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要幹掉血藤怪
田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而且這個噩夢的真實性還特別地高:她男人被剝皮了,滿廚房的血,一大張人皮,跟一面紅一面白的純色風筝一樣,挂在最顯眼的地方,分分鐘刺激着她的眼球;她家剛到手的別墅被恐怖的觸手怪占領了,入目都是惡心的血海汪洋,無數觸手發瘋般朝着她湧來;她看見了一只白嫩嫩疑似蟬重的新生物,那白乎乎的一團朝着她興奮地伸張翅膀,‘媽媽媽媽’叫個不停,吵人的知了一樣。
田嬌覺得這末日太他媽坑爹了,這噩夢也太他媽真實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死,知道自己意識清醒,知道自己還在做夢,但是她就是不敢睜開眼睛,不敢發出聲音,甚至連動彈都不敢。
她絕望地想:一旦睜眼就會看到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到時候眼睛都會哭瞎!
可是有人在她耳邊哭哭唧唧,吵得她不得安寧,想要繼續裝死都不行,再加上好幾天沒有進食晶核,體內熟悉的饑渴感洶湧而來,餓到了極致,田嬌兇狠地想着:這時候要是再讓我見到那些惡心的血藤,我都能一口将那些鬼東西咬爛吃掉!
這麽一想,她驀地睜眼翻身而起,被饑餓燒得通紅的雙眼大睜着,雷達般四下掃視,在看到窗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莫古後,田嬌情緒一頓,突然一巴掌朝着他的蘑菇頭揮去,卻正逢這倒黴孩子驚喜地一擡頭,她的巴掌就響亮地糊到了他臉上,糊了滿手惡心的眼淚鼻涕。
田嬌當時就什麽食欲都沒有了,狠狠在莫古身上擦着手,胃裏直翻騰,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只是做了個夢對不對?你根本沒有見到什麽血藤對不對?你周大哥去哪兒了?帶三顆蠢蛋去兜風了是不是?快叫他滾回來我餓了!”
莫古呆呆地望着她,像望着一個拒絕吃藥的精神病患者,愣了好久,才充滿人文關懷地說:“嬌嬌姐,你記憶錯亂了?”
田嬌大喜:“對對對,我就是記憶錯亂了,我就是記憶錯亂了而已,根本什麽事都沒有嘛,別墅還是這麽大,什麽狗屁血藤都沒有,也沒人被剝皮……”她神經質地一頓,又問:“你周大哥呢?三顆蛋呢?”
莫古眼神一頓,一臉被當衆潑了熱翔的表情,眼鏡都掉到了地上,好久,他才呆呆地撿起地上的眼鏡,擦了擦灰塵,重新戴上,見田嬌緊張得臉都微微發白,他緩緩咧唇憨厚一笑,笑得有些滲人,慢吞吞說:“嬌嬌姐,你看。”邊說,邊伸手指了指地上兩塊白花花的蛋殼。
田嬌一看到那兩瓣熟悉的蛋殼,當場心裏咯噔一下,眼都瞪成了玻璃球:“我兒子女兒出來啦?”
她又想到夢中砍不斷的無數血藤怪,還有那只一直叫她‘媽媽,媽媽’的白嫩小婵,整個人都不太好,手抖腳抖渾身都在抖,聲音更是抖得不像人話:“那孩子……在哪兒?”問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害怕下一刻就有無數紅色觸手怪朝她撲來,也受不了一只軟趴趴的蟬蟲乖趴在她掌心撒嬌。
“我帶你去看看?”莫古試探着問她。
田嬌連忙驚恐地搖頭,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反應太沒有人性,傻傻地問道:“孩子……是人吧?”
媽的她這是問的什麽狗屁話!田嬌心裏苦得沒邊,不知是不是錯覺,田嬌感覺她問題出口的時候,莫古渾身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像進了一趟冰窖一樣,只見他瑟瑟地抱了抱手臂,轉瞬又恢複了一副老實孩子模樣,笑得一如既往地滲人,安慰她:“是人,是人的,白白胖胖可好看了,還特別乖。”
田嬌終于松了一口氣。
莫古說去将孩子抱來給她看,又說她昏迷了很久,他們都是基地的下層農民,沒有政府官糧分配,兌換不到晶核,周大哥擔心她餓肚子,就去賀旬陽介紹的實驗室做研究助理了,馬上到了下班時間就會回來,也會給她帶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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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嬌一直堅信莫古這倒黴孩子學不會虛僞與說謊,見他說得有模有樣的,自然也就大大放下了心,只等見過孩子和周念之後,就能确定先前那恐怖的一切真的是夢境了,總算暫時鎮定下來,默默安慰自己是虛驚一場。
果然,莫古剛離開去抱孩子不久,片刻時間,別墅的大門就再次打開了,田嬌急匆匆跑到窗戶去看,就看見周念一身白大褂,熟門熟路地開門走進來,身邊還跟着一身盜版軍裝的賀旬陽。
“你跑去哪兒了?生病了就在家裏休息,我以為你被剝皮死掉了,咱們兒子變成了觸手怪!”周念剛剛推開門進來,田嬌立刻就沖上去打他,狠狠地打了他好幾下,才稀裏嘩啦哭成的傻逼。
“感冒已經好了。”周念音調沒什麽起伏地說,小心地将她抱進懷裏,湊下臉親親她:“嬌嬌,不哭,吃迷糊糊。”說着将一個水藍色的小瓶子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她,吸管都已經插好了。
田嬌本就餓得不行,現在一見有了食物,連忙跟餓死鬼一樣地将瓶子搶了過來,咬着吸管使勁吸啜,根本顧不上再詢問他別的事情。
周念就站在她面前,用一種很奇妙的眼神盯着她:他的眸子黑亮無比,像是剛睜眼的嬰兒,等待着眸中注入人生第一縷光,瞳孔正常靈活,不再具有從前難掩的獸性與兇殘,只在眼尾瞳孔與眼白分離的地方,隐隐看得出幾縷詭異的血絲。
一室的寂靜無聲,田嬌依舊兇狠地啜着迷糊糊。
周念愈加靠近她兩步,他輕輕偏了偏腦袋,眼神着迷地盯了田嬌好久,然後才情不自禁伸手指,碰了碰她頰邊的酒窩,說話聲音帶着淡淡的沙啞,仿佛很久未曾開口一般,卻聽起來比從前更為渾厚:“嬌嬌,吃慢點,還餓不餓?”
田叫猛吸迷糊糊的動作一頓,聽到這并不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擡眼看他,仔細看清他此刻的面目之後,有些吃驚:難道真的是感冒導致他前幾天臉色過于蒼白了?
因為他現在明明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只是五官更加周正,皮膚也比從前更加細膩,雖然還是泛着黑,但比起之前僵屍一樣的慘白,這根本都能算得上十分健康帥氣了,唯一詭異的地方,是他的身上,從脖子起,一道細細的紅痕,順着骨骼線,一直向下蔓延,下面被白大褂遮住了,她不知他身上是不是也有那種血痕般的印記,但她本能的覺得這痕跡有些吓人,像是被針線細細縫制過一般,有種細膩的血腥。
田嬌伸手按了按那像被針穿過的一條痕跡,果然跟疤痕一樣,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周念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微妙,他身邊站着的賀旬陽卻開口了,向田嬌解釋說:“嬌嬌你別擔心,他這是在研究實驗中受了點小傷,幾天就會好了,對了,你們的孩子我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可乖巧。”
這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是太low,而且也明顯不像是賀旬陽的風格,田嬌心有疑慮地瞥了兩人一眼,說:“我去外面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天色黑黢黢的。”說着就要掠過兩人開門出去。
“嬌嬌!”賀旬陽連忙叫住她。
周念動作還更快,他驀地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放回到床沿坐着,黑亮的瞳孔注釋着她,哄她說:“嬌嬌,你好好休息,是不是還餓?那就多吃一點。”又從口袋中取出大把大把的赤紅色能量晶核,據田嬌目測,那些晶核的能量值均在四階以上,田嬌不知道他在盡是人類的自由基地內是怎麽弄到這些東西的,心頭不安愈發強烈。
被他黑不見底的眼神注視着,田嬌突然有些古怪的緊張,這種緊張來得毫無緣由,卻讓她喉嚨都開始止不住發澀,她動了動唇想問點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就好像她這只不過是睡了一覺,再睜眼卻一切都改變了,完全理不清頭緒。
莫古之前行為古怪,言辭閃躲,眸中隐藏着驚懼;賀旬陽現在變成了好好先生,跟周念話風出奇一致;最恐怖的變化是周念,田嬌最想不通:尼瑪明明是鄉村老漢大土逼,現在竟然看起來高大上洋氣逼人了!
而且渾身散發着陰沉寒戾的氣息。
這種氣息,分明跟她在那個噩夢中感受到的有七八成相似,田嬌心中警覺,不動聲色地又瞥了一眼賀旬陽的表情,果然看到他硬挺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副欲言又止可又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不敢發聲的樣子。
“你讓我出去看看!”田嬌一把推開周念,見他不死心地又要伸手來抱她,立刻大吼一聲:“再攔着我,分分鐘就要分手你信不信!”
周念立刻就被吓懵不敢動了,總算露出了一個鄉村老漢大土逼的熟悉表情,滿臉愁苦地寫着“千萬不要分手啊”。
見他這樣田嬌就覺得還有一線希望,她猛地一下拉開門,卻還沒來得急踏出步子,立刻就跟埋着腦袋跑過來的莫古撞作一團,屬于小嬰兒糯糯的啼哭聲驚天動地響了起來,田嬌被撞得腦袋暈暈乎乎,再擡眼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光屁股娃娃在坐在地上,小短腿兒使勁亂蹬,哇啦哇啦邊哭邊吐泡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媽媽,媽媽——”小胖娃哭着朝田嬌伸了伸手,眼巴巴望着她,要抱抱的姿勢。
莫古被小胖墩伸手的動作吓得倒退兩步,臉都白了,雙腿抖得快站不穩。
就連站在田嬌身邊的賀旬陽臉色都破了冰,單手緊張地放在了腰際的手槍上,渾身寒氣凜冽。
見他們這樣的反應田嬌就有點不舒服,她想這是我兒子啊,胖是胖了點但好歹是人啊,既不是惡心的血藤,也不是軟趴趴讓人頭皮發麻的小婵蟲,這他媽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怎麽就這麽不招你們待見了!
現在蠢兒子哭得這麽可憐,孩子它渣爹又是一臉滄桑寫着“你哄哄兒子啊你哄哄咱們兒子啊”的顏文字表情,田嬌聖母光輝一普照,立刻将袖子一撸,利落彎身,一把将胖兒子抱了起來,滿滿地塞在懷裏。
被她抱進懷中的胖小子立刻咯咯直笑,小紅嘴兒媽媽媽媽叫個不停,聽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叫自己媽媽,田嬌心頭還是有些詭異得滲人,但她只要一想這就是她守了好久的寶貝蛋,心中不安就立刻煙消雲散,她抱着乖兒子親了兩口,小胖墩連忙回敬地糊了她一臉口水,小爪子抓着她的手指咿呀呀叫喚。
田嬌的視線無意間落在胖兒子的手指上,當即笑容一頓,聲線發抖:“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她兒子的指甲,屬于小朋友的指甲,卻跟美甲店裏做出來的一樣,血紅血紅的,上面詭異的細小紋路——不是田嬌硬要自己吓自己,她定神仔細看過了,那紋路就跟葉脈一般,活靈活現,她甚至都還能看到裏面隐隐的血紋攢動。
這恐怖的現象,讓她瞬間想起了噩夢中絞得她喘不過氣來的腐生血藤!
我了個大擦!
小胖墩還在啵啵兒朝她臉上蹭口水,自娛自樂玩得可開心,田嬌手臂僵硬地抱着他,臉色變來變去,差點就因為恐懼而将兒子摔到了地上,周念注意到了她的變化,立刻機智地将胖兒子抱過來,順手丢給旁邊吓得發抖的莫古,想着不能讓媳婦因為嫌棄兒子而離婚,他連忙上前一步扶着田嬌坐下,愁苦着臉哄她:“本來就先天不良早産,發育都不是很完全,再加上一直吃同一種晶核,又營養不良,有點畸形也是正常的,嬌嬌,你不能嫌棄咱們兒子。”
有點畸形也是正常的……
畸形正常的……
正常的……
這他媽不叫畸形,是異形吧!
田嬌只感覺眼前無數只血紅色的觸手在向她揮舞,胖兒子還在锲而不舍伸着手要她抱,莫古跟賀旬陽都是一臉‘嬌嬌你現在很危險但是我們受到威脅不能幫助你’的痛苦狀态,周念還在虛僞地哄她……大腦中各種聲音嗡嗡,田嬌終于憋不住,情緒崩潰地哭了。
她隐隐恐懼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攤上大事兒了。
田嬌開始懷疑,先前的惡心夢境其實是真實的:我兒子的确是出蛋殼了,但是卻被血藤怪咬死了,現在血藤怪假裝成我的兒子想要害人,它的詭異紅指甲就是證明!我男人的确是被剝皮了,只不過那張皮被某只怪獸撿了去,重新縫好穿在了身上,否則怎麽解釋他身上那條詭異的血紅色縫針痕跡?
而莫古跟賀旬陽一定是被血藤怪威脅控制住了,成了幫兇。
現在的西部自由基地,一定早已經被血藤怪占領了!
田嬌心裏拔涼拔涼的,好慌亂。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她沉下心思來想,都忘了哭,只絕望地想着:我老公被剝皮了,我兒子被血藤怪吃了,我不弄死這只怪物誓不為魚!
作者有話要說:慢吞吞更新啦!小天使們看文愉快麽麽噠!等到明天的時候,就是美妙的植物大戰僵屍啦!外加機智地婦道人家想方設法幹掉自己老公兒子的酸爽新時代!╭(╯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