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憶
汽車開進了一個建在半山腰上的花園小區，從表面上只是一般的住宅樓群，吳憂和李鳳蘭都覺得很奇怪，把全市黑白兩道都在找的人藏在這麽一個人多嘴雜的地方安全嗎？正當她們兩人都為此困惑的時候，汽車已經停在了專用的停車位。
劉勇和手下先下了汽車，然後很恭敬地打開後車門，讓李鳳蘭和吳憂下來，似用威脅的語氣說：“你們最好像平常一樣跟着我們，如果讓這裏的保安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吳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李鳳蘭卻有些不太高興，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态度？別以為有我大哥撐腰，就可以對我如此放肆！”
劉勇沒有理會，只是在前面帶路，進電梯之後按下了19樓，在電梯裏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劉勇帶着她們來到1903室，輕輕地在門上有節奏地敲了三下，停頓片刻又再敲了一下，這是開門的暗號。過了一會兒，一個瘦高個打開房門，對劉勇說：“大哥正在等你！”
劉勇嗯了一聲，轉身對李鳳蘭說：“大小姐，我們進去吧！”說完，示意李鳳蘭走在前面，吳憂有些害怕，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氣，稍稍平複了心情，尾随李鳳蘭身後進去，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李龍正在客廳漫不經心地看着球賽，見李鳳蘭和吳憂進來，立刻起身走到她們面前，對李鳳蘭關心地問道：“還在生我的氣嗎？今晚大哥不該打你，對不起，鳳蘭！你先到客房去休息一下，我有話想跟吳小姐說！”話音剛落，從李龍身後走出兩個手下，示意李鳳蘭跟他們走，李鳳蘭正欲拒絕，卻被那兩個手下迅速地架着離開了客廳。
李鳳蘭被關進一間密封的房間裏，她生氣地敲打着房門：“開門！放我出去！開門，聽見沒有！大哥，放我出去！開門……”
吳憂眼看着李鳳蘭被關了起來，心咯噔一下，不免開始緊張起來，怯怯地望着李龍。
“吳小姐！是嗎？很高興見到你！”李龍似笑非笑地說道。吳憂害怕地點點頭，小心謹慎地試探說：“李先生，能讓我見梁傑一面嗎？”
“哈……”李龍不禁大笑起來，吩咐手下端上一杯咖啡，平靜地說：“吳小姐，不用這麽着急，先喝杯咖啡怎麽樣？”
吳憂滿懷疑慮地望着面前的咖啡，再擡眼望了一眼李龍，有種說不出的奸險。真的要喝了嗎？她心裏很害怕，為什麽一來就讓她喝咖啡呢？難道咖啡有問題？她開始有些害怕，怕得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李龍察覺到吳憂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說道：“吳小姐，等你喝了這杯咖啡，我就帶你去見梁傑！”
吳憂這下更加肯定咖啡有問題，但如果不喝的話，就見不到梁傑了。她緊握拳頭，狠了狠心，顫抖地端起咖啡，一口氣喝了下去。
李龍突然間陰冷地笑一聲，吳憂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沖着李龍喊道：“咖啡已經喝了，現在可以讓我見梁傑了吧！”話音剛落，覺得有點頭暈，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人好象要飄起來似的，身體不聽使喚地倒了下去，“你到底給我喝了什麽？為什麽我會頭暈？”吳憂發出微弱的聲音對李龍質問道。
李龍拍了拍手掌，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大約四十歲左右，一臉的嚴肅，“龍哥！”
李龍正色道：“唐榮，她已經喝了藥，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是的！”唐榮應了一聲，走到暈暈沉沉的吳憂面前，扶起她坐在沙發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色的鏈子，上面吊着一顆白色透明的水晶石，開始在吳憂眼前晃動，一邊說：“請看着這顆水晶，它會讓你全身都放松下來。”
吳憂用力地睜了睜眼睛，突然感覺眼前一片耀眼的光芒，漸漸失去意識，腦子裏一片空白，只能聽到唐榮的聲音。
唐榮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接着對吳憂說道：“現在你覺得很累，很想睡！慢慢地閉上眼睛，放輕松，在你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你看清楚他的樣子了嗎？告訴我，他是誰？”
吳憂慢吞吞地回答道：“梁傑！”
唐榮繼續問道：“他是什麽人？”
“他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人！”
“不是！他不是你最愛的人！你要忘記他，忘記他所有的一切！”
“他不是？！”
“對！他不是，忘記他！忘記他的樣子！忘了與他有關的所有的事情！你真正的愛人是李龍，李龍才是你這一生中最愛的男人！”
“李龍才是我真正的愛人！”
“沒錯，等你醒來的時候，就會忘了梁傑，忘了他的一切！你這一生中只愛李龍一個人！”
“我愛的人是李龍！”
……
李龍急切地想知道結果，對唐榮問道：“怎麽樣？可以了嗎？”
唐榮将水晶鏈收了起來，對李龍說：“當然！我已經對她進行了深度催眠，一般人是不會将她喚醒的，等她醒過來之後，跟平常沒什麽兩樣，但是她對梁傑的一切記憶都沒有了，而且你将成為她這一生中所愛！這個結果你滿意吧！不過，如果她的催眠被用其他方法強制喚醒的話，對她會起副作用的，說不定會喪失所有的記憶，精神錯亂的！說不定還有更難預料的後果！”
“嘿嘿！希望你這個催眠大師不是名不附實就行了！其他的什麽後果跟我沒關系！上頭派你來是替我辦事，不是來可憐誰，替誰說好話的！”李龍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唐榮疑惑地問道：“為什麽不直接讓她去勸梁傑歸順你，而要讓吳憂愛上你呢？”
李龍冷笑一聲，胸有成竹地說：“梁傑是個不平常的人，當然不能用平常的辦法對付他，剛開始我想用毒品控制他，沒想到他的意志力這麽強。他的弱點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吳憂。吳憂才是他最致命的弱點！你看着吧，梁傑一定會心甘情願地跟着我，替我做事！”
唐榮半信半疑地望了一眼信心十足的李龍，哼笑了一聲，“我想上頭也不會看錯人，讓你在這裏做事！好吧，上頭派我做的事已經做完了，現在我要回去複命了！”
“先不用着急！留下來看場好戲怎麽樣？我看她差不多也快醒了！”
“哦？！那好吧，龍哥導演的戲我還是第一看！就看完這場戲再走！”唐榮大笑着說道。
過了幾分鐘之後，吳憂清醒了過來，第一眼看見李龍，就欣喜地站了起來，走到李龍身邊，滿臉幸福地望着他，與剛才對他的恐懼完全相反，“李龍，我怎麽會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李龍先是一驚，接着眉開眼笑地說：“看你覺得很累似的，就沒有叫醒你！”
“這位是？”吳憂看見李龍身邊的唐榮，驚訝地問道。
“哦，忘了介紹，這是我的朋友，叫唐榮！”李龍對這飛來豔福感覺還有些不太适應，說話顯得很僵硬。
吳憂禮貌地問候了一聲，抱住李龍的一只胳膊，想偎依在他的懷中，卻讓李龍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吳憂感到有些奇怪，疑問道：“你今天怎麽了？感覺你不太對勁！”
李龍心裏咯噔的一下，急忙掩飾道：“有朋友在這裏，你不要太粘人了，這樣會讓朋友看笑話的！對了，我想讓你去見一個人！”李龍打算立刻開始他的計劃。
吳憂好奇地問道：“誰？！”
李龍緊緊地摟住吳憂的腰身，說：“跟我去就是了！”
李龍帶着吳憂來到關押梁傑的房間，命令所有的手下都退到門外，只讓唐榮和吳憂留了下來。
吳憂環視一眼四周，在前面的角落有個人縮成一團，手腳都被鐵鏈鎖住，鐵鏈發出的寒光讓吳憂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她回頭望着李龍，滿臉困惑地問道：“他是誰？為什麽要帶我來見他？”
深受毒品折磨的梁傑突然間聽到吳憂的聲音，使他立刻清醒了過來，用力地支撐着身體，靠着牆站了起來，急切地望着前方，“小憂，是你嗎？小憂，是你嗎？小憂！”當他看清楚才發現，吳憂正躲在李龍的懷裏，怯怯地不敢看他。對于眼前的一切，他簡直不敢相信，心裏反複地掙紮：小憂，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跟李龍在一起？他想沖上去質問吳憂，可是沒走幾步，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他勉強支撐着站穩，眼睛裏充滿了憤怒。
李龍得意地望着面臨絕望的梁傑，把吳憂摟得更緊，笑着說：“梁傑，沒想到吧！吳憂愛的人是我！你現在一定很傷心痛苦吧！”
吳憂對他們之間的對話一頭霧水，眨着好奇的眼神問道：“李龍，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小憂！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跟李龍在一起，你難道是在抱負我嗎？你是恨我跟李鳳蘭在一起，所以才跟李龍的，對不對？”梁傑誤以為他和李鳳蘭的事讓吳憂氣上心頭，才做出這種傻事，可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吳憂已經被催眠了。
吳憂越聽越糊塗，離開李龍的懷抱，走到梁傑面前，“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梁傑見吳憂走了過來，順勢抓住了她的手，痛苦地說：“小憂，你在說什麽？不認識我！沒錯，是我先辜負了你，你要怎麽說、怎麽做我都不會怪你！可是，可是你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他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吳憂完全聽不懂梁傑對她說的話，用力地想掙脫開他，“放開我！你幹什麽？放開我！”雖然吳憂的力氣并不是很大，但對于十分虛弱的梁傑來說就另當別論了，她用力地将梁傑推倒在地。梁傑松開了抓她的手，兩只手支撐着地面，讓他不至于完全倒在地上，這一刻他的心情只有難以形容的痛苦，他苦笑道：“小憂，這就是你給我的懲罰嗎？呵呵！小憂，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現在比死還要痛苦！”突然，他感覺全身一陣痙攣，他的毒瘾又開始發作了，這一次比以前任何都一次都厲害，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使他痛不欲生。
吳憂看着深受痛苦折磨的梁傑，心生憐憫，走過去想要扶起他，卻被李龍一把拉了回去，冷冷地說：“吳憂，你先出去吧！”說着，硬推着吳憂出門。
吳憂疑惑地問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用鐵鏈鎖着他？你帶我來見他又是為什麽？他現在這個樣子，好象很難受似的，他不會有事吧？”
對于吳憂連串的發問，李龍并不在意，将吳憂硬生生地推出了門外，反鎖上門。吳憂對于這一切都感到莫名其妙，一個個的問號在腦海中不斷地湧現出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她望着站在門外守衛的手下一片茫然，暗嘆一聲，獨自回到了客廳裏，悶悶地坐在沙發上。
當李龍看見梁傑有多痛苦的時候，他心裏就越高興，因為他知道，他的計劃非常成功。梁傑的致命弱點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梁傑是孫悟空，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心愛的人被搶走，一定很不甘心吧！梁傑，看見你這個樣子還真有些不忍心！其實你一早就歸順于我，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李龍意味深長地說道。
梁傑拼命地支撐着身體站起來，冷眼望着李龍，恨恨地說：“不用你好心！我警告你，離小憂遠點，如果你敢傷害她，小心我殺了你！”
李龍狂笑一聲，“哦！是嗎？嘿嘿！看看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還這麽嘴硬！梁傑，我對吳憂根本就不感興趣，我要的是你的命，替我賣命！你明白嗎？只要你現在答應我還來得及，我保證完好無損地将吳憂送回去！要不是上頭這麽看重你，我也不會這麽費盡心思地……”他突然間想到什麽，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接着說：“梁傑，現在你和吳憂都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考慮清楚你該怎麽做？”
梁傑心想：先不管李龍要我替他做什麽事，李龍這個人一定不只是社會混混老大這麽簡單，他剛才提到還有上頭，難道是個什麽組織？是我一直都在找的那個組織嗎？中央的任務一點進展都沒有，或許加入他們，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我隐藏身份來到S城，已經有5年多了，再不給中央一個交待恐怕不行，就這麽決定了！再說，還可以救小憂，一舉兩得的事情……
李龍見梁傑沉默不語，好象在考慮什麽，提醒道：“怎麽樣？想清楚了沒有？”
梁傑回過神，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斬釘截鐵地說：“好！我答應你！給你做事，不過我有個條件！”
李龍欣喜若狂地問道：“什麽條件？別說一個，只要我能辦到的，不會讓我為難的事，十件都可以！”
梁傑說道：“小憂被你們催眠，我只想她恢複清醒，安全地送她回家！而且以後都不許你們再碰她！如果你們不能答應我，那所有的事免談！”
“好！不過，吳憂對你的記憶我們不會給她恢複，因為這樣對你對她都好！我不希望你在替我們做事的時候還有所顧忌！”站在一旁一直不語的唐榮終于開口說道。
梁傑沉默片刻，狠了狠心，點頭答應了下來。
“太好了！”李龍高興地說，将房門打開，命令手下将梁傑身上的鐵鏈打開，然後對梁傑說：“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人，你先去沖個涼，換件衣服，然後我帶你去見兄弟們！”
“先不忙！”梁傑遲疑地說道。
李龍有些不高興地說：“怎麽？還有什麽不高興嗎？”
“不是！”梁傑停頓一下，正色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替你辦事，連站穩都成問題，我不想一邊吸毒一邊替你辦事，這樣辦事效率不高！我想先戒了毒瘾，恢複體力之後再為你效犬馬之勞！”
李龍開懷大笑道：“原來是這樣，你說得沒錯！你這個樣子确實不行。好吧，我讓陳醫生給你治療！”
“還有，我想再見小憂一面，可以嗎？”梁傑心裏一直惦記着吳憂，只要她一時沒有安全回到家，都讓他焦躁萬分。
“當然可以！”李龍拍了拍梁傑的肩膀，徐徐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等唐榮給她再次催眠之後，我就帶她來見你！然後就送她回去，滿意了吧！”
這時，梁傑感覺毒瘾沒那麽厲害了，體力也稍稍恢複了一些，他一直在房間裏來回的徘徊，擔心焦慮使他一刻也平靜不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還沒有等到李龍把吳憂帶來，等待從未讓他感覺如此漫長過。
半個小時之後，李龍抱着昏睡的吳憂進來，梁傑急忙接過吳憂。李龍對他說道：“人我已經交給你了，不過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因為她一個小時之後就會醒過來，我們必須在她醒來之前将她送回家！”
梁傑應付地點點頭，見李龍出去關上了房門，小心翼翼地将吳憂放在床上，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眼神裏充滿了深情與愧疚，哽咽地說道：“小憂，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但是又不能告訴你！以後，如果我還有機會，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黯然神傷，“小憂，也許你醒過來就不會再記得我了！這樣也好！我知道，在你遇到我之後，噩運就一直圍繞着你，雖然我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但還是吃了不少的苦！原諒我！原諒我給你帶來的不幸！小憂，其實我是不該有感情的，我不該愛上你，你也不該遇到我！如果真是上天注定的這份緣，那所有的痛苦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好了！小憂，我希望你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李龍叫手下将吳憂帶了出去，面對這次離別，梁傑實在不舍，他知道再也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兩個人的回憶只能留在梁傑一個人的心裏，這種痛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但這也是他這一生中最難的決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