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懷疑的種子
同時,他又有些寒心,當年的同學,到底是一個個都踏上了不歸路。
身為前十幾年的發小,他哪裏能認不出照片上的另一個主人公就是已經與他反目成仇的戰祺。
戰祺怎麽會跟郁茗扯上關系?難道真如帖子中所說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在自己出國的這幾年裏,那些人的私生活,比他想象的要亂很多。
戰祺,戰祺……
你究竟私底下做了什麽交易?
他們這些人,平日裏做的龌龊事不會少,但只要沒觸到底線,家裏人一般都會幫着擺平。
等到擺不平的時候,那事情就真的大條了。
程思慕其實心裏隐隐有一種猜測,但他始終不願相信,戰祺會如此膽大包天。
他想到兩日後的壽宴,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屆時他要和父母大哥一起赴宴,肯定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會往跟前湊。
可是,在國外待了十年之久的他,真的能适應嗎?
不适應也得适應。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那江奕然呢?他也會參加的吧。
說起來,自從他出院之後,兩人還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有種預感,這次的壽宴,一定會非常精彩,甚至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程思慕想了想,撥通一個電話,“Sue,讓Tony進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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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是他的男助理,更是他的得力幹将,平時有什麽明面上不方便查的東西,都會交代給他。
“老板,您找我?”
“幫我找人鑒定一下這兩幅畫是不是出于同一個人之手。”
Tony順着自家老板的目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兩幅油畫,一幅署名顧飛飛,另一幅署名江奕然。
“老板,這不是……”
江奕然為他畫的。
程思慕一直很珍惜,輕易不拿出來。沒想到這次好不容易拿出來了卻是要叫他拿去鑒定。
莫非,老板對江公子的感情,并沒有他想的那麽深?
“這畫,有什麽問題嗎?”他謹慎地問。
“沒什麽問題,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可是……”
“Tony,你逾距了。”
“是。”Tony心中一凜,知道自己踩到了老板的底線,頓時也不敢再說什麽,就默默去取走那兩幅油畫,躬身退下了。
Tony走後,程思慕才敢放松下來,任由整個人摔進老板椅裏。
不是他多疑,只是油畫現在是至關重要的一條線索,不能斷,一定要有一個環節把它們連起來。
可是現實是,描述死亡現場的油畫已經出現了兩幅,作畫者顧飛飛卻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或者說,他就像從未在世間出現過一樣,警方去他畢業的學校竟也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只查到他為人很孤僻,幾乎不去上課,整天就只待在他自己的畫室裏。別說同專業的,就是同班同學和導師也未必記得起他長什麽樣,只依稀記得他戴着又大又圓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大半張臉,劉海很長,遮住眼睛。
并且他一畢業就失去了蹤跡,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去他家鄉吧,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去從小收留他的福利院吧,一把大火又早已将那裏燒了個幹淨。
總而言之,那個人真心是個迷。
他在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太少太少了,讓人無從下手。
而程思慕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了一幅顧飛飛在學校時的習作,無意中和江奕然的一對比,竟覺得兩者的畫風有說不出來的神似。
當然,同一所學校出來的又師承同一個導師,畫風一脈相承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程思慕就是覺得,說不出來的怪。而有時候,懷疑一旦産生,他就會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因此他終于決定要探究個明白了。如果最後證實真的跟江奕然沒有關系,那自己也好松一口氣了。
畢竟,不到萬不得已,程思慕真的不想跟江奕然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那他會受不了……真的會受不了。
十年了,他喜歡一個人十年了。想來,老天爺不至于待他那麽殘忍。
當然,網上事件的持續發酵,惴惴不安的不僅僅是程思慕,還有長京戰家。
顯然,身為戰祺的親身父親,他當然也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壓在女人身上渾身光裸臉部打滿馬賽克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兒子。
戰铮十分生氣,差點把筆記本電腦砸兒子頭上。
“這就是你所說的處理?!”
“父親……父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些照片我明明都删得一幹二淨一張都沒有留下!我不知道這些是怎麽出現的……這一定是有人在針對戰家!”
“這還用你說!我問的是,你做事情為什麽不能幹淨一點?留下這麽大的把柄!我戰铮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什、什麽事情?”
“郁茗的死,不是你讓人幹的嗎?”
“我沒有啊!鬼知道她怎麽會突然死了呢!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呢。”
“什麽?不是你?!”戰铮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什麽是我啊?父親,我還要問你呢!是不是你幹的啊?”
“我?笑話!”戰铮會親自動手,除非他不僅不想要國土資源部部長這個位置,還不想要這條命。
“那……是誰動的手?”
父子兩個都不說話了,一時之間書房沉寂下來,只聽得到粗重的呼吸聲。
“爸……你說會不會是……”最後那兩個字,他說得輕得不能再輕,如果不是此時書房真的一絲聲響也無,戰铮還不一定會聽到。
他大怒,“住嘴!十年前我能保下你,現在依然能!”
“父……父親……”戰祺二十幾年來,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父親發過這麽大的脾氣,想必這次真的是觸到他的逆鱗了。
戰祺一時不敢再說什麽,只能喏喏稱是。他明白,此刻他能依靠的,也只能是面前這個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的父親了。
如果讓祖父知曉此事,他非但不會幫自己,反而可能親自将自己扭送到司法機關。
幸虧的是,祖父在十年前,已經淡出政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