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更新時間:2014-8-20 13:56:45 本章字數:5601

春天的晚上,某人開始思春了。

“蕭逸遙,蕭逸遙……”

容淺念趴着浴桶邊緣,撐着腦袋,來回地,反複地,就念着這麽三個字。

“額間朱砂,遺世獨立,灼其芳華。”

容妖孽笑得眉眼彎彎。

“不良于行。”

容妖孽耷拉嘴角。

“不過二五。”

容妖孽一臉頹敗,捂着心口揉啊揉。

容妖孽活了兩輩子,至今不知道心口那種感覺有個矯情的名稱:心疼。

“昙夭灼灼,傾世夭夭,緋染朱砂,傾蠱世塵。”念到後面,幾乎咬牙切齒。

忽然,容淺念一掌劈起水波蕩漾,趴在浴桶上的元帥一個撲通,喝了一口洗澡水。

随即,一聲河東獅吼:“無妄你這個老禿驢,老娘要拆了你衛國寺的招牌。”

要是容淺念知道這四字箴言還有兩句:谪顏魅骨,淩于四枭。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拆衛國寺的招牌。

元帥大人剛從洗澡水裏探出腦袋,就瞅見上一秒還威武神勇的容妖孽這一秒就在多愁善感,唉聲嘆氣:“也不知道我走後,左翼軍有沒有找麻煩?诶!真讓人不放心,那個下藥的又動歪腦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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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踢着水花,嘴裏念念有詞:“太子要是再找了一朵有毒的無靈子怎麽辦?早知道那無靈子就不送出去了。”

手上撓着浴桶,嘴裏繼續念念有詞:“昙花一現的毒怎麽辦?十二能不能解?”

這人病了!

元帥大人抓耳撓腮,在桶裏吐泡泡。

容淺念一把撈起玩得不亦樂乎的元帥,問:“完了,我這是害相思病了嗎?”

“啾啾啾!”

是滴是滴,還病得不輕。元帥在容淺念胸前蹭啊蹭。

“撲通!”容淺念一掌拍翻了元帥大人,“色狗,敢占老娘便宜。”

元帥大人灌了一口洗澡水,眼裏蓄了一包淚,想哭不敢哭,甭提多可憐了。

此時,也是月上五更,椒蘭殿,燭火未泯,窗紙上,人影斜長。

“去了哪裏?”

“右相容府。”青衣答,并未入殿,這椒蘭殿的正殿即便是他也不能入內,只是那女子……

“容家人?”蕭殁輕念,“容家十一。”

遺世獨立、才華橫溢的那位繁華郡主?青衣想起那位主,怎麽也劃不上等號。

“竟是她。”蕭殁輕嘆,輕快的語調。

這話似乎弦外有音,青衣困頓,揶逾了半天才說:“容家倒有兩位小姐平日裏深居淺出,一位是繁華郡主,另一位是容家九小姐,據說癡傻成性,京都甚少有人見過相府的這兩位小姐,不想這不出閨閣的繁華郡主,”是個偷兒……

“青衣,你多言了。”

青衣還未說完的話胎死腹中,一貫冷冰冰的臉有些抽動:“那位小姐讓屬下帶句話回來。”

“她發現了你?”

“屬下無能。”

那一身奇怪的功夫,毫無沒內力,竟第一時間察覺了輕功了得的他,青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說了什麽?”

一貫面無表情的青衣臉上若有龜裂:“那位小姐說負責之事來日再議,在此之前,定會逍遙快活,毫發無傷。”

蕭殁輕笑出聲。

自十年前椒蘭殿大火,他從未如此歡喜。青衣不禁想,那位姑娘絕非常人。

這幾天,歲月倒是靜好,容家很安靜,京都很繁華,沒有東家丢了寶貝,也沒有西家沒了金庫,倒是太傅家多了點‘東西’。

不要歌頌塵世祥和,以上都是因為連着幾天容家小妖孽抽風,成天病恹恹的,菊花糕?沒胃口!鬥狗?沒心情!打家劫舍?沒興趣!

好吧,容妖孽生病了,睡不着吃不下,人也瘦了,跟着容妖孽五年的十三覺得匪夷所思。

第六天的時候,十二回來了,從靖州收賬歸來,帶回來幾串容妖孽最愛的金庫鑰匙,要是往常,那厮早就樂得跳腳了,今天見着十二容妖孽卻一臉惆悵、悶悶不樂。

十二見着容淺念就傻了,因為容淺念一臉萎靡,萎靡這種東西怎麽該出現在妖孽臉上呢?

“十二啊,你可回來了。”容淺念見着十二很激動。

激動得有點過頭,十二有些愣:“小姐,賬目——”

被容淺念打斷:“咱先不說賬目,我們先敘敘舊。”一把抱住十二,做抹淚狀,“可想死我了。”

十三目瞪口呆了,賬目靠邊?沒搞錯吧,那可是妖孽最愛的銀子啊,果然,這幾天病得不輕!

“小姐,我才去了半月。”十二其實長了張娃娃臉,只是性子木讷,總是一臉的冰山,此時更是嘴角僵硬。

容淺念一臉悲戚,抽抽噎噎,只是未見半滴眼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近日來我四肢無力,食不知味,夜裏難寐。”将手蹭過去,“不信你給我把把脈,可是害了相思?”

冰山臉的十二嘴角有抽動的痕跡,乍一看過去,容妖孽的臉确實有些蒼白憔悴,便伸手,探了探脈絡。

十二神情訝異。

容淺念嘴角抽噎得更厲害了,好不可憐:“我沒騙你吧,十二呀,給我開點藥吧,我病得不輕,這日子難熬啊。”

多年來,還是頭次聽容淺念說日子難熬,十二有些瞠目結舌,卻道:“小姐,十二只會用毒,不會用藥。”

容淺念眸子忽然幽深:“那要是我中了昙花一現,你可要救我。”

“小姐,昙花一現無解。”

不死心地繼續揪根結底:“如果是胎毒呢?”

“可以壓制,最多活不過二五。”

十二,十三兩姐妹都一頭霧水,直勾勾看着行為詭異、言語淩亂的容淺念。

“你也沒有辦法?”容淺念一把拽住十二的手,用了很大的力。

十二在她眼裏看到了慌張。

慌張?那樣的情緒怎麽會出現在她眼裏,曾經、現在、甚至是将來十二都覺得這個女子該是潇灑桀骜、不拘于世的。

十二搖頭,有些艱難。

那雙永遠靈動流轉、波光潋滟的眸子竟暗了幾分:“你不是唐門直系傳人嗎?怎麽會沒有辦法。”

十二還是搖頭,容淺念的眼便在下一秒又暗上幾分。

“小姐。”

她揚手打斷:“別理我,我正在害相思病。”

說完,容淺念轉身,有幾分失魂落魄,腰間的金庫小鑰匙也不鈴铛作響了。

十二蹙眉,深思。

“果然是害了相思病。”十三摸下巴,頓了頓,“但是姐姐,小姐好像相思的好像不是你。”

那沒心沒肺沒肝沒髒沒良心的妖孽,怎麽會相思?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小姐都做了什麽?”

“除了打家劫舍。”十三想了想,很嚴肅回答,“就是打家劫舍。”

十二若有所思了片刻,問:“有沒有去皇宮?”

“去了。”十三更淩亂了,“怎麽了?”

“二十年前皇帝寵妃端妃死于昙花一現,十皇子蕭殁身攜胎毒。”

十三贊同點頭:“嗯,聽說過這麽回事。”立馬搖頭,“不懂。”

十二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小姐說得對,真是榆木腦袋。”

“那病秧子與小姐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啊。”

就在這時,屋子裏丢出來一聲暴吼:“再罵一句病秧子,我就将你嫁給廚房的鳏夫做填房。”

那鳏夫長了一臉麻子,今年快五十了,連着死了幾個老婆。

十三連忙捂住嘴巴,驚吓地眼珠子瞪大。

屋裏,繼續傳出某人的嘶吼。

“無妄,你個老禿驢。”

“什麽活不過二十五,你個神棍,你個臭道士,你個死和尚,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去***昙花一現。”

“老娘踹死你!”

“……”

一陣接着一陣,都不帶喘氣的。

“啾啾啾。”

元帥四處逃竄,抱着肚子跑出來了。

“姐姐,小姐這是得了什麽病啊?”十三真真吓到了。

“相思病。”十二一臉沉重,“只是沒想到,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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