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得一絲絲冷氣鑽入了腦子裏。
他尬笑一下:“那個,我們又做飯了,要一起嗎?”
也不是說他對阮四清有什麽想法,他就覺得神奇,還以為阮四清是真的冰山美人,誰跟她說話都能凍成冰雕那種,結果沒想到,她還跟俞淵玩起了麻将。
這不魔幻現實主義嗎?
他迅速端正站好:“俞哥讓我來的。”
阮四清停頓了兩秒,說:“稍等。”
胖狗目視着她離去,表面沉着冷靜得一批,可心裏已經在沖天咆哮了,我操,我就知道!這兩人絕對瞞着我有什麽!!
兩人一塊進門的時候,俞淵正好端着菜出來,他看了一眼阮四清,也沒多問什麽,微微一笑道:“吃飯了。”
三人落座,胖狗和俞淵一邊,阮四清自己一邊,他夾了塊肉,說:“阮小姐看上去挺累的,上班不容易吧?”
“不上班。”她答。
“不上班啊?”胖狗嚼着肉,又道:“不上班挺好的,一天天累得很。”
“我是作者。”阮四清解釋了一句。
“作者?作者也不錯啊。”胖狗碰了碰俞淵的手肘,眨眨眼道:“是吧俞哥?”
“嗯。”俞淵點點頭。
“哎呀,那你倆這不整挺好嗎。”胖狗盤算了一下:“倆人都是文藝工作者,一個賣古董,一個寫書,要成天在一塊,那還真是紅袖添香啊。”
他越說越覺得像是個事,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住。
俞淵:……
紅袖添香,好像不是這麽用的。
“好好吃飯。”俞淵皺眉道。
胖狗悄咪咪瞄了一眼阮四清,見她臉上沒什麽異樣,心裏又開啓了一波彈幕。
md!!太配了!!
郎才女貌!!
與卿cp的大旗由我扛起!!
胖狗懷着複雜且激動的心情吃完了飯,又到了洗碗的時刻,他一屁股擠開俞淵,眼疾手快:“洗什麽洗!你這雙手是生來洗碗的嗎?啊?”
“走走走,一邊去。”
俞淵看着他發瘋,也沒制止,悠哉悠哉去泡了新茶,順便給阮四清倒了白開水。
“他小時候傷到過腦子,不太正常。”
到底喜不喜歡?
略坐了一會,阮四清就準備回去睡覺,可胖狗愣是說要來幾局鬥地主,俞淵不鹹不淡地瞟他一眼,他立馬規矩了。
“阮小姐慢走啊。”
看着她關了門,胖狗立馬眉飛色舞:“俞哥,你老實交代吧,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俞淵沒搭理他,胖狗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去:“漂亮姐姐誰不喜歡呢,是吧?”
他正要再說什麽,手機上來了消息,這下眼睛一亮,立馬蹦開好幾米遠,一臉的春色蕩漾。
“怎麽了?”俞淵問。
“嘿嘿。”胖狗咧嘴:“宋小芷回我了。”
他一邊摁着字,一邊問:“诶對了,俞哥,馬老板的事兒怎麽樣了?”
他不說俞淵倒沒想起來,之前那馬老板找了他好幾次,次次一副我有錢我就是圖個高興的模樣,說什麽也要買下古董店。
不過俞淵還是拒絕了,後來馬老板又硬要留個電話,叮囑他日後如果想賣了,一定要和自己聯系。
聯系麽——
俞淵垂下眼皮,盯着被中漂浮的茶葉說:“就那樣。”
胖狗回完消息,嘆了口氣道:“俞爺爺如果泉下有知,說不定也希望你賣了。”
“你知道?你問過他?”俞淵擡眸。
他讪讪一笑:“我這不就說說嘛。”
等等。
空氣凝滞了一秒。
“我操,俞哥!”胖狗猛地站起身,大吼道:“原來你那天找我喝酒是因為俞爺爺的忌日!”
他說呢,那天下午那會,俞淵一個電話把他吵醒,說要一起出去吃飯。
胖狗一聽,還有這等好事?
于是倆人找了個店,又開了些啤酒,喝确實是沒喝多少的,可俞淵那酒量,是真的不咋地。
後來見差不多了,他也要回去照看茍長德,兩人就一塊兒回來了。只是那天他也沒想得起來,今天一下說到俞老爺子,他才反應過來。
“操,這破記性。”胖狗埋怨了自己好一會兒,抓耳撓腮:“俞爺爺的忌日都沒記住,我這腦子都讓屎給糊了吧。”
俞淵:……倒也不必。
末了胖狗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胸脯說:“俞哥,你放心,明年我一定給他老人家帶點好東西去!”
“帶個孫媳婦去吧。”俞淵笑。
胖狗立正敬禮:“得令!”說着他又坐下,過了好一會,忽然望天長嘆:“俞哥,你說要那年俞爺爺沒走就好了。”
俞淵問:“怎麽,沒走就能年年給你壓歲錢了?”
“我這麽大了,還要什麽壓歲錢啊。”胖狗嘀咕了一聲,腦子裏又想起從前的事來。
那時候俞老爺子還在,過年準要給他倆包個大紅包,上頭還必須得寫上兩人的大名兒,再畫個小人畫像。
俞老爺子畫得像,可愛極了,胖狗愛不釋手,第二天準要舔着臉上樓去再要一幅畫。
老爺子聽着就笑:有相機啦。
那時候确實慢慢有相機了,但胖狗還是鐘愛這墨水畫出來的小人畫像,一筆一劃間,仿佛都帶了些俞老爺子身上特有的書香氣。
他約莫算得上一個知識分子,懂得不少,雖然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也會那麽兩手,古董店在他手上時,那地界裏,誰見了不喊一聲俞先生。
只可惜他走得早,怎麽走的?生老病死罷了,好好的,人就沒了。
那年俞淵十歲,跟在他爹後面辦了葬禮,愣是一滴眼淚沒掉。
他爹樂了,說:嘿,你他媽還真随了老子。
是了,俞淵他爹也沒哭,高興得跟中了幾百萬大獎一樣。
俞淵捏着拳頭,冷眼看着那個敗家子裏裏外外地跑,剛送走了俞老爺子,轉頭就開始四處倒賣古董,他不懂這些,價錢也是瞧着心情給。
沒了俞老爺子,再加上他的敗壞,古董店很快就沒落了下去,那古玩街街尾的俞氏老店,也逐漸消失在人們眼中。
胖狗這些年,可以說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有時候他跟茍長德擱後院坐,兩人說起來,茍長德也不禁唏噓:俞淵那孩子,難啊。
是啊,能不難嗎,媽不要爹不疼,唯一把他當寶貝的俞老爺子,也才守了他十年。
胖狗眼裏帶着不常有的悵惘,嘟囔着:“俞爺爺教我倆讀書認字,你聰明,學什麽都快。要不是你那混賬爹,現在俞哥你肯定都是國家棟梁了。”
國家棟梁什麽的,是不是太擡舉他了?
俞淵沒接話,視線掃過屋子裏的書,一屋子的歷史集冊還有各種散文小說,他笑了笑,又聽見胖狗叽裏咕嚕地:“真是天妒英才啊。”
俞淵算是明白了,就不能從胖狗嘴巴裏聽到一個用對了的成語。
“行了,坐會就回去吧。”他道。
“不行。”胖狗穩坐如山:“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他煞有介事:“你不說我就不走了!”
俞淵去看小水缸裏的金魚,漫不經心開口:“愛走不走。”
胖狗嘆氣:“你怎麽就不為自己終身大事着急呢?好歹人家俞爺爺天上看着,那也心裏舒坦吧。”
安靜了好一會。
俞淵忽然偏過頭來:“你有什麽妙計?”
語氣倒是聽不出多急迫的,就跟喝茶一樣,慢悠悠,帶着幾分真誠的發問。
“你倆對門啊哥。”胖狗嗷地一聲沖過來:“近水樓臺先得月,憑你這姿色,那她還不得為你傾倒啊。”
俞淵蹙眉,□□什麽的不太好吧。
“等等。”胖狗後知後覺明白,一臉懵逼:“卧槽?俞哥你還真是喜歡她?”
對不住,俞淵還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
他沉默了。
看着俞淵那一臉些微迷茫和出神的表情,他嘶了一聲,做了一個後仰狀,試探性開口:“不喜歡?”
倒也不是。
俞淵抿了口茶,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
阮四清這個姑娘,是他第一次覺得好奇的姑娘。
他拿不準自己的心思。
接到糖葫蘆時覺得她率直可愛是真的,邀請她一起打傘時獨處的心跳是真的,吃飯游戲時的安寧滿足是真的。
他視線越過胖狗,落在了後頭沙發上的鯨魚抱枕處。
就連這個所謂的禮尚往來,都讓他險些亂了陣腳也是真的。
那還有什麽是真的呢?
還有他一見她就想跟她說說話,渴望她冷淡眉眼也能泛出笑意。
他頓了一下,輕聲說:“喜歡吧。”
胖狗不樂意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還有什麽喜歡吧的說法。”
他怒喝:“渣男!”
俞淵走回沙發上,将茶杯放下,他問:“你對那個女孩子的喜歡,是怎麽樣的?”
能怎麽,就瘋狂分泌多巴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