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搶在薛建邺發怒前,蔣蘭欣忙道:“相公,我有要事和你相談。”

這蔣蘭欣一大早就過來,到底是有什麽事?朱寧薇不滿,卻也想聽聽看,“你有什麽事就快說,說完了就走,看見你就心煩。”

若是往常,蔣蘭欣聽了這話又該受不得了,只她昨日和劉媽媽促膝長談,加上早晨吃飯又驗證了劉媽媽的話是正确的,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放在心上。

她跨步上前,先扶了他坐下,自己坐在一旁。

斟酌着語氣開口,“相公,昨日大夫其實有一事未與你說明。”

朱寧薇皺着眉頭看向蔣蘭欣,“何事?”

蔣蘭欣道:“其實除了相公平日飲食問題之外,相公還中毒已久,且這毒時日不短。只是下毒之人好似并不想立時要夫君的命,因而這毒劑量較小,只會讓人身體越來越虛弱。但若想治好,怕是也難。”

聽了蔣蘭欣的話,朱寧薇仔細想了下這段時間這身體的情況,雖然他避開了油膩的飲食,也讓丫鬟熄滅了安神香,就連大夫開的藥丸都偷偷藏了起來未曾吃過。但身體,依然還是沒勁,就算他每日都努力走路,這身體仍是半刻鐘都站不了。

難道,真的中毒了?

是誰這麽狠心,給大少爺下了這麽久的毒?

蔣氏?怕大少爺搶了她兒子的世子之位?

朱寧薇看着蔣蘭欣,“你怎麽證明我中毒了?若是中毒了接下來該如何?”

蔣蘭欣見薛建邺相信自己,很是高興,“這是溫大夫說的,那還有假?自是要查出是誰下的毒,拿了你日常吃的藥去找大夫查驗,若是藥中摻有毒藥,則說明那人至今還在給你下毒。翠歌這丫頭是母親給的,藥也在她手裏,我看還是讓翠羽去她那裏拿了藥來,我私下拿給我娘,去找溫大夫查驗下看看。”

朱寧薇問,“你怎知道溫大夫就可信?若是她胡說八道,這不是錯怪好人了?還有那藥,若是大夫驗出來沒有下毒,該怎麽辦?翠歌你不相信,那翠羽就值得相信?”

一連串的問題甩出,把蔣蘭欣繞暈了。

薛建邺看着她傻乎乎的樣子,真是心底憋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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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平竟然喜歡這麽蠢的女人,真是,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蔣蘭欣這麽蠢,他倒是真的相信溫大夫的話是真的了,就沖蔣夫人是蔣蘭欣的親娘,她也應該不會害女兒的。現在倒是真的可以利用蔣蘭欣一番,好好查查自己中的是什麽毒,是誰下的毒,又是怎麽下的。

這樣,他也好把這毒給蔣蘭欣下一點。既然是慢性毒藥,那索性加點劑量,把蔣蘭欣先毒死了再說。

朱寧薇想清楚後,便問蔣蘭欣,“你身邊哪些人可信?一定是要忠心不二的,你給找來,這事我自有安排。”

蔣蘭欣喚了劉媽媽和翠微,一個是奶大她的乳母,一個是從蔣家帶來的陪嫁丫鬟。

蔣蘭欣當初嫁到薛家,只帶了一個媽媽,兩個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并楊大成一家陪房。兩個大丫鬟便是楊柳,柳絮。柳絮随她嫁來不過三月,就私自爬了薛建邺的床,做了姨娘。而楊柳随了薛府丫鬟的排序,改了名叫翠微。

而蔣氏見大兒媳身邊只有一個大丫鬟,便迅速安排了翠欣過來,算是安插了個在蔣蘭欣身邊的眼線。因而即使翠欣在暢怡軒待了快兩年,蔣蘭欣卻并不敢相信她,平素也只吩咐些不緊要的事情。

屋子裏的月例私房一向都是翠微管理,衣物飲食也是劉媽媽和翠微一道,足見在蔣蘭欣眼裏,這兩人才是最得心的。

朱寧薇直接吩咐翠微,“你找空和翠羽走近些,說我讓她去翠歌那偷藥,告知她我懷疑藥裏有毒,你觀察下她得知我想法後有沒有私自去見了什麽人,或者做了什麽事。不管她有什麽舉動,你都只要看着,來回複我即可,切不可輕舉妄動。”

翠微點頭應是,朱寧薇又吩咐劉媽媽,“兩件事,一是你去找楊柳巷子的王大夫私下來給我瞧病,二是待翠羽取了藥來,你把藥分成兩份,一份給王大夫,另一份給溫大夫,讓他們盡快查驗出結果來。”

劉媽媽詫異的看了眼薛建邺,王大夫是錦州城裏出了名的難請。就算是之前為了二夫人久不懷孕之事,薛府大管家奉了夫人的命去請,也是被拒之門外的。自己不過是大少奶奶的乳母,在薛府連說話的地兒都沒有,王大夫怎麽會來?

再則,王大夫專攻女子病,大少爺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想着請王大夫來為他看病?

蔣蘭欣卻先是問了出來,“王大夫怕是請不來,他醫術高明是高明,但為人太傲氣了。之前母親讓柳管家去請,都沒請來呢。況且他是婦科大夫,夫君還是另換一位吧。”

“就找他,”朱寧薇堅持道,“劉媽媽你記住一句話,‘嶺南的荔枝快熟了,是該摘了去換藥了’,并且讓他晚上過來,不要驚動薛府任何人,只管到暢怡軒即可。”

劉媽媽雖不知道大少爺怎會認識名滿錦州的王大夫,也不知道大少爺為何會有一句暗語告知,更不知道不驚動薛府任何人,手無縛雞之力的王大夫要如何進得薛府。只現下大少爺肯聽大少奶奶一言,又願意好生檢查自己的身體,說不定可以早日解了毒,那大少奶奶以後日子還能不好嘛。

就當是哄他高興也沒什麽關系,當即應是,出門去尋王大夫不提。

朱寧薇說了這半天話,身子便有些熬不住,便攆了硬要陪着他的蔣蘭欣,喊守在外頭的翠微和翠羽扶他上床歇息。

兩個丫鬟服侍好了大少爺,便一同出了屋。

翠微跟着翠羽,去了她的住處。

雖然翠羽和翠歌一樣,都是大少爺身邊的大丫鬟,但翠歌名義上是丫鬟實際上卻是大家公認的未來姨娘,自是挑了好的屋子,一人一間房。而翠羽卻只住了次一點的下人房,光線不好,屋子也小。

翠微一來,便只能跟着她一起坐在床沿。

翠羽不好意思的笑,“委屈姐姐了,妹妹這裏實在是小,連擺個凳子的地方都難尋。”

翠微拉了翠羽的手,親熱道:“哪裏的話,你都住得,我還能嫌呀。不過你也真是的,都是大少爺的大丫鬟,怎得讓那位占了那麽大一頭,我看了都為你憋屈。”

翠羽笑容一頓,不悅的打斷翠微,“姐姐這話是怎麽說的,我還當姐姐是跟我交心才随我過來坐坐的。若姐姐是那挑三撥四的人,那妹妹往後也不敢再與姐姐打交道了,還請姐姐先回吧。”

翠微倒沒想到翠羽會這般應答,翠歌所行之事整個暢怡軒都是不滿的,只是除了劉媽媽和她,別人都敢怒不敢言罷了。但背地裏暗諷幾句倒是極多的,只想不到翠羽卻是連背後都不願意說翠歌,不知道這兩人是一夥的,還是背後另有什麽隐情。

但不管如何,都證明了翠羽這個人,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想到此,翠微忙補救般的讪笑,“倒是我自個兒想多了,妹妹千萬勿惱,我說這話絕無半點挑撥之心,純粹是關心妹妹罷了。”說着頓了頓,指了指上房,“而且我今兒過來,也實在是有事要和妹妹說,方才大少爺喚了我進去,就是吩咐了我要同你一起,趁翠歌不注意,去尋了大少爺吃的藥,出去找個大夫驗驗的。大少爺呀,懷疑那藥不能吃,恐是有毒。”

翠羽神色一驚,繼而皺眉,“姐姐又渾說什麽?大少爺一向身子虛弱,若不是有翠歌姐姐手裏的藥養着,還不知如何了呢,那藥可是救命藥。”

翠微見翠羽不信,忙掏出了之前薛建邺給的對牌,“喏,你看,這可是大少爺方才給我的對牌,就是讓我們去找大夫驗藥的。這麽大的事情,我怎敢說謊。”

薛家內宅有兩種對牌,一種是主母手裏的對牌,一大家子女眷,若是要出門辦事,須得征得蔣氏的同意,在蔣氏陪房林媽媽那裏領了主母給的對牌,才能出內院。而另一種,則是薛家每個成年男子都會有的對牌,這對牌只能是貼身丫鬟小厮可用,若是成親後,媳婦的貼身大丫鬟也可用。

而翠微手裏的,便是薛家給薛建邺的對牌。

翠羽拿了那對牌細細查看,見對牌反面果然刻着一個邺字,便相信了。

答應趁機去拿了藥來,與翠微一塊出去尋大夫查驗。

翠微完成任務,心滿意足的走了。

用了午飯,劉媽媽去報了蔣氏,大少奶奶慣用的胭脂用完了,要去鋪子補上。

蔣氏倒是沒有刁難,吩咐人直接給了對牌。

劉媽媽出了內院,叫馬房小厮挑了輛車,載她去了水粉鋪子,挑了慣用的胭脂,又要去替大少奶奶買兩匹亮色料子,留開了春做裙子穿。

繞了小半個錦州城,到了楊柳巷子前的花鼓街,說是挑料子最是費時,丢給小厮幾個大錢,讓他自去喝杯茶休息休息,半個時辰後再回來接她。

小厮接過大錢,喜滋滋走了。劉媽媽卻是進了鋪子,随意指了兩匹,便又從側門溜了出來進了楊柳巷子。

楊柳巷子的王大夫,并沒有開堂坐診,而是在家中接待人來求醫的帖子。他替人看病有三大要求,一是要他心情好;二是要看診之人可以答出他出得謎語;三是看診之人要出得起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奇怪,我昨晚上的更新,一直到今天中午自己才可以看到。

晉江真是抽的太有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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