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程安的确愛吃奶糖,附近的超市買不到,最近的都得走十多分鐘路。

榮嶼這半夜送溫暖送的很走心。不過為了包奶糖淋這麽久的雨,是個很騷的操作。

程安無法琢磨榮嶼在想什麽。

進了客廳,榮嶼脫掉可以擰出水的上衣,“這雨越下越大,聽聽,都開始打雷了。”

“你手裏的傘是擺設嗎。”程安收走他脫下來的衣服,丢進洗衣機裏,給他拿了條浴巾。

榮嶼沒說話,把同樣濕透的褲子脫下來,手機掉地上,不怕報廢地彈了幾下。

“你手機壞了。”程安撿起來放茶幾上。

“沒事兒晾幹還能用。”榮嶼對這些很不在乎,“用了幾年了,感情深厚,這手機特好使,打游戲不卡,偶爾手邊兒沒工具還能砸個人。”

程安看了看商标。

諾基亞智能機。

原來諾基亞也有智能機。

用了好幾年,晾幹還能用……

這就是貧窮嗎……

“快去洗澡,”程安瞥見他肩膀上的微微發白,傷口淺,面積大的棍傷,“剛打完架?”

“我這架打的情有可原。”榮嶼怕被掃地出門,沒有脫掉內褲,接過浴巾圍在下身。

“都給雨水泡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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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讓榮嶼坐在沙發上,拿了家用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榮嶼用吐槽的語氣把這段兒不光輝的事說給他聽。

程安不發表任何意見,處理傷口的動作快速,盡量給他減輕疼痛感。

榮嶼沒表現出半點兒不适,嘴裏話說的聲情并茂,如果手能使上力,都能原地來段兒即興舞蹈。

“最後我進超市給你買奶糖時,店員差點以為我是來打劫的。”榮嶼側過頭,“我看着那麽兇嗎?”

“不兇。”程安抽出根棉簽,粘上碘伏,“你是挨揍方?”

“怎麽可能!”榮嶼彎腰,“我是挨揍方四木也得跟着挨揍。”

程安用棉簽慢慢在他傷口上塗勻碘伏,“為什麽對四木這麽好。”

“因為你,”榮嶼胳膊肘頂着膝蓋,撐着臉說,“信不信?”

“因為我對王博學好?”

“偷換概念,關博學小可愛什麽事,”榮嶼因為肩膀的刺痛倒吸一口涼氣。

“你喜歡他。”程安給出了個完美的理由。

榮嶼沉思一會兒,“說實話,談不上。”

“是談不上還是談不上戀愛。”程安給他肩膀綁上繃帶。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那麽想早戀嗎,喜歡就得追上?”榮嶼打了個噴嚏,搓着光溜溜的手臂,“好冷。”

“我以為你鐵人不怕冷呢。”程安把一個靠枕拆開,拿出裏邊兒的毯子蓋在他背上。

榮嶼捏着毯子一角,笑笑,“對朋友好不需要理由吧,跟你對我好是一樣的。”

“我對你很好?”程安怔住。

“對,”榮嶼食指屈起,刮了下他的鼻子,“幫我理頭,洗衣服,琴行兼職,上課打掩護……”

說了一長串後,榮嶼也怔住,他被程安照顧成習慣了,說出來才知道有這麽多事。

所以,在受傷後沒有地方去,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程安?

“我性格就這樣,把你當朋友,自然對你好。”程安收拾着客廳,“不用跟我過意不去。”

榮嶼自嘲一笑,“對,知道你這跟空調熱風一樣溫暖的性格,我不會過意不去。”

“好好學語文吧,什麽爛比喻。”程安笑道。

“這不挺好嗎,”榮嶼想了想,“那你如春風般溫暖,怎麽樣?”

窗外轟隆隆地打起響雷,程安關掉客廳的燈,打開手機電筒,“閉嘴,都一點了,跟我進來睡覺。”

“什麽什麽?”榮嶼跟着他進卧室,“跟你睡覺?”

程安牽強地扯了扯嘴角,“要臉嗎?”

“不要,”榮嶼丢掉浴巾,“我內褲濕了,能裸奔不?”

程安忍着第N次想把他丢出門的沖動,咬牙切齒地說出五個字,“可以,你試試!”

榮嶼這人最不怕威脅了。

試試就試試。

榮嶼脫掉內褲的瞬間,程安關掉手機電筒,躺在床沿與他保持距離。

肩膀延續到少許背部的傷令榮嶼只能側着身睡,背對程安他感覺很不安全,只能冒着被打臉的風險正對他。

雷電交加有個好處是偶爾能借閃光看清小老弟的臉。

“再來聊會兒呗。”榮嶼枕着手臂說。

“不聊,”程安可能困極了,尾音帶上了疲倦,“明天還要上課。”

“可我身上疼,”榮嶼耍起賴皮,“睡不着怎麽辦,你給我吹吹?”

程安扭過臉,一巴掌拍他傷口邊,“舒服嗎?”

榮嶼就勢在床上滾了滾,“疼死哥了,啊啊啊啊。”

和施輝學的實力派演技很管用。

程安真的以為打到他的傷口了,湊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問,“傷口裂了?”

榮嶼得逞一笑,拉着他的手,抱進懷裏,這一抱是實打實的壓住傷口,但并沒影響他摟緊這個不停掙紮的人。

“有病?!”程安提高聲調,“別逼我毆打傷殘人士。”

“別動,疼……”榮嶼聞着屬于他的味道。

程安不動了,無處安放的手搭在胸前與他保持距離,“疼你還亂來?!”

“唔,抱着你我就不疼了,”榮嶼頭抵在他發頂,摟着他的腰,“都是男的,你很介意?”

“介意。”程安說,“早知道不放你進來了。”

“別介意,”榮嶼停了一秒,“我又不喜歡你。”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能說服心軟又好騙的程安,但榮嶼不能确定能不能說服自己。

不多時,程安去掉心理障礙。

榮嶼被人打的這麽慘,給他抱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別硬。”程安妥協道。

榮嶼沒想到人類的生理反應,“我……盡力。”

程安往他懷裏縮了縮,榮嶼怕重要位置受到觸碰,往後移了移,氣息不穩道:“你是在逼我石更!”

程安擡起頭,黑漆漆的雙眸直怼他,“你以為我想靠近你嗎,我後背透風。”

榮嶼把自己這邊兒的被子調整多數到他身上。

“你沒洗澡,”程安埋下頭,“一身雨水味。”

“嫌棄啊?”榮嶼抱着他不撒手,“那我去洗洗?”

“明天再說,感染了又得麻煩我,”程安困意再次襲來,“我的潔癖都被你磨沒了……”

懷裏人的呼吸變得均勻。

深秋的天兒挺冷,榮嶼與季節相反的渾身燥熱。

睡不着,失眠。

想摸摸腰。

不能摸,會硬。

想動一動。

不能動,會硬。

想深呼吸。

不能聞,會硬。

榮嶼僵硬着全身,後悔這一個幼稚舉動的同時,內心活動十分複雜。

一個GAY,兩個GAY。

一個醒着的GAY對着一個睡着的GAY,長得好吃,吃着肯定香。

只能想一想。

不行,不能想,會硬!

什麽牌子的妖精!

程安被人圈着,睡不踏實很正常,動了動,摟住榮嶼。

榮嶼腦袋裏一根叫理智的弦快要斷了。

不知道閉上眼默念大悲咒有沒有用。

第二天早上,榮嶼穿着程安的衣服,上衣還好,褲腿兒短了一節,成了九分褲,坐在他自行車後座還得耗體力彎着腿。

“沒睡好?”程安神清氣爽地騎着自行車,“你可以再睡會兒,我車技不錯。”

榮嶼現在老實了,手沒放程安腰上,困成熊貓眼,“不是沒睡好,是精力過剩。”

程安不知道他昨晚經歷了什麽,玩笑道:“你還想打架,肩膀好點了嗎?”

“好些了。”榮嶼萎靡不振道。

“程安早!”路邊同校女生給程安打招呼。

程安微笑回應:“早。”

到了教室,榮嶼勇士猶如完成使命,倒下睡大覺。

早自習是施輝的課,布置完背誦任務,然後來榮嶼桌前敲了敲桌面,“榮嶼,你昨晚上怎麽不來辦公室?”

“困。”榮嶼說。

“那你睡,”施輝善解人意道,“睡醒了來我辦公室。”

施輝:“程安記得提醒下他。”

程安看了看榮嶼,再看向施輝,“好。”

施輝這一等,等到了晚自習下課的前十分鐘。

榮嶼不慌不忙地站在門口,“報告,我來赴約了。”

“請進。”施輝笑容慈祥地說。

辦公室裏只有施輝一個老師還堅守陣地,晚自習沒有課,其他老師沒事的話都不會在學校多待一秒。

榮嶼低頭看着施輝桌上的試卷,批改的很仔細,有些卷子的批注比題的答案還要多。

自知理虧,榮嶼放低姿态道,“老師什麽事?”

施輝放下筆,端起茶杯喝了口,“沒什麽事,只是孟老師說你不想上她的數學課。”

“不是,”榮嶼說,“她的課基本都在上午,我容易睡過頭。”

“嗯,我知道。”施輝眼睛裏帶着老練的光芒,“馬上下課了,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榮嶼心裏道:那就長話短說吧。

“孟老師對你有偏見,”施輝指着桌上的日歷表,“還有兩周就期中考了。”

施輝語氣變得肅穆,榮嶼不知不覺收起漫不經心。

“那你就用自己的實力讓她信服,”施輝說,“老師相信你。”

老師相信你。

榮嶼聽到這句話,笑了笑,“為什麽要相信我,你應該看到過我檔案裏的那條校內聚衆鬥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改名了,原名《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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