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終于平複了心情,傅寧才從雲朗的懷裏坐起來,問雲朗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出去的路上沒有機關?”

雲朗活動了一下手臂,站起身來:“是風無帶我進來的,他的毒寵能認路。”

傅寧跟着站起來,沖風無微微颔首:“多謝。”

多謝風無代替他保護着雲朗。

“不必,”風無冷冷地斜了傅寧一眼,“他是我哥哥。”

他只是保護了他的哥哥,哪裏需要別人向他來道謝?說得好像他是個外人似的。

雲朗擡手在風無的肩上拍了一下,風無臉上的不滿就頃刻間消散無蹤,等他轉向雲朗時,就已經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傅寧抽了抽嘴角,上前一步就将雲朗攬進了懷裏:“晏明,整隊。”

“是!”

晏明立刻将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的兵将們召集起來,整隊之後就筆挺地站在了傅寧身邊,等着傅寧發號施令。

沒想到嶺南的陣法裏還藏着毒,幸好他們王夫及時趕到,不然他們這一次可真就栽了,王夫救了他們所有人一命!

“嗯,走。”話音落,傅寧便帶着雲朗向雲朗來時的方向走去,還在湊到雲朗耳邊小聲地問了一句,“往哪兒走?”

聞言,雲朗笑着斜了傅寧一眼:“不知道往哪兒走你裝什麽相?”

傅寧摸摸鼻子,低聲道:“總得有點兒氣勢,不然怎麽給他們鼓勁兒?”

說着,傅寧還往身後瞥了一眼。

雲朗也跟着傅寧往後瞥了一眼,然後就轉頭給風無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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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雖然對傅寧和雲朗之間的親昵感到不滿,可被雲朗差遣的時候倒是十分開心,于是笑眯眯地就放出了那只蠍子。

在陌生的環境裏,傅寧一向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因此他立刻就注意到了那只蠍子,瞄了風無一眼,傅寧不等雲朗提醒就摟着雲朗跟上了那只蠍子。

風無自覺斷後,一行人沒花多少時間就走出了這個陣。可他們還來不及歇一歇重新商讨策略,就見一個男人帶着幾百人擋在了前面。

那幾百人的身上雖然都穿着铠甲,但那顯然不是梁*隊的專用铠甲,因此這幾百人只可能是他們的敵人。

不等傅寧這邊做出反應,站在幾百人最前面的男人就笑容溫和地對傅寧說道:“許多年不見,你也長大了啊。”

傅寧本就是個面無表情的人,平日裏的神情看起來就夠陰沉的,可此時傅寧這難看的臉色卻是雲朗從沒見過的,而傅寧搭在雲朗腰側的手更是毫無分寸地收進,捏的雲朗差點兒痛呼出聲。

“傅天啓,果然是你。”傅寧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話,可熟悉的人卻還是聽得出其中咬牙切齒的怨和恨。

“難為你還認得出我,”傅天啓微笑,“傅容他還好嗎?”

“你還有臉提起皇兄的名字?!”傅寧突然勃然大怒,“當年你為了贏得戎狄的兵力援助,不惜将皇兄騙去戎狄壓為人質,你可知……你可知皇兄他在那裏受了多少苦?!”

當年父皇尚在,他們也都還是孩子,那個時候傅天啓還是他們溫柔的皇叔,可誰都沒有察覺到傅天啓的反叛之心,誰都沒有想到傅天啓會為了與父皇作對就去讨好北方的戎狄,更沒有人曾想過看起來溫柔善良的傅天啓竟會為了拉攏戎狄而将自己的侄子當成禮物一樣送了過去。

他并沒有親眼見證那些年皇兄在戎狄過着什麽樣的日子,可皇兄逃回來之後,他從那些被皇兄收買護送皇兄回長安的戎狄人那裏聽說了不少,聽過之後他既悲痛又氣憤,為了保守住那些年的秘密,他将那些戎狄人都殺了,但那個時候奪位失敗的傅天啓已經不知所蹤,他便連替皇兄報仇都做不到。

那個時候父皇說傅天啓是死了,可他那會兒就覺得父皇一定是放了傅天啓一條生路,果然,他又見到了傅天啓。

傅天啓不以為意道:“成大事者,總要先經歷些磨難,若不是我,傅容他還是當年那個天真懵懂的少年,如何能成為梁國的國君?你也知道,這個皇位怎麽也輪不到他的。”

“這并不能成為你害他的理由!”

“我并沒有害他,”傅天啓一臉無辜地看着傅寧,“若不是因着那件事,他會下定決心要去搶那個位置嗎?若不是因着那件事,你們兄弟二人又怎麽會有今天?他要感謝我。”

“你!”傅寧氣得理智全無,擡腳就要沖向傅天啓。

“傅寧!”雲朗眼疾手快地拉住傅寧。

“你放開我!”傅寧的手一掄就掙開了雲朗,可雲朗料到了傅寧的舉動,因此還是牢牢地抓着傅寧,“你不知道他對皇兄做了什麽,我要殺了他!”

“他活不過今天,你還想陪着他死嗎?!”雲朗怒喝一聲。

頭一次被雲朗吼的傅寧一時懵住,紮眼看着雲朗,緩了一會兒才明白雲朗那話是什麽意思。

見傅寧被雲朗喝住,傅天啓的眼神一沉,有些不悅地看着雲朗:“雲朗,聽秦端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雲朗氣定神閑道:“大概只是忘記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吧。”

傅天啓頗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雲朗,然後嘆息道:“是我錯了,當年我就不該讓人送你去藥王谷,更不該安排你雲家領養,我該将你留在身邊。”

當年他見到雲朗和風無時,他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後來漸漸長大,成了孩童,兄弟倆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又有着差不多的性格,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同,因此他才随便送了一個去藥王谷。若早知道雲朗比風無機靈,還有這樣的氣度,那他當年就一定會留下雲朗。

雲朗粲然一笑,慶幸道:“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住風無,可幸好你把我給送走了,不然每天都要看見你這張臉,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吓得寝食難安。”

傅天啓一愣,旋即輕笑一聲:“頑皮,雲尚書教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

“那倒沒有,”雲朗搖搖頭,“可你雖然是我的長輩,卻也是我的仇人,我跟仇人說話,還要恭恭敬敬地句句都是好話嗎?”

“我怎麽就成了你的仇人了?”傅天啓微笑着看着雲朗,“我讓你們兄弟衣食無憂,将你送去藥王谷學習,又讓巫泰收了風無為徒,你後來去了雲家錦衣玉食,風無在巫泰這裏也沒受什麽苦,你倒是說說我哪裏對不起你們兄弟了?”

“聽起來好像是沒有,”雲朗笑笑,“可有句話說得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既然嫁進了傅家,那他們兄弟二人的仇人便也是我的仇人。”

“那風無呢?”傅天啓又轉臉看向風無。

風無冷聲道:“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恩惠?傅天啓什麽時候給過他們恩惠?他口中所說的那些根本就是他應該付出的,難道他還打算什麽都不付出就讓他們兄弟淪為棋子嗎?雖然最後雞飛蛋打,但這并不能抹去傅天啓的惡性。就算他們兄弟二人的父母早逝,也輪不到傅天啓來安排他們的人生!

“好好好,這些年我竟是養了兩只白眼狼。”

其實這會兒傅天啓已經有些心慌了。

雲朗、風無和傅寧三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不僅沒能按照他預期中的那樣發展,這三個人還抱成了一團一起來對付他。且不說傅寧本人骁勇善戰,雲朗和風無皆是用毒、用蠱的高手,他身後的這幾百人在這三個人面前還真不足為懼。

傅天啓突地輕笑一聲,故作鎮定道:“既然你們不念舊情,便也怨不得我了。”

說着,傅天啓擡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幾百人立刻蜂擁而上。

見狀,風無和雲朗立刻退到晏明一行人的最後面去,躲在一群兵将身後看着他們在自己面前厮殺。

風無的蠱蟲比較好操控,即便是躲在後面,風無也能施展得開,倒是雲朗的毒粉不太好撒,因為怕殃及自己人,所以雲朗就只能找準空隙在風無的掩護下溜到前面去,然後撒一把毒粉就跑,或者堵住跟他一樣偷偷摸摸的栾秋雨,攔下栾秋雨手上的毒。

一片混亂之中,誰都沒注意到悄悄溜到遠處的傅天啓。

最先發現傅天啓要跑的人是風無,風無想要喊人去追,可傅寧帶來的兵正被傅天啓的人纏住,雲朗又總是被栾秋雨絆住,猶豫片刻,風無就将蠱蟲留在了傅寧這邊,他自己踏着不太熟練的輕功追上了傅天啓。

“你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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