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荒廢的院內, 一顆很大又茂盛的槐樹剛巧遮住了陰森森的井口。

這院子內,除了破舊的家具、以及一些埋藏在地上的陶瓷碎片,幾乎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 就好像曾經是被抄了家似的。

秋蒙将衣服脫了下來捏幹,晾在了自制的衣架上, 又跑去生了一把火, 想着有火會幹得更快一點。

火剛剛升起,一直縮在她腳邊不動搖的井鬼吓得竄出五米距離, 面對着那團火張揚舞爪。

秋蒙深呼吸一口氣,坐在了一具屍體旁邊, 正是老乞丐的屍體。當時她撈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只見她從老乞丐身上搜刮出了十張鈔票, 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麽會少了十張呢?”

一邊說着, 她又把屍體翻來覆去地檢查一遍, 發現真的少了十張鈔票。

秋蒙一臉懵逼了, 難不成短短半天的時間, 這老乞丐就花了整整十張鈔票?

井鬼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她的腳邊, 拉了拉她的腳腕, 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幾張濕漉漉皺巴巴的鈔票,問她:“你、在、找、這、個、嗎?”

一見到那幾張鈔票, 秋蒙眼睛一亮, 接了過來,問他:“你從哪裏找到的?”

井鬼指了指自己的老巢井下, 看着她,慢悠悠地說道:“以、前、有、人、掉、進、去、之、後、留、下、來、的。”

他要是早知道這些紅色的紙能夠讨她歡心,他肯定會把所有的這些紅色紙給收藏起來,然後再全部給她。

井鬼并不知道, 鈔票不止是紅色的,還有其它顏色,所以錯過了另一個讨好的機會。

秋蒙一聽不是老乞丐的,但這井鬼拿在手裏又用不了,便沒有還回去。想着下次過來的時候拿着這幾張錢,多買一些他能夠用到的東西。

弄好了這些之後,她才有機會看向昏迷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乞。

“水……”小乞丐額頭全是汗水,體溫偏高,看起來好像是在做什麽恐怖的噩夢。

秋蒙因為拿回了錢,又得到了新的錢,心情還算不錯,就去打了一碗井水出來。

差不多喂了一半,小乞丐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姐姐……你是來讨債的嗎?”他恍恍惚惚說道。

秋蒙點頭:“已經要到了,你爺爺也不會再逼你偷錢了,你要是騙我再去偷錢,我就送你去見你爺爺。”

一說到爺爺,小乞丐就哭了起來:“我沒爺爺了,我爺爺被鬼抓走了。”

“嗯。”秋蒙點頭表示知道了,因為他爺爺的屍體就在旁邊,而抓走他爺爺的井鬼也在旁邊。

秋蒙還準備喂他水,似乎不渴了,小乞丐偏頭躲過。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這恐怖的院子裏,他頓時緊張了起來:“小姐姐,為什麽我們還在這個院子啊?我們不是出去了嗎?”

秋蒙對他這個問題充滿了迷茫,說道:“你在做夢嗎?我們一直在這裏啊。”

小乞丐一臉苦相:“我們一直在這個鬼地方嗎?”

鬼地方?有鬼的地方?秋蒙頓了一下,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一個鬼地方。

小乞丐忽然想起一個事,指着剛剛喝的那碗水,抱着僥幸的心理,問道:“那、這碗水,從哪裏來的?”

“喏,那裏啊,還有很多,你還要嗎?”秋蒙指了指井口邊,覺得反正不要錢,他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小乞丐一看那個井,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秋蒙:“????”

難不成是這裏氣場問題?也對,這個地盤是鬼的地方,凡人待在這裏肯定是不好受的。短時間沒問題,長時間身體就會虧損。

想到如此,秋蒙打開了門,想把小乞丐拖出去,可人才剛拖出去,不等她有下一個動作,面前的場景就好像被卷進漩渦裏一樣,等她定晴一看,眼前的不再是外面的小巷,而是院子內的大門。

就連被她拖出去的小乞丐,也消失在她的眼前。

剛才她是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卷進了這井鬼的院子裏了?

秋蒙深呼吸一口氣,回頭看向乖巧坐在她衣服下面的井鬼身上。

“你做的嗎?”秋蒙走了進來,微微皺起眉頭:“你放了那小乞丐出去,卻不打算放我出去嗎?”

井鬼擡頭看着她,半晌,緩緩說道:“你、是、我、的。”

“我都給你說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認錯人了。你是不是活了幾百年,都忘了自己未婚妻長什麽樣了?”秋蒙無奈極了,古董鬼就是這點不好,特別是像他這種完全不和外界交流的古董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他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井鬼緊緊盯着她,她走哪,他就看哪,“你、是、她,我、的、未、婚、妻。”

他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好像多重複幾遍就會變成真的一樣。

秋蒙沒再理他,她摸了摸衣服,發現幹了就穿在了身上,再把錢一張一張的收起來,等什麽都收拾好了之後,她一臉認真地對井鬼說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叫秋蒙,你想一下你未婚妻的名字,肯定和我不一樣。”

井鬼看着她毫無反應。

秋蒙恍然大悟:“你不知道你未婚妻的名字?還是說你忘了她的名字?”

井鬼點頭,也不知道是前者的意思,還是後者的意思。

秋蒙:“……你都不知道你未婚妻的名字,人家又為什麽是你的未婚妻?你又怎麽認定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以為這樣總算能夠把這井鬼說服,哪知道井鬼根本想也不想,繼續說:“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好像已經認定了這就是一個事實。

“……”秋蒙深呼吸一口氣,“你這是死認定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吧?”

“嗯。”井鬼乖巧點頭,這次回得倒快。

秋蒙:“……”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還不算太晚。于是她拖着老乞丐的屍體,把屍體拖到了槐樹下面,再把升起來的火堆給滅了。

正在她又準備和井鬼交涉的時候,忽然感覺袖子涼涼的,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又濕了。

秋蒙一臉懷疑地看向乖巧不動的井鬼。

是他幹的嗎?看着不像啊。

沒辦法,她只能又把外衣脫下來,晾在衣架上面,再升起一把火繼續烤。

“等衣服幹了我就要走了,你攔不住我的。”秋蒙對井鬼說道。

井鬼直盯盯地看着她,滲人得緊,“你、說、過、會、一、直、陪、着、我,你、不、能、丢、下、我、一、個、人、走。”

秋蒙面無表情:“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也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句話,而且你不是人,你是鬼。”

“你、是、我、的、未、婚、妻。”

秋蒙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麽,這井鬼總能把話題繞到原地。

等了等和剛才一樣的時間,她站起身來去摸了摸衣服幹了沒,結果發現不僅沒幹,還更濕了!濕得袖子都‘滴答滴答’掉出水來了!

這次她毫不猶豫,回頭看向乖巧坐着的井鬼:“你幹的!?”

井鬼沒有說話,像是假裝沒有聽到。

秋蒙知道是他幹的,這個院子裏,除了能控制井水的井鬼之外,再也沒有東西能夠繞過她把她的衣服給再次弄濕了。

“你這個鬼怎麽這樣!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就為了不讓我走,所以才把我的衣服給弄濕的嗎?”

秋蒙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和這個井鬼說清楚,他真的會一直這麽做。

一想到這裏,她又是怒,又無力。她總不能把這只鬼暴打一頓吧?她又不是道士,怎麽知道如何收服鬼?

暴打一頓?秋蒙陷入了沉思,考慮着可行性。

好像可以!

這井鬼雖然詭異了一點,還能控制水,但論起力氣來肯定打不過她的。而且他頭發這麽長,簡直是一個超大的弱點!到時候抓着他的頭發猛揪一頓,看他會不會放自己出去!

面色呆滞的井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秋蒙的腦海裏有多慘。

秋蒙嘀嘀咕咕說道:“看在錢的份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着,她繼續晾衣服。

似乎不放心,她走到了井鬼的面前,打算監視他。

井鬼看着她走近自己,毫無波瀾的瞳孔似乎微微起了變化。

正在他想伸出手觸碰她的時候,秋蒙抓住了他的手腕,下意識回頭看向自己的衣服,發現沒有濕才松了一口氣。

“不行!不能這樣!你太狡猾了!”

秋蒙剛剛被吓了一大跳,最終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她從周圍索羅了一根且長又結實的繩子,還有一根勉強能坐的破椅子。

然後便把一臉毫無反應、懵懵逼逼的井鬼綁在上面。

整個綁法簡直是五花大綁,從脖子到雙手、到腿,一個部位都沒有放過。

看着無法動彈的井鬼,秋蒙徹底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然後盯着他。

“這下子只要你一動我就知道了。”

……

随着時間又過了半個小時,秋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時間到了,轉身向自己晾着的衣服走去。

還沒走進,就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水聲。

她趕忙去摸衣服,果然是濕的!

秋蒙快瘋了,這井鬼到底怎麽做到的!她回頭一看,井鬼還被乖巧地綁着,頓時一臉不可置信。

“你……!”秋蒙捏緊了拳頭。

井鬼看着她,不等她發怒,說道:“屋、子、裏、有、新、的、衣、服。”

秋蒙愣住了,她頓了一下,問:“你想讨好我?”

井鬼點頭:“新、衣、服,好、看,你、穿、着、最、好、看。”

秋蒙看着自己的衣服濕了又濕,按照這個情況下去,一時半會肯定幹不了。現在有了新衣服,應該能将就一下,然後回家。

雖然她想不通井鬼為什麽把她衣服弄濕了,又要給她新衣服?但既然說要給她新衣服,應該就不會再弄濕了吧。

不然這有什麽意義?

雖然她依舊看不懂這井鬼的想法,但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放了井鬼,跟着他進了一間書房。

不同于院子外面,書房內破壞的程度不算高,至少能看出曾經這裏很豪華。

有書桌,也有很多書,桌面上擺放着幹透了的墨汁,以及毛筆。可以看出這裏的主人生前應該很愛看書寫字,甚至很有可能是正在寫字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被人殺死了。

井鬼掰着一個裝飾,那裝飾一扭,只聽一聲響動,面前的書櫃發生了變化,完全旋轉了過來。

不同于之前那般全是書,翻轉過來的書櫃後面有一個很大的銅鏡,還有一幅畫,以及一套精致的女衣長袍。

秋蒙看着那張被收藏至此的畫,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應該就是井鬼的未婚妻了。

只是她和這幅畫的五官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是你未婚妻的畫像嗎?”

井鬼伸出青白色的手溫柔的撫摸畫像:“是。”

秋蒙仔細看了那副畫,畫中的女子看着憂愁善感,丹鳳眼,臉蛋偏圓,極有韻味。而她和畫中人天差地別,她的眼睛很大,臉也不是圓的。

也不知道這位井鬼兄弟是不是在井水下把眼睛泡傷了,不然為什麽會覺得她和這畫像是一個人?

秋蒙拉着井鬼,讓他正對着自己,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畫像:“你仔細看啊,這畫像和我長得根本不一樣,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認錯人了!而且,你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你未婚妻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井鬼看着她,就在她以為他終于明白的時候。

他一字一句說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秋蒙:“……”說了半天白說了?

看了看那衣服,秋蒙沒有要,也不穿,直接走了出去。井鬼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不穿,抱着衣服跟着她走了出去,纏着她問:“是、不、好、嗎?哪、裏、不、好、看、我、可、以、拿、去、改、的。”

“你去哪改?”秋蒙問他。

這可把井鬼問愣住了,他早已經死了幾百年,制作這件衣服的師傅估摸着骨頭灰都不剩下了。

秋蒙說道:“這衣服不是給我穿的,我不會穿的。”她想着畫像上的人,雖然不算傾國傾城,卻也小家碧玉。穿上這件衣服肯定好看。

可惜,那人再也穿不了了。

井鬼不說話了,跟在她的身後。秋蒙出去的時候發現衣服幹了,連忙穿上,邊穿邊威脅他:“這次你不許再弄濕我的衣服了!再弄濕我就生氣了!”

等穿好了發現井鬼抱着衣服傻傻的站在那裏。

秋蒙數了數錢,說:“你給了我不少錢,下次我會過來給你帶東西,現在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家人會擔心的。”

就在秋蒙準備踏出去的時候。

身後便傳來井鬼幽幽的聲音:“你、之、前、也、是、說,會、回、來、的,但、我、一、直、在、等、你,都、沒、有、等、到、你、回、來。”

秋蒙頓了一下,回頭認真地對他說:“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我會回來的。”說完,轉過身,雙手一推門,灰塵四起,院子的大門被她強行打開了。

剛一出去,手機就‘叮叮叮’響了半天。

她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龍爹和薛丞的電話還有信息,就連忙找了個理由忽悠過去。等回到了薛丞的小區,這才讓龍爹那邊放心下來。

一進屋,就看見在裏面一直等着她的薛丞。

薛丞一看見她,黝黑仿佛深淵一般的瞳孔一縮,他快速地走了過來,問:“你去見了誰?”

說着抓起她的手,嗅了嗅她的衣服。

秋蒙自己也聞了聞衣服,發現沒有異味啊。

見她一直不說話,薛丞停下了動作,面對着她,問:“不可以說嗎?”

秋蒙連忙搖頭:“可以說,就是說起來有點複雜。”

“沒事。”薛丞似乎做好了長時間聽故事的打算,于是秋蒙放下了背包,坐在了沙發上開始談起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

她說到那兩個乞丐騙了小姑娘的學費和醫藥費時,格外氣憤,又怕薛丞擔心,說了一句:“不用擔心,我後面找回來了!”

雖然還有一千因為被老乞丐用了,至今都不可能找回來了。

薛丞點了點頭,繼續聽。

“之後我就追到了一個院子裏,誰知道那個院子裏居然有一個……”秋蒙猶豫了一下,看着一直隐瞞自己早已經死去的薛丞,說道:“一個眼睛不怎麽好的院子主人。”

薛丞聞:“是一個瞎子?”

秋蒙想了想,雖然沒瞎,但好像也沒有什麽區別了。于是她略掉衣服和靈異的事情,把整個過程都說出來了。

“除了眼睛有問題外,他其實是一個好g……好人!所以你不用擔心,他還給我幾張錢,除了性格奇怪了點,感覺沒有什麽惡意。”

秋蒙中途多次差點暴露出口。

薛丞看着她,似乎在思量什麽。

半晌,他問:“他為什麽會給你錢?”

“唔……也許是因為他……出不了門,所以給我錢叫我多買一些東西?”秋蒙如是說道,還對此深信不疑。

“出不了門?他是個老人?還是腿腳不方便?”薛丞面無表情地問道。

秋蒙小雞啄米地點頭:“年齡挺大的。”幾百歲,是挺大的,即便他死的時候看起來很年輕,但從年齡來看,算是他們的祖宗輩分了。

薛丞問:“明天要我陪你嗎?”

秋蒙連忙搖頭:“不用!”如果他跟着去,不就是暴露了。

薛丞一直死死瞞着她為什麽會死而複生,秋蒙也沒有問。對于朋友的隐私,她沒有太大的好奇心,甚至還會下意識幫他維護。

薛丞也不問為什麽,直接點頭:“好。”

也不知道到底聽沒有聽進去,反正秋蒙松了一口氣,她一進卧室就睡着了,等第二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把海藻放出來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就接了一盆水,把恹恹的海藻放進去,蹲在旁邊說道:“你先在這裏泡一天,等我回來看你,不要亂跑哦,你這樣的很容易被人捉到拿去煮湯的。”

海藻:“……”

見海藻不理她,秋蒙也習慣了,這次她帶上了錢,準備去昨天那裏買一些冥幣然後給那個井鬼燒過去。

等到了壽店裏,她才想起,那井鬼好像出不了院子。應該是因為慘死在井下的原因。

既然出不去,那麽他就花不了冥幣。

于是,秋蒙問店家:“請問,除了冥幣之外,還有什麽東西可以燒給逝去的人嗎?”

過了十分鐘,秋蒙抱着一堆東西來到了昨天的院子外面。

她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

可她又不知道井鬼的名字,就只能幹巴巴地問道:“你在嗎?我進來了哦!”

說完,她抱着東西,推開了門就進來了。

剛進來就感覺一股陰風襲來,身後的門‘砰’地一聲緊緊關上了,院子裏的井鬼好像等候多時。

不同外面烈陽照射,這裏面就好像無論多耀眼的陽光也照射不進來,整個院子裏陰森森的。

秋蒙面前出現了一團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幻化成了井鬼的模樣。

看見他,秋蒙連忙拿出手裏的東西,說:“你等我一下,我把這些東西燒給你。”

然後,她找了一個地方,生了一把火,拿着手裏的東西說:“這是用紙做的衣服,聽老板說,燒過去之後會直接變成合身的衣服,我試試,花了我不少的錢,你看看賬單,要兩百呢!我買的最貴最好的,沒有白拿你的錢。”

那張巴掌大的紙衣服燒完了之後,井鬼面前果然出現了一套衣服。

秋蒙驚奇地站起來看了看,發現居然真的可以變成衣服,質量摸起來還不錯,頓時高興了起來,開始好奇剩下的東西了。

“這是床,你總是在井水下睡對身體不好,有了這個床之後你就可以在太陽底下休息了。哎,不對、你好像不能曬太陽,你要是實在喜歡在井水下面睡,也可以搬到井水下睡,總比擱着石頭睡舒服多了。這個價格更貴,要五百!”秋蒙肉肉都疼了。

燒完了之後,井鬼身邊又出現了一個豪華大床,看得秋蒙羨慕死了。

“這是吃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吃。但老板說,只要點上香你就能感受到,因為價格不貴,我買了不少,你餓了的話就可以自己點香吃飯,口味我挑了好幾種,你看看你喜歡哪一種,我先每一樣給你點一根。”

點上之後,剛開始井鬼面無表情,之後好像很享受,也坐了起來閉上眼睛開始享受了起來。

秋蒙笑了笑:“看來你很喜歡,這我就放心了。”

說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哪知道還沒站起來,一雙冰涼刺骨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井鬼陰森森地盯着她,幽幽問:“你、去、哪?”

秋蒙沒好氣的說:“你都吃早飯了,我當然也要去吃早飯。”

來之前,她就想到了自己在哪裏吃早飯,正是她昨天心心念念的火鍋店!

此刻,在秋蒙卧室裏的海藻忽然抖了抖,它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降低了。

就在準備從水盆裏爬出來,想跑出去的時候,卧室的門忽然‘咯吱’一聲慢悠悠打開了。

海藻立馬吓得瑟瑟發抖地縮了回去。

薛丞垂眸毫無情緒地看向它,緩緩走了過來,把它露出水盆的部分捉進了水盆裏。

海藻都快要吓死了,心想着鬼會不會吃海藻?

早知道它早上就該求着秋蒙把它帶走!這樣就不會和這個大鬼撞面!更不會即将要屍骨無存了!

恐怕等會兒秋蒙回來,連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會以為它跑路了!

越想,海藻越後悔。

秋蒙雖然殘忍了一點,一天吃一半的它,但最起碼不會直接把它吃光。

薛丞站了起來。

海藻疑惑:他不吃它嗎?

“不要想跑,等她回來看不見你,會難過的。”說完,薛丞已經走出了卧室,關上了門。

海藻:“……”

草#¥#%¥%…!

薛丞回憶着自己昨晚從秋蒙身上聞到的味道,朝着一個方向走去。很快,他就來到了井鬼的院子門口。

他擡起手,院子的門‘砰’地一聲打開了。

……

秋蒙興奮進入火鍋店,吃飽了出來,數了數錢,發現她剛才居然花了兩千元……兩千元!

就一餐,便是兩千元,這錢也太不經用了!秋蒙苦惱了起來。

她身上現在就只有五六千了,這樣吃下去,頂多能花三天。三天後,她就要餓肚子了……

不行!在這之前,她得賺錢!

包吃包住的工作肯定是不行的,就一餐的時間她就會被趕出來。月結的工作更不行了,恐怕還沒等到結工資,她就要餓死了。

那就只有日結臨時工了。

一般臨時工,有發傳單,但是發一整天的傳單也才一百元,根本就不夠她吃一餐。

除此之外,就剩下搬磚了,聽說是按照分量來結工錢的。

半個小時後,秋蒙來到了最近的工廠,招聘處的包頭工呆滞地看向她:“我們這一行挺辛苦的,小姑娘你是來體驗生活的,還是有什麽難處?”

秋蒙一臉沮喪,一看就知道有難處。

包頭工實在不忍心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來他們這和一幫大老爺、粗漢子們一起工作。

他說:“我有個朋友正在招日結臨時工,你吃得了苦的話要不要去那裏試試?那裏可比這工地工作輕松多了!”

秋蒙眼睛一亮,“什麽工作?工資多少?”

包頭工也不隐瞞:“穿着玩偶服發傳單,這個天氣熱了點,可能會有點辛苦。日結工資200,已經是非常高的待遇了,小姑娘去試試吧。”

“算了。”秋蒙失望了,下定決心:“我就在這裏工作!聽說搬一塊磚就有五角錢!十塊磚就是五塊錢!我搬兩千塊轉就有一千元了!”

包頭工只覺得她想得太傻甜白了,說道:“小姑娘,搬磚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搬磚很累的,一塊磚還很重,你這小手小腳可能一塊都擡不起來,錢沒有你們年輕人想得那麽好賺。就我們這力氣最大的工人,一天也只能搬六七百塊磚。”

但秋蒙堅持要來搬磚,包頭工也攔不住,于是給她開了先例,讓她進來吃吃苦就知道離開了。

秋蒙換上了工作服和安全帽,一進工廠就吸引住了幾乎所有人的眼光。畢竟工廠裏很少見有女的過來,更別說這麽水靈水靈的女的,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些工友都是四十多歲的年齡,但因為長期在太陽底下暴曬,長相要比實際年齡顯老多了。

平常他們下班之後,都會喝點小酒,甚至三朋好友、志同道合的邀着一起出去找個便宜的價票。

現在一看這水靈靈的小姑娘,頓時有幾個眼睛都直了。

他們甚至還在估算着她值多少錢。

秋蒙對此一無所知,在她眼裏,面前一堆磚就是一張一張的金錢,金錢又可以拿來換吃的。

一天搬兩千塊對她來說完全不是問題,這簡直是比去綜藝還要賺錢!

“小美女,你缺錢嗎?”一個精蟲上腦的工人一臉笑嘻嘻走過來,他皮膚黑得像是煤炭,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蚊子了。

秋蒙點頭,彎下腰,準備去搬磚。

誰知道一個油膩膩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精蟲上腦的工人還誇張的吸了一口氣,好像在吸什麽仙氣。

周圍起哄聲讓秋蒙明白了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小美女這手真嫩啊,搬磚可惜了,我給你一筆錢,只要十分鐘就可以了,保證讓你爽又能輕松賺錢!”那工人笑得油膩惡心。

“十分鐘?”秋蒙擡眸看他,“大叔,你這時間可真短。”

不等工人反應過來,秋蒙手一動,反抓住他的手腕一掰,只聽一聲殺豬聲嚎叫。

工人想一腳踢開她,誰知道秋蒙的速度更快,她輕輕一擡腳,直踢裆門,那叫聲讓其他工人不禁緊閉起腿來。

“道歉啊。”秋蒙說道。

疼痛的工人哪聽得到她說什麽。

秋蒙一巴掌打過去,直接把人打在地上爬不起來,她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垂下眸,面無表情:“大叔,我讓你道歉,你沒有聽到嗎?”

這動靜聲立馬把包頭工引過來了,一開始他以為是這些工人們在欺負人家小姑娘,連忙大聲怒罵他們精蟲上腦。

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工人吓得捂住褲裆,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少女把一個在工廠最嚣張最愛票的工人踩在地上。

“道歉啊。”她還這麽說。

包頭工吞了吞口水,走過來問:“發生了事?”比剛才的氣勢要低許多。

秋蒙看見了他,擔心自己會被辭退,連忙為自己辯解:“他先動手的,我就碰了一下他,誰知道這麽不經打……”

誰知道這麽不經打……

一群工人一臉欲言又止,看着難受極了。

包頭工:“……”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大致還是能猜出是什麽情況。

最終,被打得蛋碎的工人被送進了醫院,而包頭工迫于的确不是秋蒙先惹事,加上力氣大得驚人,令人害怕,就繼續留她在這裏工作了。

秋蒙一邊搬磚,一邊想:包頭工可真是好人,她都打人了還讓她繼續在這裏工作。

看着她一口氣輕輕松松扛着幾袋磚,其他工人吞了吞口水,下意識離她遠一點,就怕落得蛋碎的下場。

秋蒙全然不知,此刻微博實時熱搜:#神似秋蒙的女子在工廠搬磚#的詞條,在慢慢上升。

首發圖片的人不是營銷號,也不是飯圈的,是發出照片之後,有混飯圈的人發現了照片裏搬磚的人、居然和這兩天熱搜比較多的秋蒙長得幾乎一樣!

于是逐漸有營銷號開始發動,熱搜也因為熱度在沒有買的情況下慢慢地升了上去。

然而沒過多久,熱搜直接在中途消失了,發照片的博也都消失了,連廣場都搜不到半點信息。

這些秋蒙都不知道,她正開心的結算着自己今天的工錢,包頭工對了又對,發現她真的搬了兩千塊的磚,算計下來整整一千塊到手了!

拿到錢之後,秋蒙格外的開心:“謝謝老板!明天我還來!”

包頭工也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正在他和一群也結了工資的工人送她出去的時候,只見工廠外面停着一輛價格不菲的豪車,一看就是他們搬磚一輩子也買不起的那種。

當秋蒙走出來的時候,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向她走了過來,彎腰:“大小姐,二爺在車裏等你。”

“爸爸怎麽來了?”秋蒙歡喜地直接爬進了車裏。

這場面看得包頭工和工人們都沒回過神來。大小姐?爸爸?開着豪車的爸爸?這樣的人為什麽會來他們工地搬磚?是來體驗人生的嗎?

可有誰來體驗人生,是來搬磚!

……

秋蒙一上車就看到了秋君澤,抱着他說:“爸爸我好想你!”然後用髒兮兮的臉蹭了蹭秋君澤身上那價格不菲的衣服。

一進來的秦管家想說什麽,卻被秋君澤眼神一瞪,立馬閉嘴。

算了,千金難買大小姐高興。

只有大小姐高興了,秋二爺就高興了,一件價格不菲的絕版服裝又算得了什麽。

秋君澤拿出手巾開始給她擦那髒兮兮的臉,問:“怎麽想着去那裏搬磚?又髒又累的,爸爸不是說過嗎?缺錢找我,我還給了你一張卡。”

“卡?”秋蒙從背包裏翻出一張黑卡:“這個嗎?”

秦管家通過後視鏡,一看那張黑卡,冷吸一口氣。那張黑卡代表着秋二爺的身份,裏面餘額不限,無論用多少都沒有問題。

這也只有秋二爺這樣的首富才能擁有。

誰都沒有想到,他把這麽一張重要的卡随随便便給了自己的女兒。

“對,怎麽不用這卡裏的錢?”一想到手機裏沒有任何消費信息,秋君澤微微皺起眉頭。

秋蒙“唔”了一聲,搖了搖頭:“爸爸,我自己也能賺錢,自己也能養活自己,我剛剛就去那裏搬了磚,特別輕松!一下子就賺了一千元!賺錢好容易啊爸爸!”

秦管家:“……”他都想告訴自家大小姐,她爸爸一眨眼的時間就能賺比這還要更多的錢。

然而在秋君澤眼裏,自家寶貝女兒做什麽都是最厲害的。

他揉了揉秋蒙的頭發,順便又拿着濕巾擦了擦她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吃進去的油漆。

“我家小蒙真的很厲害,只不過做這個髒兮兮的,你看你都把你弄得全身都是泥巴了,還和一群老頭待在一起,不覺得不舒服嗎?在家躺着多舒服啊小蒙。”

秋君澤洗腦着自己寶貝女兒。

秋蒙搖頭:“不辛苦,大部分的工友都很好,包頭工也好!給我發工資呢!”

秦管家:“……”

最終勸她的事不了了之,秋君澤似乎有什麽打算了,沒繼續勸,反而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零食遞給她。

秋蒙非常驚喜:“爸爸!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秋君澤笑笑:“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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