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寶貝兒
唐蘇略微一琢磨,自己剛救了人家的弟弟,這種事對自己來說不算大事,可對當事人來說能跟救命挂上鈎,如果這兒再推辭什麽,那可真是讓對方心裏生了芥蒂。
如果對方還繼續要表示一下的話,唐蘇開始認真地考慮金額多少才顯得自己進退有餘,既了了對方的心意又不跌了自己的份兒。
鐘譯見唐蘇苦皺眉眼,心中一慌,可臉上還是沒有過多的表情,語氣因為焦慮也帶着生硬,“是不是疼了?”
唐蘇連忙擺手,這一動又扯了一下被血黏住的袖子,禁不住疼得龇牙。
鐘譯見狀二話不說,踩低了油門。
手機自帶鈴聲一響,鐘譯接了電話,嗯了一聲,又問,“你家的地址。”
唐蘇一愣,才回過神自己采購的東西還在人家助理車上,忙不疊說了一串地址後,腿上忽然爬過來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鐘乂兩條小胳膊搭在唐蘇腿上,半截身子也趴在上面,仰着小腦袋看向唐蘇,又悄悄扭頭瞅了一眼開車的大哥,見對方毫無反應後才伸出小爪子摸了一把唐蘇的手,“哥哥哥哥,你疼不疼?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唐蘇笑着捏捏對方的小臉蛋,“哥哥沒事兒,以後可不能自己過馬路了知道嗎?”
鐘乂小嘴一撇,“因為大哥丢了我才去找他的,這麽大人了一點都不讓我省心。”
鐘譯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從後視鏡裏瞪了鐘乂一眼。
“你看見了吧哥哥,”鐘乂趁機告狀,“我平常就是這樣沒人愛的!”
鐘譯:……
唐蘇:……
去了醫院,鐘譯一手夾着鐘乂,帶着唐蘇去包紮胳膊,在對方寫病歷本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聯系方式,默默記住。
醫生跟鐘譯是熟識,之前接到鐘譯的電話差點吓出個好歹,以為他家那位小祖宗出了車禍。結果等看到傷患的胳膊時,話也未說十分利索地做完護士的包紮工作後,站起來拉着一旁全程密切關注的鐘譯去了走廊,還十分貼心地關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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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滿臉嚴肅地出了門,唐蘇險些以為自己得了絕症。
雖然只是輕微擦傷,可因為血留的多看起來吓人些,鐘乂見唐蘇被紗布纏得一圈一圈的胳膊,那一陣尚未隐去的後怕又慢慢浮出來,趴在唐蘇腿上當着大腿挂件開始哼哼唧唧地小聲抽搭。
“哥哥沒事兒,不疼。”房內只剩他們兩個,唐蘇只好騰出一只手細細地哄着。
好不容易哄得只像小狗崽子一樣嗚咽哼唧,這時鐘譯推門而入,身後的醫生扶了扶無邊眼眶,倆人一同看向唐蘇。
“再做個全身檢查,”鐘譯不容置喙地道。他家小弟倒是沒事,當時被護着連根頭發絲都沒斷,倒是嬌氣了不少。
唐蘇剛要起身,沒想到剛哄好的鐘乂打了個機靈,惶恐地大喊,“哥哥是不是要死了!嗚嗚嗚嗚——”
唐蘇:……
又是連抱帶哄了半天,唐蘇才帶着大腿挂件去拍片。眼鏡醫生啓唇剛想要說什麽,被鐘譯一瞪,順溜地改口道,“片子出來還得幾天呢,到時候正好再來複診,讓鐘譯帶你來就行,我平常不怎麽在這兒,你這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得看結果而定。”
唐蘇看着纏着紗布的胳膊皺眉,“不是只是擦傷嗎?”
“這事兒可不好說,你得透過現象看本質,”醫生推了下眼睛,正經道,“不過你也看不了,畢竟不是專業的。”
唐蘇垂氣道,“那麻煩您了。”
“不麻煩,”醫生滿腔熱血,大手一揮,“為人民服務。”
鐘譯輕哼一聲,直接錯過醫生,把小弟從唐蘇身上撕下來,順手往胳膊下一夾,“先走了,過幾天再來找你。”
唐蘇被拉得一個趔趄,趕緊跟上去。
陽光稍偏斜,濃而熾烈,開了車門,唐蘇趕緊抱着鐘乂鑽進去,頓時毛孔都舒爽鑽着涼意。
“你還沒吃午飯吧?”鐘譯倒着車,漫不經心地随口問道,只是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微不可察地顫抖。
唐蘇擺擺手,語氣溫和,“家裏還有人在,得趕緊回去,免得他擔心。”
車突然猛得一住,唐蘇不受控地往前一撞,手卻自動抱緊了懷裏的人,等車裏平穩下來,才見鐘譯沉着聲音道,“抱歉。”
話腔裏外都帶着森冷,連不時時在鐘譯身後擺鬼臉的鐘乂都打了個哆嗦鑽進唐蘇的懷裏躲着。唐蘇見剛才聲音還有些回暖的人如今又是回了原狀,一時也摸不清頭腦,只是以為對方因為無法返還恩情而懊惱,只好大氣地說,“你別太往心裏去,我也算日行一善積善行德,也是我跟小家夥的機緣,不用太照顧我,我真沒多大事兒。”
鐘譯的臉已經零下三十八度。
他垂眸一陣,忽而拿出名片遞給唐蘇,如墨的雙眼直視着對方,令唐蘇周身一凜,不由自主地接了過來。
“我送你回去。”
這句話卻是如表情一般如出一轍,毫無溫度。
一路靜默無語,好在鐘乂偶爾做個怪才消弭了幾絲尴尬的氣氛。
唐蘇也說不清為什麽,見到鐘乂第一眼就打心眼裏喜歡,對方也愛粘着唐蘇,跟親生大哥形成鮮明對比。
快到了小區,鐘乂黏黏糊糊地依偎在唐蘇身上不下來,眼珠一滾,忽然想了個好主意,“哥哥,你就不能收養我嗎?我可喜歡你了。”
唐蘇差點沒摔下去,戰戰兢兢地坐穩,不時時偷瞄幾下駕駛座上的面癱臉,“你想哥哥了,随時來玩好不好?”
鐘乂掰着指頭算了算,眼裏閃着光,“那我現在去行不行?”
唐蘇一個單身狗,家裏還來了一位萬年宅,兩個大老爺們的窩實在對小崽子沒什麽吸引力。更不用說人家的大哥還坐着鎮,再喜歡這個小家夥也不能當着對方的面給拐回家。
這又不是玩具,還能從對方手裏買回來。
不過就鐘譯身份來看,這玩具估計他也買不起。
“小乂想什麽時候來都可以,不過一定要經過大人同意才行。”唐蘇想了想,又補充道,“哥哥去接你也成,好不好?”
鐘乂撇了撇嘴,瞧着大哥的面癱臉就知道一準兒沒戲,正打算日常垂頭喪氣一陣兒表明失落感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聲無所波瀾的,“可以。”
鐘乂陣陣歡呼,小肥爪子直接勾上了唐蘇的脖子,八爪魚一樣貼了上去。
唐蘇還在呆愣,從救人到現在的變故中尚未回神,好像哪裏都不太對!
“最近太忙,家裏也沒人照顧他,你說和鐘乂有緣分,那就拜托你了。”鐘譯停車,回頭一本正經道。
唐蘇愣怔地托着鐘乂的小屁股下了車,鐘譯站在身旁正要再接再厲訓斥鐘乂不要作亂,忽然樓上傳來一陣吆喝。
尚佳佳從醒來就一陣蒙逼地去了唐蘇家,他們倆互通鑰匙,見屋裏沒人後去沙發上躺着尋思了一陣兒唐蘇今天的電話,琢磨“寶貝兒”這三個字可能是對他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的概括,又聽見樓下好像有唐蘇的聲音,這才跑到陽臺上,沖着下面唐蘇無比親昵喊了一句:
“寶貝兒趕緊的呀,我想死你啦!”
畢竟對方是個爹不親娘不愛的,也只有他能撫慰兄弟受傷的心靈,別說寶貝兒,哪怕是“親愛的”鼓鼓勇氣也能喊出來!
鐘譯臉鐵青無比,抄起來還當大腿挂件的鐘乂一把放在唐蘇懷裏,“麻煩你照顧了,我會經常來看他。”
經常兩個字咬音十分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唐蘇被尚佳佳一口一個“寶貝兒”鬧紅了臉,低着頭看腳尖也更是沒有注意到鐘譯的語氣變化,恨不得捂住尚佳佳的嘴,應了幾聲抱着鐘乂蹿上了樓。
垂着的手被攥緊得發抖,關節似是要破了薄皮,鐘譯深深地看了陽臺上轉身而去的人影,牙關欲裂,鋪灑而下的陽光卻像是籠上一層頹敗。
……
鐘譯日記:
201X年6月1日
又見到了他了,時隔七年再次見到他,像是每晚出現在我的夢境中一樣毫無二致。
摸到了他的手,和我想象中一樣柔軟中帶着一絲力道,如同每晚魯動時帶來的觸感,指肚軟而又彈性,摸着我的那裏也恰到好處的舒服。
他就是天生為我而出現,正如我對他亦然。
可是,他居然買了套子還叫對方寶貝兒,難道他已經有了男朋友?
不開心,很不開心,憤怒。
和痛苦。
嘤,我好委屈啊。
ps: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我,但是沒關系,我會讓你再也忘不掉。
pps:鐘乂略。
作者有話要說: 掃雷:攻是面癱臉加些許少女心,腦子還有點病,希望大家多多體諒不要嫌棄他。
麽麽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