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被龍給親了
龍依手中金鞭直燎向太初,頃刻間,樹葉紛飛,火光飛濺。
太初身邊的道人紛紛圍上來,面無表情,就像地府索命的無常。
龍依全然不管那些人,眼睛只死死盯着這棵巨樹。竄着金光的鞭子陡然伸長,如閃電猛地纏上樹幹,太初被勒得發瘋般狂顫,枝桠藤蔓如野獸向四周肆掠。
令狐蘇仍在地上,被這打鬥帶來的震顫晃得左搖右擺,時不時還得躲避打來的枝蔓。
龍依明明沒看她,但卻仿佛了然她的處境,衣袖一翻,青光繞到令狐蘇身邊将她護在其中。
似是發現龍依在護着令狐蘇,越來越多的枝條向令狐蘇這邊攻擊,看得一邊的屏山道人膽戰心驚。
而這個被攻擊的人反倒自在坐下了,看戲一樣地觀摩這場神龍之戰。
龍依手中金鞭狂抽,卷起疾風草木,天地晦暗。
忽然,暴躁空氣中傳來一聲怒吼,“還我命來!”
沒人抓到聲音來處,卻見金鞭光芒爆發,攜着烈火朝太初燎去。
熊熊烈火瞬間點亮蒼穹,嘶吼哭喊聲震天徹地,令狐蘇忍不住捂上耳朵。
倏忽,無數藤蔓自烈火中鑽出,直沖向令狐蘇,她周身青光在藤蔓狂烈攻擊下逐漸變淡。
令狐蘇心道不好,正想把龍骨拿出來抵禦,卻見一根房梁粗的藤蔓從衆多枝條中穿出,赴死般撲向令狐蘇。
屏山道人不忍看接下來的慘狀,不禁閉眼。
令狐蘇也以為自己要死了,卻見龍依松了正束縛太初的金鞭,飛身掠到令狐蘇面前,徒手将藤蔓劈碎,炸裂成萬點殘渣。
就在此時,幾條藤蔓不知從何處來,已疾旋至龍依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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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依躲開!!”令狐蘇大喊。
然而龍依沒有避開,反而轉身迎了上去。那一瞬間,令狐蘇眼睜睜看着藤蔓直接從龍依肩膀腹部穿了出來,鮮血剎時噴湧出來浸透衣衫。
令狐蘇似乎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而龍依連眉頭也沒皺。
令狐蘇突然想起龜丞相曾說龍依是感覺不到痛的,心裏的弦松了一點,“這傻孩子,仗着自己感覺不到疼就這麽造嗎?”
龍依用靈力融了身上的藤蔓,召回金鞭,猛沖向烈火中的太初。
令狐蘇看到她離去的身影,恍惚間竟然覺得自己在觀賞一副‘飛蛾撲火,生死無畏’的畫軸。
那一刻,她覺得,只憑今日龍依如此護自己,即便有一天死在龍依手上,她也無怨。
太初的身體還在烈火中熊熊焚燒。
龍依飛上高空,調動全身靈力彙聚風雲,倏忽電閃雷鳴,雷電驀地被金鞭吸入,龍依狠一揮鞭,剎那,火光中的太初猙獰着露出一張人臉,又猙獰而憤恨地消散在滾滾濃煙中。
太初滅了……
龍依提着還竄有火光的金鞭落在令狐蘇面前,臉上滿是血污,身上大小窟窿早已血肉模糊,而那一雙撲爍的眸子裏卻含着笑意。
令狐蘇明知龍依是為了保護她,但還是佯嗔道:“你這家夥,剛剛叫你躲怎麽不躲啊?”
龍依上前一步,眸色沉沉而堅定,“你在我身後,我不能躲。”
“痛嗎?”令狐蘇無奈關懷一句。
龍依搖搖頭。
令狐蘇看着她嘴角殷紅的鮮血,突然想到什麽,遂問道:“你上次給我喝的血不是綠色嗎?怎麽這次是紅色?”
“上次我往血裏加了靈力。”
“有什麽功效嗎?”
“也沒什麽功效,就是讓血不那麽苦。”
“?”令狐蘇不解。
龍依低下頭,“我的血太苦了……我怕你苦……”
令狐蘇有點不信邪,腦子也不知是不是抽了,居然問了一句:“我能嘗嘗嗎?”
只聽龍依答了一句,“好。”
言畢,龍依徑直親上了令狐蘇。
“……”
令狐蘇愣住了,她的意思其實是在龍依身上沾一點嘗嘗……
當她回過神時,龍依的氣味已經從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如清風中攜着花開花落般悠遠,又似波濤中泛着波光粼粼般熾烈。
一時之間,令狐蘇只顧感受雙唇輕碰的觸感,卻忘了自己的初衷。
好半天,龍血的味道才在她的舌尖暈染開。
好苦!好苦!!!
好像把世間最苦的毒藥都攪在了一起!
然而她卻沒有立刻将龍依推開,反而閉上了眼睛,安靜享受這血雨腥風後片刻的溫存。
龍依睡覺時抱過她很多次,但這是第一次她這樣吻着自己。令狐蘇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受,只知道在龍依放開她的時候,她還有點不舍。
令狐蘇注視着龍依,嘴角噙不住笑意,問道:“這也是我教的?”
龍依天真地點頭,“你說喜歡誰,就可以親誰。”
“那我有沒有說過不可以親別人?”
龍依搖頭。
“那以後你要記住了,除了我,你不能再親別人了。”
龍依粲然一笑,“好!”
廢墟後傳來窸窣腳步聲,屏山道人還有那些原本站在太初身旁的道人慢慢朝這裏走來。
令狐蘇現在完全不想看到屏山道人。
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屏山道人其實一直都在利用自己,從最早帶她去見太初,到把她從太初手裏救走,目的都是為了引龍依出來與太初厮殺。
尤其是一想到太初最開始攻擊自己時,屏山道人那伸出來又收回去的手,就恨的牙癢癢。令狐蘇想,如果這狗道人不是後來看到龍骨打退了太初,就算當時自己被太初殺了,他也絕不會出手。
而他身後冷眼旁觀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也盡是牆頭草,龍依出現之前他們還要幫太初攻擊自己,而龍依出現後,他們看着太初與龍依戰鬥竟一個都沒出手,看來都想坐收漁翁利。
屏山道人跪在龍依面前,嘴裏念了一句咒語。
瞬間千萬靈蝶破土而出湧向空中,聚集到龍依身側,并最終化作一顆透亮的珠子。
屏山道人将珠子舉過頭頂,“小公主,這是這幾百年來靈蝶記錄的關于太初在蓬萊山做的孽,若是天帝追究起來,你将這給天帝看便知。”
龍依沒有感情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後的仙人,好像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我為什麽要給天帝看?”
令狐蘇替龍依接過珠子,放進懷中。
她明白屏山的意思:東海與蓬萊約定龍族不得上蓬萊,而如今龍依私上蓬萊,還殺了太初,此事最終一定會鬧上天庭,而這珠子便能使東海免于責難。
令狐蘇腦子裏驀地劃過一個念頭:‘如果龜丞相在送他們上山時就知道這個約定,為何龍依開山門時他沒有阻攔?’
令狐蘇深覺這件事不可細想,遂問龍依,“你是什麽時候決定殺太初的?”
“一上山,我聞到他的味道的時候,我之前不知道他在這裏。”
“你找後土的時候不是來過嗎,我記得後土珠裏有蓬萊山呀,那時候你不知道他在這裏嗎?”令狐蘇問。
“那次我沒有開山門,我只是到了山腳下,知道後土娘娘不在這裏便走了。”
“後土娘娘?”屏山道人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名字,“後土娘娘早在幾千年前便身歸混沌了,你怎麽還來這裏找她?”
龍依搖頭,“不可能啊,我前不久才見過後土。”
屏山道人怕自己弄錯了,轉身問向衆仙人,然而大家都說後土早在幾千年前已歸于混沌了。
龍依還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話。
這時,太初紮根的山頂在他們身後轟然炸裂,碎石亂飛,漫天煙塵向海面散去,無數靈蝶被驚起,山間靈氣似乎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蓬萊會怎麽樣?”令狐蘇問,“山上的靈氣好像都散了。”
屏山道人:“放心吧,太初死了,蓬萊只會更好,靈氣散去只是一時,以後都會回來的。”
“他到底做了什麽?”
屏山道人說:“都在那顆珠子裏。”
令狐蘇看着碎石簌簌往下落,靈光乍現,“龍依,能不能帶我去碎石掉落的地方看看?”
“好!”
說罷,龍依化作青龍背着令狐蘇沖上碧霄。
令狐蘇的目光在一片片廢墟中焦急尋找着,她心中忐忑,隐秘期待着自己那個即将可能被證實的猜想。
終于,她在煙塵迷蒙中看到了記憶中的那片石林,心裏猛然一陣起伏——和她當時旅游去的石林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那麽多植被,但巨石的位置卻确确實實與她記憶中的重合了!
她不禁想,難道在她未曾歷經的過去,也是因為龍依殺了太初,蓬萊山才有了那片石林嗎?
那麽那時候陪在龍依身邊的是誰呢?又是誰能有幸陪這條小青龍上蓬萊呢?
兩人在石林中落下。
令狐蘇緊張地在石林中尋覓着,只聽龍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令狐哥哥,看我!”
令狐蘇轉過頭,看到龍依站在一塊高高的巨石上,朝她招手。
令狐蘇怔了片刻。
不知為何,令狐蘇總覺得這個身影有一絲熟悉,她仿佛在哪裏見過,好像也是一個小姑娘在朝她招手,而且令狐蘇确定不是記憶缺失,是她實實在在見過的,但是到底是在哪裏呢?
令狐蘇瞧着龍依滿身血污朝她揮手,眼角漫溢着笑意,嘴唇被血染得殷紅。
她不合時宜地想:‘能不能再親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