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程
他歪在床上,左手狠狠地掐住腹部,唇色發白,額上一層層虛汗發出來。
如果莊淩再不走,他可能就要在他面前出醜了。可是今天莊淩不知道發的什麽瘋,不僅一直賴在病房裏,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自己的胃裏一陣陣緊縮。
他最初本是神經性胃炎,只是後面飲食不規律加上無節制喝酒,才又多增了痙攣和潰瘍。所以一旦情緒有波動,他特別容易犯病,尤其是那種痛,像是刻在骨子裏一樣,幾乎生生把他撕裂成兩半,多虧了他良好的自制力,不然恐怕要撐不住叫出聲來。
這邊莊淩看他很久沒說話,終于也感覺到了不對,他試探地問,“舒伯珩!你怎麽了?又痛了?”
“走!”
“舒伯珩!”
“走!”
“……”莊淩不顧舒伯珩快要殺人的眼神,頂着壓力又坐回到床上,伸手攬過他,一手放在他的腹部緩慢地打着圈兒。可是他畢竟沒什麽經驗,下手沒輕沒重,舒伯珩不禁悶哼了一聲,臉色竟比方才還要白上幾分,把莊淩吓得不敢再動了。
“舒……舒伯珩,你還好吧?”
就在這時,周程闖了進來,一看這個場景臉上離開浮現出怒色。他沖上去擠開莊淩,把舒伯珩攬在自己的懷裏,一手放在舒伯珩的腹部順時針輕輕打圈,一手熟門熟路地取出一支便攜針給他紮在手臂上。過了一會兒,舒伯珩的呼吸慢慢地舒緩了下來,身體也不再緊繃,人也睜開了眼睛。
“阿程。”
“莊淩,你看到了,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
“伯珩以前是做過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那是因為太愛你。如今他已經用他的健康來償還了,你還想要怎麽樣?為什麽不肯放過他?”
“這是我跟他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莊淩一看到周程就不自覺地想起上輩子在舒伯珩的葬禮上那句,“我會心疼”。
莊淩啊莊淩,就連一個助手都會心疼他所做的一切,為他感到不值,你與他糾纏十餘年,大部分時間朝夕相處,竟全是被豬油蒙了心嗎?看不到他為你做的犧牲?也看不到後面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捂着腹部跌坐在床上,顫抖着手解開瓶蓋,看都不看就把整瓶藥倒進嘴裏。
Advertisement
那時候,他該是有多難受,才會用這樣自虐的方法來止痛?特別是他後來還因為過度勞累和長期壓抑患上了左心衰竭,常常夜裏突然驚醒喘不上氣。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呢?
冷眼站在床邊看他犯病,心中竟還覺得快意。甚至有一次還眼睜睜地看着他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沒了意識,嘴角還挂着刺目的鮮紅。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一痛,再看舒伯珩慘白的臉色,感覺和上一世的重合了。
“伯珩!”
他想要靠近,卻被周程擋了一下,“你想做什麽?”
“周程,不關你的事。伯珩,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是誠心誠意來跟你道歉的,為前幾天,也為之前我所做的一切。我知道現在你肯定不會原諒我,甚至認為我又在玩什麽花樣。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每天都會來照顧你。”
說完這段話之後,他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