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們嘀咕啥?”榮嶼一本書打在前桌的唐麒頭上。

唐麒和蘇波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聊到《三年大學十年搬磚》又重新扯回一個未解之謎上。

——程安為什麽和榮嶼成為朋友?

“老大,我不是說你不好哈,”蘇波誠懇地問,“你給程安下蠱了嗎?別人三好青年,天天被你騷擾。”

“怎麽說話呢,能叫騷擾嗎!”唐麒拍了拍桌。

榮嶼把手裏頭的書丢在桌上,“對,能叫騷擾嗎?!”

“換個詞,榮老大這頂多叫煩人。”蘇波小聲逼逼。

榮嶼又薅起書,裹成卷往他頭上打,“你閉嘴。”

坐哪個位置對程安來說都沒差,反正不會影響學習,每天聽這三人講話跟聽相聲一樣,有趣又智障。

沒等程安這個當事人組織好語言,榮嶼手肘頂他:“你覺得我咋樣?”

“還行吧,過得去。”程安怕他膨脹,省字地說。

“湊合過呗,”榮嶼吹了聲口哨,“還能離咋的?”

“同學們!說個事!”

學委範琴琴站在講臺上,聲音嬌滴滴的,手裏拿着米尺,拍擊桌面。

“周五學校組織體檢,早上請大家空腹,不要吃任何食物,”範琴琴說,“還有一些男生,為了确保體檢正确性,不要穿增高鞋墊。”

女生們唏噓的對某些矮個子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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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習強度太大,德信每年都有體檢。體檢的基數太大,總會出現某些烏龍事件。譬如某某女生懷孕,其實是偷偷吃了早飯,照B超時醫生順口提了句,然後以訛傳訛的一傳十十傳百。

榮嶼津津有味地聽蘇波講。

“哈哈哈,民衆的嘴巴果然是最有力的傳播途徑。”榮嶼說。

蘇波怪難為情地說:“聽說到時候檢查還要脫褲子,我媽今年迷信,給我買的都是紅色內褲。”

“這好辦,不穿就行。”榮嶼露出個笑,轉頭對程安說,“要脫褲子呢,小程安會害羞嗎?”

“你的見不得人?”程安反諷。

“你特麽見少了?我在寝室不是經常裸奔?”榮嶼說完,見班裏頭的人陸陸續續往操場走,才知道下節是體育課。

和程安到了操場,體育老師手裏頭拿着幾根長繩,讓蘇波組織整隊。

“這節課跳大繩!”體育老師舉起手中長繩。

有人順口問:“是神還是繩?”

“每排為一組,”體育老師沒理他,“不許偷懶,好好練。”

金秋十月,操場邊緣種的梧桐樹已經大片落葉,枯黃樹葉堆積在地上,風一吹,散在學校各個角落裏。

長繩啪啪啪地打在地面的樹葉上,搖繩的人奮力揮動雙臂,嘴裏念道:“一二三,一二三。”

最後一排只有八個人,除去兩個搖繩的,只有六個人交換着往長繩裏跳,榮嶼想偷溜都不行。

有個叫趙先鋒的,和他名字一樣,首沖先鋒,其他人都沒進去跳兩下,他一個人在裏邊兒跳的起勁。

“我們在旁邊站着就行了。”榮嶼手插在褲兜裏,“跳大繩好傻。”

趙先鋒終于蹦累了,跑到旁邊的石墩子邊坐下休息。程安往前走了兩步,找準時機跨進高速晃動的長繩裏。

程安今天穿的是短款上衣,跳起落下間,小節白皙的腰線若隐若現,他的手指随着動作伸出卷曲。

似乎在數數。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班的幾個女生圍在一邊看,眼裏的桃心泛濫。

榮嶼一直很抗拒跳繩這個像個小姑娘般蹦來蹦去的娘氣運動。

怎麽看程安跳繩這麽好玩?!

誘惑下,榮嶼一個助跑沖進去,“給我讓點位置。”

程安聽見後,停下跳動,離開長繩的範圍區,位置全部留給他,頭也不回的往小賣部走。

“帥!”趙先鋒評價榮嶼的動作。

榮嶼心裏道:那是。

悲劇在自信中産生,榮嶼在被長繩拍在臉上時,才想起來——我他媽根本不會跳繩。

幾十個人停下看榮嶼被長繩打臉,幸好搖繩的人沒用多大力氣,打在額角,不太痛,偏偏地上的葉子滑,榮嶼一個沒站穩,正面朝下撲倒在地。

在繁雜的關心聲下,榮嶼懵了一會兒,肩膀上落下一只手,餘光瞟到,白的,以為是程安,順手拉過,半蹲着說:“擔心我啊?”

觸感很是細膩不是摸了很多次的手,榮嶼趕忙松開,站起來,看清楚是班長。

因為榮嶼這個動作起哄聲挨個響起,體育老師吼了聲:“嚷嚷什麽?都去給我練,不練就跑八百米。”

“榮,榮嶼,你,你還好嗎?”柯悅雨羞赧地低頭看自己被他摸過的手背。

“沒事,剛剛冒犯了,抱歉。”榮嶼撓了撓被長繩打過的額頭,眼神四處搜索不見蹤影的程安。

找不着後跟蘇波打了聲招呼說去上廁所。

範琴琴把柯悅雨拉到一邊,“原來你們關系這麽好。”

理科班的女生很少,三班五十個人裏十個女生,範琴琴是學委柯悅雨是班長理所應當的在這個班上成為最好的朋友。

柯悅雨紅了臉,“是,是嗎。”

“他長得是好看,人品太差了,”範琴琴一直記恨上次給榮嶼小紙條的事,“你不會喜歡他吧?”

“沒,沒有,”柯悅雨怕她生氣,細細解釋道,“他,他人很好的,和我哥哥,是,是好朋友。”

“這樣啊,反正我不喜歡他。”範琴琴憤懑道。

榮嶼遠遠看到程安和兩個人坐在樹邊兒的長凳上喝飲料,另外兩個人是馮阚和柯木森。

“老大,喝水嗎!”柯木森坐在中間,手裏頭好幾瓶不同牌子的汽水。

馮阚和程安在聊琴行的事,看見他了,揚揚手裏的瓶子。

趁着自習課,柯木森和馮阚溜出來買水喝,遇到程安了,聊上幾句,就一起坐這兒了。

程安喝了口水:“跳大繩的來了。”

柯木森擰了半天,沒擰開一瓶可樂,猶豫的左右看看,決定遞給程安,“可以幫個忙嗎?”

我操,一個大男人擰不開瓶蓋。

旁邊不是還有馮阚嗎!二選一都不會做!

想到偷摸暗戀柯木森的小老弟肯定樂開花了,榮嶼帶着鄙視和矛盾心理,奪過可樂,稍用點力就把瓶蓋和瓶身分離。

“謝……”

柯木森字還沒說全,榮嶼咕咚咕咚灌了大口可樂下去。

程安只好給柯木森重新開了一瓶。

馮阚看到他額角的長條紅印,問道:“你額頭那兒怎麽了?”

“跳大繩跳的。”榮嶼擠在程安旁邊坐下。

程安挪不開多餘位置,站起來,“你們聊,我再去下小賣部。”

榮嶼:“這兒不是還有飲料嗎!”

程安沒搭理他,到小賣部買了創口貼,回來時馮阚和柯木森已經去教室了。榮嶼百無聊賴的把瓶子在手心裏丢來丢去。

“你的四木回去了。”榮嶼特意加上會讓程安高興的前綴。

程安坐下後,手心向上的拉過他的手,“沒感覺自己漏‘氣’了?”

“我又不是充氣……”榮嶼看到手腕處的新鮮傷痕,應該是摔倒時小石子劃的,滴滴鮮血往外冒,由于傷口太淺,還沒額頭的痛感來的明顯。

這點小傷榮嶼從沒放在眼裏,“你觀察的夠仔細啊。”

程安把創口貼放在他手心裏。

“貼上。”

就這麽個小小的動作。

榮嶼胸口瞬的像被什麽堵住,不是難受,而是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塞滿。

“幫我貼。”榮嶼故意用使喚的語氣,想看看程安會不會生氣。

程安因為老媽的原因,細心溫潤的表面性格已經養成,雖然有些潛在性格,但不觸碰到底線基本沒脾氣。

慢條斯理地撕開創口貼的包裝,貼在他傷口處。

榮嶼順着他的額頭往下看,程安的睫毛很長,不濃密,但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微薄帶有水潤光澤的唇。

喉結随着視線遷移而滾動,榮嶼別過臉不敢多看。

整天的課過得波瀾不驚,熬到下晚自習,榮嶼和于绛約好在校外開黑打游戲,直接混在走讀生人群裏出校門。

然後發現大多數人都往春雨網吧走……

好在于绛給他留了位置,榮嶼要了份泡面,照例先挂上QQ,沒幾個人的聊天列表裏多了個讨論組。

是柯悅雨拉的班級讨論組,點進去後,有人發了條消息吐槽為什麽不直接建群。

柯悅雨:我不會建群,剛申請的QQ。

範琴琴:悅雨不怎麽會用QQ,你們都是我拉進來的。

發完消息,範琴琴把讨論組升級為了QQ群。

嶼:班長加個好友。

剛發出去,就來了好幾條驗證消息,都是同學,榮嶼沒有點拒絕,一鍵同意。

于绛在準備頁面等了榮嶼老半天,催促道:“快上游戲,雙排carry全場。”

“趕着吃屎呢?別急。”

榮嶼給程安發了條私聊。

嶼:哥在外邊兒玩,晚上不回來。

安:不用給我說。

小老弟夠冷漠。

榮嶼放心的投入游戲裏,泡面在等待期間被于绛奪過去兩口消滅。

“吃吃吃,等會兒死一次我再跟你算賬。”榮嶼戴上耳機,手指熟練操控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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