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有的美，都是最血腥的入侵

李熏然晚上回家，看見淩遠蜷在沙發上。

淩遠這種人，如果你不愛他，那你就一定會恨他。強悍，出色，天賦卓絕，氣勢非凡。他所站之地，就是世界的中心。

現在他蹙着眉，臉朝裏，躺在沙發上。

李熏然找不到能蓋的東西。他拍拍淩遠的肩：“淩院長？淩院長？……老淩？”

淩遠睜開眼，悵惘了一瞬間，看見李熏然蹲在沙發前。李熏然的頭發不直，打卷，軟軟地搭在腦門上。一對眼睛黑白分明，目光都清淩淩的。

“小李。”淩遠伸手去揉他頭毛，李熏然一歪頭躲過了：“好幾天沒洗了，油。”

淩遠坐起來，吐了口氣，微笑着問他：“想吃什麽？”

李熏然眨眨圓眼睛：“你是不是胃疼？”

淩遠溫和地看着他：“一點點，已經好了。”

李熏然道：“我得洗個澡，你也別做飯了，咱叫外賣吧？”

淩遠點點頭：“好啊。”

李熏然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淩遠叫了外賣，下樓去拿。李熏然穿着睡褲光着上身拿着大毛巾擦頭。

……還真是挺瘦。但是骨肉勻稱，居然并不是排骨。淩遠站在門口換鞋，看李熏然一邊擦頭一邊滿不在乎地晃來晃去。他以為李熏然脫了衣服會很窘迫，但事實是薄薄的皮膚繃住健康的肌肉。當李熏然轉過去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腰窩。

小混蛋。

淩遠換了鞋子，去洗手。他視力好得很，看得見腰窩，當然也看得到李熏然皮膚都起粟了。畢竟大冷天的，暖氣再足也還是不夠。

李熏然依舊晃來晃去，淩遠提着外賣看着他：“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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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終于擦好了，甩了大毛巾颠回房間穿衣服。淩遠擺好飯食，李熏然穿着過大的睡衣跑回來。他頭發洗過之後更卷，乖乖搭在眉眼之上，陰影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大了。長長的睫毛，絨絨軟軟的一圈。

李熏然吃東西的時候很幸福，淩遠看着都有食欲。他輕聲道：“慢點，不跟你搶。”

李熏然整個臉扣在碗裏，仿佛動物世界裏獅子在進食，珍而重之地低頭撕咬來之不易的獵物。

小混蛋很疲憊。

淩遠發現李熏然下眼睑發黑，睡眠不足導致血流不暢。

李熏然吃完晚飯，打了個哈欠。淩遠看着他拉伸自己修長的脖子，線條延伸進領口，彙入鎖骨。

漂亮的小公孔雀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尾翎。

淩遠放下筷子，平靜地看着李熏然：“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李熏然撐着下巴，歪着臉看他。看了半天，笑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表情簡直像是要吃了我。”他玩着自己修長的手指頭:“然後我看到備用鑰匙。就什麽都明白了。”

淩遠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奶獅子在晾獠牙。

“不要跟警察耍心眼兒。”李熏然輕聲道：“淩院長，你得記着。”

淩遠看着李熏然的嘴唇張張合合。李熏然的嘴唇線條折疊有致，雙唇之間含着讓人發瘋的陰影。淩遠覺得奇怪，這個驕傲的小王八蛋似乎專門來克自己的。

淩遠只是沉默。

李熏然有點慌。

他現在也沒搞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他瞪大眼睛看着淩院長，有些無措。淩院長伸手捂住李熏然的眼睛，李熏然吓一跳。他在淩遠掌心的黑暗中發傻，只聽淩遠在另一個宇宙輕聲道：小孩兒，徹底想清楚之前，不要撩我。

晚飯之後李熏然有點赧然，縮回屋裏睡覺。他卷着被子，在床上滾。淩遠在自己的卧室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發愣。靜谧的氣氛膠着了時間，他們感覺不到時鐘在走。

第二天早上，淩遠起床時李熏然已經離開。小混蛋不好意思，淩遠知道。人這種東西，既不能套公式，也不能數據推演，淩遠都很費解。小混蛋跑來，很順理成章地住下來，為什麽？

誰知道。

等到淩遠去上班，醫院裏還是那樣。一切都照舊，淩遠找到點安全感。忽然韋天舒朝他跑來，焦急道：“刑警隊打來電話，有警察重傷，你快調刑警隊警察就醫檔案。”

淩遠聽見自己很沉着地問他：“受傷警察是誰？”

韋天舒道：“李熏然。”

獅子飼養手冊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