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鑽石

【3.7墜崖案】總算告一段落,但造成的餘波還要持續很久。

這天,灰鷹小組回到了本市,上級領導給他們開了個十分盛大的慶功宴,慶祝他們破獲了這一起跨國通緝案。

但酒席上,灰鷹小組的四個成員都沒心思喝酒。

顏蕾也抱着親爸參加了慶功宴,只見宴席上的氣氛十分凝重,所有人都臉色鐵青,神情恍惚,顯然大家還沒從蛇哥的那段“示威”電話中回過神來。

搞技術一把手的林警官這次也是碰到了硬茬,“號碼是拉斯維加斯的,聲音是用變聲器處理過的,一點兒線索都不留下。靠,這TMD不是蛇,這是一只狐貍精!”

譚警官現在十分後悔槍斃了John,就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蛇哥就算再怎麽狡猾,不也是被我們逼得顯出原型了?抓住他只是早晚的問題!”

話是這麽說,但John的潛伏、韓韻瑤的死、蛇哥的電話,都是他們心頭彌漫着的烏雲。

這一次,他們跟蛇哥打了個猝不及防的遭遇戰,卻沒有取得勝利。

顏蕾看他們兩人不動筷子,就親自夾了兩塊肉,分別放在陳泊宇跟周楌的碗裏,“你們先吃飯吧,別餓壞了肚子。”

“還是嫂子賢惠!”

“老大,您有這麽一個賢內助,真是羨煞旁人啊!”

小林小譚趕緊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試圖緩和一下桌上低沉的氣壓。

周楌自然知道她的關心,感激道:“小顏,不管怎麽說,我們這次也要謝謝你。多虧了你,專案組才能破了這墜崖案。”

“不用謝。”顏蕾也反思道:“蛇哥跟John有關系,這是我沒想到的一點。早知道如此的話,我應該早點跟你們打個招呼,盡量留下活口的。”

“蛇哥沒想讓警方留活口。”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泊宇,此刻淡淡道:“自從John暴露以後,蛇哥就把他當作了棄子。對待一枚棄子,蛇哥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顏蕾察覺到他的話裏有話:“為什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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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泊宇告訴他們一個最新消息,“John用的那支槍我們分析過了,跟餘肇飛用的沖鋒槍型號是一模一樣,都是緬甸進來的貨。這足以證明:John的槍支也是蛇哥給他的。”

“……”

桌上的人都知道這話的含義。

那條蛇不僅狡猾,而且手段極其危險,他的恐吓威脅甚至不是空穴來風。

“他媽了個巴子!”譚警官忍不住罵了一句,“狗日的蛇哥,哪天讓我逮住他,肯定剝掉他的一層蛇皮!”

顏蕾看大家都食不下咽,就故意岔開話題,道:“泊宇,下周我要參加公考的面試,你能不能抽空幫我準備一下面試?”

“好。”陳泊宇不假思索答應了。

周楌道:“顏蕾,你來公安局參加工作以後,去刑偵1隊或者2隊,但不能來灰鷹小組。”

“為什麽?”顏蕾皺眉,她本來跟陳泊宇說好了去灰鷹小組工作的。

陳泊宇知道師兄的擔憂,就道:“這是局裏的硬性規定,情侶不能在一個隊伍裏。避免私人的感情幹擾到工作進程。”頓了頓,他安慰道:“刑偵1隊現在缺少個幹事,到時候,我打個招呼把你調進去。”

“好吧……”

顏蕾有點喪,她知道這就是警察隊伍的紀律,也沒辦法,只好服從安排。

很快酒席散了,周楌起身去陽臺吹吹風,陳泊宇也跟着他一塊去。他們兩人是本市公安局的雙傑,師兄主修犯罪心理學他負責持槍緝兇,很少有問題能難倒他們倆的。但這一次,蛇哥讓他們都碰得灰頭土臉。

人間需要正義去驅散角落裏的陰霾,這是他們工作的意義。只是,脫下這身警服,回歸日常,他們也是個尋常的男人。

陳泊宇知道周楌的想法,淡淡道:“你不願意讓蕾蕾進灰鷹小組,是擔心她遭到蛇哥的報複,是嗎?”

周楌知道心思瞞不住他,就直截了當道:“我牽扯進案子,是因為要報全家的仇。你牽扯進案子,是因為你是師父的兒子,這案子是他老人家的牽挂。但顏蕾她沒有道理牽扯進去。”

“蕾蕾她不會這麽想的,她會覺得自己就是局中人,不能置身事外。”

陳泊宇太明白女朋友嫉惡如仇的性格,她是那種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人。要她中途放棄緝兇,那就是難如登天。

“可她并不是局中人。”周楌想到了韓韻瑤的死,心頭一片冰冷徹骨,“韓韻瑤只是個警告,蛇哥在警告我們不要多管閑事。師弟,這案子灰鷹小組接下來就夠了,不要再牽扯到其他人。尤其是顏蕾。”

他特意強調了顏蕾,因為她才是抓住五個生肖的首功之臣。

原先,他們都故意在檔案和記錄上抹去顏蕾的名字,就是為了不讓她牽扯太深。現在面對蛇哥的警告,到底該怎麽取舍,其實他們兩心頭答案是一致的。

“師兄,你變了。”陳泊宇同意他的觀點,只不過,“你在忌憚蛇哥,你從前不會怕他的。”

“我變了,是因為我看到了韓韻瑤的下場,”他已經沒有其他的家人,陳泊宇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他一直把這位師弟當做親弟弟來看待,所以他有個心願:“我希望你跟顏蕾兩個可以幸福、平安,不要卷入到那些腥風血雨中,不得脫身。”

“既然已經捉了五個生肖,我們怎麽可能開脫的了?”陳泊宇不以為意,他繼續問道:“師兄,你知道韓韻瑤臨死前想告訴你什麽線索的,對嗎?”

周楌點了點頭,別人可能看不出來那方框與高爾夫球的含義,但他肯定能看得出來。因為他是韓韻瑤的青梅竹馬,韓韻瑤留下的訊息,老實說,應該是給他看的:

“名湖水庫潰壩前,韓家曾經因為一塊地的歸屬權開罪過江家。那時候,兩家為了那塊地鬧上了法院,搞得江家很沒面子。現在,那塊地成了江家開的高爾夫球場。

這就是他的答案。兩家從前争奪的那塊地,現在叫做“激流高爾夫球場”。

韓韻瑤手中的高爾夫球——高爾夫球場——土地開發權——兩個家族之間的恩怨。事情就是這麽一回事。

再往下調查,搞不好就是一場豪門腥風血雨。

所以,周楌勸師弟:“這一次,就讓小顏她置身事外吧。師弟你也是,抽空多陪陪她,她幫了我們這麽多,為了查案出生入死這麽多天,我們兩個卻沒有好好報答過她。”

“我明白。”這一次,陳泊宇答應他:“我會盡量讓蕾蕾她遠離蛇哥的威脅。”

——

隔日,陳泊宇請了一周的假。

他是個工作狂,自從當上警督以後,從未休過什麽假,這次請假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當然,這都是為了自家女朋友。

這天早上,顏蕾就收到了他的短信:原來陳泊宇在城外度假區訂了一間套房,想請她前去住一周。

一來,他們畢竟确定了情侶關系,需要互相促進一下感情。二來,她說想請他輔導一下公考的面試,他豈能不答應。

——陳大警官總算在情商上開竅了啊。知道約她去開房了……

顏蕾心頭灌了蜂似的甜。

事實證明,是一塊木頭,她也能把他給焐得熱乎乎的!

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再把親爸小朋友委托給陳家的保姆,她就打車去了郊外度假村,和男朋友享受二人世界去。

到了地方,她才發現陳泊宇這次安排的很有用心:這裏是個臨湖的獨棟別墅,別墅都是蘇式風格的裝潢:紅牆綠瓦,小橋流水,雕梁畫棟,看起來古色古香十足。

服務員小姐一路把她指引到了別墅當中,嗯,地方很不錯,她十分滿意這個度假地點。

放下了包包,顏蕾就站在窗前,瞭望湖畔風光,只見不遠處有一座高爾夫球場。

看到球場,她就眯了眯眼睛,仔細回憶了下,才想起來這一片有好幾個度假村,連着有三四個高爾夫球場,而且全部都是唐家、江家兩大豪門投資開設的。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顏蕾也不回頭看,只是依舊望着那高爾夫球場,思緒紛飛。

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扶着她的腰身,把她圈入了懷中,緊緊收牢。

“在看什麽?”

陳泊宇也陪她一起欣賞湖光山色。

顏蕾依偎在他懷裏,眯着眼睛道:“我在想啊,一座高夫球場就是100多公頃的地皮。這些豪門就靠着圈地賺錢,跟古代的那些地主老財沒什麽兩樣。”

陳泊宇收緊了雙臂,他們兩人心意相通,都想到了一塊去:“你是懷疑:韓韻瑤死前留下的線索跟高爾夫球場有關嗎?”

顏蕾點了點頭:“沒錯。我思考了很久那個符號。後來我想啊,韓韻瑤畫的方框代表的是地,地裏有高爾夫球,那就是高爾夫球場。韓家本來是大型房地産開發商。商場如戰場。韓韻瑤想告訴我們的線索是:她爸爸的死,跟某座高爾夫球場有關系。”

真聰明。

陳泊宇再次為女友的智商點贊。

無論是什麽線索,顏蕾總能第一時間分析清楚。

這種敏銳的直覺,吊打了他們專案組所有刑警,她天生就是從警的料子。

他們擁抱了一會兒,陳泊宇就拿過一本書,化身為陳老師:“先不談案子了,公考的面試題我們先來演練一遍。”

“嗯。”

顏蕾乖乖坐下,她這次可不能再被面試給坑了。

他們兩人一問一答,模仿着面試時候的場景,很快就到了中午時分。

肚肚餓了,陳泊宇就拉着她的小手,帶她前去客廳吃午餐。顏蕾也不吝啬,男朋友破費請她吃好的住好的,她當然要把自己喂得飽飽的,以便于飯後運動……不,學習!

吃完午飯後,有個服務員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問道:“請問您們是顏小姐與陳先生嗎?”

“是。”陳泊宇不明所以,“有什麽事嗎?”

服務員笑道:“先生小姐,我們的總經理想邀請你們去隔壁的靶場打靶,費用全免。”

“總經理?”顏蕾眨了眨眼,“泊宇,是你認識的人嗎?”

“這家度假村是隸屬于江家名下。”陳泊宇眸色一沉,就告訴她道:“是江秋池邀請我們過去的。”

“……”

顏蕾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

——

不一會兒,服務員小姐出示了貴賓卡,帶領他們從貴賓通道進入了靶場內。

顏蕾果然看到了江秋池。今天的江秋池穿着一身西裝,白天裏也顯得別樣的深邃,把略張揚的五官襯托的恰到好處。

陳泊宇先打招呼,“江先生。”

“陳警官,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江秋池走了過來,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尤其是他們倆人牽在一起的手,眸色暗了暗。

顏蕾還惦記着自己逮捕他二姐的事兒,不免有些尴尬,她可沒指望江家人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就問道:“江先生,你找我們來有何貴幹?”

“沒什麽貴幹,就是想請你們二位放松一下,打打靶。”江秋池說的很輕松,他主動拿出了兩張貴賓卡給他們:“刷這個,就可以領到一把手槍,子彈無限打。”

陳泊宇接過了這張卡,很快,他就站在了靶子前,江秋池也上手了一把槍。雖然他們并不說話,但沉靜的神态和犀利的目光,道出了一種互不相讓的氣勢來。

顏蕾靠在欄杆上,她沒見過這麽認真專注的陳泊宇,似乎天地都不複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靶心目标。

兩人同時開槍了。

砰砰砰——硝煙四起,一槍接着一槍。

每一槍,陳大警官的氣勢都淩厲的仿佛一把利刃,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十環都打完了。等待報靶期間,陳泊宇淡淡道:“沒想到,江家的大公子也擅長玩這個。”

“我在英國留學多年,學校裏的同學都愛玩這個。”頓了頓,江秋池不甘示弱道:“倒是陳警官你,今天讓我大開眼界。你的開槍平均速度是0.3秒每槍。可比我的速度快多了。”說着,江秋池的目光就落在了顏蕾身上,似笑非笑道:“顏小姐,你也來玩一玩?”

“我?”顏蕾假裝出一副小白的模樣,她故意弱弱道:“我不會槍的,還是你們男生玩比較好。”

“過來打幾槍,說不定就有了手感。”江秋池漫不經心道。

顏蕾沒法拒絕他的好意,只好走了過來,假裝十分好奇地拿起了搶,迷糊糊地舉起了槍口,然後——十槍全部脫靶。打完了,她還吐了吐舌頭,“我都說了我不會打靶,還是你們男人玩這個吧!”

——笑話,她現在懷疑江家有鬼呢,怎麽能讓江家人知道自己的實力。

陳泊宇冷不防道:“江先生,你到底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就在此時,靶場開始報成績:

“23號機位,10環,9.8分。”

“24號機位,10環,10分。”

——陳泊宇十環全中,他早在警校的時候,就是全校公認的神槍手,誰跟他比賽玩打靶,都是他單方面碾壓過去。

“厲害厲害!”江秋池真心佩服他。此時,他才開始說正事:“我知道,韓韻瑤死了,你們肯定要懷疑到我家頭上。”

“你這話很坦白。”

陳泊宇看了他一眼,語氣是一貫的冷漠而謹慎。

江秋池的表情有些沉重:“都說同行是冤家。韓家、江家,曾經是本市兩大房地産商。壟斷了市內30%的商業用地開發權。只要用腦子想想,韓家徹底倒了,都是江家最值得懷疑,對吧?”

“警方不會無故抓人。”陳泊宇提醒他:“除非你們家确實做了不法的事。”

江秋池的笑容有些苦澀。其實不光是現在,就是8年前,韓韌自殺身亡後,也有許多人懷疑是他江家在背後搞得鬼。

畢竟,江家是踩在韓韌的屍體上壯大起來的。怎麽被懷疑都是應該的。

可現在韓韻瑤也死了,他仍舊要說:“顏小姐,陳先生,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但我可以保證,江家絕不會是殺死韓韻瑤的兇手,也不會是潰壩案的主謀。”

顏蕾皺眉,她真沒想到:江秋池居然主動跟他們警方談這件事。

陳泊宇卻反問道:“你怎麽保證你說的話是真的?韓韻瑤一死,韓家徹底沒了後路,你們江家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這句話就有些過火了……不,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大膽。

顏蕾驚了驚,忽然想起來他是陳局長的兒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泊宇的态度就代表着警方的态度——

再大的富豪,也不能對抗國家的法律秩序。

現在,警方就是在懷疑江家是潰壩案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畢竟江家跟韓家有前仇,有利益糾葛,那麽江天璇就有作案動機。

可是 ,江秋池卻否定了他們的想法:“我說江家不會做潰壩案,也不會參與其中,理由是因為周豐菱,他是我爸爸的摯友。”

說着,江秋池一聲嘆息,“發生我二姐的事,我爸爸很難過。他已經追蹤調查了潰壩案8年,卻沒想到兇手就在自己身邊。二姐入獄以後,爸爸已經斷絕了跟她的關系。”

陳泊宇也想到了這點:“江家二小姐是十二生肖之一,江家從前跟韓家有恩怨,你卻說江家是無辜的。江先生,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考慮,我是不會信這話的。”

江秋池道:“陳警官,你要知道:周豐菱當時住在名湖小區,不管韓韌跟我江家有多少矛盾,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我爸都不會整垮水庫淹沒小區,更甭提淹死周豐菱本人。”

顏蕾覺得他似乎知道什麽隐情,就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江秋池走出靶場,坐了下來,目光此時才流露出一些感傷來,“聽完了這個故事,你們就會知道:我爸爸是絕不會戕害周豐菱的。”

——

這個故事開始于三十年前。

80年代,非洲小國博茨瓦納興起了一股“鑽石熱”——那時候,鑽石是國際市場上的暢銷貨,一枚好的鑽石,就價值數百萬英鎊。

而博茨瓦納這個非洲小國由于環境得天獨厚,國內發現了大量的鑽石礦,一時間成為國際上的熱門淘金點。

由于整個非洲的經濟狀況很低迷,外國商人只需要很低廉的價格就可以承包下一座鑽石礦,博茨瓦納政府也樂得支持外國人來開采鑽石,好從中收取關稅。

而80年代初期,日本金融危機,美國陷入次貸危機,許多曾經被美國日本所承包的鑽石礦破産。老板沒有資金維持下去。于是乎,中國的老板們出了手來收購鑽石礦。

一來二去,本地的幾大豪門都去了博茨瓦納湊熱鬧,瓜分了從前美國人、日本人承包的鑽石礦。也有不少豪門因此崛起。比方說陸嘉然所在的陸家。

聽到這裏,顏蕾吃了一驚:“你說的這個故事跟陸家有關系嗎?”

江秋池搖了搖頭:“沒關系。陸家的鑽石礦基地在博茨瓦納北部,而我說的這個故事,發生在博茨瓦納的南部。”

“南部跟北部有什麽區別嗎?”顏蕾請教道。

江秋池告訴她:“博茨瓦納國內的政治格局常年動蕩,尤其是80年代那會兒,博茨瓦納的南部跟北部出現了兩個政權,長期互相敵對。到了86年1月,當時博茨瓦納的一名少将發動了軍事政變,接管了南部的政府,并且用武裝暴力驅逐外國人。導致了南部的鑽石礦生産基地發生了叛亂。”

陳泊宇略一思忖,就想到了這回事:“聽說,博茨瓦納叛亂時,不少勞務外派的人員困在了那裏。”

“沒錯。當時我爸爸跟周豐菱也都在博茨瓦納南部。”頓了頓,江秋池繼續道:“他們當時共同承包了一個鑽石礦,本想一起好好開發賺錢的,沒想到出了這個大差錯。當時叛亂一起,我爸爸的員工被打死,周伯伯的私人飛機被叛軍給劫持了。後來,他們兩個人都困在了鑽石礦工廠裏。他們就在那裏成為了生死之交。”

那是爸爸經常提到的一段歲月,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槍林彈雨中彼此攙扶,彼此鼓勵,才活了下來。

江秋池道:“最困難的時候,鑽石礦的工人全部跑光了,他們斷了糧,就一個人出去尋找水源,一個人出去捕魚打獵,才勉強活了下來。我爸爸但凡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周伯伯餓着肚子。周伯伯後來在撤退的時候受了傷,是我爸爸背着他走了三十公裏,才從叛軍的包圍圈中逃出來的。回國之後,他們就成為了彼此最真摯的朋友。”

也是看在這份交情的份上,後來周豐菱安置鐘家孤女的時候,才想到了江家。誰也沒想到,鐘家孤女會成為殺死周家的劊子手。

聽到這裏,顏蕾也迷惑了:聽起來……好像……這周豐菱跟江天璇的關系是真的不錯。

江秋池道:“韓家跟我家有矛盾是真的。但不管怎麽說,我爸爸絕不會因為和韓家的龌龊,就去淹死周伯伯。我爸爸對周伯伯的感情,那是寧可自己死,也要讓周伯伯活下去的生死交情。”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可這裏有個邏輯漏洞,顏蕾問道:“那你父親不想害周家,江家其他人有沒有動過心思呢?”

一個人又不能代表一整個家族。

誰都知道韓家一完蛋,江家就會吃飽。

在這樣的利益驅動下,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江秋池不說話了,這點他當然難以保證。

“……”

陳泊宇也問道:“江月初是你二姐吧?她怎麽就沒有被你爸爸感化,還是想着去害了周家?”

江秋池默了默,忽而道:“……二姐她的事跟我爸爸沒關系。二姐是靠在我媽身邊長大的,我爸平時也不怎麽……待見她。”

江秋池的媽媽?顏蕾回憶了一下資料,只記得江秋池的媽媽姓丁,丁家是當時僅次于韓家、江家的本地第三大房地産商。當然,由于姻親的關系,丁家是站在江家這邊的。

談話完畢,江秋池把該說的都說了。

他不想讓警方查到江家頭上來,才想早點撇清嫌疑。

不得不說,韓韻瑤之死,再度引發了本市豪門的種種漣漪。

“江秋池是個聰明人。”

離開靶場以後,陳泊宇就告訴她:“他知道與其被警方調查,不如自己主動坦白,好讓江家從這件事中脫身幹淨。”

“你信他的話嗎?江家是無辜的?”顏蕾問道。

“故事應該是真的,我也聽我爸爸提起過:周豐菱死後,江天璇年年都去他的墳前祭奠。這份交情不是常人能比的。”

“這麽說:江天璇确實沒有參與到名湖水庫潰壩案?”顏蕾沉思。

“江天璇沒做過,但是不代表江家其他人沒做過。”陳泊宇分析道。

“可我記得:潰壩案發生的時候,江秋池才15歲,還不在名湖中學上學。他大姐當時已經嫁人生子,也不可能作案。除了他們姐弟之外,江家也沒其他人了,難道江家裏頭還有誰想滅掉韓家上位的嗎?”顏蕾不明白。

陳泊宇默了默:“江家很大,保不準誰就起了歹毒的心思。蕾蕾,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好。”她也覺得現在證據不足,線索也是一知半解,不能輕易下結論。

這時,陳泊宇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電話是林警官打來的,着急道:“老大,打擾你放假了。市區剛剛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歹徒持刀進了一所幼兒園,局長讓我喊你回來……”

“好,我馬上回去。”挂了電話,陳泊宇回頭很抱歉道:“蕾蕾,我……”

“你快去吧!救人命要緊!”她早就習慣公務為先的概念了,做刑警的女兒就要有這個思想覺悟和心理準備。

“我晚上回來陪你。”

陳泊宇吻了吻她的額頭,才轉身而去。

她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就在思考一件事:晚上該穿什麽內衣比較性感呢……畢竟是頭一遭。咳咳咳……害羞〃3〃

但這時候,她也接到了一通電話,居然是陸嘉然打來的。

看到這個號碼,她的好心情立即消失無蹤。

想了想,她還是把電話給挂了。

但挂了以後不久,她就收到了一條短信——【陸嘉然:顏蕾,你回來我家一趟。你爸爸到我家來找你,他聯系不上你,說是你媽媽出事了,他要見你一面。】

……爸爸?媽媽?

哦對了,是原主的爸爸和媽媽。

她差點都忘了自己是在一本狗血虐文小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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