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鴻峰集團”陳亮

第二天暴風雨就停了,異常的晴好天氣,早上8點半,寶晖大廈的電腦控制中心突然間沸騰起來,所有的保安人員面如土色,吓得都不敢出聲,等待着保安主管及上層領導的發落。原來是保險公司人員已經到公司上班,而監視器卻沒有任何反應,顯示公司裏空無一人,而且走廊上的監視器均被破壞,這麽大的問題居然沒有一個保安發現。更糟糕的是,保險公司總經理張陽在檢查保險庫的時候發現陳氏家傳之寶——“黑夜之星”被偷龍轉鳳不翼而飛。

張陽立刻給陳亮打了電話,想先知道他的想法再決定報警,正準備開董事會的陳亮接到電話,令他十分震驚,突然心髒病發,急送市第一人民醫院,整件事像顆定時炸彈一下子爆發了,張陽本想将此事暫時隐瞞,然而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鴻峰集團”旗下的保險公司連自己的夜明珠都被人盜去,就在陳亮被送進醫院的同時,引起了全市的關注和騷動。市公安局立刻派公安人員前去調查,結果一無所獲,使事情變得雪上加霜。

作為保險公司的總經理,夜明珠被盜對張陽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已經是焦頭爛額的他慌張地來到電腦控制中心,大聲地對保安主管和在場所有的保安人員痛斥道:“你們昨晚都幹什麽事去了?居然出了這麽大的纰漏,監視器失靈到今天才發現,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保安主管怯生生地望着他,委屈地說:“這次作案的人一定對保安系統和電腦十分精通,而且能在大廈自由進出一定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誰要聽你解釋?現在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嗎?陳董事長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夜明珠被盜這件事要是被媒體亂炒作一番,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你們知道嗎?不僅保險公司的損失慘重,我和你們也都會被炒鱿魚!”張陽氣憤地打斷了保安主管的話,氣得面紅耳赤,渾身顫抖。

“不好啦!張總,出事啦!”王經理神色慌張地沖進控制室,氣喘籲籲地對張陽說道。

張陽沖他吼道:“又出什麽事啦?”

王經理氣喘如牛地說:“‘黑夜之星’被盜的事情已經被揭發了,現在那些托我公司保管財物的人紛紛跑來要求退保,而且還有很多的記者圍着,這下麻煩大啦!張總,該怎麽辦才好?”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問我有什麽用!”張陽将所有的脾氣都發洩了出來,他心想:陳亮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現在病發躺在醫院,主事的人都不在,他敢出什麽主意來緩解這件事嗎?但是現在不處理的話,事情會變得更糟。先不說那些前來退保的人,要将那些纏人的記者趕走就是件不容易的事,這些新聞記者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什麽事到他們嘴裏都會變得肮髒不堪的。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來公司是保不住了。

王經理見張陽若有所思的樣子,急急地說:“張總,怎麽辦啊?”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面一片喧嘩,記者們得知張陽在控制中心,全都跑來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想自家能得到最全面,最新鮮的資料,做獨家報道。

張陽回過神,暗下決定:作為保險公司的總經理,既然陳董事長将公司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我,就應該對公司負責,哪怕公司保不住了,也要把損失降到最低,至少不能影響到‘鴻峰集團’其他子公司和股市。他嚴肅地說:“你們趕快出去維持秩序,別站在這兒發愣了!王經理,你跟我趕快回公司開緊急會議,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公司的利益!”

“是!”衆人異口同聲地回應道,開始去堅守自己的崗位,王經理看張陽胸有成竹的樣子,以為有了解決的辦法,也變得有信心起來。

王經理跟着張陽踏出控制中心,記者一窩蜂地湧上來,争先恐後地開始發問,“張總,聽說貴公司的‘黑夜之星’被盜是真的嗎?”“張總,‘黑夜之星’是‘鴻峰集團’陳董事長的家傳之寶,這次被盜,陳董事長心髒病發被送進醫院,是事實嗎?他有沒有生命危險呢?”“張總,對于夜明珠被盜,很多人都到貴公司來退保,請問貴公司損失是不是很慘重呢?”“張總,這次事件會不會引起‘鴻峰集團’股市大跌呢?”“張總,前來退保的人那麽多,貴公司會讓他們退保嗎?”“張總,聽說‘黑夜之星’是‘鴻峰集團’的幸運石,這次被盜,會不會影響‘鴻峰集團’的大運呢?”……

張陽聽着頭都要炸開了,一邊讓随行的保安護送回公司,一邊正色道:“對不起,這件事無可奉告!明天我們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到時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謝謝,麻煩大家請讓開!”

張陽和王經理好不容易回到了總經理辦公室,急忙召集所有的相關人員開緊急會議。會議上,每個人都挂着一副苦瓜臉,一反常态,不敢吭聲,更不敢提出什麽建議,深怕将所有的負責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在沉默裏渡過漫長的10分鐘之後,張陽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憤憤地說:“公司養你們這幫人有什麽用?平時沒事的時候都争着搶功,現在公司出事了,卻沒有人站出來提個建議!你們把公司當成什麽啦?吃飽了飯混日子的地方嗎?”

衆人無語,你望我,我望你,像做錯事的孩子等候父母的發落,氣得張陽抓狂。張陽很想在他們身上發洩憤怒,但轉念一想:外面還有那麽多退保的人,現在根本就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必須先要穩住客戶,讓他們盡量不要退保,可是夜明珠被盜一事,還有什麽強有力的理由去說服他們呢?公司的損失直接會影響到股市,看來這次對‘鴻峰集團’的打擊一定不小。陳董事長不僅是我的上司,更是我多年的朋友,先不談公事,朋友遇到困難就應該全力幫助他才對。好吧,既然他現在不能決定,就讓我代替他決定好了,有什麽事就讓我一個人擔着好了!

張陽深思熟慮了好久,終于下了決定,他大聲地宣布道:“你們都聽着,現在客戶要求退保,我們就按照公司規定給他們辦手續。我不許任何人有抱怨,也不許任何人因客戶退保與客戶起沖突!必須以十分熱情的态度對每一位客戶!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即使公司發生這麽嚴重的事,我們也能處理得很好,都是以客戶的利益服務的!就算公司因此損失再大,也要保住‘鴻峰集團’其他公司和股市!如果因為這次退保的事影響了你們的業績,公司是不會處罰你們的。我向大家保證,公司要是真的倒閉了,如果大家對今天的事處理好了,我也會讓你們調到其他的工作崗位上,不會讓你們失業的!大家都聽清楚了嗎?”

衆人全都精神煥發地站了起來,響亮地回答道:“是!”

張陽高興地點點頭,正色道:“好!大家都出去做事吧!”

……

梁傑清醒了過來,看見身旁依然熟睡的李鳳蘭,心裏就産生了厭惡感和罪惡感,他快速地從床上起來,似乎連一秒鐘的時間都不願意留在這裏,他拿起了衣服走出了房間,正準備出門,就被劉勇擋在了面前。

劉勇不屑一顧地望着他,笑着說:“梁傑,這麽早就起來啦!還以為你今天會睡到下午才能起床呢!嘿嘿,你的豔福倒是不淺嘛!呃?想出門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讓開!”梁傑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昨晚喝下了迷藥,一定是他和李龍指使的,這筆帳又不能明着跟他算,現在又來挖苦人,明擺着就是找他挑釁。

“哦?生氣啦!龍哥交待下來,你今天哪裏都不能去!”劉勇幸災樂禍地說,然後讓到一邊,接着說:“如果你要走的話,随便!不過會發生什麽事就不知道啦!”

“你什麽意思?”梁傑惱羞成怒,眼神裏充滿了殺氣。

“啊!沒什麽意思!”劉勇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龍哥說,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現在可是他最寶貴的棋子喲!”

“哼!”梁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鬥嘴下去,朝前邁了兩步,突然被站在門口兩個手下伸手擋住了門。他命令道:“讓開!我還有事要辦,辦完事自然會回來!”

這時,李龍正好來到客廳,看見梁傑,立刻明白過來,“怎麽?要出去嗎?”

“我有件事要做。我答應替你做事就一定聽命于你,但你絕不能限至我的自由!否則我們一拍兩散!”對于昨晚的事,他還是很生氣。

李龍想了想,笑着說:“哈……這是當然!我并沒有想限至你的自由,只是今天所有的警察都在盤查昨天夜明珠被盜一案,我怕節外生枝而已!而且也是為你的安全着想,這樣吧,我派幾名手下保護你!”

“保護我?!”梁傑心裏一陣苦笑:什麽保護?只是想看着我吧!今天出去只是想拿小憂的身份證複印件去安鑫公司辦理手續,沒什麽關系,就讓他們跟着吧。他笑着說:“好吧!謝謝龍哥你的好意!”

“那好!劉勇,你就暫時做梁傑的司機好了!他有什麽需要就盡量滿足!”李龍一邊對劉勇使眼色,一邊說。

“什麽?好吧!”劉勇心裏很不服氣,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只能忍氣吞聲做梁傑的跟班了。

……

張陽無精打采地坐在辦公室裏,很想去探望陳亮。于是交待王經理幫忙處理事務,小心地避開記者的視線,将自己的坐駕寶馬扔在了停車場,坐出租車直奔市第一人民醫院。

在醫院裏,張陽很快就打聽到陳亮已經渡過了危險期,送進了特護病房。當他推開特護病房的門時,一眼望見病床上打着點滴,帶着氧氣罩的陳亮,英俊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樣子看上去卻很安詳。

張陽輕輕地将登子放在他的床前,靜靜地坐在那裏看着他,心裏無限感慨:他還是那樣的年青,才28歲就要面臨死亡!上天真是不公平,好人為什麽都這麽短命呢?……

陳亮似乎感覺到了張陽的存在,緩緩地睜開眼睛,吃力地擡起左手想拿掉氧氣罩,張陽立刻阻止道:“你要做什麽?你現在是病人,需要這個!”

陳亮搖搖頭,吐出幾個字:“我有話想跟你說!”

張陽嘆息一聲,将氧氣罩替陳亮拿了下來,無奈地說:“真拿你沒辦法!”

陳亮擠出一個笑容,低沉地說:“既然你來了,就跟我彙報一下公司的情況吧!”

張陽遲疑了幾秒鐘,很難開口說出實情,深怕陳亮病情加重,但看着他急切想知道的臉,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正色道:“不好!‘黑夜之星’被盜一案,連警察都束手無策,作案的人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因為此事,很多客戶都要求退保,很多記者将公司圍得是水洩不通,都想搶着爆料……公司恐怕會……”他再也無法說下去,內心掙紮着。

陳亮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眼神暗淡下來,嘆氣道:“是嗎?這家保險公司是你和我共同建立起來的,也是爸爸将‘鴻峰集團’交給我的見證,我和你花了那麽多年的心血在裏面,就這樣完了嗎?”

“不會的!我會盡全力保住它的!”張陽激動地說。

“啊——”陳亮長長地呼了口氣,将左手伸向張陽。張陽立刻明白過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胸有成竹地說:“你就放心吧!請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這時,一位醫生拿着厚厚的一疊病歷走了進來,平靜地對陳亮說:“陳董事長,你醒了!根據你以往的病歷和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必須盡快做心髒移植手術才行!你已經拖了兩年了,再拖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張陽吃驚地望着醫生:“怎麽?他還沒有答應做嗎?”

“是的!陳董事長一直都很顧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手術的成功率只有60%,而且就算手術能成功也會有可能出現排異現象,這是很辛苦的!”

張陽回過頭望着陳亮,難以置信地說:“劉醫生說的是真的嗎?你擔心手術失敗,擔心有排異現象會很辛苦?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我認識多年的陳亮!你在做事的時候,哪怕只有1%的可能你都要去嘗試一下。為什麽?為什麽做手術卻不敢呢?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麽?你在怕什麽?難道你真的怕死嗎?”

陳亮轉過臉,不敢正視張陽,不自覺地流露出難言的痛苦表情。他一出世就注定失去母親的疼愛,母親唯一留給他的就是先天性遺傳心髒病。父親因為他沒有再娶,從小對他特別嚴格,他也并沒有讓他父親失望,無論哪個方面都表現特別出色,在20歲的時候就自己開了這家‘安鑫保險公司’。兩年前,父親因病去世,将整個家族的企業‘鴻峰集團’都交給了他,如此重擔就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病拖累別人,更不想放棄他的心血和父親留下的産業。做心髒移植手術,雖然有很大的成功機會,但是他不敢賭這一把,對于他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有信心。

看着陳亮如此痛苦的神情,張陽的心情很沉重。因為他在各方面都太優異了,而且又是‘鴻峰集團’的接班人,表面上很風光,卻沒有人願意和他真心交往,他只有張陽這麽一個知心的朋友。他們從小學就認識了,張陽的父母在他10歲的時候出車禍雙亡,陳亮就把他帶到自己家裏,因為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把他當親哥哥看待,有什麽心事都會告訴他,唯獨做手術這件事,他一直都瞞着他。

房間裏彌漫着濃濃的陰霾,劉醫生打破僵局說:“陳董事長,我現在幫你安排做手術的事情可以嗎?”

“不!現在還不行!”陳亮突然間聲音提高了幾十分貝,像是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堅持說:“現在公司面臨着巨大的挑戰,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身體将它置之不理。”

“你不要再這樣頑固了!你的命要緊,不是有句話‘活着才有希望’嗎?你要是命都沒了,豈不是全都沒啦!”張陽激動地勸說道,“陳亮,陳董事長!就當我求求你好了,就讓劉醫生給你安排手術吧!公司的事讓我來為你解決,既然你讓我做安鑫公司的總經理,就由我說了算,不需要你插手!”

面對着張陽如此堅決的目光,陳亮心裏感到很溫暖,終于妥協說:“好吧!我答應你好了!劉醫生,替我安排吧!”

劉醫生寬慰地笑着說:“我們将你的病情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需要一個月的調養,心髒移植手術就定在7月14號吧!你必須留在醫院裏先觀察一個月!離手術時間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切忌操勞過度!”

“什麽?”陳亮瞪大眼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是如此地懼怕醫院,每次心髒病發被送進醫院,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無數次的痛苦掙紮使他覺得健康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奢望。他痛苦地說:“能不能不住在醫院?我實在不喜歡這種靜得可怕的地方!在家裏調養不是一樣嗎?”

張陽教訓他說:“絕對不可以!你是病人就應該聽醫生的話,讓你在醫院調養就在醫院調養!別想找機會溜走,我會找人看着你的!你就靜靜地留在醫院,準備做心髒移植手術吧!劉醫生,我看這兩個多月都別讓他離開醫院,他要是一回去,準會沒日沒夜的工作的!”

“這樣啊!也行!”劉醫生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天啊!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陳亮閉上眼睛做昏倒狀,無奈地說:“好吧,完全服從!”

張陽松了口氣,終于露出釋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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