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搞過,她對那些什麽名不名頭的,也不大在乎。

“抱歉。”阮四清搖了搖頭。

白琛似乎料到了這個結果,他笑了笑,跟兩人道別後就走了。

那頭他回去,女孩子問他那兩人是誰,白琛随手拿了一顆白菜,漫不經心道:“工作上的人。”

“哦。”女孩子沒在意,她在一衆土豆裏拿拿捏捏,垂着眼皮問:“白琛,要不要買點土豆啊?”

“家裏面土豆都放不下了。”白琛無奈,他攬過她肩膀,戲谑開口:“知道你第一次當女主人,緊張得很,但咱們家還是有錢的,不用光吃土豆。”

女生臉紅了紅,小聲嘀咕:“我才不緊張。”

然而還是買了土豆。

白琛嘆氣,他都快成土豆批發商了。

付款的時候俞淵愣是不讓阮四清出錢,他說鄰居間,這麽見外做什麽。阮四清看着兩大袋零食,沉默了幾秒鐘。

這,不算便宜吧。

她退到一邊等收銀員結賬,眼睛盯着屏幕不離開,知道多少錢後,她在心裏記了一下。

錢是錢,鄰居是鄰居,親兄弟都還明算賬呢。

出了超市,阮四清說要提東西,俞淵晃了眼她那細白手指,不同意。她抿着唇,心想:又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最後他妥協了,那兩個袋子,俞淵感覺了一下,把輕的那個遞給了她。

“我那天就是在這碰到它的。”俞淵看着前方不遠處,眼裏浮現笑意:“看着機靈得很。”

阮四清順着瞧過去,今天倒是沒有看到小橘貓。

說着說着就到了大院兒,張大媽孫子已經去睡午覺了,她拿着手機坐門口刷抖.音,一會笑一會哭的。

阮四清忽然有些迷茫。

她老了,也這樣?

“阮小姐?”俞淵在樓道口回過身來,他手長腿長的,往那一站,長身玉立。

兩人隔着幾步遠,像是一同外出買菜的小夫妻,他看過來,眼裏似乎裹挾了她此生見過最暖的笑意。

她忽然就耳朵發熱。

“來了。”

她壓下心思,快步走了過去。

回家開了門,俞淵趕快讓她坐。剛才他就有些後悔了,知道她才回來,肯定是有些累的,結果他倒是沒考慮周全,還讓她一起去超市。

“坐一會兒。”俞淵重新給她倒上白開水,說是白開水,他怕她燙着了,專門給她兌了一點涼的,“很快就好。”

阮四清乖乖捧着水杯,看着俞淵忙碌的身影。他系着圍裙,在客廳和廚房進進出出,喝了一口溫溫水後,她難得有些出神。

怎麽會有俞先生這樣好的人?

然而她是想不出來答案了。

因為她睡着了。

本身下午就會有些困,再加上早上起來得早,這兩天又心情起伏大,猛一下到了這麽個舒适安然的環境,她靠着沙發,竟然就真的睡了過去。

那會子樓下間或傳來些孩子的嬉笑聲,麻雀仿佛也睡了,沒有那麽吵鬧。廚房裏俞淵做着東西,他安安靜靜地,只有偶爾傳來開火關火的響聲。

這老年生活,安逸啊。

阮四清帶着這個想法入了夢。

她睡得沉,俞淵收拾好出來時都還沒醒,他張嘴,正要開口喊她的話一下就頓住了。

往日裏纖瘦清秀的姑娘,正歪躺在沙發睡覺。

他恍惚了那麽一剎那,而後放下盤子,近乎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十一月的天,她穿着一件風衣,披散的頭發柔順地貼在肩背處,整張臉都靠在了抱枕上,睡得隐隐泛紅。

這是俞淵第一次這麽近的看她。

從最開始胖狗問他阮四清好不好看開始,他心裏的回答一直是——好看的。

也許是童年經歷了許多事,她那雙眼睛,淺淺霧色遮住了萬千情緒,留給外人看的,只有清冷寡淡。

而此刻睡着了,遮住了那眼眸,整張臉就顯得恬淡溫柔來。他忍不住想,像她那樣的姑娘,若是笑一笑,應該是嬌麗的,還會有些孩子氣。

俞淵一時之間什麽也不想做,他就蹲在了沙發那裏,在茶幾邊,眉眼溫柔地看着她。

睡得迷迷糊糊,阮四清撓了撓臉,她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緩慢睜開了眼。

那一瞬間,誰也沒有反應過來,于是四目相對。

她躺着,他坐着,像是一幅畫出來的水彩畫。老舊的巷子裏,小橘貓慵懶地踩着高牆而過,嬰兒醒來的啼哭聲響徹在大院兒,而安靜的屋裏,年輕男女無言相望。

也許也不是一幅畫。

因為他們活着,清醒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沒有人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有時候感覺就是這麽奇怪,沒有什麽甜言蜜語,也沒有浪漫氣氛。

這一天,你睡着了,我看着你,我們之間,就已經有了什麽不同。

撲通撲通——

阮四清側卧着,她感覺到心髒的跳動。活了二十二年,阮四清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她還沒有說話,俞淵已經別過了臉,他耳尖又紅了,輕輕地動着。像是一只貓,翻開了白白的肚皮給你看,乖巧又可愛。

阮四清腦子裏只閃過了一句話。

我頂不住了。

從前看那些視頻和電視劇的時候,彈幕都會刷頂不住,她是一個5g沖浪少女,自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但對于她來說,從來沒有頂不住過。

只有俞淵。

這位被她打上好人标簽的俞先生。

他清俊溫和,做事張弛有度,對待這個世界,總是禮貌穩重的。坦白地說,阮四清從前也沒有想過她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模樣,因為所有标準與原則,在遇到心動的人的時候,一切都會作廢。

因為我喜歡你,你什麽樣,我的标準和原則就是什麽樣。

俞淵,大概就是那個人。

她開口,不知是不是睡過的原因有些沙啞,帶着幾分不自覺的綿長:“俞先生。”

他嗯了一聲,耳尖又動了。

僵持着,她別過耳發,唇角抿起了笑意。

“來吃糖葫蘆吧。”他沒再停留,飛快起身。

兩人到餐桌前坐下,他把糖葫蘆遞給她,剛想開口談談剛才的事,胖狗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好像是在宋芷店裏,扯着嗓子問:“俞哥,聽說阮四清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出手啊?”

“要我說,這男人嘛,就得沒皮沒臉一點,你就叼一根兒玫瑰花往她門口一站,那還不是水到渠成了。”

聲音真的很大,阮四清聽到了。

她擡眼看過去,明顯感覺到俞淵的臉僵了一下,他說了句不好意思,起身拉開凳子走到了陽臺那邊。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俞淵正皺眉說着什麽,他背對着她,說了一會兒後就側過了身子。

他突然看了一眼這邊,阮四清下意識端正坐好,嘎嘣咬掉了糖葫蘆外面的糖衣。

她拿着竹棍的手有些發緊,明明兩人已經沒在一塊兒了,她還是能感覺到俞淵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阮四清垂眸,一點一點地吃山楂。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

在那一個眨眼睛,阮四清聽見他問:“阮小姐,我能申請兩分鐘的告白時間嗎?”

那時候是十一月,蕭瑟秋風吹走了炎熱夏季,落葉打着旋兒飄過了街道,正正好的涼意從窗口吹進來。

她手心出了汗。

我喜歡你

手裏拿着吃得還剩一半的糖葫蘆,她僵硬着身子,聽見自己聲音沙啞地回答:“可以。”

于是在那個十一月,201的住戶阮四清,像是個等着騎士來拯救的公主,一手拿着心愛的糖葫蘆,一手輕放在了膝蓋上。

她坐得端正,以最尊重的模樣,來傾聽一個男人的心聲。

彼時老巷子裏貓還在伸懶腰,嬰孩已經開始拍起了巴掌,叽叽喳喳的麻雀重新越過了電線杆。

天空依舊有雲,而俞淵的耳朵,依舊很紅。

告白之于俞淵,是生平第一次。

他攥緊了手機直視她,就站在兩步開外,脊背筆直。

如果阮四清看過軍人宣誓,那她應該會覺得熟悉,因為俞淵,正在那樣做。

“阮小姐。”

他像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搜腸刮肚,将從前二十五年來見過的所有美好語句篩選,斟酌着用最溫柔禮貌的話說:“沈從文先生寫過一句話——”

“龍應該藏在雲裏,你應該藏在心裏。”

他說這話時眼睛裏帶着忐忑的期待,在她面前微垂着眼,清俊眉目籠了一層任命般的笑意。

“我沒念過多少書,也再想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沈從文先生寫的,也是我想說的。”

“阮小姐,我喜歡你。”

“我不止想做你的鄰居,也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地,真正在一起。”

他坦蕩地,将自己剖開了放到她面前,認真又溫柔。

恍惚那一瞬間,阮四清真正知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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