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競技賽車的記錄破了,電玩城的道賀廣播響了起來,放了三四遍後一個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說有禮物送。

然後榮嶼的會員卡裏又多了三百個幣。如果破記錄就送的話,他大概可以一輩子不在電玩城花錢了。

程安好像對這些娛樂設施的興趣不大,全程冷臉狀态,偶爾會用一種“藐視”的眼神看着他。

他反複暗示剛才的賭約,程安連個笑臉都不給。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榮嶼搞不明白,但有一件事情沒忘,“小老弟,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忘什麽?”程安假裝失憶地說。

忘了一個KISS!

榮嶼一路拉着程安進了男廁所,廁所裏沒什麽人,拉開最裏面的一個隔間鎖上門後,他雙手抵在門板上,把程安圈在觸手可及的範圍裏。

“寶貝兒,”榮嶼舔了舔嘴角,尾音向上揚,期待值幾乎快超負荷,“願賭服輸啊。”

程安因為廁所裏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皺起眉頭。

榮嶼以為是這個新解鎖的稱呼沒對他的口。

試探性地換了換。

“心肝兒?”

“甜心?”

“哈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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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婆?”榮嶼努力回想偶像劇裏男主都叫了哪些稱謂。

然而程彥祖并不領情。

程安拉起高領毛衣,遮住一半的臉,“你猜猜現在是你惡心還是廁所惡心。”

榮嶼越挫越勇,拉下他遮住臉的毛衣,一點點的低下頭,程安背抵着門板無處躲避。

“寶貝兒,閉眼。”榮嶼壓着嗓,沒發出聲地說。

靠近,靠近,再靠近。

那日的初吻他憤怒居多,事後沒有過多印象,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可馬虎不得。

在差一點時,不知哪位仁兄喝多了,隔壁響起了如瀑布一般的噓噓聲,估計嫌音色不夠清脆,嘴裏在哼唧着有節奏感的老情歌,自我陶醉的釋放。

多種聲音混合在一起,榮嶼親不下去了,暴躁的挺直腰杆,一拳打在隔板上。

這廁所他媽隔音效果太差了!

隔壁仁兄驀然停住,“朋友,你要借紙???”

滾吧!煩心玩意!

回到家,榮嶼點了份寂寞的外賣,給于绛打了個落寞的電話。

“聽說你談過戀愛?”榮嶼開了擴音,手裏在剝紅彤彤的小龍蝦。

“去掉聽說,”于绛在打臺球,阿新抱怨個不停地幫他拿着手機。

“聊正事呢,阿新別說話,”榮嶼吃下沒多少肉的小龍蝦,“你談過戀愛?”

“嗯,”于绛說,“是不是有戀愛問題要咨詢?”

“聰明,”榮嶼說,“暗戀對象對我不冷不熱怎麽辦?”

榮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吐露出程安最近對他的态度,說話間一盤小龍蝦吃完了,站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打啤酒。

“你這能算暗戀?明戀好不好?程安肯定看得出來。”于绛放下球杆,專心幫他解決問題。

“該不會是看出來才對我不冷不熱吧?”榮嶼覺得戀愛這變幻莫測的玩意真他媽操‖蛋。

“怎麽沒跟他表白?”于绛說。

“不敢,萬一被拒絕了,”榮嶼說的弱小可憐又無助,“我看了一部偶像劇,裏面男二因為跟女主表白被拒絕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他媽,”于绛樂的笑起來,“少看點偶像劇,留住智商,您慫成這樣我會懷疑那個動不動操天日地榮老大挂了。”

“程安不可能對你沒有好感的,放寬心,頂多好感不強。”

“快點兒,有辦法加強好感沒?沒有就滾。”榮嶼喝了口冰啤,又想點小龍蝦吃。

“有啊,”于绛笑到臉抽,“保準兒管用,但你得忍住。”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于绛口若懸河的忽悠下,榮嶼堵塞的腦細胞全部打開,頭一次覺得于绛多麽的有智慧。

大智若愚的智慧!

“好。”榮嶼露出個邪笑,“明白了,謝謝。”

程安回家後給榮嶼發了個到家消息便去練琴了,不知不覺到了淩晨,他以為再拿起手機看的時候會有滿屏的未讀消息。

結果只有一個字。

嶼:嗯。

标标準準的結束詞,程安本該不予回複,但對方是他以為今天會跟他表白的智障。

安:沒睡?

榮嶼像往常一樣秒回了。

嶼:沒有。

程安想發點什麽時,榮嶼又發了條消息。

嶼:睡了,晚安。

榮嶼點了發送後,用左手拽住右手,克制着想打出篇作文字的手,最後以關機告終。

革命尚未成功,壯士仍需努力。

程安當他是太累了,放下手機就去睡,到第二天睜開眼第一件事是看手機。

10:47

有一些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女孩兒的問候消息,挨個回了個“早”後點了删除後,聊天框空到只有頭像是他背影照的榮嶼。

榮嶼沒給他發消息。

程安丢開手機,盯着天花板發呆。

昨天他好像挺冷淡的,因為榮嶼擺明了喜歡他,卻一直不表白。

會不會榮嶼在等我先說?

開玩笑!我才不可能主動表白!必須得等榮嶼先開口!

有點胡思亂想的程安默默地在床上滾了一圈,拿起手機想破例的主動給榮嶼發消息。

摁亮屏幕,給榮嶼發了個句號。

安:。

垃圾榮嶼,在線秒換頭像。

榮嶼頭像換成了個當紅小鮮肉的賣萌圖,關鍵沒他帥,還不如他的背影照。

頭像一換,榮嶼就下線了,程安在需不需要把他分進黑名單的邊緣試探。

接近年關,琴行沒什麽忙的,程安有大把時間可以做點喜歡的事,但喜歡的人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一秒一句的聊天換成了一天一句,哪怕他找話聊都故意把天聊死。

安:我今天有空。

嶼:嗯。

安:你有空沒?

嶼:沒空。

“安安,對聯寫好了嗎?”程媽手裏拿着想讓程安貼門上的福字。

程安手裏捏緊了毛筆,看着像有深仇大恨的手機屏幕,聽到老媽的聲音,秒速恢複常态,把拿反的毛筆轉了一圈接着寫對聯。

“安安,”程媽指着他的臉說,“我是說寫對聯,不是寫你自己。”

程安摸到剛不小心甩在臉上的墨水,“沒事兒,喜慶,過年好。”

“好,”程媽笑着說,“叫嶼嶼過年來玩啊。”

“他……”程安說了一半停下來,“我到時候問問。”

榮嶼每天收到程安發的句號,一天多一個。

安:。

安:。。

安:。。。

……

他有時候會回複一個問號,大多數時候忍住了沒回,到了第十天的時候程安問他什麽時候來拿吉他。

卧槽,奏效了!那天于绛傳授的欲擒故縱法。

榮嶼趕緊給于绛打電話,“小老弟主動約我了,是不是到時候了?!我他媽快憋死了!”

“穩住,”于绛經驗老道地說,“感情要細水長流,欲擒故縱,不能如膠似漆。”

“現在人說話都那麽喜歡用成語?”

榮嶼和同樣喜歡說成語的蘇波在電玩城玩,聽成語聽的腦袋有點炸。

“哈哈哈哈,慢慢悟吧,回頭記得感謝我。”于绛說完榮嶼挂了電話。

“老大,程安有問我你最近在幹什麽。”蘇波納悶地說,“你們吵架了?”

“我倒想他快來跟我吵架。”榮嶼投了個球,“程彥祖太要臉面了。”

理解能力為零的蘇波說:“你是在說自己不要臉嗎?”

榮嶼沒有生氣,一手一個球想快點攢夠兌獎分數,“我不要臉?”

“可以說實話嗎?”蘇波的求生欲在問。

籃球機“嘩啦”一聲,分數夠了,榮嶼停下來,“借下手機。”

程安在陪程媽逛街,進了一家店後他一般在接待區等她試衣服,然後給個“好看、漂亮、買”的意見。

蘇波給他發消息。

–最近老大看上了一個妹子,忙着追呢。

“呵。”程安牽起一抹冷笑,有個想和他聊兩句的年輕導購員凍的繞開走。

點了一串句號後,程安全部删除。

–嗯。

蘇波又說。

–哪個妹子老大給我們看過了,長得漂亮,身材也好,沒給你看過嗎?

–沒。

–我争取問問有沒有照片,發給你看看?

–不。

–為什麽不啊?

–不。

–不,總有理由吧?

–沒。

–別害羞嘛,說說看。

榮嶼打字打的很快,還不準蘇波看,蘇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拿了卡去夾娃娃玩。

榮嶼發完這句就在等程安回複了,程安半天不回,他走到娃娃機面前,蘇波正玩的不亦樂乎。

“夾不中的。”榮嶼倚着娃娃機,透明玻璃裏的娃娃還一個不少,“爪子太松了。”

“老大閃開,”蘇波按下按鈕,氣沉丹田,雙手拉住娃娃機,“看我的仙人妙計。”

榮嶼往後靠了靠。

在爪子松開的縫隙,壯漢蘇波把娃娃機搬的搖了搖,本該垂直掉落的娃娃借着這股力甩進了出口。

是個狠人,這個方法如果不被工作人員逮住可以用來發家致富。

榮嶼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這邊,“我靠,不道德啊。”

“我也覺得不道德,只用這麽一次。”蘇波拿起娃娃,給了站在旁邊看了挺久的一個小朋友,“給你。”

榮嶼笑了他半天,最後走出電玩城,想直接回家,摸了摸口袋發現還沒把手機還給蘇波。

往回走時不小心摁亮了屏幕,裏邊兒一句話讓榮嶼笑意加深。

–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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