕自己的衣服,整個脫下來,只剩下裏面的那啥,撕成一條一條連在一起,這才放心地摟住她的腰給她捆上。
她沒有包紮技術,捆出來很醜,柏之笙腰圍頓時粗了一圈看着膀大腰圓随時出去賽龍舟,柏之笙給了她一個很蒼白的微笑:“謝謝。”
“別客氣,我天生好心,不像你一樣心胸狹隘。”
“你說得對。”柏之笙輕聲笑笑,“和傅冬榮相處怎麽樣?”
“呵他不是你男朋友麽,如膠似漆的我可不當第三者。”相彌一扭腦袋看起來義正言辭,柏之笙坐起來,脫掉了外面的黑色皮衣,摸摸索索給她披在身上:“穿上,生理期着涼往死裏疼的。”
“你很了解我啊!”這句話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含義。
“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柏之笙故意笑了起來,雖然蒙着眼睛,這笑容的魅力大打折扣了,可是不知道相彌的少女心又複活了,被美人這樣對着笑怎麽都是一件聽起來很幸福的事情。
“哦。”果然還是敵人,柏之笙還是那個柏之笙,沒變過。
“我現在又要蒙你的眼睛了。”
“怎麽又是我?你蒙上不也是挺好的麽?”
“唔,這不好啊,我知道出去的路,你知道麽?”柏之笙咬了咬牙,起身,似乎牽到了傷口,摸過了相彌的腰,從兜裏摸出來布條,遞過去:“乖。”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憑我喜歡你啊。”
“惡心!”相彌終于吐出這句話了,柏之笙也不氣惱,把腦袋枕在她身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要跟別人說,不然還會有危險的。”
“所以究竟怎麽回事?”
“以及驚蟄,你也送走好不好?”
“你怎麽就跟驚蟄較勁啊!今天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意外,不是我自身原因,你愛飛人還是怎麽着,不要欺負驚蟄,更不能欺負我。”
“我欺負你……你想我怎麽欺負你?”柏之笙似乎來了勁兒,把手摸過她胸前。
“變态!流氓!神經病!”相彌一閃身躲開,柏之笙卻微微笑笑,“那你,千萬不要讓驚蟄到公共場合,更不要在網絡上有她的照片。”
“所以究竟為什麽你倒是說啊!你究竟是不是人格分裂呀!是不是每過五天就這樣,我好歹有個底……”
“今天追那個男人的一批人,也在追驚蟄,所以我不希望你和驚蟄扯上關系,雖然你大概真的已經被扯上關系了,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