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爺！二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這五年的份上原諒我吧！羅管家，你再讓我見見二爺好嗎？二爺肯定會原諒我的。”
剛開始對羅管家咄咄逼人的付韻，此刻低聲下氣地求着他，簡直是兩面反轉。
羅管家自然不肯放她進去，秋二爺已經放話了，再讓她進去，他的職業生活就要結束了。
“付女士，二爺說得明明白白，不想再見你了。也請你，自尊自愛。”
“自尊？自愛？”付韻聲音顫抖，質問他：“二爺都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收回了！這讓我怎麽自尊自愛！你不讓我見二爺你存的是什麽心思！？”
羅管家心無波瀾看着面前撕心裂肺的女人，心想道：失去了榮耀光環，就算是天後女王，也不過如此平凡。
客廳死一般的靜寂，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就連收拾餐桌的傭人都刻意放低聲音，不敢弄出動靜來。
忽然，秋二爺清了清嗓子：“小蒙，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飯後小點心？”
一進來就看到餐桌不剩一點殘渣的羅管家：“……”
這早餐分量，都能讓十個餓漢大飽一頓，現在卻只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秋蒙吃一頓早餐？
秋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才緩緩擡頭說：“爸爸，我的經紀人找我商量綜藝上的事情，我得先去他那看看。”
秋二爺自知剛才鬧劇惹得寶貝女兒心情不愉快，也不敢阻止，只敢卑微地問：“那……爸爸送你？”
“不了。”秋蒙搖頭：“爸爸行動不方便，身體又不好，該多多修養。而且剛吃完我也想消化消化，随便走走。”
說完，秋蒙對他擺手，又叮囑了幾句，才朝外面走去。
秋二爺只好在門口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徹底地消失。半晌，他像是在對站在他身邊的羅管家說：“我這個爸爸是不是很不稱職？”
羅管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吓了一跳，想了很久的措辭，才小心翼翼說道：“怎麽會呢，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二爺你更好的爸爸了。大小姐雖然口上沒說，但可以看出來她也很愛二爺你，所以才會在去工作前還擔心二爺你的身體。這不正代表二爺你在她心裏的分量很重，是最好的爸爸嗎？”
不管事實如何，反正就是對症下藥的誇！
秋二爺懶懶地擡起眼皮，問他：“最好的爸爸？說說看，你怎麽判定的？”
羅管家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二爺有所不知，我有一個爺爺十分疼愛我，雖然他不是我的父親，但相比我父親我爺爺更疼愛我。可哪怕這樣，我爺爺也從來沒有給我剝過蝦。今天看到二爺給大小姐剝蝦，可見二爺十分疼愛自己的女兒。如果這樣都算不上最好的爸爸，那什麽才算得上呢？相信在大小姐的眼裏，二爺就是她心裏最好的爸爸。二爺要是不信的話，可以等大小姐回來了之後問問她，相信二爺會得到滿意的答案！”
秋二爺終于笑了，他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語氣也緩和了下來：“每個人愛自己孩子的方式都不一樣，相信你爺爺和你的父親也都是愛你的。”
說完，他心情似乎很愉快。
羅管家被說得心中動容，猛然意識到：二爺好像是刻意等人誇他和秋蒙的父女關系！
所以說了半天，就是……為了炫耀？
……
此刻，秋蒙打開了薛丞家的門，剛打開就感受到了熟悉的陰森氣息。
薛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客廳中央，依舊沒有開燈：“餓了嗎？我去給你煮面。”
秋蒙熟練地找到了開關，打開了燈，看着薛丞那張依舊毫無血色和生氣的臉，搖搖頭：“我吃飽了才過來的，你不要總想着給我煮面……”
看着薛丞藏在袖子下的黑斑，她微微皺起眉頭。
雖然早就有準備，知道死人的身體不會像活人那般靈活，甚至還會随着時間出現死人斑、腐化這樣的情況。
但真的看到，她心下一沉。
薛丞的能堅持多久？他又為什麽會死而‘複生’？
秋蒙都不知道。
而被拒絕煮面的薛丞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做什麽了。
“秋蒙……”他剛靠近一步，身後忽然‘砰’地一聲，伴随着尖叫聲。
秋蒙看見了薛丞身後的窗戶有什麽重物從高樓墜下，連忙對他說：“你在這等我！”
說着，就往門外跑去。
薛丞眨了眨眼睛，反應慢了一截，等她人都消失了之後，才說：“好……”
秋蒙跑到了樓下，繞過了圍觀的人群，果然，看見了中央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她穿着紅色的睡裙，四肢扭曲，不像是摔斷的，像是被人折斷的。
看樣子，這人并非自殺跳樓，而是虐殺。
“又是跳樓自殺，今年都已經第二次了。”
秋蒙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不忍心看過來的婦女，和一群人站得遠遠的說話。
秋蒙湊了過去，假裝自己也是這個小區的人，一臉寡然無色：“我想問一下……我新搬過來的，請問上一次也有人跳樓自殺嗎？”
也許是看她眼生，這幾個人打量了她幾眼，才忍不住說：“是啊，不過是春節後發生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秋蒙問：“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中年男人，聽說做生意的。”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又相隔半年，怎麽看都是巧合。秋蒙仔細看了看小區的氣場，都沒有發現問題。
可想到薛丞為什麽會死而‘複生’，她心裏又有些不安。
收回視線時，她看見了一個穿着運動裝的少年向這裏接近，一開始她以為是這個小區的孩子。
直到看到那個少年不小心撞了一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就繼續向屍體的位置走去，而被撞的那個人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秋蒙連忙跟着那個少年走到了離屍體最近的位置。
她沒有靠近那具屍體，因為物業管理員正在保持現場，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但那個少年卻被所有人無視，輕輕松松走到了屍體旁邊，他半跪在地上，垂下頭，伸出兩根手指，碰了碰自己額頭，又落在屍體的額頭上。
秋蒙意識到，周圍的人，除了她之外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看見他，就好像少年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魂起。”伴随着少年的聲音，扭曲的靈魂被他用兩指夾了起來，又被他塞進了運動褲的荷包裏。
他拍了拍荷包，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離開。
秋蒙終于看到了他的正臉，像是一個在校高中生一般生嫩，白皙的臉上有兩點笑渦，說他是個女孩子恐怕都有人會相信。
這少年，是走無常。
秋蒙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有走無常。
‘走無常’，顧名思義就是走在陽間的無常，他們平常的時候和正常人無異，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秋蒙都不知道這樣的一個穿着普通的少年居然會是一個走無常。
既然有走無常的存在，那麽地府的機構是不是也在正常運行？！
秋蒙想到了薛丞。
如果讓走無常看見了薛丞，後果不堪設想！
秋蒙連忙回去找薛丞，便看見他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等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剛剛去看了下熱鬧，最近你們小區好像不太平，你最近盡量不要出門。”
秋蒙怕薛丞聽不懂，直盯盯地看着他。
後者乖巧點頭：“好。”
就好像是，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說好。
“……”秋蒙問他：“我剛剛說了什麽？”
薛丞：“……不，不要出門？”
算了，和一個死人較什麽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