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界靈
“砰——”
紅衣男子話音剛落，安清的手應聲變成了兩只毛茸茸的爪子……哦，爪子，中間一團圓圓的，粉粉的肉肉，四個手指特別短的爪子。
為什麽高貴天狐的爪子是這樣一個肉團！族長我不服！
歪樓的安清對着自己新鮮出爐的爪子若有所思，然後對着紅衣男子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用肉團爪子按到墨水裏，然後“啪嗒”往符紙上按……符紙上仍然沒有什麽痕跡，無聲地表示了自己的嘲笑：哦，愚蠢的帶爪子“人類”啊！
紅衣男子甩了安清一臉衣袖：“你先自己琢磨一會，待會考你第二項。”
安清接住剛到爪子上的玉簡，期待看到好多前輩經驗，結果神識一掃，裏面就一句話：
——你可是一只高貴的天狐啊！
原來這玉簡是複讀玉簡麽？[并不
安清盯着這句話，琢磨了一會。
他現在是一只天狐→他該想想天狐會什麽→天狐的本身天賦→狐族擅長幻術→他覺醒了符命血脈→幻術符命→莫非他寫寫畫畫不用筆，想想就可以了？
原來他這麽厲害啊√
突然好心疼曾經滿屋子練符寫到手抽筋，布陣算到眼花的自己怎麽破！
心疼自己三秒鐘以後，安清就按捺不住激動，在自己美女母親給自己的儲物戒指裏開始翻找幻術，然後……
聽說狐族是個集體榮譽感很強的種族，事實證明果然沒錯，母親給的名為《我族須知》的玉簡裏，省去了兩萬字的狐族歷史介紹，不提那些輝煌歲月和驚人美貌引起地一個個不帶重樣的凄美愛情故事十幾萬字。
最後對于後代的能力方面，就只用了一句話。
——為你身為狐族而感到驕傲自豪吧，像我們這麽高貴的種族都不需要師傅的，不要丢我族人的臉，自己去領悟吧，孩子！
安清用肉爪子揉了把臉，我還是個孩子啊！求教！求帶！
默默想到自我修煉到十五歲就扔下他去環游世界的父母，又莫名想到顏控安桢紀和他的自戀狂弟弟，安清從未覺得人類是多麽可愛謙虛的種族啊！他好想繼續當人啊！
安清用爪子托着自己下巴，不自知地搖晃着他的尾巴，嘛，反正都自我領悟了，就放飛自我好了。
然後安清閉上眼睛，開始運轉《玄陰策》，但這一次，他沒有繼續用混合氣，也沒有用月之精華，只是單純地用妖氣運轉着。
體內的妖氣本身已經适應和靈氣魔氣纏繞在一起，乍一單獨被拎出來還有些不情不願。
安清的妖氣是淡淡藍紫色，安清先試着引導着妖氣慢慢在經脈運轉，但銀白色的靈氣卻緊緊跟随而來。
安清也不強求，任體內的三種氣難分難舍着，只是在運轉妖氣的時候，想象自己眼前出現了一盤炸雞，色澤金亮，黃黃的脆皮，雞肉是條理分明還有些白嫩，香氣撲鼻，一般這樣的炸雞薛凡都會給他準備兩盤，一盤撒上孜然，一盤抹上薊莉醬，撒上孜然的味道着重一個鮮美，抹上薊莉醬的則是脆皮酸甜，雞肉香鹹……
安清想得很認真，甚至想到了往日裏薛凡待在識海裏，還會變出油鍋，雞腿，親手做一通來誘惑他進去，往往薛凡都是就裹着一件長袍，修長的手幹淨利落地給雞腿劃口子，刷醬抹油裹面，然後放進油鍋裏“嘩啦”一聲，不一會就炸好了！
嗷嗚……安清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睜開了眼，就看到了薛凡手拿着一個白瓷盤子，上面擺好了六只雞腿，三只孜然的金黃金黃的，三只薊莉的橘黃橘黃的，香氣誘人。
“清兒，快來嘗嘗。”薛凡招呼道，聲音溫柔。
安清站着沒有動，只是淡淡地看着“薛凡”然後說道：“原來我的幻術可以這麽逼真啊。”
安清之所以能分得清這是自己的幻術，只是因為若是薛凡親手做的，薛凡總是會把一盤雞腿擺成一個愛心型，抹的薊莉醬也都是抹的笑臉，這細節他剛剛幻想的時候沒注意，加上幻術裏的薛凡雖然和薛凡長得一模一樣，他還是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不過第一次發現自己還能用幻術，安清還是很激動的，上前想去拿自己幻化出來的雞腿嘗嘗味道，卻摸了一手空。
這時紅衣男子又出現了：“你這才第一次，且不是憑借實物幻化，自然不可能做到無中生有，加之你體內的妖氣運轉還不到位，不過這樣也不錯了，你可是試試我的第二項考題了，在剛剛那個符紙上幻化一個符陣。”
聽了族長大人的話，安清卻沒有急着去這考題，反而反問道：“憑借實物幻化的就可以吃麽？等到什麽時候我可以無中生有呢？”
紅衣男子顯然高興于安清的好學，加之對于自己種族的自豪感，這時便宛如一個關愛小輩的長輩一樣仔細解說了起來：“憑借實物的幻化其實人類修士也可以做到，有不少人類大能也可以進行無中生有的幻化，但人類終究是人類，還是比不上我們的。”
“人類的幻術，是通過靈氣默念一些特定的口訣，從而進行幻化的，而我們則完全可以自己想象，他們的幻術在我們眼裏是不堪一擊的，破綻會在我們眼中自發得無限放大，而我們的幻術不僅僅可以以假亂真，還可以進行改變。”
“就拿你的雞腿來說，你只是剛開始幻化就可以色相俱全，而人類的幻術幻化出香味已經是人類的高級幻術了。”
“還有憑借實物進行幻化，你或許也聽過這樣的故事，把一個石子幻化成一個雞腿，然後吃下去，還是石子，但這是人類，我們憑借實物幻化則可以做到把石子變成真正的雞腿，你完全可以吃下去。”
“收收你丢人的眼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們高貴的天狐怎麽可以只有這麽點追求，光一只雞腿哪夠？起碼是全雞宴啊！”
紅衣男子話鋒一轉，一本正經地教導着，仿佛他教導小輩的追求不是全雞宴而是征服世界一般值得驕傲。
安清點了點頭，虛心受教，有道理，一只雞腿什麽的比起全雞宴真是弱爆了，雞中翅什麽的也是他的愛啊，不愧是族長啊！目光真長遠！
紅衣男子見安清亮閃閃崇拜的眼神，表示很滿意，挺直腰板，又繼續開啓點亮後輩技能之路，講解也仔細了幾分：“然而幻術有一點必須要記住，不可過度沉溺于其中，我族幻術是可以無中生有不錯，可終究逃不過天道規則。”
看似毫無聯系的話讓安清有些好奇，不由出聲道：“是不可以想着用幻術就想什麽有什麽了麽？”
紅衣男子聞言卻是傲然一笑：“我族幻術若能善用，本就是想什麽就有什麽。”
“那逃不過的天道規則是什麽？”安清沒有錯過紅衣男子傲然一笑的同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
“幻術到了某個程度上已經無法簡單地稱之為幻術了。”
“從前我族有一個天資絕倫的天才，眨眼間便能幻化一個生命。”
“生命？”安清心中訝異，就聽紅衣男子繼續說道。
“是的，是真真正正的生命，如你幻化出的是一只可以吃的雞腿，而他幻化出的則是一只有靈性的活雞。”
“當時他第一次幻化出生命是才不過百歲，于我族而言不過是個幼兒，只覺得他是萬年一遇的天才，自然是什麽好的資源都緊着他。”
“然而我們卻忽略了他當初不過是個孩子，最是需要引導的時候，極其容易就此沉溺于幻術之中。”
“他的确是個天才，而正因為其天賦得非同一般，他的幻術我們也沒什麽好教導的，便任其沉溺于幻術之中。”
“成年後他幻化出了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小世界，甚至在動亂時還成為我族的藏身之地。”
“可他的修為卻自生成小世界後便不再增長，甚至不過千歲便開始衰老。”
“最後，他自願成為了他生成的那方小世界的界靈，我們才知道當幻術到了生成生命的那個程度時，便已然觸碰到了一項規則，賦其命，舍己命。”
講到這，紅衣男子停了下來，他微微垂頭，仍記得當年去過的那個小世界，極小，不過百平方米，卻也是有着各種各樣那孩子見過的生靈，看起來叫人格外親切，他還記得那孩子，帶他們進去時笑得自豪而羞澀的模樣，和最後自願成為界靈時黯淡的雙眼和原來如此的坦然。
界靈，安清心裏不禁唏噓。
界靈分兩種，一種生靈，一種死靈，前者是因某方世界福緣深厚，大能頗多，應運而生，後者則是為了維持枯竭世界生存下去的存在，自我毀滅來成就世界。
“所以你如今修為尚淺，哪怕天賦不錯，也切記不可沉溺其中，要使幻術為你所用，而非困于幻術之中。”
“同理，符陣之道也是如此，所謂因果所謂取舍，不過是在一念之間，現下，你再試一次如何？”
安清這回清楚了，族長那巨大的符紙該如何繪制——是憑借幻術将自己所構思的符陣直接印制在符紙上。
安清想通了後覺得有趣，興致勃勃地上前，異象乍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