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線索

陳淩輝具有重大嫌疑!

确定了此人可能和案件有關,周楌立即調來了陳淩輝的資料。

——男,26歲,市碼頭的普通職工,住在父親留下的老房子裏,是個獨居的單身漢。

陸嘉然和周楌打算去會一會這個陳淩輝,但他們都沒打算帶她去。

這是一樁很危險的摸底行動,他們把她排除在外。

親爸也道:“蕾蕾,他們是不會帶你去參加這次行動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顏蕾吐了吐舌頭,是她要重新調查潰壩案,是她用審訊技巧逼得白薇薇心理崩潰的,大家才有了這一條線索。

到頭來,她卻不能去現場看一看,這算個什麽事兒?!

這些男人吶,總是把女人當做拖後腿的存在,她就不甘心被這麽看待。

送走了周楌和陸嘉然,親爸顏國華就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顏蕾雙手一攤,表示爸爸你看,他們根本不帶我玩來着,他們都在欺負我。

“不去就不去,他們查那個陳淩輝是一條線索,我們手上還有一條更大的線索。”親爸想釣起更大的魚。

顏蕾眨了眨眼睛,“你是說名湖中學?”

“不錯,”顏國華老同志有種預感,“名湖中學和這起案子的關系很大。”

——

事不宜遲,顏蕾趕緊開車帶着爸爸去了這名湖中學。

路上,顏國華用她的手機百度了一下,很快就搜出了名湖中學的全部資料。

——這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中考分數線比省立中學高出了整整二十分,師資力量雄厚,每年的一本錄取率高達80%。

“總的來說,在這所學校上學的學生不是學霸就是家裏有礦的。”

顏蕾下了個結論,根據陳淩輝的家庭條件判斷,他應該是屬于學霸那一類。

可是顏蕾分明記得:“陳淩輝後來沒考上大學,我看他的資料是高中畢業,後來進了他爸爸所在的碼頭單位工作。”

顏國華分析道:“像這種家庭條件很一般的學生,跑去那種貴族高中跟一大堆富二代官二代在一起上學,很容易産生心理落差。別的同學一出生就能得到的東西,他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總會影響學習的心情。”

“你是說,他高中期間成績退步,最後沒考上大學,跟他嫉妒同班同學有關系?”

“這只是一個猜想,也許是他談戀愛沒心思上學也說不定。”

“可是,就算嫉妒和談戀愛,也不至于故意損壞堤壩吧?”

顏蕾不相信一個17歲的少年這麽大膽。

顏國華教育她:“未成年人的心理就像二月的天氣,陰晴圓缺只在一念之間。一念為善,一念為惡。而且這種善惡和成績的好壞無關,只要有人在旁邊推一下,他們腦袋一熱就會走錯這一步。”

“這話怎麽說?”

爸爸的話太深奧,顏蕾虛心請教。

“我從前抓了一個吸毒團隊,一個重點高中的6個學生集體吸毒,原因是他們想證明自己是個成熟的社會人了,就弄來了點毒品耍酷。”

頓了頓,顏國華意味深長道:“結果那6個學生的人生都被毀了。其中三個人後來吸毒過量死了,兩個人合夥販毒被判了死刑,只有一個人出國了——他家條件好,他爸媽看他戒不掉,幹脆讓他在國外吸。”

顏蕾忍不住心寒了下。

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們沖動,他們年輕,他們想要證明自己,所以他們會一步行差踏錯。

——

中午時分,顏蕾開車到達了名湖中學。

彼時學生都在午休,顏蕾根據白薇薇的資料,找到了他們班的老師。

提到陳淩輝這個人,班主任徐老師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孩子高一的時候還挺聽話的,學習成績也不錯,但是到了高二文理科分班以後,他就變得格外敏感,任何人都不能說他的壞話,否則他就跟人打架、翻臉,連老師的面子都不給……”

“所以他的成績一落千丈了?”

“他根本不想學了,高考的試卷三門功課交了白卷,氣得他爸爸拎着鞭子來了學校。”

“他為什麽變化這麽大?是高二的時候受什麽刺激了嗎?”

徐老師的臉色一變,忽然警惕起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顏小姐,你不是白薇薇的朋友嗎?你問這個做什麽?”

不遠處的親爸用耳麥提醒她:“老師應該知道什麽內情,但是涉及到學校的顏面不能說。蕾蕾,咱們換一個人打聽消息。”

顏蕾打哈哈:“陳淩輝前段時間借了我們白家一大筆錢,現在人跑了,薇薇想知道他可能投靠什麽高中同學。”

“這個不太清楚。”

徐老師教了這麽多學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牢牢記得。

顏蕾道了一聲謝謝,就去了學校裏的男生宿舍,想從舍管阿姨那邊打聽消息。

“你說陳淩輝?這個人我記得,他高二的時候住了校,他成天不學好……”

舍管阿姨也對陳淩輝的評價很低,而且轉折點也是高二。似乎陳淩輝在高二那年遇到了什麽重大挫折。

說完,兩名舍管阿姨都發出了鄙夷的不屑聲,“這個陳淩輝後來連大學都沒上,也是活該!”

顏國華老同志判斷道:“她們知道內情,蕾蕾,賄賂一下她們。”

顏蕾立即從皮夾裏掏出兩張毛爺爺塞進了舍管阿姨手裏,有錢才能使人民群衆開口,這還是她爸爸教的道理。

“那個……能麻煩你們說的清楚點嗎?他究竟為什麽不學好?”

舍管阿姨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壓低了聲音道:“其實說起來也難堪……陳淩輝和他班上的美術老師不清不楚!”

美術老師?!

顏蕾吃瓜之心熊熊燃燒起來,“難道說,陳淩輝和美術老師談戀愛嗎?”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那一屆的女生們說的:高二春游的時候,有人看到陳淩輝和美術老師單獨在涼亭裏親嘴……”阿姨們一臉的八卦:“說起來,那個美術老師都結婚了,人家老公可是住大別墅的富豪呢!”

大別墅?顏蕾抓住了關鍵詞,“你是說,這位美術老師住在別湖小區嗎?”

阿姨道:“對啊,只可惜那個小區後來被洪水給毀了,那水一直淹到了我們學校門口,還死了不少人哩!”

顏蕾感覺心跳都快了許多,“那個美術老師後來活下來了嗎?”

“沒有,洪水過後,她跟她丈夫兩口子連屍體都沒找到,聽說是沖到下游的河床裏去了,這麽多年也沒人收拾。”

顏蕾想起來了,資料上顯示洪災至今還有三名罹難者的屍體沒有找到。其中兩人是一對夫妻,就是這美術老師夫妻兩!

那個美術老師叫潘倩兮。

資料上顯示她出身顯赫,嫁的老公也是本地富豪。

洪水爆發那一夜,她年僅30歲,和老公結婚也沒到兩年。

而她,當時和自己的學生陳淩輝在談戀愛。

——

此行去名湖中學收獲不菲,顏蕾隐隐約約猜到:這個潘倩兮的死,就是她苦苦尋找的破案線索。

可是,一個17歲的高中生,他有什麽能耐策劃這起案子呢?

回到了陸家,顏蕾跟老爸面對面盤膝而坐。

這是老顏家的案情分析會。

顏蕾開始慢慢分析起今天的線索:

“老爸,我敢肯定:潰壩案是一起多人集體作案,潘倩兮是陳淩輝要殺的人,陳淩輝是作案團夥中的一員。”

“這些都是廢話,誰都知道是集體作案,陳淩輝一個人搞不出來這麽大的事故。問題是:陳淩輝他是通過什麽途徑,參到與了潰壩事件中呢?他在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顏國華也陷入了沉思。

陳淩輝到底是這起案子的主謀還是幫兇?

顏蕾仔細回憶了一遍口供資料:“我看過陳爸爸的口供,他當時是碼頭的管理員之一。他交代的是案發當天,他睡過了頭,所以沒注意到碼頭上少了一輛運砂船。”

顏國華明白了:“那就對了,7.26當天是暑假,兒子放假去單位看望老子天經地義。那麽,陳淩輝就有機會對自己的爸爸下安眠藥,幫助那艘運砂船過了碼頭管理這一關。而且,沒有人會懷疑一個17歲的少年會對自己的爸爸動什麽手腳。”

案件分析到這裏,顏蕾倒吸一口涼氣。

要是真的如他們分析所說的話,陳淩輝是利用了自己的父親來殺了美術老師。

那麽,他的同夥是什麽人呢?

顏國華老同志繼續往下捋一捋,“如果說,碼頭負責人會誤了事是兒子動的手,那麽那艘運砂船出了港口,想要到達水庫堤壩上方實施計劃的話,接下來還有兩道關卡要過:水上派出所和水庫管理方。只要這兩方同時犯錯,那艘船才能撞毀堤壩。”

顏蕾吓了一跳,“不可能這三方都有人從中作梗,配合陳淩輝殺掉一個美術老師吧?!”

“陳淩輝的目标是美術老師,但是這個團隊裏其他人的目标或許不是她。他們只是想殺的人也剛好住在那個小區裏,所以湊到了一塊兒。”

顏國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當然,他還注意到了一點疑問:“陳淩輝是怎麽認識白薔薔的呢?他為什麽要冒着暴露計劃的危險,在潰壩的前一天找到了同學白薇薇,讓她姐姐趕緊撤離?這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聯系?”

白薔薔——陳淩輝——那有什麽聯系?

要知道,陳淩輝上高中那會兒,白薔薔已經畢業了,兩人就沒在一個學校待過。

從交際情面上分析,陳淩輝家在工人小區內,白薔薔住的是別墅,工人子弟與富家小姐,相差三歲,兩人也不像有關系的樣子。

那麽他和白薔薔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只有等周楌那邊的消息了。”顏蕾托起了下巴,真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們一點證物都沒有,全部靠猜猜猜來分析案情的進展。

“他們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

顏國華有些不安起來,這天色快黑了,陸嘉然跟周楌應該早完事了才對。

這麽一說,顏蕾才發覺不對勁,她正想打個電話問一問,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今日下午5點,市碼頭附近發生一起襲警案件。犯罪嫌疑人持槍逃跑,現全市通緝,請各位市民注意:夜裏千萬不要出門……】

配圖是陳淩輝的一張大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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