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跟着容娥往穆王府的堂屋去,雲朗的心思卻還在傅寧的身上。
傅寧剛剛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難道真的打算把這些個妾室都送出府去?可除去冉明風,其餘幾個都是皇帝賞賜,就算皇帝與傅寧兄弟情深并不會在意,可旁的人會怎麽說?傅寧就沒想過有人會以此為由擾亂朝綱嗎?
傅寧不可能預想不到結果,那他是什麽意思?是為了哄他嘴上說說而已,還是傅寧他當真就這麽喜歡雲朗?
雲朗一直都不太相信傅寧會對少年雲朗或者他本人情深如海,雲朗覺得,傅寧的喜歡,頂多也就是被少年雲朗的樣貌所吸引,傅寧的喜歡,頂多也就是被他這少有的性格所吸引,不會再有更多,傅寧對他的寵愛也只是暫時的罷了,等這新鮮勁兒過去了,他雲朗對傅寧來說又算什麽?
想到這裏,雲朗暗嘆一口氣。
到了堂屋,雲朗便見雲思坐在位子上,看起來有些局促地東張西望着,似乎是第一次來穆王府,心裏有些怕。
“四哥。”
聽到雲朗的聲音,雲思騰地就站了起來,轉身看到雲朗時才長舒了一口氣,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五弟。”
雲朗跟雲思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雲府,可那一次見面對雲朗來說并不算是愉快,他對雲思也沒有什麽太好的印象,因此待雲思也就沒那麽熱情。
“四哥坐吧,”走到主位前轉身坐下,雲朗這才沖雲思笑着說道,“四哥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不坐了,”看出雲朗的冷淡,雲思的笑容裏多了一分尴尬,“我今日出門辦事剛好要路過穆王府,便替娘跑個腿,來給你送些東西。”
說着,雲思就将先前放在桌上的一個包袱拿了起來,本是想要親自拿給雲朗,可走到半路就被連生給攔下了。
“不勞煩四公子。”連生沖雲思躬身,然後就從雲思手上拿走了包袱,轉身遞交給雲朗。
雲思尴尬地收回手,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地不自在了:“那個……那是娘親手給你做的衣裳,雖然我們都勸娘說穆王府裏什麽都不缺,可娘偏是不聽,連夜給你趕制了一身衣裳,做好了就急着讓人送來。”
雲朗從連生手上接過包袱,捏了一下就覺得軟乎乎的,看樣子裏面包着的還真的是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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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謝謝娘。”
雲思笑道:“你不住在家裏,娘自然也多牽挂你一些,若王爺允許,你也常回家去看看吧。還有那衣裳,娘的手工雖比不上宮裏的人,可那都是娘的心意,你就算是不穿,也要拿出來瞧一瞧。”
雲朗極為敷衍地點了點頭:“恩,好。”
雲思又跟雲朗客套幾句,然後就匆忙告辭,雲朗則拎着那個包袱回到內院,只是一想起傅寧還在清瀾苑裏,雲朗腳下一轉就去了後花園。
容娥給連生使了個眼色,又向雲朗請示一番後便借口有事離開,去清瀾苑将雲朗的行蹤報給傅寧。
坐在後花園的池塘邊,雲朗抱着軟乎乎的包袱揉了半晌,想了想,還是将包袱給拆開了。
這包袱一打開,雲朗就愣住了,因為被裹在裏面的不僅有衣裳,還有一張細細窄窄的小紙條,紙條上只寫了兩個字:入宮。
雲朗的眼神迅速暗了下來。
皇帝又找他做什麽?之前不還要他安分些以免引起傅寧的懷疑嗎?怎麽轉頭就又要召他入宮?就不怕叫傅寧給撞見嗎?
而且到底是誰在替皇帝傳信?雲思?還是雲府裏的下人?那這穆王府裏是不是也有皇帝的眼線?
“雲朗。”
突然聽到傅寧的聲音,雲朗心裏一慌,抓起那張紙條就塞進了袖子裏。
深吸一口氣,雲朗扭頭看向傅寧:“是容娥去通風報信了?”
傅寧不答,走到雲朗身旁坐下:“送了什麽給你?”
“衣裳,”雲朗撇撇嘴,“我娘親手做的。”
傅寧瞥了眼被雲朗抱在懷裏的衣裳,見那衣裳是月白色的,便對雲朗說道:“既是你娘的心意,就好好收起來。”
“恩,我知道。”雲朗垂眼看着那一堆衣裳,一只手将袖口攥得緊緊的。
一向話多的雲朗突然沉默不語,傅寧還真是有些不太适應,偏頭瞄了雲朗一眼,傅寧又道:“我方才跟你說的事情……”
“夫君,”一聽傅寧提起這事兒,雲朗就趕忙打斷了傅寧要說的話,“我覺得穆王府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沒有必要再大興土木。”
傅寧一怔,有些困惑地看着雲朗。
他不相信雲朗沒聽懂他先前那番話的言外之意,現在雲朗又這樣說,他的意思是單純不想大興土木,還是暗示他不必将妾室送走?
傅寧轉回頭,眯起眼睛看着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半晌後沉聲說道:“人我是一定要送走,改建的事情,你若沒什麽想法,便都交給聶言去辦。”
這話說完,傅寧就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雲朗總是用那樣輕挑的語氣說話,他分不清雲朗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不管雲朗是介意還是不介意,他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他也不是特地為了讨好雲朗才要這樣做,他只是希望自己日後若想起今日所做的事情能不後悔罷了。
被一個人留在池塘邊,雲朗的心情有些複雜。
傅寧現在就要将穆王府內院的妾室都送走,若以後他也走了,這穆王府裏不就只剩下傅寧一個人了?
或許大婚那日他就該逃走的,他不該在這穆王府裏逗留,他明明最怕麻煩,可這件事卻變得越來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