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捉鬼
夜未央,陳泊宇剛準備出發,就收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是一位姓吳的檢驗科主任打來的,說痕跡鑒定小組勘察死者的落水現場,有了重大發現,特意邀請他去看一看。
挂了電話,陳泊宇先去了附近的招待所。顏蕾剛想招呼他進來坐,就聽他道:“死者的落水現場有了新的線索,顏蕾,你也跟我去看看吧。”
現在,他對她的信任度是100分,也依仗着她的推理來撥開案子的謎雲。
“好。”顏蕾立即換了一件外套,跟着他出發,“那咱們在車上交流一下線索吧。”
“媽媽!”顏國華小朋友篤篤篤跑了出來,抱着陳泊宇的大腿撒嬌賣萌,“陳叔叔,你帶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小朋友揚着無辜的臉蛋。
顏蕾囧了囧,“磊磊,乖乖去睡覺好不好?”
“不好!叔叔,我一個人呆在家很害怕……”顏小娃娃擺出了一幅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好像誰不帶他走,就是天理不容!
“叔叔可以帶你去。”陳泊宇畢竟是疼愛孩子的:“不過叔叔跟你媽媽要辦正事,待會兒到了岸邊,你不能下車亂跑,知道嗎?”
“我知道!水裏面有水鬼,磊磊不可以靠近!”
顏國華小朋友的語氣非常卡哇伊,賣起萌來糖度過高。
顏蕾:“……”
爸,您現在是靠賣萌過日子了是不?嘔……
——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就來到了河堤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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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顏蕾聽陳泊宇介紹了下,現在負責鑒定死者落水現場的這位專家姓吳,是省廳公安部的痕跡鑒定科主任,也是他父親從前的同事。
有了這位吳主任坐鎮,大家都以為可以找到嫌疑人的現場痕跡,結果卻不盡人意。
到了現場,顏蕾只見這段河堤并不長,因為出了命案,附近的近水平臺都被封鎖了起來。堤壩上是一條江濱路,此時路上停了七八輛警車。
陳泊宇停下車以後,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顏蕾緊緊跟在他身後。
很快見到了這位來自省廳的吳主任,吳主任掃視了一下她,“這位是?”
“她是我們市局的民警顏蕾。”陳泊宇忽悠道。
顏蕾也打哈哈:“吳主任好。”
吳主任點了點頭,才說道:“陳警官,我們發現了這水鬼上岸的痕跡,你過來看看。”說完,吳警官就帶着他們向右走了幾百米,到達一個廢棄碼頭前,這裏有第二道封鎖線。
從這裏看過去,長江水流速很快,江面極為寬闊,但是四面一片黑壓壓的沉寂,路燈的光線一點兒也照不到。
吳主任介紹道:“這裏從前是水上樂園的駁船位,後來水上樂園廢棄了,也沒船停靠在這附近。”
說着,他蹲下身來,指了指淤泥地上一道淡淡的壓痕,道:“這道痕跡很新鮮,下面有新鮮的水草。應該是前天才留下來的……嫌疑人很可能是從這裏上岸,并且把潛水設備擺在這裏,才留下了這麽點痕跡。”
顏蕾也蹲了下來,她仔細觀察了下這道痕跡,問道:“除了這道壓痕,現場還有發現兇手的其他痕跡了嗎?”
吳主任搖了搖頭,反問她:“顏小姐,你知道本市的長江段離大海有多遠嗎?”
“大概是300公裏?”她記得地圖上的方位。
吳主任點了點頭,“其實靠大海400公裏以內的長江段,潮水也跟大海一樣,有潮漲和潮落時分。早上九點江水的最高水位和晚上八點的最低水位相差了将近半米。而這個嫌疑人選擇在潮落時分作案,一夜之後,腳印被漲起來的潮水沖刷得幹幹淨淨。”
“利用潮漲潮落來沖刷掉上岸的痕跡?真聰明。”顏蕾贊嘆。
她腦海中立即勾勒出這副畫面來:嫌疑人上岸後,沿着這半米寬的河堤走,哪怕濕鞋也無所謂,反正第二天的潮水會帶走所有的登陸痕跡。
連見多識廣的吳主任都道:“這水鬼如果是個人的話,那真是個毀滅證據的高手。”
他搞痕跡研究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幹幹淨淨的犯罪現場。簡直是個無證罪案。
告別了吳主任,顏蕾再次跟着陳泊宇回次到第一案發現場,只見水面波動,幾位潛水員正在水下作業,他們不斷地從水下打撈出東西來。多數都是生活垃圾,還有一輛泡得發白的鳳凰牌自行車。
負責打撈的潛水隊長告訴他們,“吳主任希望這水下有兇手留下的線索。”
顏蕾搖了搖頭,直覺告訴自己:這裏不太可能有線索。江水有潮漲潮落,就算當時有兇案的線索留下來,也會随着水流沖向下游。
這時候,隔壁小樹林裏忽然傳來一陣喧嚣。顏蕾擡眼看去,只見負責外圍警戒的特警提着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老實交代!你大晚上的跑來這裏幹什麽?!把身份證拿出來!”
被抓的年輕男子連連求饒,又掏出身份證來配合檢查:“警官,我就是個主播而已。這不前天晚上水邊發生了命案嗎?我就過來搞個直播、恰點流量吃飯而已。”
說完,小主播還把手機給他看,“警官你看,我的直播間現在有40多萬觀衆呢!排在某魚直播戶外頻道的第一位!”
“靠,你們小年輕人不學好,就會消遣死難者是嗎?!”特警同志檢查完了他的身份證,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把直播關掉!要不然,你就去公安局面壁思過!”
小主播眼淚汪汪含恨關直播間,還嗚咽地喊道:“我好不容易才漲了這麽多粉絲……”
顏蕾被逗樂了,走過來打趣道,“你不知道這附近有水鬼嗎?還敢大晚上的跑到這裏來搞直播?不怕被水鬼拖走?”
“如果我能拍到真的水鬼,那太好了!國際大新聞啊!我就是年度熱門主播!”小主播摩拳擦掌,嘴還很甜:“漂亮的警花姐姐,你告訴我呗,這裏真的有水鬼嗎?”
“水鬼都是封建迷信的說法!”顏蕾表示不信。
小主播不樂意了,“我覺得就是有水鬼,網上有目擊證人,而且前晚還有人看到:水上飄過一串紙錢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泊宇跟顏蕾同時叫了起來,“你說什麽?一串紙錢?!”
“是啊。”小主播樂呵呵道:“是我的一個主播同行看到的。他說前天晚上他在恒美小區前直播吃燒烤,正好路過江濱路。看到江面上飄過來一片黃澄澄的紙錢……你們說:是不是水鬼在作祟?”
“……這世界上根本不會有水鬼,是有人在江邊祭奠什麽人吧。”顏蕾若有所思。
這時,隐形耳機中傳來爸爸的吩咐,“蕾蕾,問他那個看到紙錢的主播是誰?具體是在什麽時候看到的?”
顏蕾把爸爸的問題複述了一遍,小主播道:“我那朋友叫耳朵哥,他人氣沒我高。警花姐姐,我可以要你的微信號嗎?”
陳泊宇咳嗽一聲,擋在了她的身前,目光威嚴:“老實交代,那人的真名叫什麽?你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嗎?”
小主播只好給了他們“耳朵哥”的微信號,顏蕾很快就聯系上了此人。
耳朵哥承認,“前天晚上我是在濱江路上看到了一串紙錢……具體的時間……我得去看看當晚的直播錄屏。”不一會兒,耳朵哥就告訴他們:那串紙錢飄過恒美家園小區門口的時間,正好是晚上的8點10分整。
顏蕾立即查看了當夜的水文站資料,“2月23日晚,長江段水流速度2.5米/秒,風速1-2級……”她再拿出了一張地圖,畫出了恒美小區到案發地的距離,“……如果說,兇手是在八點整殺人的話,十分鐘以後,當時的水流正好到達恒美小區前方。”
陳泊宇眸色沉了沉,得出了結論:“紙錢是嫌疑人或者死者灑在長江裏的?”
“沒錯。”顏蕾繼續推理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案發時,兇手或者死者在河邊祭奠什麽人,所以向江中抛灑紙錢。”
陳泊宇想起了監控,“彭茂慶是空着手來到江邊的,不是他帶的紙錢。”
顏蕾明白了,“是兇手帶來的紙錢!”
陳泊宇反問道:“他如果是潛水過來的,那紙錢是怎麽保管帶到現場來的?”
耳機中響起來爸爸的話,“這還不簡單嗎?潛水衣可以隔絕水,嫌疑人把紙錢放在潛水衣裏面就行。反正這玩意也不重。”
顏蕾把爸爸的話重複了一遍,并且推測了出來:“說不定,嫌疑人是有意在江邊抛灑紙錢,還讓死者彭茂慶看到了這一幕。”
她想起撒紙錢這個動作,一般是親朋好友祭奠去世的某人時才會做,而陌生人之間并不會特意去為誰撒紙錢。
這時,耳麥中傳來了爸爸肯定的聲音,“蕾蕾。彭茂慶肯定認識這個兇手,這是一起熟人作案!”
陳泊宇此時也道:“我懷疑是熟人作案。說不定,彭茂慶來到這個堤壩下,就是跟兇手約好了在這裏見面,要一起祭奠什麽人。”
顏蕾也同意他的推斷,“死者看兇手在祭奠某人,放松了警惕心,他是毫無防備之下中了暗算的。”
那麽問題來了:死者當晚主動來堤壩下,到底是要見誰呢?他為什麽對兇手沒有防備心呢?
顏蕾在地圖上點出了死者彭茂慶家的位置:“看樣子,我們得去彭家一趟,問問他的家人前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陳泊宇點了點頭,商量完畢,他就帶着她驅車去了彭家。
到達彭茂慶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了晚上九點半。
彭茂慶的老婆已經去世多年,家中只有兒子彭江北一個人獨居。聽他們說明了來意,彭江北很配合警方的調查。
但彭江北也不知道父親當晚去見了誰,只是很傷心道:“爸那天出門前有些不開心。我還特意問他怎麽了,爸他只是說了一句……什麽冤孽啊冤孽,都是冤孽。”
“冤孽?”
顏蕾皺眉:難道說這兇手跟彭家還有仇嗎?
但目前種種線索都只是猜測,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敢說自己猜的是對的。
——
告別了彭家,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陳泊宇送她回招待所,路上兩人再次交流了下案子的思路。
顏蕾想起了跟爸爸的話,就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我推測,這次的兇手說不定是個女人。思思的那副胖頭魚畫像,其實是個女子披散長發的樣子。”
陳泊宇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想一想,女人的烏黑長頭披散在水面上,确實可以給人造成一種水鬼來了的錯覺。
只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是全身黑色的?難道是穿着潛水衣上岸?”
“不對。”顏蕾仔細分析道:“彭茂慶當時是自願走下堤壩的。你說,嫌疑人如果是穿着一件潛水衣在堤壩下等着他,彭茂慶看到了,第一反應是什麽?靠,這人晚上約我在水邊見面,自己卻穿着潛水衣。她是不是圖謀不軌,想把我拉進江裏面淹死啊?”
“有道理。”陳泊宇相信她的判斷,接着往下推理:“從撒紙錢這個細節來看,彭茂慶是認識這個兇手的。他們是約在了這段堤壩下一起來祭奠某個人……”
頓了頓,他繼續道:“當時,兇手的打扮很平常,沒有引起彭茂慶的警惕心。等到彭茂慶發現兇手圖謀不軌的時候,兇手已經将迷藥注射入了他的後脖。”
顏蕾颔首,這也是她跟爸爸的判斷:死者跟兇手應該關系不錯。
但還有一個問題:兇手的身材。
她再次拿出了思思的畫像,小孩子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兇手當時在水裏的姿态像是一條魚,而且是頭大尾長的魚。
——頭大可以解釋為女人的頭發,但魚尾巴又意味着什麽呢?
顏蕾思索着這個細節問題:“小姑娘當時看到的這個水鬼,不僅有個大魚頭,還有個很長的魚尾巴。”
“魚尾巴?”
“嗯,我本來猜測魚尾巴是潛水衣,但現在看來我猜錯了,魚尾巴更像是一件黑色的長裙——兇手在江邊祭奠某人,總不能穿得花裏胡哨吧?黑色是佷莊重的顏色。”
祭奠某人——江畔——黑色的長裙,這是祭服,代表着默哀致意。
三點聯合起來,閉上眼,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來:
月明之夜,潮水落去。
穿着黑色長裙的女子站在江畔撒紙錢,她在祭奠着某人,一身的莊重肅穆打扮。
她在等死者彭茂慶前來赴約。
她就是“水鬼”,是她用一針殺害了彭茂慶!
“這女人……就是兇手!”顏蕾睜開了眼。
陳泊宇很佩服顏蕾這推理能力,一個“憑江祭奠”的畫面,就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準确還原了兇手的作案過程。
他也繼續推測道:“這女水鬼潛水上岸的地方在那廢棄的小碼頭處。她應該也是在那裏換上了黑色長裙,以遮掩人耳目。”
顏蕾點了點頭,但是,思思看到的那個水鬼是在水裏的。這就引出另一個問題來——
“可是她為什麽忽然跳進江裏面呢?”
顏蕾還有這點不明白,“殺完了人,應該原路返回碼頭駁船處,再換上潛水設備逃走才是。可兇手卻披散着頭發,還穿着黑色裙子就跳了江?這是為什麽?”
“也許是她察覺到馬路上來了人,她想趕緊躲藏起來,但這堤壩下無處可以藏身,她只好先跳進江水裏想躲一躲。結果還是被思思看到了她的身形。”
——陳泊宇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嗯……”
顏蕾閉上眼,陳泊宇的分析很有道理。
這女殺手畢竟不是職業的,她剛殺了熟悉的人,心情正在恍惚間,忽然看到有人走了過來。慌不擇路之下,她只好穿着黑色長裙跳入江水中,想潛水藏匿蹤跡。
——思思小朋友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孩子誤以為是水鬼出沒,被吓壞了。
“時間不早了。”陳泊宇看她皺眉深思着,也心疼她太過操勞,于是道:“明天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調查,今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好。”
今晚的收獲已經夠多的了,她也要跟爸爸好好分析分析。
只是回去的路上,正好路過一家高爾夫球場。顏蕾忽然想起這裏在她跟爸爸圈定的兇手上岸範圍之內,于是問道:“這家高爾夫球場是誰開的?”
陳泊宇記得:“是個姓江的富豪開的,裏面是個國際度假村。占地80公頃。”
“還挺大的啊。”顏蕾若有所思:“要不然,我們明天進去查查這家高爾夫球場?”
陳泊宇知道她在懷疑什麽,于是道:“那我跟市區公安廳打個報告,讓這裏的老板配合我們的調查,你等我的消息。”
“好。就這麽說定了。”
——
晚上回去以後,顏蕾就把自己的推理結果告訴了爸爸。每條線索都對應着一個結論,她認認真真整理了下來:
抛灑紙錢——是熟人作案。
淤泥上的壓痕——在廢棄碼頭上岸。
現場毫無痕跡——兇手是潮落時分做的案。
思思的畫像——兇手是個女子,當時穿着黑色的長裙,披着長發。
說起來,她還有些小得意:看,就算你不在,我也可以獨當一面!
親爸小朋友揣着雙手,先咳嗽一聲:“邏輯推理總算是有進步了。”接着道:“只不過,你忘了懷疑兩點:①兇手為何要選擇在那段堤壩下撒紙錢?②還有2.23這個日期,是不是對她來說有什麽特殊含義?”
顏蕾眨了眨眼,這兩點她倒是沒想到。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爸爸的老刑警思維才是真正的一絲不茍。
爸爸繼續教育她:“破案,一定要抓住現場的每個細節來推導嫌疑人的犯罪行為和思維。如果我來做犯罪學側寫的話,我會覺得:那段堤壩,還有2.23這個日子,對兇手來說都有着某種特殊的紀念意義。”
顏蕾點了點頭,爸爸的意思她懂:“也和兇手祭奠的那個人有關。”
想來,彭茂慶以為那女子只是來堤壩下祭奠某個人,所以毫無防備之心,卻沒想到,她會化身為水鬼謀殺了他。
顏國華攤開地圖,用紅筆标記上小碼頭的位置,畫了一條黑線連接到案發地點。這就是兇手當天晚上的活動路線。
接着,他寫下了兇手當晚的全部行動過程:
①當天晚上七點多,兇手潛水而來,在無人的廢棄碼頭上岸,在黑暗中換上了一條黑色的長裙。
另外,她随身還有個密封包裹,裏面有一串黃澄澄的紙錢。
②兇手故意沿着堤壩的邊沿行走,為的是讓第二天的漲潮洗刷去上岸的所有痕跡。而岸邊的監控也拍不到臺階之下。
③到了晚上八點,兇手到達了跟彭茂慶約定好的那段堤壩下方。此時,她故意對着江面抛撒紙錢。讓彭茂慶以為她只是在憑江祭奠着某人,繼而放松了警惕心走向她。
④八點一過,兇手忽然出手,朝彭茂慶的後脖注射了一針強力迷藥,彭茂慶立即失去反抗能力,被兇手推入水中淹死。
⑤兇手還沒來得及離開,忽然岸邊走來一對散步的母女。兇手怕自己暴露,慌不擇路之下,選擇跳江逃遁。
⑥兇手的長發和裙子在水中披散來,思思小朋友看成了一條大胖頭魚,思思媽看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倏忽而去。
⑦等到思思母女走後,兇手再游上岸來,順着原路返回,穿上潛水設備,悄然從水路離去。避開了沿途的所有監控。
⑧第二天早上,潮汐漲了半米,江水滔滔而去,把兇手當晚行動的所有痕跡淹沒,又成了一宗無證之案。
顏國華寫完了最後一行字,目光落在“無證之案”四個字上,淡淡道:“以水抹去痕跡,這犯事的手筆,真的很像那個蛇哥。”
顏蕾也想到了蛇哥。上次餘肇飛故意在大雨天裏作案,用大雨沖去行動的痕跡,這手法就是蛇哥教他的。
而眼下這水鬼也是用水來抹去證據,說不定也是聽從了蛇哥的教誨。
如此,他們更加肯定:這水鬼就是十二生肖之一!是蛇哥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