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真的接受了我
“你……你剛剛說什麽？”我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着把我牢牢扣在掌中的執明，從他冷若冰霜的表情中根本窺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就是你剛剛聽到的那樣。”他伸手，輕輕地摩娑着我的長發。
“你說真的？”我竭力從他無懈可擊的表情中撬得一點點做戲的成分。
好像洞悉我心事一般，他注視着我，一臉嚴肅，絕無戲言。
“不可能吧？”我撓了撓頭，回想着自己作答試卷的情景：“那張卷子我做得很糟糕啊……怎麽會……全對了呢……”
“總之你贏了。”他淡淡地說道。
“那我……可不可以……先領取一點好處試試？”我怯怯地望着他，兩只不安分的貓抓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拉進了距離。
他不說話，瞳仁依舊溫潤平靜。
我微微顫抖着，踮起腳尖，猶豫着向他的唇靠近。
他靜靜地看着我，一動不動。
那雙微微翹起的嘴唇，帶着我夢寐以求的美麗光澤，散發着誘人的淡雅香氣……
我狠了狠心，輕輕地貼了下去——
果然，執明他，沒有躲閃。
直到确定真實地接觸到那帶着幾分微涼的柔軟唇瓣之時，我幾乎驚呆了。
他真的甘心任憑我處置？！
不僅如此，他甚至微微地俯下身子，讓我親吻得不那麽辛苦，而且，一雙手臂，輕輕地環抱住我的腰身，仿佛我們是一對親密愛侶那般自熱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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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我離開他的唇，退後一步，仰頭看他，帶着疑惑。
“嗯？”他伸出一只手，把披散在我臉龐的幾縷淩亂發絲掖回至耳後，原本冰冷的眸子卻柔和了不少。
“為什麽？”我伸手撫上他細膩的臉頰，冰肌雪膚，吹彈可破的柔軟仿佛吸着我的手掌，嬰兒般的細嫩讓人無法離開。
他的身體輕輕地戰栗了一下，我忙縮回了手。
“沒關系。我只是……還不太适應。”他看着我，眼中有幾分尴尬。
“你……不必勉強自己這樣的。”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他寶藍色的水眸泛起一絲莫名難測的波光：
“願賭服輸。”
“咦？”我上下打量着他：“明，我的試卷真的全都答對了嗎？”
他不再吭聲，拿着那張如桃花般盛開的血跡紙張向書房走去，書房門阖上的那刻，我心中的疑問又增加了幾分。
笨拙如我，真的能答對所有的問題嗎？即便那些題都是事先溫習做過的，我也沒有把握，一點錯處都無。
但是，執明不像騙我的樣子。
唉……疑問越來越多了啊……我苦惱地捧着腦袋，這些紛亂複雜的事情讓我應接不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的身世，我那失去的人世記憶，已經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執明一不在身邊，我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我蹭着書房的門，抱膝枯坐在門口，不想打擾他，卻忍不住在距他最近的地方感覺他。
沒有預兆地，書房的門開了，我猝不及防，身子向後翻過去，卻被一雙冰冷的手穩穩接住。
“你可以安靜地坐在我身邊。”他的聲音，總是這麽清冽動聽。
喵——我歡天喜地地翹起了尾巴，輕快地搖了起來，雖然我是貓而不是狗，但是如果我有尾巴，恐怕會拿它像狗那樣來表示歡喜。
搬來椅子，放在他的椅子旁邊，坐下又站起，用小腳小心地把椅腳向他的方向推過去一些，再坐下再站起，用手抓着椅背往他那邊靠一靠，坐下，再站起來……
“你不累麽？”目光一直不離案上厚厚一疊紙的執明，随意地問道。
“呃……就好了。”我橫下心，索性把椅子緊緊抵在他的旁邊，小小的身子輕輕地貼着他的白袍，似乎可以感受到他陰涼的體溫。
執明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試卷上面，纖長的睫毛幾乎是靜止的，精致的面容如冰山般巍然不動。我一只手支在桌案上，身體前傾，手掌托着下巴，望着眼前神情專注的男子。
認真中的男子，這種美真是別有風味啊……
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的了嗎？
暴殄天物。我輕嘆一口氣：我這樣的家夥，真的配擁有如此完美的神嗎？
執明當我不存在一般，專注地看着試卷，修長的手指握着筆，飛快地勾畫翻頁，批閱完一套，便将試卷挪到幾案另一側的我面前。他的速度極快，厚厚一疊的試卷不一會便消磨殆盡，批改過最後一張，他輕輕地舒了口氣，放下筆，目光投向我：
“應試者一共三千一百人，你排第十一名。”
“呃……”我有些難堪地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還能說什麽呢？執明為我量身定做的題目，又給我一題一題地輔導了幾遍，可是我竟然在關鍵時刻流鼻血！毀了一張試卷的成績，除了罵自己，還能怨誰？
“這次殿試，我會安排前十二名參加。”他的手輕輕地撫上我的頭發，溫柔地撥弄着。
“明……我很笨對不對？”我吸着鼻子，沮喪萬分地靠在他胸口。
“嗯……是有點啦。”他的聲音格外溫暖。
“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更不值得你……”我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
我只是地上的草，平凡、無能，即使費盡力氣追逐，也只能遠遠地仰視他，那天壤之別的差距，讓人望而卻步。
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想，和他站在一起，以平等的姿态……
是奢望嗎？
“只有你……”執明的手撫着我的長發，他的手微微地頓了頓，帶着些許涼意，透過發絲滲入了我頭頂：“值得。”
我擡起頭，将目光投射在他清冷的臉龐上，一只手輕輕地捧起他的頰，循着他的呼吸，順着那清雅的氣息，把自己灼熱的唇，覆蓋上去——
用舌尖仔細地描摹他的唇形，竟然品嘗到一絲甜甜的滋味……
仿佛被這可口的味道蠱惑了，我爬上對方的膝蓋，跪坐在他大腿上，不餍足地将舌尖透過他嘴唇的縫隙，撬開整齊的貝齒，深入到口腔裏。
“唔……”他身體一顫，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微微向外使力，仿佛要将我推離他的身體。
可是他的手，卻猶豫了，手指深深地嵌入我的肩膀，再沒有把我推開的跡象。
“閉上眼睛。”親吻的間隙中，我低聲地命令道。
他果然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緊張地顫動着，掃過我的阖上的眼簾，癢癢的。
執明的姑息縱容，讓我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我一邊吻技生疏地與對方牙齒互相磕碰，一邊登堂入室，在他的幽靜的甜美中竭力尋覓。不夠，還是不夠……不滿足，還是不滿足……
仿佛我渴望着這個吻，已經幾千年……
終于捕捉到他一直躲閃的舌頭，忙緊緊纏繞，如藤蔓一般，再不想放開……
“喂……”執明瞪大雙眼，終于忍不住把我一把推開，臉退回到安全距離，讓我侵略的小舌再無用武之地。他寶藍色的眸子帶着幾許愠色：“你……你幹什麽？”
從那對還帶着剛剛劇烈接觸的嫣紅翹唇中說出的，即使是推拒的話語，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阻礙力量。我的雙眼直直地望着他，手還是緊緊地箍在他身上。
執明看了我片刻，認輸地輕嘆一息，有些無奈。他低低說道：“你這個色女……”随後又封住我了的朱唇，一手托着我的後腦，一手固定住我的腰。
他的舌，帶着清涼的梅香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我感應到，忙緊緊糾纏，與他厮磨着，吐納着，相濡以沫着。
為何我只對他有渴望？
我明明就不愛他……
我對執明的欲望，如同一條幹枯瀕死的魚，對于水的渴望，一旦擁有，便深深沉淪進去，再也抽不開身。
如果……我愛的人，是執明，就好了。
就算他不愛我，就算他對我無欲無求，但是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一定會全力滿足，哪怕，是他的愛。
纏綿的激吻結束，我戀戀不舍地離開他的唇，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地問他：
“明，如果我要你的愛，你會不會給？”
執明頓了片刻，深沉的寶藍色眸子中充滿了我不解的落寞：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懂。
“那你要什麽呢？明。”忍不住要窺探他心中的欲望。
我聽到一聲苦笑，在溫暖的陽光中沉到了遙遠的彼岸，那裏滿是紅豔的花朵，大把大把地盛開着，随風搖動着，妖冶、迷亂，撩撥着敏感的心兒。
“我要的……你已經給不了。”
“你說說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
執明修長的手指點住了我的唇，輕輕摩娑着：
“荼靡已過，我要的東西，已經和那花一樣，凋謝了。”
“就算是瑤池邊上的仙牡丹我也會給你摘來的！只要你告訴我……”我倔強地說。
“愛我，好麽？”他突兀地說道，中斷了我的話。
我愣在了那裏，一時無言以對。
執明抱緊了我：“一花，一生只能綻放一次。一旦錯過花期，便生生錯過。”
我呆呆地看着他，似懂非懂。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如此語調蒼涼的話語，我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有點，疼。
其實，我并不需要執明的愛，真的不需要。
同時，我也給不了他，我的愛。
只是，那盛開在彼岸的繁盛喧嚣花朵，搖曳的姿态為何如此清晰？
清晰，如昨。
彼岸之花，在我那已經記不得的昨天，兀自孤寂地綻放自己最後一季的輝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