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救
“不要,言哥哥不會是這樣的……”
簡單的床鋪上躺着一位絕美的少女不停的呢喃着,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散落,一對柳眉彎似月牙,眉頭微蹙,額上沁着點點汗水,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
夢中楚墨言拿着刀狠狠插入她的心髒,然後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景,江遙岑在噩夢中醒過來,睜開那雙流盼生光的眼眸。
一個幹淨簡樸的房間出現在眼前,空氣中彌散着淡淡的藥草味,她細細觀察着房間,床鋪收拾得很簡單,一頭是棋盤格花紋的帳幔,另一頭卻只有粉刷的牆壁。地下鋪着泥磚,卻也一塵不染,屋子裏到處挂着藥草,光線也受了影響。
“你醒了?”
傳來一個清冽淡漠的聲音,江遙岑吃力地擡起頭向外看去,門口隐隐有個白色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然後他的樣子越來越清晰。
長衫似雪,烏黑的流雲發垂在雙肩,用白色發簪紮着,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他的皮膚很白,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梁,神色靜寧,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江遙岑想要起身謝過,卻發現渾身根本沒有力氣。
“不用謝,姑娘你身體還未痊愈,還需再調理幾日,只是不知道為何姑娘暈倒在我家院前?”
他雖衣着樸素,但确有種不同尋常人的風儀,他那眉宇神色間,有着一種悠然神秘的氣質,仿佛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那是一種不同于楚墨言的從容溫和。
“我本随家人前來探望安城的親戚,誰知趕路中竟遇到山賊,他們殺害了我的父母,截了錢財,誰想又對我起了色心,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最後實在沒有力氣就暈倒在公子家院前了。”
江遙岑低垂着眼,眼底升起薄薄的霧氣,如雪肌膚更襯得她清靈而憂郁。她打算隐瞞自己的身份,一來她怕眼前的公子會介意,二來借此可以避避風頭。
“我就是個草野村夫,略懂些醫術,不足姑娘挂齒,我叫姜拓軒,姑娘喚我一聲姜大哥便可,不過看姑娘之前的衣飾倒也不是尋常人家,慘遭此劫不知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帶着幾分清涼與優雅。
提到衣服江遙岑往下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換上了一身素白的單衣,她不禁臉一紅,想到可能是姜拓軒給她換的衣服,旋即又恢複了之前的蒼白。
“多謝姜大哥,我本是商賈之家,到父親這代因經營不善而家道中落,此去只為投靠安城的親戚,如今父母都慘遭不幸,我只怕我那親戚也會故意不認我…”說到此,她不免垂下淚,整張臉都染上戚戚之感,“只怕以後只能四海為家,走一步算一步了。”随後是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
“姑娘不必太過傷心,若有麻煩都可與姜某細說,姜某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姑娘的,姑娘可先住在我院上,等有了打算再走不遲。還有不知姑娘該怎麽稱呼?”
姜拓軒微笑着,溫和如一潭微暖而高深莫測的湖。
美目流轉,江遙岑微忖:“我叫蘇岑遙,姜大哥喚我遙兒便可。”
說到遙兒她的神色又暗了一分,曾經楚墨言也會在海棠樹下溫柔的喚她遙兒,然後給她帶各種好吃的好玩的。
“好,遙兒藥應該快煎好了,我去看一看。”
姜拓軒看着蘇岑遙,沒有錯過提到藥時她臉上一瞬即逝的厭惡,嘴角帶上不經意的笑。
蘇岑遙看着姜拓軒離開的背影,提到藥她快落下後遺症了,嘴裏一陣陣發苦,小時候因身體不好,基本天天都是湯藥相随,好不容易來個神醫,治好了她的病,如今卻又要吃藥,難免嫌惡起來。
門外,姜拓軒拿起砂鍋小心倒入碗中,等它放涼一些,其實剛才還有些事瞞着蘇岑遙沒說,她身中劇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藥性被壓制,所以沒有發作,但這抑制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他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何毒,他怕說出來蘇岑遙會接受不了。
還是等他找到解毒的方法再慢慢幫她解了吧,所以剛才他才會讓蘇岑遙留下來,現在煮的就是簡單的桂枝湯。沒多久,藥也放涼了,姜拓軒小心将藥拿了進去。
蘇岑遙端起藥,想着長痛不如短痛,然後皺着眉将一碗盡飲下,沒想到這藥居然不苦,帶着微甜還有些辛辣。
姜拓軒看着她一副大義赴死的神情,唇邊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蘇岑遙看着他,不禁覺得這男子簡直絕了風華,眉目鮮明如畫,一線紅唇又比那火光更為灼紅。
看到蘇岑遙呆呆地看着他,他也沒覺得讨厭,很奇怪,而她剛才的說辭他知道只是她現編的,卻也沒拆穿她,可能也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吧,姜拓軒兀自想着。
蘇岑遙愣了一會,也知道自己盯着人家太久,害羞的低下頭,把碗還給姜拓軒,低聲說了句:“我要休息了。”然後就把頭埋進被子裏。
姜拓軒看着鴕鳥般埋在被子裏的蘇岑遙,一聲輕笑,然後輕輕帶上門。
沒幾天,蘇岑遙就感覺自己身體好了很多,不過她一直沒踏出過院子,也不知道姜拓軒都在幹什麽,每天除了早上晚上,蘇岑遙就不怎麽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