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和蟲殼那啥啥

陸華語三人搜尋了好幾百裏,終于在北亞州邊境一片幹枯的蘆葦叢中找到了田嬌和周念,當時田嬌正坐在幹草地上,她渾身狼狽,赤裸的,身上披着的是周念那身寬松的白大褂,幾人看到她的時候,她正使勁踢騰着自己光溜溜的白膩小細腿兒,還時不時在自己腿上摸了又摸,臉上表情又哭又笑,像是幾萬年沒見過自己的腿一樣激動。

周念背對着他們,依舊锲而不舍地趴在岸邊,将手伸進妖紅的河水裏攪來攪去,三兩下就攪上來了一條活魚,被他刷刷戳死,他連忙讨好地轉過身将魚遞給田嬌,一只手湊近牽了牽她的手,“嬌嬌,吃魚。”

“我不吃!”田嬌又要吼他,眼睛都紅了,簡直傷心,“我們人類是不吃魚的。”說得好像她是個人一樣。

周念皺起眉頭看她,探出鋒利的指甲将魚狠狠戳爛在地上,抿唇不發聲。

田嬌只是哭,下定決心死都不要吃自己的同類(?),但她被他此刻陰沉的表情吓住,不敢鬧了。

田嬌有些怕周念,這是實話,真怕他。

如果她之前是嫌棄他是異類的話,那現在她自己也算不上正常人類了,沒立場排斥他,可經過昨晚野戰那一發之後,田嬌覺得:麻痹這厮的原型太他媽吓人了!之前在兩人圈圈叉叉的時候,她忙着哭去了也沒看清楚他,醜不醜她也就不計較了,可他身上絕逼摸不得呀!

刺多!殼多!硬邦邦的不知名器官多!

雖然偶爾她又會感覺摸到了什麽滑溜溜的東西……田嬌初步推想,這厮的原型可能是只變異的大蟲子,外面硬邦邦的是殼,裏面滑溜溜的是肉體,想到自己竟然跟一條惡心的蟲子哔——田嬌整個人都不太好。

我到底是被他給【哔——】了,還是單純跟他硬邦邦的外殼來了一發呀?回想起昨晚上那東西在自己體內恐怖的硬感,田嬌覺得自己的第一次很可能獻給了一層硬殼……不能想,這些事情不能想,細想眼睛都要哭瞎。

“王八蛋,你還不放開我表姐!”喬懷喬準就看見周念将那惡心的生魚片強行灌進田嬌的口中,沖上前來就要動手。

“怪物!老子打死你!”見田嬌渾身慘兮兮,喬懷燒紅眼提着西瓜刀就向周念砍來。

表弟的一聲‘怪物’,活生生戳得田嬌肝疼,她一激動,哇的一聲就痛哭大嚎起來,撲上去逮住喬懷就猛揍,哭喊:“怪物怎麽了?怪物就不能活了?不就是長了點跟人類不一樣的東西嗎?這叫個屁的怪物!說不定以後怪物還能拯救地球攀登人生巅峰!愚蠢的人類!”

作為我的腦殘粉你憑什麽歧視身為怪物的我!

“表姐?”弟弟被他們親表姐揍得嗷嗷叫,喬準饒是再穩重老成,此刻也是吃了一大驚,連忙上前來拉開兩人,陸華語也沖上來拉架,幾人亂成一團。

四個人哭得哭,吵的吵,鬧的鬧,勸導的勸,嘀嘀咕咕半天讨論不出個結果來,周念就一個人安靜地趴在河邊撈魚,撈起來,戳死,撈起來,戳死,再撈起來,再戳死……可無聊。

Advertisement

最後四人鬧完了,喬懷氣哼哼地摸了摸瘀青的嘴角,“算了,嫁出去的表姐潑出去的水,橫豎你是那個怪物的人了,我也管不了你。”老氣橫秋的樣子,他認為田嬌那一身周念的白大褂已經說明了一切,事實上也确實沒猜錯。

田嬌能活活被他給氣背過去,可又不敢說出自己突然變出了尾巴的事實,怕自己也被當成怪物對待,只能嗚嗚地叫苦,事實上她心裏确實苦,“可憐我親娘死的早啊……我如今又沒了爸爸……”

喬準最見不得她這樣,當下就給了弟弟一下,“你怎麽跟表姐說話?陰陽怪氣什麽。”

陸華語也沒再多言,從身上的登山包中取出一件防護服,遞給田嬌,“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換上這個吧,之前在小縣城搜到的,穿上也安全些。”他們三人也都紛紛穿上了防護服。

“哦。”止了哭,田嬌悶悶地接過衣服,躲到不遠處的蘆葦叢中換衣服去了。

三人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你能跟她搞得清?終究是沒經受過一天苦日子的,南亞只手遮天的田中毅田教授獨女,從小受盡吹捧,身邊人哪個不是縱着哄着,她行事又乖張跋扈,朋友幾乎沒有,除了他們四人,還能叫她靠誰?

再說她确實是沒了娘又失了爹……

田嬌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周念還在锲而不舍地戳魚,陸華語三人不待見他,拉着田嬌蹲到一邊,喬準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比劃着道,“我們目前的情況很緊張,各州交通癱瘓,找不到車和油,只能徒步穿越邊境進入南亞,但之前華語姐用望遠鏡在邊境看過,那裏全部被封鎖了,有無數頂級雇傭兵駐守,違法越境者立刻會被當場擊斃。”

田嬌臉色難看,“是集團的雇傭兵?”

喬準遲疑地點了點頭。

“姓沈的王八蛋。”田嬌怒不可遏地收起地圖,“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以為與各州劃開界限就能獨善其身,他是想将爸爸的心血拿來澆灌他的新鮮血液。”

沈塘跟田嬌從小就定下了娃娃親,她清楚他的狠毒與殘戾,就如同他清楚她的嬌縱與跋扈一樣:沈塘是想将南亞州封閉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合暗風集團之力剿滅州內所有開始異變的喪屍,同時處理掉所有感染喪屍病毒的人,建立出末世中唯一的一塊綠洲,然後加冕稱王。

田嬌從小就不明白一點;為什麽明明知道沈塘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爸爸卻依然堅持要将她嫁給他,甚至讓他肆無忌憚地接觸集團核心機密,就連末世前夕,田中毅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他也是叮囑她一定要緊跟着沈塘。

“他在南亞呼風喚雨,難道政府都管不了他胡作非為嗎?”陸華語憤憤言。

“如今南亞還有沒有政府這個概念的存在都難說。”喬懷接口。

“不會的。”田嬌突然開口,那樣信誓旦旦的目光,讓三人都微詫,“你們,不,不止你們,末日來臨之後,四大州的人都低估了政府的能力,上峰的力量,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不堪一擊,更不是他一個沈塘說颠覆就能颠覆的。”

“嬌嬌你什麽意思?”陸華語看她。

“華語,你将我給你的那本舊筆記本拿出來。”田嬌接過筆記本,快速翻閱過前面的一些不重要章節,邊翻邊說,“這是我父親末日前夕消失後留下的日記本,他在上面清楚地記錄了第一波喪屍會出現的時間,喪屍的形态,習性,還有各種在末世可能會需要的東西。”

“你說田伯父實際上早就知道末日即将來臨了?而且在喪屍還沒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咱們現在會面臨怎樣的狀态?”

田嬌眼眶有些紅,不願意承認父親是因為預知了末日而抛下她獨自逃生,只繼續說道,“你們看這一頁之後,還有許多個空白的項目——綠箭計劃、蟲卵計劃,精兵計劃……這一系列的計劃,上面全都蓋有上峰的特別印章,父親曾經告訴過我,這種印章代表的意義——不顧一切,絕對執行。”

“而這些印章後面畫上了半勾的,就表示計劃已在運行中,就像這個:綠箭計劃。”田嬌指了指一個綠色箭頭後面的半勾,有些疑惑,“爸爸是為政府做事,在末日即将來臨的危機時刻,他竟然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上峰的實驗計劃……”

“我在部隊好像見過這個符號。”喬準突然死死盯着日記本上那個綠色的箭頭,似乎是在回想,然後驀地開始面色泛白,像是激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他突然激動地按住那符號,“對!那東西我見過,一輩子都不會忘!”

田嬌三人都吃驚地看着他,喬準鮮少有這麽失态的時候。

他緩緩說:“那時候我剛進部隊,還只是個小兵,上級突然通知會送一批緊急軍需物資過來,需要調遣熟悉野戰的精英特種兵押送,我和同寝的一個戰友都很奇怪,不就是一批物資而已,用得着這麽興師動衆嗎?方圓十幾裏都被貼上了‘勿靠近’的牌子,每天都有特種兵持續輪崗。”

喬準毫無知覺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我們抵不住好奇,一天晚上,趁着特種兵輪崗的間隙,仗着對附近地形的熟悉,偷偷潛入外圍,遠遠地偷窺了一眼那幾十個巨大的黑箱,結果……怪物,裏面全是怪物,根本不是官方所說的軍需物資。”

“它們的體型異乎尋常的巨大,周身有錐刺,像豺狼又更像虎豹,幽紅的眼神仿佛厲鬼死前的不甘瞪眼,利爪如同十把在手的尖刀……那已經不是野獸了,那些生物早已經超出了人類對野獸的認知範圍。而那些黑箱子的最前端,全都有一個綠色箭頭的标記,與這個一模一樣。”喬準最後點了點本子上小小的綠色箭頭,渾身冷汗。

“你後來還見過那些比野獸更恐怖的怪物嗎?”田嬌急切地問,聲音有些抖的不正常。

喬準只當她吓住了,這下反而鎮定下來,安撫道,“那些東西第二天一早就被運走了,從此我再也沒有看到,或許是末日前期的征兆,有些動物發生了異變,政府為了怕引起恐慌,才故意編造了這樣一個謊言吧。”

“至于那些怪物,應該早已經被處理掉了。”

不,沒有被處理掉,至少沒有被全部處理掉。

田嬌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她僵硬地轉過身,看着又徒手将一條魚戳成片的周念,抓着日記本的手力大得青筋都冒了起來。

如果昨晚她的感覺沒有出差錯的話,喬準口中描述的“怪物”,她可能親身接觸過。

“嬌嬌,吃魚。”

周念面無表情捧着一大堆染血的生魚片過來,一轱辘倒在她面前。

“吱~”昨晚在紅色河水中徜徉一晚上的小兔子撲騰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濕毛,興奮地用爪子要抓取魚片吃,被周念锲而不舍地攆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