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榮嶼還沒躺上床,手機已經因為群裏的新消息震動個不停了。

孫梧:老大怕程安/摳鼻

蘇波:早知道真相的我。

唐麒:還有我。

榮嶼:我以為很明顯。

程安不知道榮嶼為什麽怕他,發了串句號出去,遭到整日沉迷題海的他們的惡意解讀。

孫梧:數一數有六個句號。

唐麒:為什麽是六個而不是五個?體育委員請來解答語文問題!

孫梧:因為要表達出憤怒感,以及對老大話語的不滿,突現程彥祖的霸道和占有欲,通過瞎瘠薄解讀,這串話的意思應該是:榮嶼你完蛋了。

唐麒:十分,剛好六個字。

榮嶼:你們有病病?

孫梧:嬌弱老大,在線疊詞。

群裏鬧得不可開交,都是朋友間的互相打趣,程安頗為無語,爬上床前看了眼對着手機笑的榮嶼。

榮嶼摸了摸他的長腿,“睡下鋪啊,我給你暖好床了。”

“床太小了,擠得慌。”程安蹬開他的手,爬上床。

上鋪是個地震感應帶,下鋪稍微有點動靜,睡上鋪的人的接收程度是乘以一百,程安打開空調,拿起手機看群消息有什麽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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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鋒:我有個疑問,關于榮老大和程安的。

蘇波:我也有。

孫梧:臣附議。

方天羽:我們想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榮嶼:問。

趙先鋒:我來問吧,榮老大你和程安的關系……

孫梧:我覺得沒那麽簡單。

榮嶼:本來就不簡單。

群裏安靜了,空調發出“嗡嗡”聲響,随即排出清涼的冷風,慢慢密布在整個寝室。

榮嶼:我和程彥祖是一對兒。

趙先鋒:一對王?還是一對二?

孫梧:趙先鋒!你他媽今晚上鬥地主把智商賠進去了啊?!

榮嶼:是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的關系,說的通俗點兒,我是他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經常睡一張床那種。

直男們大概是集體卡機了,群裏再次陷入空屏,榮嶼又發了“親,在嗎”,依舊沒能讓群裏活躍起來。

“你說出來幹什麽?”程安丢了個枕頭下去。

榮嶼措不及防地接住,“我只是不想他們總猜我們的緋聞,或者給我們制造緋聞,起碼得讓他們不給我介紹對象了。”

“幼稚。”程安說。

“我不想你太憋屈,”榮嶼說,“我們以後的未來得是堂堂正正的。”

“這和未來有什麽關系?”程安看着手機屏幕。

“沒有關系,”榮嶼枕頭丢給他,“其實我就想和這群單身狗炫耀一下我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男朋友。”

程安笑了笑,又把枕頭丢給他,正中靶心——榮·的帥臉·嶼。

單身狗們終于緩過神了,不知是商量過還是有默契,同一時間在群裏發祝福語。

蘇波:我不排斥,我覺得榮老大和程彥祖真可以內部消化,不能便宜了妹子們。啊呸,應該是便宜了我們,哇靠,突然發現少了兩大勁敵,前途一片光明。

趙先鋒:哎……榮老大原來有對象了……我……

唐麒and孫梧:你?!

趙先鋒:講真,我有段時間為了榮老大能教我打籃球,真的有出賣肉體的打算!/狗頭

榮嶼:滾吧你!

這是榮嶼見過最好的狐朋狗友,他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有那麽多的心眼,有的是純粹的友情。

趙先鋒:我們簽下生死協議誰都不能說出去,保護老大!保護程彥祖!

蘇波:我宣誓!

唐麒:+1

……

趙先鋒:誰說去斷子絕孫!以後不配為男人!

榮嶼:很好,明天請你們吃飯。

知道他們的事兒後,這幫單身狗不僅沒有另眼相看,還時時為他們抵禦外敵,形成護“嶼安”聯盟。

在聯盟的擁護下,日子一天天的過,榮嶼适應了高三的節奏,沒覺得多難熬,更少了搞事曠課的念頭,全身心投入緊湊的學習生活。

“蘇波站門口多久了?”程安翻開習題冊說。

“這節自習課一直站那兒了。”榮嶼把筆夾在耳後,“說是幫我們站崗,實際是因為陸露說要來送零食。”

唐麒聽到零食,轉過身來說:“陸露都放暑假了,還來學校呢?”

“蘇波的春天來了,”榮嶼戳了戳桌面。

“聽不懂你們這些糟老頭在講什麽。。”

太陽從東邊逐漸升起,烈日炎炎下,窗簾抵不住事,好在心靜自然涼,對比唐麒的深藍色短袖濕了個透,榮嶼只有額角溢出層層薄汗。

“我想自費給教室買個空調。”榮嶼用本子當扇子,用左手扇。

程安享受着“扇子”帶來的涼風,從桌肚裏掏出一個手壓小風扇,款式特別兒童,可以說是個實用的玩具。

“靠,”榮嶼稀罕地接過來,像個村裏人,“這玩意兒實用,壓一下能呼呼風。”

“上次在玩具店買的。”程安笑着說,“我放桌肚裏忘了。”

施輝在沒有課的情況來教室一般沒有好事,如果一臉悲痛、要哭不哭,那絕對是有“滅頂之災”要發生。

譬如他們期待很久的一周假期,在施輝“哭”臉進教室時可以确定要涼透一半了。榮嶼親眼看到唐麒流汗的後脖頸變幹,然後透出寒氣。

蘇波跑回座位,雙手合十。

“同學們。”施輝拿了把孔明扇,“天氣是不是很熱啊。”

“施老師,您有話快說,說出來讓我們涼快涼快!”

施輝揮動着扇子,環視一圈面如死灰的學生,滿意地點頭:“看見你們學習氣氛高漲,為師深感滿意。”

哪裏高漲了?這表情是您老吓出來的!

“天氣太熱了,”施輝說,“樓上班的有個同學熱中暑了,我們學校決定安裝空調,明天開始給大家放假,連着那一周假期,總共兩周。”

這句話一出來,學習氛圍高出歷史新高,全體大呼“過年好”!

“快掐我,”蘇波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還覺得我是不是在做夢呢!”唐麒大聲說。

放不放假對榮嶼來說沒多大差別,他聽到“過年好”,就特想給他們伴個奏,來了段即興Penbeat,嘴裏唱着“恭喜你發財”。

全班安靜下來看向自嗨的榮老大。

程安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止住他敲筆的動作,“施輝又要有話說了。”

唐麒和蘇波立馬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把他倆交疊的手遮住,嘴裏裝模作樣的讨論着習題。

程安的手心溫度很低,和酷熱的夏天形成反差,清涼的觸感從手背傳來,榮嶼忽然覺得沒那麽熱了。

“蘇波,唐麒,”施輝用孔明扇指着緊靠的倆人,“你們看起來不太熱,明天留下來做完清潔大掃除再走。”

唐麒立馬松開蘇波:“我們熱。”

蘇波汗流浃背地說:“非常熱,您相信我們!”

到放假之前苦逼準高考生們的神經都不敢松下來,随時有種“施輝在框我,我要留根線,即使大反轉也沒有很失望”的感覺。

沒等到大反轉,就順順利利地收拾東西滾出學校了,如果沒有堆成山作業,那麽将是很完美的最後的長假。

程安要去陳田家接和閨蜜玩耍的程媽,榮嶼要回家放點東西就沒跟他一起去。

榮嶼拖着行李箱到奶茶店買了杯鮮榨橙汁解渴,意外地在和上一次同位置的地方看到了章強,他被程安揍老實了,見榮嶼走進奶茶店,渾身哆嗦了下,咽下了嘴裏沒嚼完的珍珠。

“老朋友,”榮嶼坐在行李箱上,翹起腿,“最近過得愉不愉快?”

“挺愉快的,”章強想走,又覺得太沒面子,“榮嶼現在不是榮嶼了,是榮老大了,有人護着了?”

“我有沒有人護着不需要你說,”榮嶼說,“要是你覺得不服,随時歡迎來找我打一架。”

“不咯,我又不像你成天打來打去,”章強平複了下畏懼心理,“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抱歉。”

氣氛瞬間因為“以前”凝固起來,有榮嶼初中的暴力事件,有程安手受傷,揉在一起,樁樁件件都沒法讓榮嶼接受他的致歉。

榮嶼看着誠懇道歉的他,輕蔑一笑:“你是被揍老實了還是想通了?”

“是被揍了後又被各種人揍,才想通了,我不可能一輩子靠欺負人過吧,”章強站起來,到吧臺前結賬,“也奉勸你一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的人。”

“你話多的還不如和我打一架。”榮嶼說話間,用挑釁的眼神對向走近的他。

章強不知道他們的特殊關系,只知道程安是個即便把他兩條腿打斷,其他人也會覺得是他在欺負他的人。

這種自帶優越感的人永遠不可能和他是同條路的,四舍五入之下,他也覺得和榮嶼不是一條路的。

章強被他的眼神給唬住了,結了賬馬上走人,一分鐘也不多待。

不接受道歉不等于想糾纏不清,往事随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某些人實在不值得浪費美好時光去“懷念”。

只是章強那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人”,竟實實在在被他聽進耳朵裏,在大腦裏盤旋,每個字都能扣出來反複咀嚼。

你指的是榮嶼。

榮嶼和程安不是一路人。

明明是無稽之談,可榮嶼覺得哪裏堵了起來,仔細一想總覺得有點道理,又說不上來哪兒有道理。

呸呸呸。

榮嶼等出租車時,等來了“失蹤”老爹的電話,按下接聽鍵時在想,是用漫不經心的口氣接還是用關懷備至的口氣接。

“爸。”稱呼太生疏,驟然念出,榮嶼覺得很拗口。

“兒子!我回國了!”聽起來榮堯的心情不錯,“今晚上一起吃個飯?”

榮嶼想了想,“行,在哪兒?”

榮堯給了個某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餐廳名字。榮嶼回家放完東西打車去那個餐廳時,司機師傅問他是不是去應聘門童的。

榮嶼審視了下自己的T恤運動褲,嚴肅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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