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十分鐘後,榮嶼反拽着醬油哥的胳膊,醬油哥背對他,嘴裏嚷嚷着,“痛痛痛,我給!我給錢!”
于绛拿過計算器,多按了個數字,“這個數,給不給?”
“給!”醬油哥嚎叫,“手,放開我的手!要斷了!”
蒜頭們全是學生,他們下手收斂了些,沒弄出什麽傷慘事故。醬油哥連鞋底的錢都摸了也不夠給,七拼八湊和小弟一起湊夠錢後,一溜煙的跑沒影。
這場架打的不痛快,榮嶼沒受半點傷,僅是袖子被扯爛一只,他幹脆整個袖子扯掉,弄了個楊過款式。
“夠酷,我屋裏有衣服,換一件再走?”于绛整理着錢,醬油哥從鞋底掏出來的他都放在一旁給大岳當獎金用。
“不用,我打個車回家。”榮嶼說。
“留下來吃飯吧,”于绛心情不錯地說,“我給你做滿漢全席!”
“滾吧你,”榮嶼樂了,“就你那廚藝,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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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嶼呈大字型躺在雙人床上,睡沒睡着,想出去吃點飯,可這不是學校,沒有出門就能吃到的陳年麻辣燙。
早知道不回來了。
榮嶼萬分後悔的用手機看一堆外賣圖片,不知從哪個賣家秀下手,分外想念程安,給他打了個愛的電話。
“小老弟,給我報下你在吃什麽菜。”榮嶼說。
程安家三餐準時準點,現在是晚飯時刻。
“我和朋友在外面。”程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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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榮嶼癟嘴,“替我多吃點,我要餓死在家了。”
“我這兒離你家不遠,給你帶點吃的來。”程安和朋友剛在川菜館吃完飯,轉身又回到店裏。
榮嶼報了個想吃的菜名,然後安靜地聽男朋友的點菜。
本該寂靜無聲的客廳裏傳出愈演愈烈的交談聲,榮嶼不相信趙妍和榮堯能同時出現在他面前,不過這熟悉的聲音容不得他不相信。
“榮堯你到底想怎麽樣?!”趙妍大聲說,“纏了我這麽多年,還想怎麽樣?!”
榮嶼挂掉電話,拉開卧室門,倚在門口聽他們吵。
榮堯很少失态,兩個同一戶口本上的人面對面,因為一點榮嶼不知道的小摩擦,歇斯底裏的發洩積累了多年的不滿。
“你只知道工作工作,”榮堯指着她說,“這些年我們家像個家嗎!”
“比起顧家,”趙妍咬牙切齒地說,“我更愛我的工作!”
趙妍和榮堯一沒出軌二沒經濟壓力,工作狂是他們共同的特點,榮堯比趙妍好點,懂得偶爾兼顧家庭。
他是愛她的。
單方面的深愛,這樣的婚姻是走不長的。
“所以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榮堯面色扭曲,“一起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這樣。”
“奉子成婚啊,”趙妍直言道,“不然我不可能結婚!還不是你家裏人逼我的!”
榮嶼和榮堯父子倆表情同步的愣住了。
趙妍早就發現榮嶼站在卧室門口了,沒有半分收斂,故意說給他聽。
“我為什麽要替你生下他?”
“累贅!拖累!”
“丢我的人,”趙妍的眼神像一把刀,“你看看你的好兒子,竟然還是個同性戀。”
“行了!孩子面前少說兩句!”以為榮嶼不在家的榮堯慌了慌。
榮嶼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走過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榮嶼,你先出去,我和你媽商量些事。”榮堯說。
“你說你,”趙妍吼着榮嶼,“為什麽不學好?為什麽現在成這樣,我憑什麽做你的媽?你有哪點像我的兒子?”
“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趙妍拉扯他的衣服,“為什麽要打架,為什麽不按我給你定的路來走!”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就好了!”
榮嶼低下頭,笑了笑:“那你別做我媽了。”
和趙妍吵了這麽多年,他從沒說出比這個更過分的話,既然她這麽膈應他,那幹脆斷了一了百了好了。
他從小到大不知道“母愛”是什麽,要和不要,有什麽區別?
“瞎說什麽!”榮堯打圓場,“行了,吵這麽多年了,不要吵了,我們一家人……”
“離婚!”趙妍氣急敗壞地丢下兩個字,拿起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榮堯馬上追了出去。
客廳裏陷入死寂,不知哪兒來的珠子彈動聲驚的他渾身一顫,手發抖地在沙發上坐下。
收起滿身的刺,榮嶼抓着紮人的短發,笑了起來。
他十八了,趙妍是記得他生日的,所以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那就是父母離婚,她大概早想這樣幹了。
榮嶼特想抽根煙,摸索出茶幾上榮堯留下的煙,點了一根。
小時候的生日沒什麽印象,記憶中唯一一次一家人過的生日,榮嶼連生蠟燭都沒吹滅,趙妍和榮堯就被工作支走了。他一個人吃着雙層大蛋糕還覺得挺幸福。
榮嶼只吸過二手煙,頭一次近距離感受煙味從嘴裏蔓延開來,味道還不錯,沒有別人說的那麽難聞。
他現在是個成年人了,不需要什麽法定監護人來約束他,是不是同性戀也不需要過問名義上的父母。
聽說家庭不睦的人,對待感情或多或少有那麽些不一樣的地方,榮嶼喜歡同性,因為不會有那麽多必須經歷的感情煩惱。
他不想再來一次上一輩的輪回。
喜歡上程安是個意外,和他的性別無關,單單純純的喜歡,抱着他會安心,聽他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沒遇見程安的話,他現在是什麽樣兒的?
不敢假設。
榮嶼想到程安,踏實了些,不再心煩意亂。
榮嶼手裏捏着的手機來了條短信。
是榮堯的,內容令他哭笑不得。
—你和誰交往都行,但必須是異性!
—關你屁事。
榮嶼回了消息,丢開手機,一根煙抽到了尾,煙頭丢掉,又拿了一根起來抽。
程安到了慶岚別墅區,憑記憶找到榮嶼家,掏出榮嶼習慣放在信箱的鑰匙,打開門。
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
客廳裏吞雲吐霧的男朋友見他來了,側過臉輕笑,手指間夾了根燃一半的煙,動作根酷。
程安放下裝滿菜的袋子,“味道好嗎?”
桌上的煙剩了半盒,煙灰掉了滿地,男朋友似乎還沉浸在尼古丁裏,帥臉上溢滿了憂郁。
“味道不錯,”榮嶼手往煙灰缸按,“帶了什麽好吃的?”
程安截住他的煙,學他夾在手指間,用力吸了口,苦辣味嗆的他猛咳一聲。
榮嶼愣了愣,“味道好嗎?”
“還不錯。”程安把剩餘的煙在煙灰缸裏摁滅,發誓絕不再碰這難聞玩意,“你抽了多少根,上瘾了沒?上瘾了得戒,”
“不過肺,不會上瘾。”榮嶼拉着程安坐在他旁邊,“小老弟,我有點難過。”
“看出來了,”程安說,“又是章強?”
“啧啧啧,怎麽可能是他。”榮嶼窩進他的頸間,“趙妍和榮堯,今天離婚去了。”
“周末民政局不上班。”程安抱住他。
“不好笑。”榮嶼說。
“我沒給你講笑話,”程安說,“不信的話,上網查。”
榮嶼應景笑笑,“我特麽鬧心呢,別說話。”
“不說話可以,”程安頓了頓,“你能不能先去洗個澡再來抱我,煙味太大了。”
“彼此彼此。”榮嶼抱的更緊了,“我洗了澡就不止是抱你那麽簡單了。”
兩個人一起笑了會兒,随後陷入長時間的安靜,程安永遠不會多問榮嶼不告訴他的事。
“你是不是哭了?”程安說。
榮嶼搖搖頭,“哭不至于。”
“吃飯。”程安伸手去勾桌上的餐袋。
“你會像他們離婚那樣離開我嗎?”榮嶼悶聲說。
哪怕再矯情,沒什麽安全感的榮嶼還是要問。他真怕哪天男朋友長個翅膀飛走了。
“不會。”程安的手被他拉住,“你是要跟我拉鈎嗎?”
“我想在你身上留下點記號,”榮嶼把他撲在沙發上,“什麽位置比較好?”
“別說心裏,肉麻,”程安拉下外套拉鏈,“其他位置随你便。”
位置。
随我便。
榮嶼心裏的小九九炸開了花,陰霾一掃而光。
“随便是哪兒啊?”榮嶼裝傻。
程安指着自己的嘴說:“這裏吧。”
他最愛的還是吻程安的嘴唇,親密無間的感覺是什麽也比不了的,吻夠了才把眼睛往下移。
程安小聲地“嗯”了一下,榮嶼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撩的移了位,有點神志不清地說:“靠……我要拿你怎麽辦!”
“你能忍?”程安推開他,脫下厚重的外套,裏面是件米色的低領毛衣。
榮嶼能對程安沒感覺的話,多半告別青春期了,随即大力搖頭。
“我不想你用不一般的方法。”程安壓他在身下,“我懂得挺多的,試試看?”
“葫蘆娃,葫蘆娃?”榮嶼唱起暗號。
“一根藤上七個瓜。”程安把兒歌唱成了流行歌。
榮嶼把他按下來,重重的仰頭吻上去,手滑進他的衣服裏,在極度ke望的腰上mo了mo,又一路滑進他的褲子裏。
程安從不對他示弱,手跟着mo進他的衣服裏,狠狠地、重重地rou搓着。
火花帶閃電間,空氣裏的溫度往上攀升着,一場shen體結構交流大會進行的不那麽順利。
榮嶼喜歡聽程安只為了他的喘息聲,強烈的滿足感占據了大腦,一切不重要事物都抛向了腦後,滿心滿眼只有能親到抱到的人。
翻滾吧,少年!
撲倒他!留下屬于你的記號!
你要向全世界宣告,這是你的人!
中二榮老大在這理智岌岌可危的時刻,不忘豐富自己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