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親情破裂

吳曉麗急急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吳憂早已離開，她氣得幾乎跳了起來，無論林雪兒怎麽勸說，都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憤怒。

林雪兒無奈再一次撥打梁傑的手機，聽到的卻是關機的提示。眼看吳曉麗就快火山爆發，林雪兒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胡亂編了個謊言，慌亂地離開了。

吳憂為了避免吳曉麗再次打來電話追問行蹤，硬逼着梁傑關掉了手機，拉着他在數碼城轉了幾圈，精挑細選了半天，終于找到一款适合她用的手機。梁傑一直很郁悶，他不明白為什麽吳憂對她母親這樣的叛逆和不孝，從小失去母愛的他是多麽渴望有一個像吳曉麗那樣的母親，對他關心與疼愛。

正在梁傑恍惚之時，吳憂興致勃勃地拉着他走進一家高級中餐廳，将菜單遞到他的眼前，“喂，你在想什麽呢？從醫院出來後你就一直心神不定的！今天我請客，以謝你救命之恩！”

梁傑回過神，寬厚地笑着，用眼角掃了一下菜價，吃驚地說：“要謝恩也不用來這麽貴的地方吧！小憂，你剛剛才買了手機，節約一點吧！”

吳憂不高興地說：“這有什麽關系，我有錢！行啦，別這麽婆婆媽媽的！你不點，那就由我做主了！”她拿起菜單，向身旁的服務員點了菜，然後端起茶杯細細地品了一口，接着說：“梁傑，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不過，你要是勸我不要亂花錢呢，那就別說了，我不會聽的！”

梁傑的眼神暗淡下來，把聲音壓低很多，“小憂，我心裏想什麽永遠都瞞不了你！只是你不應該那樣對你媽，她會很傷心的！她……”

吳憂立刻板着臉，不耐煩地打斷道：“好啦！別說了！我不想談她。梁傑，她阻止我們來往，你還為她說好話？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陪我開開心心地吃頓飯好不好？”她拉着梁傑的手，撒嬌地望着他。

梁傑無語，只好露出帶着愠氣的笑，愣愣地陪着她吃完這頓飯。

下午，梁傑繼續陪着吳憂逛街，并想方設法勸她回家。吳憂心裏很不耐煩，假裝不理會，自顧在商場裏轉悠，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她早已習慣将不愉快發洩在購物上。

冷戰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吳憂再也耐不住性子，将一件西裝推進梁傑的懷裏，用命令的口吻說：“梁傑，你試一下這件，看看合不合适！”

梁傑木讷地接過西裝，小心地回道：“用不着穿這麽好的衣服，外面有條街的衣服很便宜，50塊可以買兩件呢！”

站在一旁的營業員用不屑地眼神望着他們，梁傑沒有想到他的話激怒了吳憂，“不用試了！小姐，幫我把這件包好，我要了！收銀臺付錢是吧！哼！”吳憂甩頭就走，來到收銀臺付了錢，拿起衣服急步離開商場。梁傑緊緊地跟在後面，不敢吭聲。

剛走出商場，吳憂突然一個轉身，将袋子扔到梁傑的懷裏，恨恨地瞪着他，氣得全身顫抖，“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梁傑忙亂地抓緊袋子，一只手拽住吳憂，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她，“不要這樣好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很容易變老的，而且氣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我愛你！”

吳憂驚訝地怔住了，梁傑居然會對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他這只呆頭鵝終于開竅了。她激動地差點掉下淚來，“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梁傑從來沒有勇氣對吳憂說“我愛你”，今天也是逼急了，要讓他再一遍，的确有些為難。看看周圍川流不息的人們，面對她的滿心期待，他深吸幾口句，鄭重地重複道：“我愛你，小憂！我愛你！”

吳憂激動地沖上去，跳到他的身上，不顧別人異樣的眼神，歡呼道：“我也愛你！梁傑，你終于肯對我說我愛你了！”

梁傑急忙放下吳憂，慌亂地說：“小憂，別這麽激動，也不怕被別人看笑話！”

“怕什麽？當街擁吻的都有，我還怕這些！嘻嘻！梁傑，我等你說這句話等了半年，這三個字終于讓我等到了！”吳憂抑止不住內心的驚喜，緊緊地抱着梁傑，久久不願放開。

梁傑輕輕地推開吳憂，深情地說：“小憂，有些話我想對你說！”他見吳憂含情默默地點了頭，接着說：“吳姨是你媽媽，這是永遠都不能改變的事實。如果你想我們以後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就應該好好跟你媽談談我們的事，你們的關系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你說呢？”

吳憂細細一想，微笑着說：“你說的有道理！那好吧，今晚我就和媽好好談談。”

“不用等到晚上，你現在就回家，陪你媽吃頓晚飯，平心靜氣地和她說。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再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好吧！不過，我要你送我回去！”

“好，我送你！”梁傑開心地牽着吳憂的手，陪着她一起坐公交車回家。

剛到樓下，吳憂就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她擡頭望了一眼自家的窗臺，很不安地說：“我還是有些擔心我媽不會答應！”

梁傑溫和地笑着說：“你放心！吳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會答應的！我看着你進去，然後再走好了！”

吳憂鼓起勇氣，滿懷信心地望着梁傑，點點頭，轉身走了進去。梁傑倒吸一口涼氣，他心裏很清楚，希望很渺茫，但為了讓她們的關系緩和下來，也只能這麽做了。他做了最壞的心裏準備，懷着不舍的心情離開了。

吳憂剛一進屋，就看見吳曉麗陰沉着臉，坐在沙發上瞪着她看。吳憂甚至看到了在她頭頂上冒着火，想起梁傑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吳曉麗大發雷霆，“你還知道回來啊！為什麽不在醫院裏等我？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還像個沒事人一般，你是不是想氣死老媽我才甘心啊！”

吳憂很想和她擡杠，可是答應過梁傑，要和她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于是深吸一口氣，調節好情緒之後，露出笑臉平和地說：“媽！我這麽大的人懂得照顧自己。今天我不想和你頂嘴，我們很久沒有好好地說說心裏話了。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長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總是把我綁在你的身上，要我做什麽，要我服從什麽，我的心情你又能了解多少呢？”

吳曉麗聽着心裏很不舒服，激動地指責道：“怎麽？我這麽做還錯啦！你是我女兒，心裏想什麽我還不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什麽？我和梁傑相愛，你卻百般阻撓，你是什麽意思嘛？”吳憂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說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話。

“你是個大學生，現在還在讀書，你不好好讀，跟那個打工仔梁傑混在一起，對你有什麽好處？他一個月有多少錢？能養得起你嗎？到時，他說不定找個有錢的女人，把你給甩了，到時候後悔莫及，別怪媽沒提醒你！”吳曉麗心如刀割般難受，這無疑觸動了她最深處的痛。

吳憂激動地說：“不！不會的！我和他是真心相愛，他不會這麽做的！”

“不會？天下烏鴉一般黑，世上的男人都是負心漢！如果不是，你爸當年就不會抛下我們母女倆，去娶一個比他大十幾歲的富婆了！”吳曉麗痛得無法呼吸，氣得全身不停地顫抖着。

吳憂驚得瞪大了眼睛，吳曉麗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她父親的事。還記得小時候，吳憂每當看見別的小孩有父母陪着他們玩的時候，總是會問吳曉麗，為什麽她沒有爸爸，吳曉麗不是對她大罵，就是黯然流淚，時間久了，吳憂自然悟出一個道理，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爸爸”兩個字，至于為何，吳憂至今無法猜透。現在，她終于明白吳曉麗為什麽這麽恨男人。可是，在她的心目中，梁傑是世上最好的男人，絕不會狠心抛下她的，她決心為梁傑一争到底。“媽，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啊！我相信梁傑不會是那種人的！他是真心愛我的！”

“真心？！呵呵！”吳曉麗冷笑了幾聲，眼神裏充滿了恨意，“你爸以前也發誓愛我一生一世，結果還不是一樣狠心丢下我們！吳憂，媽不想讓你再走我的後路。你放心，等你畢業之後，媽為你找一個既有錢又可靠的男人，這樣他就不會變心了！”

“媽，你難道沒聽過，有錢的男人更容易變壞嗎？他們很花心的，我才不要呢！”吳憂對吳曉麗這種偏激的想法感到悲哀。

“胡說！媽已經給你物色好了一個，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他一表人材，而且氣度不凡，我相信他做我的女婿最合适不過了，我也曾經跟他提過，他說等你畢業，然後談談戀愛，培養好感情之後就結婚！”吳曉麗無限憧憬地說，心裏也樂開了花。

吳憂對她母親一手操辦的婚姻極為不滿，執意堅持道：“我只愛梁傑一個，除了他我誰也不嫁！既然你覺得他好，你嫁給他好啦！”她直沖沖地回房，準備關門。

吳曉麗氣極敗壞地吼道：“你給我站住！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你總是這樣，從來不聽我說，心裏不服氣就往房間裏鑽。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都別想和梁傑結婚！”

吳憂氣得臉紅脖子粗，重重地推開房門，語氣堅決地說：“好，我今天就不往房間裏鑽，我出去好了！”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大門一步，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吳曉麗竟一時氣暈了頭，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她以為可以讓女兒回心轉意，卻沒有料到吳憂的脾氣跟她是一樣的倔強，眼睜睜地看着她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她徹底地失望了，神情落寞地倒在了沙發上，內心彌漫着難言的痛楚，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