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趁着秋蒙簽合同的時候, 康靖把鬼屋宣傳單上面的字都看完了。
康靖:“一會兒你們要是害怕的話就跟緊我,鬼屋這地方我一年去幾十次,就像進自己家一樣。”
羅莎莎也看了一眼宣傳單, 笑笑說:“鬼是因為人們害怕而幻想出來的,根本不存在, 有什麽好怕的。”
“沒想到莎莎膽子挺大的。”康靖對羅莎莎的反應有些意外。
喬曼兒看了一眼鬼屋門口的圖片, 嘀嘀咕咕:“不過是P出來的,有什麽好怕的。裏面扮鬼的都是工作人員, 靠着化妝和服裝還有燈光音樂吓人,我認識很多鬼屋愛好者博主, 對這點再明白不過了。”
她說得小聲,剛說完就感覺到了幾股熾熱的目光。
擡頭一看, 便看見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們直盯盯地盯着她, 他們嘴角微笑的弧度統一, 就好像複制粘貼出來似的。
她還發現, 他們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惡鬼看到了生肉一樣, 令人感到不适。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聽到了她在說什麽?可這怎麽可能, 她說得小聲, 康靖他們都沒有聽清,更何況是站得這麽遠的他們?
喬曼兒覺得不對勁, 想不去鬼屋了, 可合同已經簽了,如果這個時候說不去肯定會鬧得不愉快。不行, 她不能和康靖他們鬧得不愉快,現在她已經和秋蒙是對立了,如果和康靖他們也鬧得不愉快,秋蒙肯定會聯合他們排擠自己的。
想到如此, 喬曼兒忽視這種怪異,和簽好合同的秋蒙他們一起進入了鬼屋。
剛進去,工作人員就迫不及待地把進口大門給關閉上。
喬曼兒吓得回頭,便看見關門的那個工作人員勾起的唇角都快到耳根了。
她尖叫了一聲,抓住了旁邊的康靖。
原本還沒覺得怎麽的康靖和羅莎莎都被她吓了一跳。
“怎麽了?這不是才開始嗎?曼兒是怕黑嗎?”康靖和羅莎莎發現沒有扮鬼工作人員出現,松了一口氣,又安撫吓得渾身是冷汗的喬曼兒。
喬曼兒回過神,下意識看向秋蒙。
後者嘴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進去了一根棒棒糖,在靜寂烏黑的鬼屋裏嚼得‘咔嚓咔嚓’響。
淩值尚說:“鬼屋門口擺放的道具,我看能吃,就買了一顆給她。”
秋蒙點頭:“嗯,甜的。”
羅莎莎摸了摸因為喬曼兒尖叫吓得心跳過速的胸口,好笑道:“秋蒙,棒棒糖是舔着吃,不是嚼着吃,嚼着吃很快就沒了。”
秋蒙“唔”了一聲,把嚼得只剩下一半的棒棒糖含在嘴裏,在牙齒和舌頭之間循環舔舐。
果然又甜又不會很快就吃完了。
因為沒有話題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逐漸地,便感覺到了這個鬼屋的與衆不同。以前他們進的鬼屋,都是有綠色或者紅色的燈光,還會播放恐怖的音樂。
可這個鬼屋,烏黑一片,別說音樂了,連一點動靜聲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這裏非常的冷,冷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們身邊吹冷氣一樣。
康靖也覺得這個鬼屋和他以前進去的鬼屋都不一樣,他摸了摸冷出雞皮疙瘩的胳膊,說:“這鬼屋應該挺廢空調的。”
羅莎莎配合氣氛笑了起來,喬曼兒跟在他們身後越想越不對勁,這個鬼屋的工作人員未免也太奇怪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滾在了她的腳邊,她踢了踢,不像是皮球和石頭,更像是……人頭。
“啊——!有鬼!”喬曼兒又尖叫了起來,這次吓得康靖和喬曼兒都差點失魂了。
他們連忙左看右看,什麽都沒有看到,依舊烏黑一片。
“哪裏有鬼啊曼兒,就算有也是工作人員假扮的,有什麽一驚一乍的。”羅莎莎被吓了兩次,都快懷疑自己要被吓出心髒病了,不禁埋怨了起來。
康靖也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喬曼兒扒着羅莎莎哭着說:“我腳邊有東西,好像是人頭,嗚嗚嗚嗚嗚好可怕。”
康靖蹲下身子摸了摸,說:“沒有啊,你是不是踢到石頭了?”
喬曼兒搖頭否認,哭聲不斷。羅莎莎和康靖只以為她被吓到了,便敷衍安撫了兩句。
聽他們的意思是不打算現在出去,還有些對她不耐煩的意思,喬曼兒只好止住哭聲。
這下,她是真的感覺到深深地恐懼。也許是避免再受到驚吓,羅莎莎和康靖走在一起離她遠遠的,就怕再被她吓到。
喬曼兒只好把目光放在了秋蒙和淩值尚身上,這兩個人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被吓住的表态。
秋蒙就不說了,淩值尚就好像走在平常的馬路上似的。
“淩哥哥,我可以和你走在一起嗎?”喬曼兒把主意打在了淩值尚身上。
她心想,自己就算沒有秋蒙好看,但故意示弱的好看女生,一般男生都拒絕不了的。
“不要。”淩值尚拒絕得幹脆極了。
喬曼兒不甘心,她覺得這都是因為秋蒙一個人故意霸占着淩值尚,他才會拒絕自己的。
想到如此,她咬了咬牙,帶着哭腔哭訴道:“是因為秋蒙姐姐嗎?我和她一開始有一點誤會,所以秋蒙姐姐還在記恨着這件事嗎?秋蒙姐姐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康靖覺得這話不對,微微皺起眉頭:“關秋蒙什麽事啊?”
羅莎莎也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曼兒,你要是實在害怕的話就讓工作人員接你出去吧。”
“不要!”喬曼兒一想到那些詭異的工作人員就連連搖頭,害怕極了。這裏這麽黑,那些工作人員那麽可怕,她一定會被吓到的。
她又看向淩值尚,祈求道:“淩哥哥,我好害怕,我跟在你身邊不會打擾你的好不好?”
哪知道淩值尚根本不打算給她留面子,這人出了名的嘴毒,把希望和面子寄托在他身上,就只能做好被他踩在腳下的準備。
“不要,你太吵了,很煩。”
淩值尚根本不管喬曼兒的臉色有多白,像是想起什麽,微微勾起唇角,他拉着秋蒙的手說:“而且秋蒙也很害怕,我要顧着她,哪有時間看你。萬一你吓到她怎麽辦?你離我們遠一點吧。”
正沉迷舔棒棒糖的秋蒙回過神,“我不害怕鴨。”
“好啦,知道了,走吧。”說着,淩值尚根本不等秋蒙反駁,就拉着她往前面走。
羅莎莎見他們已經走在自己和康靖的前面,對喬曼兒說:“淩值尚和秋蒙是朋友,你這麽說秋蒙,淩值尚肯定會不開心的。曼兒,我看你還是和秋蒙道個歉吧,這事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喬曼兒咬着下唇,覺得他們都在維護着秋蒙,她也很委屈,“不,憑什麽要我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麽!明明就是她故意讓你們排擠我,你們都幫着她、喜歡她!”
康靖皺起眉頭,語氣不耐:“秋蒙什麽時候讓我們排擠你了?不是你一直在發脾氣的嗎?我們又不是你爸媽,啥事都讓着你!?喬曼兒,我看你還是成熟一點吧!”
說完,康靖就拉着羅莎莎:“走,她想怎麽發脾氣就怎麽發脾氣,我們不慣着她!”
見他們真的走了,喬曼兒氣性也上來了,站在原地不動。心想着他們看不見自己肯定會來找自己。
可等了幾分鐘,前面的腳步聲消失不見,半晌都沒有人返回來。
喬曼兒害怕了,向前跑了幾步,叫着他們的名字,可是什麽回應都沒得到。
她感覺自己迷路了,總在一個地方打轉轉。
忽然,她聽到了前面有動靜聲,驚喜地向那裏走去,“莎莎姐,康靖哥,我錯了……”
才走了幾步,她猛地意識到那動靜聲不像是腳步聲,倒像是什麽東西在地上‘轱辘轱辘’滾過來。
她睜大眼睛,雙眼充滿了恐懼,瞳孔中倒映着一個人頭朝她這裏滾了過來,停留在她的腳邊。
前方傳來腳步聲。
“是莎莎姐嗎?”
沒有回應。
“康靖哥哥!”
依舊沒有回應。
“秋蒙!淩值尚!我錯了嗚嗚嗚嗚嗚你們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腳步聲停止了,喬曼兒以為他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連忙擦了擦眼淚,擡頭看去。便看見一個沒有人頭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無頭女人伸出雙手,發出詭異的聲音:
“你的頭真好看,能借給我看看嗎?”
……
那邊,秋蒙意識到了身後的人沒有跟過來,羅莎莎他們好像跟丢了。
她對淩值尚說:“他們是不是走丢了?我們要不要回去找他們?”
“不用。”淩值尚搖頭:“我看到前面有個房間,我們進去坐坐休息一下,也許他們就到了。”
“哦,好的。”秋蒙也不懷疑,把舔完糖的棒棒拿出來,剛巧,走進的房間裏有個垃圾桶,她就扔了進去。
她注意到垃圾桶裏有什麽腐爛的東西,像是肉,還帶着血。
除了垃圾桶之外,這裏的房間就像一個正常人住的客廳一樣,前有陽臺,兩旁有廚房和卧室,客廳裏擺放着電視劇等家具,茶幾上甚至還有水果和花瓶。
花瓶裏的花焉掉了,應該放了有快半個月了。
真是奇怪,一個鬼屋還有這麽大的房間?明明外面看起來根本沒有這麽大的面積。
淩值尚看秋蒙一直盯着茶幾上的水果,說:“這個不能吃。”
“我知道。”秋蒙點頭,她只是覺得這個水果太逼真了,她看着看着就餓了。
“吃蘋果吧。”
淩值尚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個紅蘋果。
秋蒙見到那個蘋果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淩值尚,問:“你從哪裏拿的蘋果?”
“酒店裏帶出來的。”
秋蒙接過了蘋果,咬了一口,微微眯起雙眼,甜的!
蘋果大又脆口,這麽大也不知道他藏在什麽地方,秋蒙邊啃着邊好奇地看着他身上有什麽藏的地方。
正在這個時候,卧室那裏傳來響動聲。
她一邊啃着蘋果,一邊向那裏看過去。聲音一下又一下的,好像是用錘子砸在□□上的聲音。
要是平常人,要麽吓得跑出去,要麽好奇地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
也就秋蒙,好像聽着普通音樂伴奏一樣,還有胃口吃那蘋果。
在連續第七下的時候,一道慘叫聲從裏面傳了出來,很明顯是一個男的。秋蒙垂眸一看,看見了卧室門下流了很多血出來,而且還越來越多。
“吓到了嗎?”
聽淩值尚問,秋蒙回過神搖搖頭,她說:“是假的。”
淩值尚一愣,以為她說的是裏面的血和動靜聲是工作人員假扮的,便笑了笑,沒有解釋。
秋蒙一直看着已經沒有動靜聲的門口,似乎在疑惑裏面為什麽不繼續下去了。
就在她吃完了蘋果,把果核扔進垃圾桶裏的時候,卧室的門忽然‘咯吱’一聲打開了。似乎是光線的原因,從裏面映出來了一個扭曲的影子,影子頭部剛好抵達到秋蒙的腳邊。
秋蒙感受到包裹裏的海藻在鬧騰。
她輕輕按了下,這才安靜下來。
敞開的卧室裏傳來聲音,像是腳步,還有什麽重物在地上拖行的聲音。
過了半分鐘,一雙秀氣的腳出現在門口,腳上沾着滿滿的血跡。很明顯,血不是腳主人的血,而是別人的血。
秋蒙看着終于看清了腳主人的臉,是一個穿着紅色睡衣的女人,她容貌偏向妩媚,但也許是臉色絲毫沒有血色的緣故,她看起來怪怪的。
這一眼,秋蒙就認出了她見過這個女人。
不過,她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正是在薛丞小區裏的時候,四肢扭曲骨折,‘跳樓自殺’的女人。
後來她不是被淩值尚給收走了嗎?難不成讓她跑了?想着,秋蒙看向淩值尚。
後者完全沒有反應,好像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女人一樣。
秋蒙覺得奇怪,她覺得一個走無常不可能認不出自己曾經收過的靈魂。難不成現在的地府機制比較寬松?不在意業績?
想到自己在深夜燒烤見到的那兩個鬼魂,她恍然大悟。
現在的地府公務員可真輕松,不知道工資怎麽樣,秋蒙心裏微微心動了起來。
紅衣女鬼似乎沒有看見他們,她拖出來了一個全身骨折扭曲的男人,那男人全身是血,就連臉上也是血和傷口,所以已經看不出原本外貌了。
拖到了陽臺邊時,紅衣女鬼直接毫不猶豫地把男人扔了下去。
秋蒙捧着臉頰想:這不是這個女鬼的死法嗎?她在做什麽?難不成在模拟自己死前的情況?之後她還要做什麽呢?
她仿佛看的不是女鬼殺人現場,而是鬼片電影,急着想要劇透。
扔完男人之後,紅衣女鬼轉身,剛好和一直盯着她看的秋蒙對視上了。
她的雙眸黝黑發紅,一點光芒都照耀不進去,看得人全身發寒。但秋蒙面無表情,就好像看見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東西。
紅衣女鬼慢慢地走過來,随着她的走動,地面的血跡越來越多,再快要接近的時候,她忽視頓住了,瞳孔放大看向秋蒙的身後人。
秋蒙偏頭看向淩值尚:也不可怕啊……
不過鬼好像都挺怕無常的,不怕無常的鬼都已經是鬼王級別的了。
“這裏好像結束了,我們走吧。”淩值尚把女鬼吓住了,像是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兩人直接無視掉紅衣女鬼,繞過她打開門走出去。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是喬曼兒,唔,還有莎莎他們,他們遇到了什麽事嗎?”秋蒙問。
淩值尚不甚在意,将雙手插進荷包裏,說:“我先送你出去,再進來找他們。”
“哦,好吧。”秋蒙想了想自己在裏面估計也做不了什麽,抓鬼這種事還是無常更專業一點。
将秋蒙送到了出口之後,淩值尚這才又走了進去。
不過他回去的路線卻不是喬曼兒和羅莎莎他們那裏,而是剛才遇到紅衣女鬼的地方。
剛進去,就看見拿着斧頭追砍着一個男人的紅衣女鬼。
男人不知道淩值尚的身份,看見淩值尚就大聲呼救:“救我!救我!我老婆瘋了!她要砍死我!”
淩值尚完全沒有反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看着的不是向自己求救的人,而是看着一樣死物似的。
但被紅衣女鬼追着砍的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今早一醒來就看見了平常聽話得不能再聽話的老婆拿着斧頭往他頭上劈了上來。
要不是躲得快,他早就屍首兩地了。
現在看見有人過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求助。
“你救救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就在男人以為自己快要抓住站在門口的淩值尚時,忽然他感覺背後一痛,直到發現胸口彪出一片血灑在他的臉上,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斧頭一擊必中,剛好劈穿了他的胸口。
他眼睛睜得極大,瞳孔黝黑沒有光芒看着面前的淩值尚,想着他為什麽不救自己。
終于,他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徹底地‘斷了氣’。
淩值尚依舊面無表情,似乎是覺得面前的血很髒,他手輕輕一揮,血跡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男人的‘屍體’,以及穿着紅色睡衣的女鬼。
他聲音極冷:“報複完了,你該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大人。”紅衣女鬼手裏的斧頭消失了,這樣的她看起來倒和生前沒有差別,妩媚、年輕。
可就這樣的人,最後落得慘死的下場。
“大人,我回下面之後,他呢?”說着紅衣女鬼神色帶着陰毒死死盯着腳下的‘屍體’。
淩值尚依舊毫無波動,“他自然也會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紅衣女鬼不明白。
“現在被你折磨的,只是你丈夫的一抹魂魄,但這也足夠你的丈夫每天噩夢不斷了。”
紅衣女鬼想不明白:“我被他活活折磨致死,他只是每天做做噩夢?大人,這太不公平了!我要殺了他!才解得了我心頭之恨!”說着,她面容扭曲了起來,身上的怨氣忽然鋪天蓋地。
淩值尚微微擡手,這些怨氣就被收了回來。
“你殺了他,等着你的就是地府制裁,值得嗎?”
“值得!”紅衣女鬼嘶聲喊道:“我當初為了他抛棄家人和一無所有的他來到異地,甚至放棄所有事業只為了讓他不自卑!結果他卻為了一個比我還不如的女人殺我致死!我要他死!我要讓他萬劫不複!”
淩值尚完全不被她的情緒波動,淡淡地陳訴:“就為了殺一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讓自己永生永世都受到苦難,不太值。”
“豬狗不如的東西?”紅衣女鬼臉上滿是血淚:“是,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要讓他下地獄!我要他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喊着,紅衣女鬼倏地跪在了淩值尚的腳邊:“無常大人!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不行。”淩值尚毫不猶豫拒絕:“你必須該走了,你再停留于此只會讓你萬劫不複。”
“那他呢!他讓我變得如此!他就能在陽間過得好好的嗎!”紅衣女鬼聲音尖銳地仿佛要刺穿人的耳朵。
“他啊,他自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等到了地府之後,他也會背上恩怨再次受到地府的制裁。無論在哪,他都逃不過。”
紅衣女鬼看着淩值尚,愣住了。
秋蒙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身邊經過了很多人。
有一對拿着冰淇淋的親密情侶,有牽着氣球的孩子和牽着孩子的母親,也有拿着票說要去坐過山車的幾個學生。
她看着拿着冰淇淋的人,心想:肯定是冰冰的,又甜甜的很好吃。
好想吃……淩值尚什麽時候才會出來,她想吃冰淇淋了。
剛這麽想,就感覺有什麽東西碰了一下她,她收回視線,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邊穿着熊貓玩偶服的人,它手裏拿着好多氣球,遞了一個在她手裏。
秋蒙連忙擺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錢,買不起……”
誰知道熊貓人擺了擺手,似乎是說不要錢。
秋蒙有些驚訝地接過氣球,擡頭看了看,發現和剛才路過的小孩手裏拿着的氣球是一模一樣的。
她笑了笑,本來想道歉,卻發現那個熊貓人不見了。
“真是個好人。”她寶貝似的握着氣球,看着氣球随着她的動作而漂浮。
沒多久,她又看見了那個熊貓人,熊貓人很高,她要擡起頭才能看見它整個熊貓腦袋。
這次它手裏并沒有氣球了,而是一個甜筒冰淇淋,看見他遞了過來,秋蒙不敢相信,問它:“是送給我的嗎?”
熊貓人點了點頭。
秋蒙驚喜地接過,這次她很快地道了個謝:“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我在這裏等我朋友,你在這做什麽?”
可熊貓人并沒有說話,反而轉身跑了。
“????”
秋蒙有些失落,她還想和這樣的人認識一下,看來對方并不想和她認識。
邊想着,她邊學着那對情侶一樣舔了舔冰淇淋,甜的,涼絲絲的,好吃!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大的,頓時甜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這太好吃了!
她想吃好多這樣的甜筒冰淇淋!
剛吃完甜筒,她把流到手指邊的甜水舔了舔,就看見遠遠走過來的熊貓人,這次它手裏拿着的不是氣球,也不是冰淇淋,而是一串超級大的烤腸。
走了過來,它又遞給了秋蒙。
這次秋蒙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好奇地問:“為什麽給我?你是誰?”
她想透過這個玩偶熊貓頭看清是誰會這麽做,但熊貓人并沒有任何動作,依舊舉着那根烤腸。
似乎是不明白她為什麽不接,他将手裏的烤腸放在了她的手裏,又用着手拍了拍嘴巴的位置,意思是讓她吃,又轉身跑了。
秋蒙看着手裏的烤腸,半晌都沒有吃,想看看那個熊貓人什麽時候會過來。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熊貓人。
是要她吃完了才過來嗎?
想着,秋蒙開始吃着那根烤腸,很快就吃完了。如她所猜測的那般,那個熊貓人果然再次出現了,這次他依舊拿着食物。
這次秋蒙沒有再接過,而是想直接揭開他的熊貓頭看看裏面藏着是誰。
她總覺得面前的熊貓人很熟悉,很親切,好像和她認識一樣。
但穿着笨重玩偶服的熊貓人身手卻意外的輕巧,微微偏頭就躲過了她的‘襲擊’。
它将食物塞進了秋蒙的懷裏,又拍了拍嘴。看着她,應該說是面對着她,熊貓人猶豫了一下,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樣的動作讓秋蒙眼眶一紅,她知道自己可能打不過這個熊貓人,更別說揭開他的僞裝了。
她問:“你是誰?我是不是認識你?”
熊貓人仿佛在透過熊貓頭看着她,她也看着它。
就在秋蒙以為它會做些什麽的時候,卻轉身走了,速度很快,消失在了人群裏。
秋蒙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食物,這次她吃得很快,想吃完了那個熊貓人就會再出現。
可等她吃完了之後,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
倒是淩值尚他們從鬼屋裏出來了。羅莎莎和喬曼兒他們看起來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
就連康靖走起路來,腳也是虛的,終于窺得一絲陽光,他擡頭喘着氣,好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着出來。
秋蒙看起來恹恹的,淩值尚走過來關心問道:“怎麽了?是餓了嗎?”
秋蒙搖頭,她剛剛吃了不少,飽雖然沒飽,但餓倒是不至于餓。
“淩值尚!喬曼兒暈倒了!”
羅莎莎叫道,淩值尚和秋蒙看過去,就看見眼下青黑、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絲的喬曼兒毫無預兆地倒在地上。
淩值尚抿着唇走了過去,看了看,微微皺起眉頭。
在他眼裏,喬曼兒的生息非常的脆弱。本來她身上氣運就很低,現在進了這鬼屋,引起入體,稍微不恰當就會死去。
康靖借來了一個手機撥打了120,就在等的過程中,一個熊貓人推開了人群向這裏走了過來。
見他目标是喬曼兒,羅莎莎和康靖有些緊張:“你是誰?”
熊貓人停住了腳步,他似乎看了一眼直盯盯地盯着她的秋蒙。
這時,熊貓人取下了笨重的頭腦,露出了黑色的短發以及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仿佛渡上了一層微光。
誰都沒想到藏在熊貓玩偶服裝裏的男人會是這麽漂亮,即便站在淩值尚旁邊也不比其差,甚至更勝一籌。
他只說了一句話:“我是醫生,我看看。”
明明毫無信服的一句話,卻讓人下意識讓開給他挪開了位置。
男人蹲在喬曼兒的旁邊看了一眼,便說:“沒事,只是中暑而已,你們等救護車來就行。”說完,就站了起來,什麽也不做。
讓人無語,但不知道為什麽,沒人敢開口反駁。
男人站起來之後,就看着秋蒙,他想靠近,淩值尚卻擋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
男人看着把秋蒙擋住的淩值尚,微微皺起眉頭,可這樣的人即便是皺起眉頭,也是好看極了。
他說:“我看看你們的身體怎麽樣。”說罷,男人走到了淩值尚的面前,探了探他的額頭,摸了摸他的脈象,說:“小朋友,你的體質有點虛,比起正常人偏冷,該補一補了。”
說完,他就推開淩值尚。
讓淩值尚不可置信的是,自己居然被一推就開,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男人認真地看着秋蒙,溫聲說:“我看看你,好嗎?”
秋蒙擡頭一直看着他,點頭。
男人擡手輕輕摸着她的額頭,手指微微顫抖,又摸了摸她的脈象。他面上的神情看起來很複雜,像是激動、像是緊張、又像是不敢相信。
都讓人懷疑秋蒙是不是身有疾病,才他的情緒這麽複雜。
“你……你的身體很好,只是……”不等他說完,救護車過來了,康靖和羅莎莎連忙讓醫護人員過來把喬曼兒擡到人體擔架上。
其中一個醫生路過穿着玩偶服的男人時,忽然停下腳步,眼睛睜得極大,不敢置信:“白主任,你怎麽在這裏!?還穿着……?”
見這個奇怪的漂亮男人真的是醫生,甚至還是主任!無論是康靖他們還是淩值尚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白怿只是點了點頭,他說:“一起走,你也一起走,我帶你去醫院徹底檢查一下。”最後一句話是對秋蒙說的。
見秋蒙上車,淩值尚也強行跟了上去,說:“剛才白醫生說我身體虛弱,我想我也去醫院看看什麽情況。”
“……”
康靖和羅莎莎也上來:“我們是他們的朋友。”
然後五個人都上了救護車,一路平安抵達醫院。
到了醫院,淩值尚一直跟在秋蒙的旁邊,白怿卻叫來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過來,指了指淩值尚:“他身體毛病有點多,給他全身檢查一下,特別是腦子。”
淩值尚一看他想把秋蒙帶走,連忙過來:“我要你給我檢查!”他根本不信這個奇奇怪怪的醫生只是帶秋蒙去檢查這麽簡單。
而被帶過來的白大褂醫生以為他不信任自己,拉着淩值尚就是推銷自己,就這功夫,白怿已經把秋蒙帶走了。
白怿把秋蒙帶到了檢查室,一進去之後秋蒙以為真的要檢查,誰知道他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包巧克力,遞給她。
“吃吧。”
秋蒙疑惑,看着他,問:“不是要檢查嗎?”
“嗯。”白怿說:“吃飽了才方便檢查。”
“哦。”秋蒙打開包裝袋開始啃着巧克力,眼睛卻一直看着他。好奇怪,她明明沒有見過他,卻覺得他好熟悉,待在他身邊很舒服。
不過說起來,這個人的眼睛,讓她想起來了一個人。
可是龍爹說過,他們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想着,秋蒙有些洩氣,原本抱着一線希望也落空了。
也許只是眼睛長得像而已……
“吃完了。”她手裏還拿着吃剩下的包裝殼。
白怿看了一眼,把她手裏的包裝殼拿了過來,親自扔進了垃圾桶。秋蒙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說每個醫生都這麽好?
“還要做什麽嗎?”剛問完,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白怿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提着外賣的年輕護士,她沒有看見在裏面的秋蒙。
“白主任,你叫的外賣到了,今天吃這麽多嗎?”
白怿“嗯”了一聲,很冷淡,那年輕的護士也習慣了,很快就走了。
白怿拿着外賣走了進來,放在了秋蒙面前的桌上,說:“吃吧。”
“給我吃的嗎?”秋蒙眨了眨眼睛,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檢查身體還有免費吃的嗎?
因為已經上百年沒來過醫院這樣的地方了,她也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
白怿又“嗯”了一聲,冷淡到讓無法懷疑。
秋蒙只好打開外賣準備吃,發現裏面的食量不少,剛好能讓她吃個六分飽的程度。
就好像經過精心細算的一樣。
她開始吃了起來,因為太好吃了所以吃得很開心,一下子把剛才疑惑抛到了腦後。
看她吃得開心,白怿忽然問道:“你叫什麽名字?”說着,拿出了一個表單和筆,秋蒙以為他要記錄病患的信息,所以沒有懷疑。
“秋蒙。”
白怿落筆之前頓了一下。
“多少歲?”
“二十五。”
“有沒有男朋友?”
秋蒙有些疑惑,問:“還要問這個嗎?”
白怿面不改色,擡起眸,理所當然:“嗯,方便之後檢查身體。”
“哦,現在沒有。”
白怿臉色變了一下:“以前有?”
“嗯!”完全不知道暴露了什麽的秋蒙點頭:“有。”
白怿握着筆狠狠一用力,完整的筆一下子斷成了兩截,但他速度很快,又換了一支筆。
他聲音低沉,像是隐藏什麽:“交往了幾年?”
秋蒙回憶了一下,因為記憶太遙遠了,她需要想一下。
但在白怿的眼裏,就是她還在惦記着前男友,甚至很喜歡那個前男友。是剛才那個渾身鬼氣的少年嗎?真是膽大妄為,剛才他就不該輕易地放過他!
“七年。”她十八歲的時候答應和紀良誡交往,十九歲的時候認識薛丞,剛好相差一年。
“這麽久……”白怿擡起眸,他的瞳孔比正常人要淺,像是琥珀一般,他看着秋蒙:“為什麽會分手?”
秋蒙想着和紀良誡交往的七年,其實這七年,一開始他們并沒有像現在這樣。一開始紀良誡非常的維護她,甚至聽不得任何人說她壞話,還傻兮兮的總是擋在她的面前,仿佛想要擋住一切的傷害。
她記得,有好幾次遇到了想挑釁她的人,明明她完全有能力反擊回去,這人偏偏非要跑過來擋在她的面前,還受了一身的傷。
也是如此,當初她才答應了紀良誡的追求,雖然那個時候她并不明白愛人和朋友有什麽區別。
什麽時候變成那樣的?
好像是上了大學後的兩年,紀良誡身邊多了一些朋友,也和秋滢滢的關系越來越好。
一開始他還害怕她會生氣,後來就完全不在乎了。
他似乎認同了自己那群朋友說的話,任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