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８＾Ｗ＾

8．

參加奧菲利亞的葬禮，提米利亞便打算離開。

結果他一回頭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人沖他招了招手，轉身走出教堂。

“……”

提米利亞一邊追上去，一邊思考自己爹媽有沒有暗地裏培養什麽第二繼承人之類的。

那人不言不語，只是以極快的速度前進着。二人之間的氣氛越發詭異。

片刻，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

提米利亞詫異地看着“自己”面無表情地推開貝希房子的大門，飄一般地走了進去。

“……”他猶豫一下，跟上了那人的步伐。

房子裏燈火通明，頂部的大吊燈發出的光亮甚至有些晃眼。

地上肉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啪！”

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麽，提米低頭看去。

那是一只紫色的眼球，那是和自己眼睛相同的色澤。

不遠處野獸撕咬皮肉的聲音十分清晰。

提米利亞向聲源走去，然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進食中的惡魔。惡魔緊抱着懷裏的食物——一個與提米利亞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惡魔身後還站着一排各種年齡段的“提米利亞”，全都面無表情地看着惡魔，等待被吃。

那雙睡在黑天鵝羽毛擁抱下的紫色寶石般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瘋掉的怪物。

“這些是什麽東西？”

擡手秒掉一群自己的手辦，處刑人挑眉問道。

“提米哦。”停止進食的惡魔毫不驚訝地擡起頭，露出笑容，“Rain做的，用提米的血。”

“是麽……”

所以惡魔以前偷偷把自己的血裝進小瓶子裏是為了這個麽？自己是不是該誇誇他變聰明了。

提米利亞想着，也沖惡魔笑了笑，然後将手裏的餐刀射向他的脖子。

惡魔用利爪擋住攻擊，撲向處刑人。

“為什麽這麽做？”

兩個二缺一邊生死相搏一邊打情罵俏。

“想吃掉提米，可是不能吃掉，所以好餓……”

惡魔理直氣壯地表示你離家出走我都饑渴難耐到複制了一堆你吃了，順便撈過剛才站在提米利亞身旁而幸免于難的複制品“嗷嗚”一口吃了。

“你是笨蛋嗎？”提米利亞不爽地甩了無數把刀過去。

“可是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本能這種東西，大體上就是惡魔的命。所謂惡魔中的“不可缺存在”，在它們的能力強于其他惡魔的同時，也必須承擔強于其他惡魔的本能——一般惡魔吃人吃欲望吃什麽都行，但它們只想吃也只能吃一種食物，且對那種食物的渴望極大，然後終有一日，這種渴望會把它們自身吞噬。

所以其實提米利亞和奧菲利亞只是催化劑而已，即使沒有他們，兩只惡魔也遲早會壞掉，而壞掉的惡魔，也就會被新的替換掉，畢竟，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活到永恒，哪怕是惡魔。普通的惡魔也是有年齡限制的，而身為“不可缺存在”的惡魔會壞掉被換。只不過惡魔大多數都是換靈魂不換身體的，所以讓人們産生了惡魔只要不被殺死就可以永遠活着的錯覺。

不過現在打鬥的兩只，已經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了。

“呱！”

可憐沖上來幫忙的使魔被餐刀叉子和爪子攪得支離破碎，它們的屍體幾乎鋪滿了白色大理石的地板，像是将森森白骨掩埋起來的髒兮兮的泥土。

“貝希……”

惡魔的攻擊越來越凜冽，或者說，惡魔終于開始捕食了

“你是食物麽？”

他認真地問對手。

“不是哦。”提米作死地摸摸他的頭，腹部瞬間就被劃了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

惡魔舔舔爪子：“好吃……是食物。”

“……不是。”

“是。”

“不是。”

“是。”

兩個白癡用高難度的動作打架，用四五歲小孩的水平吵架。

“是。”

最後關頭，惡魔成功将食物推倒，一臉興奮地準備開吃。

然後他的靈魂被刺中了。

“都說了不是的。”抱住倒下的惡魔，提米利亞看着空中盤旋的紫眼睛烏鴉說道。

這是貝希一時興起做出來的，不聽惡魔命令而是聽提米利亞命令行事的使魔。

結果在最後決定了他的生死。

“提米……”

覺得又困又餓的惡魔縮在飼主懷裏，滿足地笑了。

“沒有吃掉提米……”

聽上去好像松了口氣一樣。

“貝希……”

提米利亞側過身，看着貝希發呆。

貝希向前湊了湊，舔掉了情感開關本應是壞了的處刑人的淚。

“好吃……”

死掉的前一秒，惡魔仍舊死性不改。

“……”

“……”

“我愛你。”

提米利亞緊抱着惡魔的屍體，等待着他所愛的靈魂完全消失，以及……新的靈魂從他曾經愛過的身體中誕生。

紫眼睛的烏鴉閑得無聊，飛到地上啄着使魔和複制品的屍體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